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概是放這里了…找到了。”

少年取出了包中的一封曾用考究漂亮的火漆封口的信件，那提出信紙的手還有些顫巍巍的。

大概是因為今天他和太多熱情的至冬人握過手了。自從宴會開始之后，來搭話的人絡繹不絕，就連那位嘴皮子向來利索的小向?qū)б财Ｓ趹獙?。大部分應酬就這樣落在了勇武卻不善于言辭的『愚人眾第十執(zhí)行官』身上。

畢竟大多數(shù)貴族精英都是帶著好意來攀談，他也不好意思直白地捅破這層誤會，于是就一直將這個身份扮演了下來，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他和派蒙此時正躲在宮殿宴會廳外的一處角落，嘗試確認后來和他們搭話的『少女』帶來的信息。

“她說我的這封邀請函實際上是執(zhí)行官的入職邀請，『赴宴即意味著認可』…

“啊找到了。『…茲以執(zhí)行官十位之職，邀閣下共事，赴征伐無律之理之偉業(yè)…』”

“啊啊啊，”派蒙雙手叉腰，“那還不是因為你一開始沒細看，最后就帶著我這么粗心大意地進來了！”

“寫成這種樣子的信件，讓人怎么細讀啊…”那大量文縐縐的詞句充斥著整個長篇文本，確實有些難為少年，“不過，看『公子』今天宴會上那夸張的表情，他確實是不知情，看來愚人眾內(nèi)部還是存在情報差的，那個『少女』就比較厲害…”

“那么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辦呢？你就要加入愚人眾了，留下我一個人，形單影只，無依無靠…”派蒙委屈巴巴地眨著眼睛。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我肯定不會同意的，再說了，我怎么可能在旅途抵達終點之前，拋下你不管呢?！?/p>

“嗯！我們是最默契的好伙伴！接下來，就尋找一下對策吧。那位『少女』好像知道許多事情，人看上去也挺容易相處的，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再見到她呢…”

正說著，少年的耳畔好像傳來一組模糊的旋律，它悠遠綿長，似清悠的風聲，裹挾著故事從遙遠的過去而來。

那聲音帶給人的感覺，像是話語，像是提示，卻又像夢境的森林中被層層迷霧包裹住的炬火，令人捉摸不透。

少年被這聲音所吸引，不自覺地邁動起了腳步。

“唉？你突然要上哪去，等等我啊。”

少年行過有華麗燈彩點綴著的廊道，兩側(cè)繽紛的壁畫在流動的影子下就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活靈活現(xiàn)，精彩萬分。

“別走那么…快…我都要跟不上你了！”

水晶般的臺階，令人目眩的墻壁浮雕，古舊藝術(shù)品的陳木氣息，賓客們喧鬧的交談聲。

“真是的，怎么都不聽人說話…”

感官沒有在這些事物上做多一秒的停留，只專注在那不知從何方而來的微小旋律里。

無盡的甬道在身邊掠過，夜色與燈火在眼前投下交替的明暗。

終于，在冬宮頂層的一面未有燈光照耀的露臺上，少年捕捉到了那旋律的源頭。

那身影，毫無疑問，是『少女』。

她抬頭望月，口中輕吟。

歌聲似潺潺淌漫的溪流，在月亮清冷的光芒下，在那素皓的水晶叢林中，誦詠著已無人知曉的傳說。

歌謠并非指向某人，或向特定的方向傳達。而是漫步漂泊，四海流浪，不曾在乎是否知音難覓。

月光透過她腦后的翅膀狀發(fā)飾，在那些羽毛的間隙中折射交疊，為那雙翅膀鍍上了圣潔的光暈，恍惚中，仿佛她也是一位來自于那些故事中的精靈。

長長的一曲唱罷，她轉(zhuǎn)身面對自己的兩位觀眾，眼瞳仍然緊閉在那網(wǎng)格狀面具之后，卻在不經(jīng)意間將淡淡的笑意傳達。

“空，喜歡這首歌嗎？”她的聲音還是那么清冷而平淡，就連『喜歡』這個詞仿佛都被抽離了色彩，變得讓少年陌生。

“很動聽的曲子，哥倫比婭，”少年的夸贊倒是充滿了積極的感情，“之前是你在呼喚我嗎？”

“我并未刻意呼喚你，空。你的靈魂有特殊的異質(zhì)，與『歌謠』能夠在更遠的地方產(chǎn)生共鳴?！?/p>

靈魂很特殊…嗎。之前被感召的感覺，不像是假的。也不知道她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有特別的能力。

“原來這家伙就是一路追著你過來的…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他這種廣結(jié)良緣的神秘體質(zhì)…不過，哥倫比婭，你的歌確實非常好聽！里面好像講了一個故事，我聽了一遍但是又沒有完全聽懂…”派蒙也在禮貌地聽完了整曲之后才發(fā)表自己的觀點。

