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揚名立萬，錢惠玲也不例外，晚上七點整，她做到電腦前，打開直播間，換上自己的虛擬皮套，開始與觀眾互動。

????直播是一門學(xué)問，你不能傻傻地打開攝像頭，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你必須全神貫注，說觀眾想聽的，玩觀眾想看的，你不能有一絲懈怠，一旦有觀眾給予豐厚的打賞，你必須向倒酒，給打賞的觀眾喝彩，觀眾說什么，你都要耐心聽著，哪怕是令你生理不適的話語，你也必須咬牙聽著，娛樂發(fā)達的時代，人人都是娛樂。

????直播間人數(shù)，水漲船高，從零到十；十到五十；五十到一百；一百到一千；一千到上萬。不斷累積，不斷疊加，錢惠玲開足馬力，三個半小時的時間，她玩了三款游戲，唱了五首歌曲，看了一部電影，期間，她不間斷地與觀眾互動，她的直播間人數(shù)，最高峰曾達到30萬，這還只是平均水準(zhǔn)，有一次，她的直播間人數(shù)，是這次的十倍。

????“好了，親愛的朋友們，本次直播已經(jīng)結(jié)束，謝謝大家的觀賞，記得點擊關(guān)注，明天，我們在同一時間，不見不散，拜拜。”

????直播間不停刷著“悠悠再見”“悠悠晚安”的彈幕，每條彈幕都帶著流淚表情，“mo悠悠”是錢惠玲的賬號名，她在起這個名字前，曾考慮“欣悅”、“靜容”等名字，不過，她選擇“悠悠”這個名稱，作為自己的賬號名。

????錢惠玲關(guān)閉直播間，她背靠椅背，用手敲了敲肩膀，好像翻過一座雄偉的山峰，她干直播已有一年的時間，在沒入行之前，她是個普通的小職員，后來，看到網(wǎng)絡(luò)直播的火爆，奮不顧身的投入其中，她的家人極力反對，尤其是作為教師的父親，他認(rèn)為一個年輕人，應(yīng)該被認(rèn)可的正經(jīng)工作，而不是什么直播。

????錢惠玲仍然堅持，起初，她毫無經(jīng)驗，與觀眾互動的時候，口齒不清，思緒混亂，面對攝像頭，壓根不知該說什么，后來，她逐漸掌握竅門，粉絲穩(wěn)定增長，直到現(xiàn)在。

????“逗死我了，這主播的操作，有夠爛的?！崩桕貝劭粗短嵌谷恕分辈ジ袊@道。

????“我實在搞不懂，這東西有什么好看的?！辟Z夢瑤把胳膊放到桌面，用手捂著臉說。

????“哎呀，就是圖個樂嗎，放松心情?！崩桕貝叟e著手機說。

????“安靜！安靜！”班長拿著板擦敲擊桌面。

????同學(xué)們紛紛看向班長，班長拿著說道：“通知一件事情，剛剛開完會，老師說讓大家注意給主播打賞，現(xiàn)在直播詐騙非常猖獗，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一些網(wǎng)絡(luò)直播蠱惑，好了，繼續(xù)自習(xí)吧。”

????午后，黎曦愛和賈夢瑤去找科萊，科萊來者不拒，有些時候，你需要有人聊天解悶，科萊給二人變出躺椅，二人紛紛入座。

????“我覺得咱們也可以開一個直播?！崩桕貝郾晨恳伪痴f。

????“為什么？”賈夢瑤說。

????“獲得點擊量呀，魔法少女黎曦愛和賈夢瑤，還有會說話的黑貓科萊，要是被直播實拍，點擊量肯定爆炸?！?/p>

????“喂，別把我也當(dāng)上?！笨迫R趴在桌面說。

????“小愛，幫個忙?！辟Z夢瑤說。

????“什么。”

????“給我看看你的變身動作。”

????“行呀?！?/p>

????黎曦愛站直身子，握緊右手，伸直左臂，大喊“開”。

????“怎么樣？很帥吧？”黎曦愛轉(zhuǎn)過身子，看著賈夢瑤和科萊。

????“嗯，很帥，但是...”賈夢瑤瞇著眼說。

????“但是...”黎曦愛重復(fù)道。

????“但是，你沒有穿上靈裝?！辟Z夢瑤說“靈裝”的時候，語氣稍微加重。

????黎曦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說：“確實”。

????“所以，奉勸你打消直播的主意，你無法變出靈裝，而且，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如果，你變出靈裝，使用魔法，哪怕是真實的，觀眾只會覺得是制作很高的特效，他們不會覺得是真的。”

