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宮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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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gè)，每天閑逛，零食小說不離手，天天放羊的狐仙。

我討厭她。就連叫她大人都只不過因?yàn)槲沂撬窒碌囊晃晃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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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厭惡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怨。我對她的討厭，不僅來源于她日積月累的陰陽怪氣，更因?yàn)樗偸欠磸?fù)無常地壓下我的稿子，還不給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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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shí)候，我真想沖到社務(wù)所里，問問她我到底哪里寫的不行！但是想想，一旦被她知道了手下的巫女在悄悄投稿，怕不是會(huì)被天天“關(guān)注”著吧？那也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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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要是我的書暢銷了，宮司她豈不會(huì)會(huì)利用職務(wù)之便，天天變了法兒地催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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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宮司搖曳著身姿，嗤笑著繞到我的身后。輕撫肩頭，她柔順的秀發(fā)裹住我的腦袋，一聲柔美酥脆自耳旁炸響：“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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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太嚇人了吧！

可這書寫都寫了，不交上去就有點(diǎn)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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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著掃把，任由櫻花落瓣隨風(fēng)起舞。從懷中摸出一沓紙，細(xì)細(xì)看過手稿。通讀幾遍下來，總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不論是這描寫手法、文筆精干，言辭幽美，至少都令我差強(qiáng)人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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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宮司大人就是不愿意讓我出版呢？我嘆口氣，擦落肩頭的粉紅花瓣。最初時(shí)，日常摸魚還是一件非?？鞓返氖虑??？芍饾u有了心事后，就像給嫩芽遮住了陽光，再怎么澆水施肥都難以茁壯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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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huì)不會(huì)是我的審美太差了......”我撿起一片落紅，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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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huì)不會(huì)是宮司大人的品味太差了呢......？”我漫不經(jīng)心地嚼起花瓣來，一個(gè)大膽的想法出現(xiàn)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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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頭，發(fā)現(xiàn)宮司正在神櫻樹下祈禱。微風(fēng)借由紅底襯白蕩起漣漪，一雙雪一樣白的腿顯得攝人心魄。雙手比于胸前，微微低頭，面如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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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呢？”我還是回去接著掃地：“‘夢笑開嬌靨，眼鬟壓落花；簟生玉腕，香汗浸紅紗。’這樣的句子大抵就是形容宮司這樣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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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把落花都掃到樹底下，拍拍衣裳，就準(zhǔn)備班師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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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地，宮司從身后叫住了我。嘆口氣，打起一個(gè)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這位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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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她還是那么喜歡用數(shù)字叫我：“八重堂的樣稿送過來了，不打算和我一起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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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悻悻地把掃帚揣在懷里，開口道：“對不起，宮司大人。今日還未打掃石段呢，我脫不開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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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身為鳴神大社的巫女，宮司的邀請你也想拒絕嗎？打掃這種事，放一兩天鴿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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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嗯？這還有什么可是的？難不成.....”她同我想象中一樣，抿著淡白梨花面，輕盈楊柳腰嫻靜以嬌花照水。言辭語氣軟綿無比，卻是不容置疑地說：“走吧，回頭給你漲工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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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為了漲工資我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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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入社務(wù)所。不大的空間內(nèi)，一座尋常的案幾旁疊了幾大摞新稿，就使得這座案幾顯得極不尋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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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撫案入座，再指示我坐在她對面。她信手掠起一本稿，全神貫注地看起來?？茨巧袂椋瑢Ｗ?，就好像眼前的大活人是個(gè)白菜土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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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菜土豆.....”想著想著，我就開始懷念起莫名其妙的東西：“榆錢、榆葉、槐花，地里可食的野菜也好多哩；蒲草的根、玉米軸心粉碎后摻少量玉米面，也能充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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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嫩葉倒也能吃，煮熟以后在冷水里泡幾天就不苦了。再放點(diǎn)鹽拌一下...噯呀，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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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里可沒有鹽給你吃哦?！睂m司并不看我，隨口脫出的話像是春風(fēng)沐雨，叫你摸不見也看不著。“但是看你這么想吃....呵呵，我能幫你專門弄一些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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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宮司大人。不用。”我不做表情，也不看宮司，就是嘆口氣也只能憋在心底。“宮司大人，我是來陪你審查八重堂的新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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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迫不及待了嗎？我還以為，你對所有事都不關(guān)心呢?！?/p>