“嗯，那我就和你們說說吧。

“這是一個，關(guān)于月亮的故事。

“在遙遠的過去，天空的王座上住著三位神祇，人們將她們合稱為月之女神。

“她們協(xié)力同心，共同維持著世界的秩序與安定。

“可是，有一天，外來者從天上降臨大地，在天空中留下了一個創(chuàng)口。

“宇宙中的力量便開始從創(chuàng)口處傾瀉而下。

“與天空之外的宇宙聯(lián)系緊密的那位女神前去修補天空的漏洞。力量不再外泄，可是她卻因為遭受了太多那樣的力量沖刷，失去了原有的神智，變得瘋狂。

“這樣的她對著另外兩位女神揮劍相向，天空面臨崩毀，大地即將傾頹，月亮也流下眼淚。

“后來，她被另外兩位女神擊敗，身體被封印在了世界的深處。

“外來者被追責，曾經(jīng)幫助過他的神之使者們也遭受懲罰。

“余下的兩位女神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這場大戰(zhàn)，天空的王座瀕臨破碎，不再能夠承受多位神祇的重量。

“于是她們決定交替進入沉睡，輪番治理塵世。”

一個關(guān)于月亮上的，神明的故事嗎…

“啊，是個悲傷的故事呢…”派蒙有些無神地搖了搖頭。

不過，『少女』總是散發(fā)出凄清寒冷的氣質(zhì)，喜歡這樣的故事也應該情有可原吧。

“我想，你來找我，是來問關(guān)于執(zhí)行官的問題的吧？”『少女』雖然面朝少年，可仍舊讓人捕捉不到她的目光所指。

少年聽她的故事入了神，多虧『少女』又一次未卜先知地猜透了他的想法，將話題繼續(xù)了下去。

“是啊，你能幫幫他么，他只是來參加宴會的，并不是要當什么執(zhí)行官，這里面都是誤會?！?/p>

“所以，空，你想要『離開』么？”『少女』的話語里久違地流露出了一絲感情，比起『挽留』，那更像是『不解』。

“我來這里是想打聽關(guān)于我妹妹的消息的，所以暫時還不會走。但是，我也不會草率地加入愚人眾?！?/p>

“我明白了，你的心里有更加重要的愿望。這里不是你的安身之所，在使命達成之后，你可以放心離去。”

“謝謝你呀，哥倫比婭！你是我們見過最通情達理的愚人眾執(zhí)行官了?！迸擅筛吲d得手舞足蹈，“話說回來，你人這么好，當時又是因為什么才加入愚人眾的呢？”

“我嗎？”『少女』停頓住了，她似乎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赡芩龔奈从羞^加入愚人眾的動機，也從未有過自身的愿望。亦或是一行為本身就如木立于林，川歸于海那般理所應當。

最后，她淡淡地說道：“那大概是因為，這里有人愿意傾聽我的歌謠吧?！?/p>

“有她給我們作擔保，應該可以放心啦，這之后，只要多向女皇，或者其它執(zhí)行官打聽你感興趣的消息就好了吧?！痹诨厝タ头康穆飞希擅扇绱嗽u論道，“啊，我又聽到她的歌聲了，這次的曲子不一樣呢?！?/p>

相比于之前的旋律，同樣悠揚的基調(diào)上卻添上了幾枚徒增悲傷的轉(zhuǎn)音，使人難免同情起那位孤獨的歌者來。那風中飄揚著的記憶終將被世界遺忘，哪怕是那掩埋了無窮時光的地層都容不下這些塵土。

“作為原初的記錄者，她的歌中有著無法被篡改的真實?！钡统恋哪新暫鋈粡暮诎抵许懫?，“擁有同樣資質(zhì)的你，應該可以理解這種孤獨。”

被面具遮蓋大半的臉從陰影中顯現(xiàn)。那熟悉的陰險氣場使得詭異難測的氛圍驟然降臨，不免讓少年的手不自覺地伸向了身后的劍。

愚人眾執(zhí)行官第二席『博士』，理性又瘋狂的研究者，博學又狂妄的智將。對于二人來說，他可以算是頭號危險人物。

“別緊張，我也只是受人所托，來傳達一些對你們有用的信息?！薄翰┦俊粩傞_手，想用樸素直白的方式表達善意。

“那對方可真是選錯人了呢，派這么一個可疑的家伙來，讓我們怎么相信你說的話！”就連派蒙也絲毫沒有放下警惕。

“你其實一直都明白，于你而言，『信任』在這里只是虛妄的影子，而『真實』則是被主觀認知加工后的產(chǎn)物。”他似乎無視了派蒙，直接與少年對話，“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同樣可以依照積累至今的經(jīng)驗，自行判斷。