????聽完賈夢瑤的陳述，黎曦愛無言以對。

????“而且，靈裝只能在邊境使用，現(xiàn)實無法使用?！笨迫R閉著眼睛補充道。

????“真是的?！崩桕貝蹆墒植嫜?，臉上帶著不甘。

????“快看，我親愛的媽媽，正在拿到切菜呢。”錢惠玲拿著手機說。

????“把手機拿遠(yuǎn)點?！蹦赣H說。

????周末，錢惠玲回家看望父母，她拿手機拍著切菜的母親，父親臉上一絲不滿，吃完飯后，一家人聊天，父親又說起，關(guān)于生活的種種，這些話題已說過很多次，錢惠玲已經(jīng)聽的耳朵長繭。

????“直播只會給你一時的財富，你需要一份正當(dāng)工作?！备赣H雙手抱胸說。

????“我覺得沒必要，我對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滿意。”

????“但是，你有想過備用方案嗎？你覺得現(xiàn)在順風(fēng)順?biāo)?，萬一出了岔子，到時該怎么辦？”

????“放心，不會有什么岔子。”

????“嗨，”父親嘆氣，然后說，“說多了沒用，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最近還做怪夢嗎？”

????“沒有?！?/p>

????很神奇，經(jīng)常困擾的怪夢，最近沒有出現(xiàn)，這是個極好的征兆，黎曦愛有段時間，沒有睡好安穩(wěn)覺了，她和賈夢瑤坐在公園，嘴里聊著八卦。

????“你之前關(guān)注的那個主播，現(xiàn)在怎樣了？”賈夢瑤問。

????“你是指‘mo悠悠’？”黎曦愛說。

????“是的?！?/p>

????“她最近出了點事情，有一個粉絲，公開說他是悠悠的男朋友，現(xiàn)在有很多這件事的帖子?！?/p>

????“所以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很少關(guān)注她，之前聽說，她好像還買過粉絲。”

????錢惠玲確實買過粉絲，那是剛剛出道的時候，為了讓自己像個有人氣的主播，她花錢請一些水軍，充當(dāng)粉絲，繼而博取更多流量，錢惠玲很害怕自己變得默默無聞，從高到低排列，她現(xiàn)在位于中等水平，她希望獲得更多粉絲，能讓自己舉世聞名，人盡皆知。

????mo悠悠的知名度，開始在學(xué)校傳播，很多學(xué)生向mo悠悠打賞，不停念叨有關(guān)mo悠悠的話題，黎曦愛有些奇怪，mo悠悠不是最近出現(xiàn)，而是出道有一道時間的虛擬主播，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這么多喜歡mo悠悠的人。

????“感覺到了嗎？”賈夢瑤把手放到桌面說。

????“什么？”黎曦愛問。

????“大家的樣子。”賈夢瑤指著周圍地同學(xué)說。

????教室里的同學(xué)，他們滔滔不絕的樣子，顯露出一種極度崇拜某種事物的感覺。

????“確實有些奇怪?！崩桕貝勖掳驼f。

????二人思考的時候，戒指突然亮起，新的夢魘出現(xiàn)，黎曦愛和賈夢瑤立刻推開教師門，她們進入邊境，這次的邊境與以往不同，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幾束微弱的光線，勉強能看到自己的手指。

????“好黑呀！”黎曦愛大聲說道。

????“我們先把靈裝召喚出來?！辟Z夢瑤說。

????“好的。”黎曦愛點頭。

????黎曦愛，賈夢瑤，她們在黑暗中大喊“開！”，戒指發(fā)出光芒，照亮她們的身軀，火與水分別環(huán)繞，化為靈裝，完成穿戴。

????黎曦愛使用魔杖，劃出一團小火，照亮周圍，突然，一束明亮的光出現(xiàn)，緊接著無數(shù)類似的光，接二連三出現(xiàn)，光不停閃爍晃動，剎時間黑暗褪去，五顏六色的聚光燈和碩大的演出臺，出現(xiàn)在她們的面前，在她們的左右兩邊，綠色的小機器人，興高采烈地晃動著熒光棒。

????“歡迎！歡迎大家！歡迎大家來到這里！”

????一個穿著禮服的女性，從舞臺中央出現(xiàn)，她高舉雙手，無數(shù)禮花在身邊綻放，她的面容非常奇怪，左半邊是常規(guī)的人臉，右半邊非常奇怪，眼睛，鼻子，嘴巴酷似動畫片中的人物的臉，她穿著的禮物和她的面容一樣，非常不相稱，左半邊是真實的黑色禮服，右半邊是彩筆所畫的插畫中才會有的服裝。