??“宮司大人。坦白來說，我只對摩拉感興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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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個(gè)純粹的人..”宮司含苞待笑，推過來幾本新頁，剛剛裝訂的。它們新鮮的像是初雨過后嫩黃的草芽，摸上去有些粗糙的質(zh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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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瞧著點(diǎn)，我可是相信你的眼光才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哦?！睂m司拉開抽屜，魔術(shù)般摸出一盞冒著熱氣的茶壺，幾枚茶杯，細(xì)細(xì)地倒騰起茶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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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宮司的命令，那我也不好當(dāng)著她的面渾水摸魚，只好捧起這幾本新稿細(xì)細(xì)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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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滴答滴答”地就過去了。這些幾經(jīng)修改的半成品與時(shí)間狼狽為奸，悄無聲息地就偷走了你一上午的人生。當(dāng)你合上本，嘆口氣，扼腕于自己不能向?qū)m司討一杯茶時(shí)，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又慌慌地老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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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不等我開口，宮司便心領(lǐng)神會(huì)地推過來一杯熱茶。道過謝，細(xì)嗅清茶的芬香，我嘆口氣道：“對不起，宮司大人。這些新稿我并沒有能看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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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啊～”宮司狡黠一笑，擺擺手：“先不管那些啦，來嘗嘗這茶。這可是璃月來的好茶哦，一般人我是不會(huì)給他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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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抿一口。我并不是品茶的人，喝不出個(gè)好壞來。只是覺得這茶清甜回甘，一股香味在口腔里滴溜溜的打轉(zhuǎn)。如果這都是茶葉的功效的話，那也確實(shí)稱得上是好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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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大人?！辈坏人_口，我主動(dòng)對她諫言：“如果您沒什么意見的話，我想點(diǎn)評一下這幾篇投稿?！?/p>

??“嗯，正有此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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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第一份。其通篇所描繪的故事，無非是大眾通俗中所流通的愛情故事。愛與被愛本身就是一個(gè)從古至今為人們謳歌慷慨催人淚下的永恒主題。時(shí)至今日，各色各樣的愛情，不論是感人至深、悲歌慷慨，抑或溫潤無聲，前人之述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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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依我看呢，嗯。此文所設(shè)情節(jié)雖些許奧妙玄機(jī)，工筆浮云流水，但難免落得個(gè)俗套二字，惹得讀者煩心意亂。更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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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樣難免嘆口氣，嘴里的回甜也為接踵而至的苦澀壓倒。眼前的宮司大人狐耳微彈，果凍一樣軟滑。她明目微睜，許是在細(xì)品茶？還是在品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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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其實(shí)我說的那些都不算什么問題啦。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毛病。如果通篇男女主都無腦戀愛...親昵..還有..云雨......觀感會(huì)很差。人生而靈智，理應(yīng)是可以依托人性本能發(fā)展出更有觀感的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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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鳥鳴漸漸，皆有光彩，歡騰著在窗紙上涂抹出自己的印記。眼前并未通著明火的茶壺，依舊滴溜溜地吐著自己的云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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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不言語，她凝脂的臉頰勾不出一絲皺紋。盡管眼前看著的，只是她瞇著的眸子，小巧的鼻尖，婉約的下巴。這簡單卻精致的狀貌卻奇怪的有些讓人晃神。也難怪嘛，畢竟是狐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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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第二份?！蔽仪辶饲迳ぷ?，壯著膽子往下說：“依托現(xiàn)實(shí)人物進(jìn)行二次創(chuàng)作，實(shí)質(zhì)上是一種很討人喜歡的方法，尤其是大眾熟悉熱愛的人。就好比將軍大人，或者宮司大人您，您二位的作品在容彩祭上銷量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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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有所顧慮的是，人畢竟不是白云蒼狗。人有各自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就像稻妻在風(fēng)雨中搖曳了這么多年——每年每月每日的稻妻都不盡相同。古人有古人的傷感，今人有今人的自得，不可將千年的稻妻一日而談。將軍大人有將軍大人的憂愁，宮司大人有宮司大人的消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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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筆不留思考，只顧自己喜樂去隨意篡改筆下人物的神貌。盡管時(shí)間內(nèi)有大批志同道合的伙伴競相傳閱——他們是很樂意看到故事這樣發(fā)展的。但八重堂作為一家大型書舍，向外流通如此....刊物，難免對現(xiàn)實(shí)中的本人造成負(fù)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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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三份......”

