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推理·價值·EP1

“經(jīng)過研究,生物學(xué)家們發(fā)現(xiàn),在溫度無限趨近于32.7度的情況下,單獨存在的人體細胞能夠以極高的速度排出并分解源石?!?/p>
“但是,只要偏離這個溫度,哪怕是一點點,或者人體細胞密度超過一個極低值,大量的人體細胞就會在瞬間被源石感染侵蝕。”
“因此,嘗試將受感染部位獨立并用合適的溫度控制,成為了目前學(xué)術(shù)界治療礦石病的一個可能思路,但由于技術(shù)要求近乎于不可能,所以鮮有人嘗試這個方向?!?/p>
河堤之上,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學(xué)生走過,背后背著的書包姑姑南崗,實在難以想象,這樣多的書,他這樣瘦弱的年輕人到底是怎么能承受得住的。
是平時有在鍛煉嗎?
不,他那洗了又洗的襯衫和干癟的口袋說明他連吃頓飽飯都不夠。
是天生肌肉的強健嗎?
不,他現(xiàn)在腿腳都在發(fā)顫,證明他的身體的確在勉強。
那么是為什么呢?
學(xué)生路過緩緩亮起的街燈。
河水的另一端,華燈初上,跳躍著的微光讓人想要睡去,卻無法閉眼。
河堤下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有些年輕的男人。
他看著河對岸的景色,沒有說話,也沒有睡著。
學(xué)生低頭看了一眼這個男人,但因為天色漸漸變晚,所以他并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的臉。
兩人就這樣錯開。
逐漸接近冬天,卡西米爾境內(nèi)的溫度在一場大雨之后驟降。
這座小城邦也是如此。
得益于四城合并傳統(tǒng)帶來的豐厚收益,現(xiàn)在許多卡西米爾境內(nèi)的其他城邦也開始嘗試類似于“三城聯(lián)合”、“雙城聯(lián)合”之類的舉措。
不過在這樣“聯(lián)合”的浪潮里,總有些小的城邦會像沙子一樣被拋下。
比如這里。
男人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煙。
但他并沒有從中取出一根,只是把包裝攥在手里,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遠處。
那繁華的景象,好像燎燒著的火焰,讓他感到不快。
憎惡,憤怒?
還是嫉妒?
冷風鉆進了他的脖子,男人才如夢初醒。
“呼...”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將煙塞回了口袋。
而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自己左側(cè)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男人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戴著老式禮帽的中年男人正朝著他走來,腋下夾著一個背包。
中年男人走到他旁邊,沒有絲毫猶豫地坐到了長椅的另一端,放下背包,把它往男人身邊推了一下。
“這是訂金?!?/p>
中年男人從口袋里輕車熟路地取出了防風打火機和煙,給自己點上,含糊不清地說。
“事成之后,還會有更多好處,只需要確保我們公司拿下源石礦的二十年開采權(quán)和精煉廠就行?!?/p>
“很簡單吧?鐵托市長?!?/p>
“送上門的政績,送上門的經(jīng)濟,這么個小地方居然有這么大的源石礦,比起交給那些沒什么本事只有錢的暴發(fā)戶,還是交給聯(lián)合會比較好吧?!?/p>
他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只存在了片刻,便在寒風中徹底消散。
可他毫不在意,樂此不疲地噴吐著煙圈。
被叫做鐵托的年輕市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濃重的煙味讓他伸手捂住了口鼻,稍顯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厭惡,一把抓住了背包,說:“我知道了,這件事,不要和別人說。”
“嘿,”中年男人嘴角翹起:“您只管享福就好,這么年輕的市長,怎么可能和我們這種渾身銅臭味的人搭上關(guān)系呢?”
他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徑直朝著河堤旁邊的小道走去:“放心吧,只要您好好按照交易的方式做,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離不了誰?!?/p>
“等您日后高升,可別忘了咱們啊。”
說完這句話,中年男人便徹底走進了小道的陰影里,消失不見。
本就人煙稀少的河堤再次只剩下了鐵托市長一人。
他望著河對岸,慢慢地轉(zhuǎn)過了頭。
身后的土地一片漆黑,只能借著河對岸施舍的一些光芒,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路燈來看清建筑的輪廓。
市長站了起來。
他看著夜色中的家鄉(xiāng),憤怒在他的心中沖刷。
手上的背包變得輕盈起來。
他充滿厭惡地閉上了眼睛,跳上一旁老舊的自行車,用力蹬著輪子。
“嘎吱”
“嘎吱”
像是逃離家園的田鼠發(fā)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