????那名女性風(fēng)度翩翩，腳下的高跟鞋，踏踏作響舞臺，她空手宛如魔術(shù)變出麥克風(fēng)，她轉(zhuǎn)動身子，指著舞臺下的綠色小機器人，她對麥克風(fēng)：“盛大的演出！即將開始！”

????女性看到黎曦愛和賈夢瑤，她溫柔地說：“哦，快看，多么美麗的少女，穿著如此華麗的禮服，請給予她們燈光，今晚，她們是這次演出的重要嘉賓?！?/p>

????兩束燈光照亮二人，黎曦愛有些不知所措，賈夢瑤毫不理會。

????“哇！沒想到！我這么受歡迎呀！”黎曦愛摸著頭大笑道。

????“小愛！”賈夢瑤一臉地盯著黎曦愛。

????“啊，抱歉?！崩桕貝壅f。

????“二位美麗的小嘉賓，”女性說，“你們愿意與我一起演出嗎？”

????“哎，可以嗎？”黎曦愛問。

????“當(dāng)然，演出倘若沒有你們，肯定會失色不少?！?/p>

????“抱歉，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下次有機會，在一起演出吧?！辟Z夢瑤說。

????“哦，是嗎？”女性說，“但是，沒關(guān)系，你們可以先看我表演，當(dāng)你們聆聽完，我的歌聲后，你們一定會改變主意?！?/p>

????無數(shù)電線和電子屏幕，向女性聚集，女性被電線和電子屏幕，團團包裹起來，這些電子物品不斷累積疊加，最終形成龐然大物，一個由無數(shù)電線和電子設(shè)備組成的電子生命體，出現(xiàn)在賈夢瑤和黎曦愛的面前。

????“我了個乖乖！”黎想愛抬頭驚嘆道。

????“小愛！準(zhǔn)備好！”賈夢瑤拔出長劍。

????電子生命體的頭部屏幕，顯示出女性，不，應(yīng)該說是——夢魘，夢魘帶著歡樂的笑容，從電子屏幕注視黎曦愛和賈夢瑤。

????“現(xiàn)在！我宣布！演出正式開始！”夢魘大聲喊道。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收看最新的現(xiàn)場直播，為您呈現(xiàn)精彩的《魔法少女大戰(zhàn)夢魘》的現(xiàn)場報道，我們現(xiàn)在可以看到，兩名魔法少女，正在和巨大的電子生命體，進行戰(zhàn)斗，那個電子生命體，就是本次的夢魘。

????快看！電子生命體抬起它的大手，向兩位魔法少女砸去，兩位魔法少女迅速躲開，哇！好險！如此精彩的戰(zhàn)斗，難道您不激動嗎？趕緊拿起您的手機，點擊您的鼠標(biāo)，為這次的直播點贊吧！

????我們看向現(xiàn)場，現(xiàn)在，兩名魔法少女，分別在舞臺的兩邊。

????“喂！小瑤！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我看看能不能用水讓這家伙短路?！?/p>

????哦！那是什么！好像是水球，是的，是水球，魔法少女賈夢瑤，開始用水球了，哇！好強的爆炸！觀眾朋友們，不知道您剛剛有沒有看清，賈夢瑤剛剛用水球，襲擊生命體的右臂，現(xiàn)在她正拿著長劍，向生命體的右臂砍去。

????“竟然砍不斷！”

????賈夢瑤好像失手了，生命體的右臂，不受水的干擾，賈夢瑤沒有砍斷手臂，生命體的另一只手，向賈夢瑤襲來，賈夢瑤跳上左手，無數(shù)電線試圖纏住她，但都被她斬斷，現(xiàn)在，賈夢瑤重新和黎曦愛重新匯合了。

????“喂!夢瑤！你沒事吧！”

????“我沒事！”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你試試用火焰，讓這家伙的身體產(chǎn)生高溫，看看能不能融化它。”

????“好的，我試試?！?/p>

????黎曦愛好像也有動作，是火焰，黎曦愛在制造火焰，她用魔杖劃出魔球，火球向生命體襲去，擊中了！火焰擊中生命體，但是，好像沒有什么效果，等等！生命體正要抬起的手，好像不能動了，生命體身上的電子屏幕，變得非常不穩(wěn)定，似乎遇到某種感染，開始出現(xiàn)雪花。