“愚人眾接下來，將會創(chuàng)造天理?！?/p>

對于少年來說，這是十分奇特的描述。之前從愚人眾口中聽見的，大多是『改寫天理』這樣的詞匯組合。

“利用環(huán)繞冬宮的術(shù)式作為框架，讓原初的資格成為素體，再使用那七枚棋子的統(tǒng)合之光…

“我們將創(chuàng)造出一位新的神明，并將天空島的權(quán)能握于己手。

“而你，旅行者，正是女皇大人相中的，最合適的那一位『素體』。”

少年皺起了眉頭，提防式地向后退了一步。

“作為本次實驗的負責人，我有為此全情投入的決心，因此有必要向你說明一切。那些徒有其表的『頭銜』、『宴請』本身對你毫無價值，鬧劇也該到此收場了。

“別緊張，作為合作的發(fā)起者，自然不能讓合作伙伴吃虧。成為神明之后，你不會失去任何自由，相反，你將獲得在這個世界內(nèi)部的，至高無上的『權(quán)限』。

“想想看，輕易改寫原本束縛于生命的不合理法則，一勞永逸地處理掉世界深處的污穢，更別提，『定位找到世界內(nèi)的任何一個人』。”

這一語刺中了他的心。不過，心湖中的波瀾并未擴散開去。

『創(chuàng)造神明』，這樣天方夜譚的說辭，在這個男人這里已經(jīng)實現(xiàn)過了一次。再加上至冬國女皇哪怕將整片大陸攪得天翻地覆，也要實現(xiàn)的夙愿與執(zhí)念，恐怕眼前這個男人并沒有在虛張聲勢，只不過…

“很抱歉，我無法相信你說的話。”

“哦？我很好奇，這樣的判斷是否僅僅針對我個人？如果換作剛才的那位『少女』來為你說明，你是否也會輕易地推辭掉這份邀請？”『博士』的語調(diào)平穩(wěn)，面具下的神情難以揣測，似乎一切仍在他的掌控之中，“畢竟，此刻還聚集在女皇麾下的人物，步調(diào)都是一致的?！?/p>

“你在觀察我們，選用了這樣巧合的時機出現(xiàn)，動機也十分可疑?！?/p>

“那么，我可以將這些揣測歸結(jié)為針對我個人的指控了。能夠保持警戒心，確實是冒險家該擁有的優(yōu)秀品格。你同時也注意到，我很看重『時機』。你的這份洞察力，同樣值得贊賞。

“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思考?！河奕吮姟粨碛写箨懮献畲篌w量的組織規(guī)模和消息網(wǎng)絡，你幾乎每天拜訪的『冒險家協(xié)會』也是至冬女皇麾下的組織。

“所以，你應該已經(jīng)意識到了，從你踏上這片大陸的那一刻起，你的一舉一動實際上都在愚人眾的掌握之中。

“換言之，握有權(quán)力和資源的執(zhí)行官們，如果某天想對你這個孤立無助的冒險家采取極端行動，你怕是會破綻百出，腹背受敵。

“當然，這其中自然包括了我這個一直被你們視為危險狡詐之人的存在。由我來抓住那些『時機』，你們恐怕不會過得舒服?！?/p>

“…”少年明白，對方已經(jīng)故意使用了一些溫和的措辭。這個男人，曾經(jīng)心安理得地干出過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然而，旅行者，你卻一直能夠自在地游行七國，處處給愚人眾增添麻煩。

“你認為究竟是因為自己實力強大，對我們形成了威懾，

“還是說，其實早在一開始，你就已經(jīng)生活在了庇護之下呢？”

“…”少年沒有回答。

“你這話完全站不住腳好吧！要說執(zhí)行官的話，早在璃月，『公子』就找我們打了一架??！”倒是身邊之人提出了反駁意見。

聒噪的風似乎再次被『博士』無視了。

“在女皇大人一開始擬定的計劃中，你就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愚人眾一邊收集神之心，一邊放任你一路旅行，最終在今天走到她的腳下。經(jīng)過女皇的授意，所有意料之外的阻撓與沖突，都被容忍、化解，為的是讓你用自己的雙眼去評判這世界的矛盾與對錯，以鑄就在這一時刻彼此信任的基石。

“至于那些鬧劇，或出于某些執(zhí)行官個人的感情判斷，或出于你一時的熱血上涌，都不值一提。

“該說的話差不多說完了，我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需我證明什么。你能完好無損地走完這段旅途，并站在至冬國的宮殿中，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jù)?！?/p>

縝密，冷靜，咄咄逼人。

智力博弈本就不是少年擅長的，遇到的還是那種大陸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大對手。從結(jié)果上來說，只可能形成對方的碾壓性優(yōu)勢。

