嘻哈與爵士樂還有這樣的聯(lián)系?
你或許有聽過"Jazz is the mother of hip-hop"這句話,出自于爵士音樂人Robert Glasper。他的音樂生涯融合了眾多流派,卻堅定的以爵士樂為中心,向R&B、Alternative、Hip-Hop等領域繁衍枝椏,至今為止已經(jīng)攬獲四項格萊美獎。Glasper認為像Charlie Parker演奏的那種爵士樂永遠不會消亡,但只有“與其他東西混合在一起,且人們得做得對了”才有機會與流行文化一起被大眾熟知。
爵士獨特的音樂結構,給嘻哈音樂制作人玩出Looping、Chopping的花樣提供了一個巨大的空間。
此外,長谷川在他介紹嘻哈歷史的書籍《別再問我什么是嘻哈》中甚至提到了爵士與嘻哈的相似之處不只是停留在beats用爵士作曲這種“膚淺”的層面。比如說,嘻哈的競爭性與1940年代初期哈林區(qū)明頓俱樂部(Minton’s Playhouse)里Charlie Parker、Thelonious Monk等人切磋琢磨的情形一模一樣。
書中提到,Parker他們也是將Jazz Standard 演奏得飛快,借此篩掉跟不上的新人。原本只是在DJ的演奏間隙插幾句話的MC,膨脹化之后變成“說唱”,這就跟從搖擺爵士(swing jazz)的獨奏到現(xiàn)代爵士的即興演奏(improvisation)的變化相似。
但要從嘻哈采樣爵士的最初聊起,J Dilla對爵士樂的“采摘”,如Stan Getz和Luiz Bonfá的Saudade Vem Correndo、Ahmad Jamal的Swahililand,則鞏固了他在嘻哈萬神殿中的至高地位,也成為現(xiàn)代爵士樂界影響巨大的音樂人之一,Robert Glasper、Christian Scott等人都認為Dilla對他們的音樂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你甚至可以說,他就是采樣之神。但除了J Dilla,后來在嘻哈圈把爵士玩的好的音樂人不在少數(shù),爵樣的第一期,我們整理了其他你可能沒了解過、但絕對值得一聽的嘻哈吟游詩人。
東岸嘻哈的代表組合ATCQ,是上個世紀90年代極具開拓性的Hip-Hop說唱團體。他們用Jazz作為作曲靈魂,Soft是核心調(diào)料,并融入精巧的韻腳。雖然他們常常以黑人街頭的存在問題作為創(chuàng)作的核心議題,但無不在歌詞中傳達著一種詩性的灑脫與愜意。
成員Q-tip和Ali可以說是一流專業(yè)的唱片digger,鐘愛復古的老唱片,總能用他們的魔法編織出讓人意外的旋律。自稱Abstract Poet的Q-tip與他的伙伴們,成功地玩出了這張最爵的hiphop專輯,并將其推向了新的前沿。
《The Low End Theory》- A Tribe Called Quest, 1991
《The Low End Theory》一語雙關,厚重低調(diào)的bass line與黑人在當時社會上的生存狀況表述與發(fā)聲相得益彰。除了這個雙線并行,還有爵士與嘻哈這兩條線的無限逼近,直至融合,Q-tip很好的彌補了他們的縫隙。
ATCQ這首《Jazz (We’ve Got)》采樣了20世紀60、70年代的五位藝術家。但里面卻有一首值得一提的爵士樂:由Jazz Funk大師Jimmy McGriff和薩克斯手Lucky Thompson等人的現(xiàn)場錄制《Friday the 13th Concert at the Cook County Jail》,其中《Green Dolphin Street》的片段被采樣。
有意思的是,《“Jazz (We’ve Got)”》還模仿了爵士樂廠牌Blue Note的音樂家Grant Green的吉他音色,無疑將爵士美學透徹凝聚。
注入濃烈的爵士樂進入說唱里或許不是團隊一開始的意志,但這場盛大的實驗也實實在在地揮動了東岸嘻哈一面嶄新且恢弘的旗幟。
鐵面嘻哈俠DOOM來自倫敦,是21世紀初期獨立嘻哈的代表人物之一。作為一個不玩社交媒體的鐵面硬漢,“DOOM is not on Twitter"似乎與爵士樂的低調(diào)與”老套“不謀而合。
《Operation: Doomsday》- MF DOOM, 1999
1999年,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處女作《Operation: Doomsday》誕生,陰沉抑郁的爵士女聲Sade,靈魂中帶著從未消逝的悲情與絕望,是Doomsday無二的搭配。
Sade天鵝絨般柔軟絲滑又滿斥著顆粒度的嗓音,與DOOM的傳奇押韻是這首歌最絕妙的部分。
DOOM無疑是一個獨立于眾多嘻哈歌手之外的詩人,臥室制作的低保真beats與無人攻破的意識流是這張專輯的基石,Dylan Green和Donna-Claire Chesman稱這張專輯是“所有獨立說唱的藍圖”?;蛟S這張專輯也是Metal Face 抵御兄弟DJ Subroc因車禍離世后的第一個盾牌,從此隱匿于面具之下,度過他面對“厄運”的時間。
恬淡優(yōu)雅、低調(diào)有料是臺灣嘻哈歌手蛋堡最大的特點。從創(chuàng)作的角度上說,他偏愛自然而然的感覺,漫不經(jīng)心地傳達著softlipa以及現(xiàn)在的softlipapa哲學,無獨有偶,爵士則能帶來這恰如其分的輕松自然。
《收斂水》- 蛋堡, 2009
熱水澡這首歌的采樣是一首經(jīng)典的爵士標準曲《Summer Samba》,按下播放鍵,很難不想到一個男孩兒沖著澡手機外放這首bossanova愜意跟著哼唱的場景,在這樣的家常音樂里,蛋堡能給你的是隨性的家常、輕松的節(jié)拍,和軟嘴唇吐出的那點明明看起來是幾句廢話卻還帶點深意的生活真理。
回到這首《Summer Samba》(也稱為“So Nice”或葡萄牙語“Samba de Ver?o”)是巴西作曲家Marcos Valle1964年的一首Bossa Nova。這個長頭發(fā)留著胡子的怪異男人,創(chuàng)作了風格各異的作品,包括Bossa Nova, Samba, Jazz , Soul 與巴西風格的融合,隨著Bossa Nova的流行,他逐漸成為巴西的音樂先鋒?!禨ummer Samba》混合了清脆的鼓點、干凈慵懶的人聲,蓬松閑適的小號,帶來了真正具有感染力的巴西活力。
Valle在一次采訪中聊到,音樂是一個情感問題。這是對我們所做的事情的熱愛,也是對你那一刻的感受的真誠。正如我們之前提到的,情感可以是社交場景,政治場景,可以是海灘的聲音,《Summer Samba》也可以是悲傷。
同過去一直艱難抵抗躁郁癥的蛋堡一樣,熱水澡與小黃鴨可以是輕松和開心,也是能變成對生活重擔的冥想,“忍耐著低溫,忍耐著冷”,但盡管存在一個痛苦難耐的時刻,他帶給我們的并非一種狂躁的悲觀,“連蓬頭吐出靈感給我,把所有的煩惱吸進排水孔”。
排版&文章&策劃:小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