????“常常這個！”黎曦愛打了個響指。

????哇哦！好強的爆炸！生命體的左臂爆開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看到，生命體已經(jīng)失去左臂，暫時無法行動，兩位魔法少女，現(xiàn)在正馬不停蹄的發(fā)動攻擊，攝像頭對準(zhǔn)賈夢瑤，現(xiàn)在，賈夢瑤正在用手中的長劍，召喚出水向生命體襲擊，水順著殘缺的胳膊，鉆進手臂的內(nèi)部，看來賈夢瑤想要通過水，讓渾身是電子設(shè)備的生命體短路，生命體開始不斷抖動，看來水確實造成一些效果，那么另一邊，黎曦愛正在用魔杖，召喚出火球，然后向生命體的右臂襲去，看來是跟剛才一樣的攻勢，哇！又是一次響亮的爆炸，觀眾朋友們，現(xiàn)在，生命體的右臂也爆開了，現(xiàn)在生命體毫無還手之力了，魔法少女們，接下來又會發(fā)動怎樣的攻勢呢？

????“堅持住，夢瑤，我去這家伙的正面！把這家伙解決掉！”

????“知道了！”

????哦！現(xiàn)在，黎曦愛跳到生命體前方，正對生命體面前，黎曦愛高高舉起魔杖，看來是要使出必殺技了，有很多紅色電子在周圍出現(xiàn)，黎曦愛的魔杖頂部，開始聚集一個超大的火球，她要發(fā)動攻擊了。

????“接招吧！”

????哇！好亮！現(xiàn)在，魔杖發(fā)出刺眼的沖擊波，朝生命體襲去，好的，沖擊波已經(jīng)消失，生命體的上半身，被沖擊波開出一個大洞，生命體身上的電線和電子屏，開始逐漸分離，我們的信號，好像出了點問題，但是，觀眾們...（信號丟失）

????“成功了！”黎曦愛大喊道。

????“沒錯?！辟Z夢瑤說。

????電子生命體停止運作，一塊電子屏幕從殘缺地身體落下，夢魘從電子屏中艱難拋出。

????“我的演出...我的粉絲...”夢魘難過的說，“我每天努力，拼勁全力的直播，現(xiàn)在都完了，一切都沒了...”

????舞臺下的綠色小機器人，接連消失，比起之前的熱熱鬧鬧，現(xiàn)在的舞臺冷冷清清，黎曦愛和賈夢瑤走到夢魘的面前，夢魘用失落的眼神看著她們。

????“你是‘mo悠悠’？”黎曦愛問。

????夢魘點點頭。

????“我之前有段時間，一直關(guān)注著你，我非常喜歡你的直播?！崩桕貝坌χf。

????“是嗎？”

????“是的，你的直播非常有意思?！?/p>

????“冒昧的問一句，”賈夢瑤說，“你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直播的時候，有什么令你恐懼的東西嗎？”

????“我很害怕，每次直播的時候，我都很害怕，害怕自己默默無聞，不見變得光彩奪目，我害怕失去粉絲，最近一段時間，我的粉絲數(shù)一直沒有上漲，我希望粉絲能變得更多，我希望人人都知道我?！?/p>

????“可是，你的這種行為，完全是錯誤的”黎曦愛說。

????“什么？”夢魘問。

????“任何人都有喜歡和不喜歡的權(quán)利，”黎曦愛說，“粉絲數(shù)不斷上漲，根本沒有用，因為，總有一天，某些關(guān)注你的人，他們會喜新厭舊，最終取關(guān)，那些始終沒有取關(guān)，始終關(guān)注的你，他們才是真正的粉絲，他們之所以喜歡你，是因為給予他們足夠的快樂，能夠讓他們變得開心，你不需要害怕，粉絲會離你而去，那些離你而去的人，他們恰恰不是真正的粉絲?！?/p>

????“我明白了?！眽趑|說。

????夢魘站起身來，“謝謝你們”，她的身體化為粉末，消失于舞臺之上。

????“沒想到，你這么會表達?！辟Z夢瑤笑著說。

????“喂，你什么意思！”黎曦愛瞇著眼說。

????“話說，這些主播，他們每天都站在這樣的地方。”賈夢瑤看著舞臺說。

????“確實，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直播了?！崩桕貝郾卣f。

????“因為和夢魘的戰(zhàn)斗?！?/p>

????“不，因為，我發(fā)現(xiàn)如果直播，有可能會遇到網(wǎng)絡(luò)暴力，我可不想，每天聽到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噪音?！?/p>

????“行了，任務(wù)完成，該回家了?！?/p>

????“所以，你打算放棄直播？”朋友問。

????“不應(yīng)該叫放棄，只是不想以前那樣頻繁，每天坐在電腦前，感覺對身體不好，所以，我必須對生活進行一些調(diào)整?！卞X惠玲說。

????錢惠玲和朋友坐在燒烤店，往常她會拿出手機，拍攝一段吃東西的短視頻，但現(xiàn)在她不想去錄制什么視頻，她計劃離開網(wǎng)絡(luò)一段時間，欣賞生活的五顏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