他腦中翻涌著不同的應對方案和它們導致的結(jié)果，但在排除了一切可行性后，只覺得孤立無助。突然期待著，如果有智慧之神在自己身邊，那該多好啊。

等等，納西妲？

在那一瞬間，夢中人記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油畫般的夢之世界便從那個漏洞處開始崩潰。

周圍的人物，風景全部被迅速地抽離了顏色，最終只留下了畫中潦草的部分線稿。

由于是夢的空間，只有少年還待在這個畫面的中央，望著自己毀滅一切的雙手，茫然無措。

緊接著，少年剛剛期盼的那個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旁。

“對不起，納西妲。是不是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所以重塑記憶的過程被中斷了…”

女孩輕輕地搖動腦袋。

“不是哦，你沒有做錯什么。相反，你已經(jīng)做得很棒了，我們今晚推進了那么多的內(nèi)容，有很多東西可以好好分析一下呢。

“這段記憶之后的故事已經(jīng)很接近我們要找的真相了。還記得嗎，我曾將你腦中碰撞對抗的力量比作了一朵種在記憶溪流旁的冰霧花。

“你之后的記憶，由于距離那場異變相當接近，會受到冰霜的反復侵襲，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開的。

“再打個比方的話，你之前回憶起來的內(nèi)容，就好像是一本已經(jīng)完成的故事書，上面的文字書寫清晰，有條有理。

“而接下來你將經(jīng)歷的故事，就好像一本被雨水沖刷侵蝕過的殘破日記，必須由你親自去填補上缺失的內(nèi)容。

“因此，你的自我意識也在這個時刻自動地被喚醒了，夢境被終止，并不是你的過錯。

“后面的故事，你會保留著自我意識，去主動推進劇情的發(fā)展。當然，只有正確的選擇才能導向我們要找的答案。

“我也會像這樣隨時出現(xiàn)，幫助你梳理思路的喲。”

女孩笑了，還是那么得善意和溫暖。

“那么接下來，我們繼續(xù)吧，去探索后面的故事?！鄙倌甑脑捳Z中充滿著干勁。

她回應的眼神里卻顯露出內(nèi)心的猶豫。

“夜晚就快要過去了。之后夢境的探索會顯得艱苦異常，在現(xiàn)實中流過的時間也會多上許多。

“因此，我建議今晚就在此歇腳吧，正好我們也可以利用剩余的時間討論一下已有的發(fā)現(xiàn)。

“首先，是冰之女皇的計劃。且不論『博士』說辭的真假，提瓦特天空中的異象是真實存在的，恐怕她真的嘗試去重新修撰『天理』，卻因為某種原因遭受了失敗…

“『博士』提到的『環(huán)繞冬宮的術(shù)式』，很可能就是你和派蒙遇到的那些地面上的發(fā)光圖案?！?/p>

“利用巨大的冬宮本身作為神明的載體，然后再用七顆神之心供能嗎…”少年喃喃道。

“他還提到了『原初』這一概念，恐怕這與『世界外降臨的事物』有著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

“而『隊長』曾經(jīng)登上了天空島，掌控這個世界的『天理』的所在之處。我想，愚人眾正是從他那里確認了某些信息，才如此果斷地推進了計劃。

“再有，就是那位神秘的『少女』。

“她在對話中多次提前讀出了你的內(nèi)心想法，因此她的身上很可能存在著某種特殊的精神能力。直覺告訴我，她的能力和目前徘徊在你大腦中的干涉力量有關(guān)。

“另外，她講到的那個關(guān)于月亮的故事，也非常有趣。

“我搜集到的關(guān)于月亮的傳說，大多都是以寓言和童話的形式寫成的。

“其中最相似的一個故事，講述的是天空中曾經(jīng)掛著三輪明月，可是隨著災厄的到來，兩輪明月碎成了塵埃，隨后慢慢飄落在了大地上。

“別的關(guān)于月亮與災難的故事中，也確實有提到『外來之人』，『破碎』，『神祇』和『古老種族』這樣的意象，但是，它們的具體內(nèi)容卻不盡相同。”

“我猜測…”

少年接上她的話茬：“是過去有人修改了世界樹嗎？所以關(guān)于這一次災難的描述只存在于不完整的寓言故事中。”

女孩有些怔怔地看著少年，似乎沒有預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很好，這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大膽想法，”她眉毛一彎，綻出了一個笑容，“這同時也是我想說的，看來我們的步調(diào)一致了呢。

“如果我們的推測沒錯，有人利用世界樹掩蓋了過去的這一信息，使得提瓦特大陸上的生命都忘記了那次災厄的真相，

“而『少女』的歌謠中，完整地記錄了過去的歷史，那么…

“她很可能也是一位，不受這個世界法則影響的，『降臨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