??“好了，說的夠多了?！睂m司倏地叫停我。她清呵一聲，從我手中順走第三份新稿。透過水汽，我看到她絲滑地抽出幾張卡紙，把一摞稿子隔出三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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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想不到你看著憨笨憨傻的，還有這等雄才韜略呢?！睂m司依舊是半瞇著眼，也許比先前更開了一些。嘴角恰到好處的弧度令人心馳，耳下的神之眼也“鈴鈴”撥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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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端坐大方，將先前看過的稿子推至一邊。接著一手抵袖，一手自懷中覆云一翻，一塊裹著蜜黃方帕的木盒子便從手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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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宮司大人錯(cuò)愛?！蔽铱粗鴮m司一層一疊地剝開方帕，某種花香欲迎還縱地從中綻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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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糕點(diǎn)，宮司大人，不會(huì)也是分與我吃的吧？”

“當(dāng)然——是的啦。我專門挑的第二十一塊，可算是專門買給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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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而酥脆的軟糕，捏一下都會(huì)掉下渣滓來。不知道這是什么糕點(diǎn)，甜的透黃，香得發(fā)光。我不想弄臟宮司的案幾，只好用手捧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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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甜，難道宮司她也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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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吃著，宮司叫我：“二十一”

?“宮司大人有何吩咐？”

?“現(xiàn)在想來，我稱呼你為二十一已有數(shù)年了吧。當(dāng)年招你入社時(shí)，你還是個(gè)小丫頭片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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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呀，時(shí)光易逝呀....”宮司，罕見地感時(shí)傷懷起來。她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看在我掃了十幾年地的份上，把我當(dāng)成推心置腹的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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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大人?！蔽翌H為惘然地問她：“您最近在生活中有什么煩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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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是有的呀，二十一?！彼痪o不慢地抽出幾張略微泛黃的舊紙，上面細(xì)密而工整地載了許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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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有人向我這里寄來了這樣一篇稿子。我已經(jīng)明確退回去了，可是作者依然堅(jiān)持不懈地發(fā)。這樣固執(zhí)的人吶，我可是不太能忍心勸退的哦?！睂m司大抵是想苦笑吧，可狐仙特有的媚目令其更多添幾分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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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我就說嘛，怎么突然整這一出，原來是要?jiǎng)裢宋野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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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稿子....”

??“是我的，宮司大人。我以后不會(huì)再投稿了，您請放心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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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的糕點(diǎn)與茶，宮司大人。神社顯赫，不可落灰以失光澤。您沒意見的話，我要回去接著掃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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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shí)無言。沒有宮司的準(zhǔn)許，我也不好離開。而宮司卻又翻閱起我那幾張廢紙，看著饒有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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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吶....這稿子，其實(shí)...”她把稿子輕放在桌面上，抿抿嘴，無不嚴(yán)肅地跟我說：

??“寫的還不錯(cuò)?！?/p>

??“嗯？”我還以為宮司高低要批評我?guī)拙淠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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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表里如一的一根筋。難道我壓下稿子，就一定是因?yàn)樗|(zhì)量差嗎？”

??“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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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八重堂是盈利組織，并非慈善機(jī)構(gòu)。你寫的還算不錯(cuò)，可你的思維局限了你的發(fā)展。你可知，你先前所批評的稿件，都是能在八重堂賣出高銷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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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我對你很失望?！睂m司嘆口氣，悶悶地盯著我，怪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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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了，你都不問問，我為什么要叫你二十一呀。”

“呃，宮司大人。您為什么要叫我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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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該說什么好呢？”宮司換了個(gè)茶壺，又添一杯新茶。她將茶推過來，說：“你呀，就不是安安分分當(dāng)巫女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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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更突出的天分，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huì)在這世界上活出更精彩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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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第一天上山起呢，我就決定在未來的某一天放你出去。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二十一歲好一些。喏，這不眨眨眼的功夫，你就二十一歲了。”說著，宮司生動(dòng)形象的沖我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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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大人，我....”

??“放心吧，我不會(huì)干擾你以后的生活。但是遇到有趣的事情呢”她舔舔舌頭，狡黠一笑道：“要寫下來給我投稿哦，我可是很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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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宮司難得的積極主動(dòng)地做了一回事。她近乎光速地在神社里剔了我的名，打包好我的行李，第二天天明就要把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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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面對即將展開的新生活，我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在發(fā)怵。晨曦微光里，我不安的問道：“我下山以后，到哪去謀生計(jì)呀？”我掃了十幾年地，我怎么知道怎么融入社會(hu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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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二十一?！睂m司笑道：“我替你打點(diǎn)好了，你只管往出走，會(huì)有人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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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你這樣糖水和茶都分不清楚的傻瓜，我怎么可能放心放你出去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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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司，我們以后還會(huì)再見嗎？”問出這個(gè)問題后，我自己都覺得我真傻。想見的話只要參拜神社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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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候到了自然會(huì)見面。不過，我偶爾下山會(huì)去看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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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吧，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可耽誤不起。”宮司捏著我的肩頭一轉(zhuǎn)，面朝下山的路。她輕輕一推，打了我個(gè)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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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大膽走，不要回頭。你要時(shí)刻記住，兼具智慧與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在注視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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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漸退，我一步三回頭地向前走。轉(zhuǎn)過一個(gè)轉(zhuǎn)角后再往后看，宮司早就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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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以后的日子，就當(dāng)宮司大人一直與我同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