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jīng)中的昆侖就是泰山

摘自何幼琦《海經(jīng)新探》
昆侖虛的特點是:1.它周圍有赤水、河水、洋水、黑水、青水、弱水和流沙等七條河川,流往不同的方向。2.河水流經(jīng)它的北面,西南進入勃海,出海后又“即西而北”入積石山附近的海。3.弱水環(huán)繞它的三面,形成匚形。
只要不懷成見,實事求是地印證一下華北地圖,便不難理解,昆侖虛就是泰山,《海經(jīng)》的山川、疆域就是山東省中部地區(qū)。
1.赤水。出自昆侖虛東南而相西南流入南海的赤水,就是現(xiàn)在的沂水;不過在那時,它不是同泗水會合,而是在贛榆入海。它注入的南海,就是現(xiàn)在的黃海。《淮南子》說的丹澤,大概是駱馬湖一帶的澤藪。
2.流沙。出于鐘山,有流向,注入南海;而且接受弱水的余波,轉(zhuǎn)注于南海。表明流沙是一條河川,決不是流沙瀚海。它只能是現(xiàn)在的泗水?!端?jīng)注》說泗水是“冬春淺澀,常排沙通道”,陸璣《行思賦》也有“排泗水之積沙”??梢娝且远嗌陈劽?。它所注的南海也是黃海。
3.弱水、青水。弱水就是大汶河?!逗=?jīng)》說“出西南隅以東”,這是諱言東南隅,以免同赤水重復(fù)?!痘茨献印氛f的窮石,相當于魯山,合黎相當于安山,余波相當于洸水,流沙就是泗水?!爸劣诤侠琛?,即至東平縣之安山。所謂弱水環(huán)繞昆侖是:在安山以上是汶水;安山以下是古濟水下游(現(xiàn)在的黃河下游),聯(lián)合計算,正好將泰山圍繞了三面,形成匚形。明初在剛城筑壩以前,汶水有一支分流洸水,向西南流至濟寧以東,注入泗水,這就是“余波入于流沙”由泗注于南海了。青水就是肥河,下流匯入黑水。
4.洋水、黑水。這是流向相反的兩條河流,《海經(jīng)》和《淮南子》的記述都有缺文,以后者為嚴重。
“出昆侖西北隅”的只有黑水。從《大荒西經(jīng)》看來,昆侖位于黑水之前(南),即黑水再昆侖之北,符合“東行又東北”的流向;但它決不可能“南入?!?,多半是簡策漫殘,奪失了“注北海,青邱北”兩句。黑水就是大清河,古稱濼(音洛)水?!逗?nèi)經(jīng)》云:“幽都之山,黑水出焉?!薄侗鄙浇?jīng)》云:“西望幽都之山,浴水出焉?!痹∽之斚德遄种?。它發(fā)源于濟南西南的藥山,正在泰山的“西北隅以東”。
“南入?!钡氖茄笏?,現(xiàn)在叫沭水,在《南山經(jīng)》名為英水。“巨山……英水出焉,西南流注于赤水?!庇⒑脱笫歉柾ㄞD(zhuǎn),同《海經(jīng)》的差異只是一說入沂,一說入海,是河道改道前后的不同記錄?!痘茨献印匪鶕?jù)簡策漫殘嚴重,連“黑水”的文字都不見了。原文可能是:“黑水出西北隅以東,東行又東北,注北海,青邱北。洋水出巨山,西南流,入于南海,羽民南。”
5.河水?!昂铀鰱|北隅”的“出”字,同上述六水的“出”字的語義不同。出有二義,一是發(fā)源,一是流經(jīng);河水用的是后者。就是這個“出”字,騙得漢武帝和一些地理學者,硬是要把河源之山當作《海經(jīng)》的昆侖。為了認識這個河水,有必要對《海內(nèi)西經(jīng)》文字加以分析:
甲,河水出東北隅,以行其北,西南;
乙,入勃海,又出海外;
丙,即西而北,入禹所導(dǎo)積石之山。
大體形成∠形。甲段并非真的河水,而是上述從合黎至??诘娜跛掠?今黃河末段);這個“行”字也與眾不同,而是逆行。乙段的勃海是鉅野澤,由入到出,仍是逆行。丙段才是真正的河水,由鉅野澤至河的“即西”,當是古河水溢洪形成的支津,“而北”至積石山一段,才是順溜而下。在認識了水勢以后,還必須作些解釋:當河水由蘇北入黃海時。濟水被稱為四瀆之一,汶水是它的支流之一;所以安山至??谝欢?,本來是濟水的下游。如果以汶水為本位,也可以說是汶水的下游;昆侖由“弱水環(huán)之”,就是這一說法。河水首徙改入勃海以后,貫濟奪漯,又出漯水奪今馬頰河入海。由于它在范縣一帶的溢洪注入鉅野澤,同濟水溝通,所以《海經(jīng)》把濟水下游當作河水。《禹貢》說的“浮于濟、漯,達于河”,就是這時的形勢。
勃海是鉅野澤的古名。這個古名一直襲用到漢初。
積石山在何處呢?《海外北經(jīng)》云:“禹所積石之山在其東,河水所入?!薄侗鄙浇?jīng)》云:“碣石之山,繩水出焉,而東流注于河?!狈e、碣音近,這個河水所入的積石山也就是碣石山,《禹貢》說河水“至于碣石,入于?!保梢曰プC。在《海經(jīng)》的時期,河水是奪馬頰河入海的,河水所入的積石山、碣石山,就是今天無棣縣的馬谷山。明人劉世偉稱:“海豐縣(今無棣縣)北六十里有馬谷山,一名大山,高三里,周六、七里?!犊h志》云:山多石,無草木。疑古之碣石,為河入海處?!彼傻暮軠蚀_,山不大,多石而無草木,正是被神話化為“禹所積石”的根據(jù)。后來顧炎武在《肇域志》中肯定了這一主張:“山東海豐縣馬谷山即大碣石山?!?/p>
綜上可以確認,《海經(jīng)》的昆侖就是后世的泰山。參照古籍的其他旁證,如《尸子》(逸文):“赤縣州者,實為昆侖之墟,其東則有鹵水、島山、左右蓬萊?!闭f明昆侖虛是在島山、蓬萊之西?!肚f子·天地》:“黃帝游乎赤水之上,登乎昆侖之丘?!薄俄n非子·十過》:“昔者,黃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闭f明昆侖丘就是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