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有枇杷樹【染羨/沖羨】【肖戰(zhàn)水仙】
“羨羨,來,你看這枇杷甜不甜?”
魏無羨伸手,指尖還沒來得及碰到那串黃澄澄的果子,身前的男人忽如一縷青煙,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倉皇轉(zhuǎn)身,魏無羨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什么,只是覺得應(yīng)該抓住什么,可手心里空空如也。
“羨羨,羨羨。”
那聲音又響起,溫柔的很,魏無羨回頭,身著鎧甲威風(fēng)凜凜的男人遙遙望著自己,那張臉模糊不清,莫名堅信那人正對自己繾綣柔情的笑著,不解但義無反顧的向男人跑去,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夫君…夫君…夫君…”?
?
“羨羨,羨羨…” 墨染拿著手里的帕子,一點點拭去魏無羨額頭的汗。床上的人兒很明顯是被夢境魘住了,嘴里一直在不清不楚的說著些什么。
“不要…不要…夫君…夫君…”
“羨羨,醒醒,我這里,羨羨?!?/strong>
墨染再三試圖叫醒魏無羨,卻始終不得章法,滿目憂心忡忡,低聲道,“趕緊把藥端來?!?
一旁侯著的宮人連忙應(yīng)聲退下,不一會兒的功夫,捧著一小碗褐色的湯藥回來。“陛下,這藥剛剛能入口?!?
墨染回頭,接過藥碗,捧起,酸澀的藥汁入了口,再俯身低頭,褐色的液體被渡入了魏無羨的口。再重復(fù)這個動作兩個來回,那一小碗藥總算是全都被送進了床榻上那人的喉嚨。墨染將空了的碗放到宮人舉著的托盤上,端起一旁放著的清水,漱了口,又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
“備好湯池的水,孤待會兒要與君后沐浴?!?/strong>
端著托盤的宮婢點了點頭,小聲道,“君后剛服了藥,一會兒醒了,怕是口中會苦的很,可要準(zhǔn)備枇杷?”
勾著魏無羨發(fā)絲的手指一頓,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眨了下眼,復(fù)又將指尖的發(fā)絲挑到了魏無羨的耳畔,“自是要給他備好的,不然待會兒又要沖我哭鼻子了,下去吧?!?那宮婢立刻應(yīng)聲退了出去。
?
將那幾縷被汗打濕的發(fā)全都撩過魏無羨白的近乎透明的臉,小心翼翼的,仿佛一個不小心,就能將好不容易呼吸平穩(wěn)下來的人兒碰碎似的。
“羨羨,等院里的那兩株枇杷樹結(jié)了果,我們就大婚好不好?” 靜靜地,看著床上那個不能給自己任何回應(yīng)的人,墨染的眼眸如柔軟的湖水,無聲無息的,將魏無羨整個包裹住。
“嗯~” 榻上的人兒脖子微微動了動,眼睛有些艱難的睜開點,迷迷糊糊的,眼睫毛掀起又耷下,再睜開時,整個人已經(jīng)被攏進了墨染的懷里。
“羨羨,頭還痛不痛?”
魏無羨懵懵懂懂的抬起下巴,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墨染,“你…是…”
墨染笑了笑,不緊不慢幫著將魏無羨的坐姿正了正,讓他能舒舒服服的靠著大迎枕。“乖,別怕,羨羨可還記得這是哪里?”
魏無羨聞言,大大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跳過墨染,朝他身后望了望,倒一點也不怯懦。
“我…我好像…” 目光又落回墨染那雙溫潤如玉的臉,“我是不是,見過你?”
手不自覺的抬起,卻又覺得這樣好似不太適合,剛想把手放下,就被墨染不著痕跡的握在了手心。同樣的情景,同樣的話語,墨染不厭其煩的看著這場景又一次在這屋內(nèi)上演。
“自然,我是最愛你的人,也是你最愛的人,我們是最親密的人?!?
“那…那我怎么…不記得你了…”
魏無羨困惑又帶著些同情的歪了歪頭。墨染見狀,倒也不覺得有何不妥,淡淡道,“半年前,你意外傷到了頭,一個月前才好不容易醒過來。太醫(yī)說了,得每日服藥,身體才能慢慢恢復(fù)。只是,從前的事,約摸是記不太清的,可能突然想起了些,也可能又都忘了,這病癥時好時壞,須得慢慢來?!?說罷,將手心里的那只似若無骨的手放到唇邊,“羨羨若是想知道什么,問我便好。”
低頭,將唇在魏無羨的手背印了印,很明顯能感覺到那只手瑟縮了下,墨染見好就收的將那只手慢慢松開,眉眼帶笑的望著魏無羨。
不知為何,魏無羨總覺得墨染的笑里帶著濃濃的愁,情不自禁問出口,“…我是不是…讓你傷心了?” 說著,身子往墨染這邊挪了挪,“你,你是我夫君,是么?” 不待墨染回答,手掌輕輕的貼上了他的左胸,“你還痛不痛?”墨染神色變了變,又很快讓自己看起來如常。
“夫君好的很,羨羨莫不是做噩夢了?”
“夢?” 魏無羨半瞇著眼,試圖想起什么,一瞬間,“我好像看到…”
一大片紅在眼前暈開,那染了血的鎧甲被戳了好大一個窟窿,滴答滴答…身著鎧甲的男人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五官完全看不清…淅淅瀝瀝,血雨凝結(jié)成紅霧,纏成了網(wǎng),將人心禁錮在了閻羅殿。
魏無羨猛的抱住了頭,“血,好多血,流了好多血。”
墨染心下一驚,將人擁入懷,“羨羨不怕,羨羨不怕,只是做夢了,不怕啊?!?揚聲一喊,“來人啊,快將君后的藥端來!” 末了又加了一句,“熬的濃些!”?復(fù)又低下頭,下巴擱在魏無羨的頭頂,喃喃細(xì)語,“羨羨病了,頭痛了,服了藥就好了?!?/strong>
掌心在魏無羨的背上一遍又一遍拍,像哄孩子似的,“不怕啊,不怕,羨羨只是做夢了。 ”
“…好痛…頭好痛…” 混沌中,有人曾一遍又一遍在耳邊傾訴著對自己的愛意,一遍又一遍喊著羨羨,這聲音何其熟悉,這人就在身側(cè)。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魏無羨緊緊攥著墨染的衣襟,眼睛卻閉的很緊,眼角沁出了淚珠。
“我在,我在。不怕啊,羨羨只是病了,服了藥就好了?!?有步履匆匆而來,是那才出去不久的宮婢,將手中的托盤舉過頭頂,在墨染將藥碗端起來時,眉頭蹙了蹙。緊接著,便聽到君主輕聲細(xì)語的哄著懷里的人。
“乖,再喝一口…對…再喝一口…喝完了,夫君喂羨羨吃枇杷…嗯,真乖…” 好一會兒,手中的托盤發(fā)出了細(xì)小的咯噔聲。君王的一句退下,清冷的完全不帶一絲溫和,無人敢僭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