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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魔花】三·第十五章

2021-10-03 20:16 作者:uni_Rebuild  | 我要投稿

第十五章 停滯

【日常提示:本作為中長篇原創(chuàng)小說,目前基本維持月更連載,只在b站更新,每章字數在一到兩萬之間。觀看此作品時,請務必先查看專欄目錄,閱讀說明篇。建議按章節(jié)順序閱讀?!?br>

【上一章末為止,魔花第三部全文已達20萬字,如需食用完整全文請私信。從本章開始展露部分黑暗。節(jié)奏放得很慢,請從容食用。如有建議、疑問等,歡迎評論提出。對于可能有的評論,無法說的會用點贊回應。除無意義評論(如求贊)以外基本不會刪評。】

【以下開始正文。】

校園再度熱鬧起來,枯針在其中的身影也毫不顯眼。

看上去是在重復之前的內容,毫無新意。呆坐在那里,無所事事著,倒也無妨。

在屋子里待了一個月,繼續(xù)拾起之前的作息,每天幾次的往返,見到的景色也沒什么不同。

所以只是在無聊地等待。等待什么時候裝不下去了,什么時候攤牌。

循著鈴聲行走,呆坐,吃飯,睡覺,生活更加規(guī)律了,也更加沒有意義。

不經意側首抬眸,看見樹枝抽出的嫩芽,以為奇妙,便是凝住了目光,沒有注意到前路被擋,直直地撞了上去。

前進的趨勢被阻,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冷冷回神抬眸,看見面前站著一個男生,剛才便是撞在了他的胸膛,還不到難以忍受的疼痛。

一般人猛然發(fā)覺自己撞到了人,大概都會條件反射地迅速后退幾步,驚魂不定地看向對方,說些維護場面的話,匆忙解決。

枯針停在受阻的一步,目光確定發(fā)生了什么,即向一側橫跨一步,繼續(xù)前進,仿佛單純繞開了一個障礙物。

被撞的男生本就等在這里,面向著走來的她,內心組織著說辭,不料她竟是沒看到他,直直撞上來了,撞完之后表情也很冷淡,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繞開他走遠了。

完全不把他當回事嗎?!

壓抑著些許惱火,男生快走幾步追上去:“喂!”

枯針忍受著左耳的轟鳴,確定他在和自己說話,稍微側目看了他一眼,沒有停下腳步:“什么事?”

“雨晴珊,我有事和你說。”男生跟上她的腳步,自然毫不費力,但不知道是上過體育課還是別的緣故,男生的皮膚有些發(fā)紅,粗獷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氣息紊亂。

“說?!?/p>

她稍微想起來,她在這些人類的眼中,就是“雨晴珊”。雖然是韻術麒第一個這么叫她的,后來人們都默認了這件事。沒有其他可能性會被提起,給出一個說辭,就定性了,不用追究。那么,她就只是“雨晴珊”,不需要被重復提醒也默認的事實。

不過無所謂了。人們認識的她,是作為人類的“她”,本就是虛假的身份,怎么稱呼也無所謂。

“雨晴珊!我!我喜歡你!”男生一鼓作氣,幾乎是喊出來的。

枯針自顧自地行走和思考著,聞言,“哦”了一聲。

換做平時,男生肯定要憤慨不已地吐槽“哦個鬼!”,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只能把剩下的話說完:“……做我女朋友!”

枯針終于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略微想了想男生話語的意思,語氣平淡地回應:“求偶嗎?還是……你們把這個叫什么?惡作劇?賭注?”

她的記憶中,沒什么關于這個男生的印象。非要想一想與她有什么關聯,大概是同班的?在此之前沒有進行過對話交談。

沒什么利益交集,卻能夠理直氣壯地出現在面前,說著不知所謂的話,人類真的很奇怪……

“不是!都不是!”男生連忙慌張解釋,又有些不確定,臉漲得更紅了,“你,你還沒男朋友吧?”

“沒有?!奔创?。

“沒有就好……我真的怕你就像傳聞中一樣,只看得上高中的男生……”男生松了口氣。

“誰說的?”

“很多人。有人甚至說你已經和高中的那什么了……”男生越說越覺得不對,汗顏地偷瞄她的側臉,發(fā)現她表情未變,但也反應過來,趕緊閉嘴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我沒聽說過?!?/p>

“你沒生氣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是那樣……”男生覺得自己越描越黑,語無倫次起來,“我……相信你不是……”

“那你相信什么?”

她忽然止步,轉身,停在他面前。

輪到他差點撞上她,他只好緊急后退幾步,巴巴地看著她:“我相信你!你說沒有,就是沒有!我是相信你的!”

她眨了眨眸子,俏皮地歪頭:“然后呢?”

她注視著他,看著他的臉。這張臉跟其他人類無差,在注視的當時都捉不住辨識點。不過,可能有點意思。

正是因為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才使得,他這個存在,從人群中稍微凸顯出來了。至少此刻,他是有別于被視為擁有同樣面孔的人群的。

男生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想起來自己是為什么叫住她的,便是壯著膽子復述了一遍:“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雨晴珊!”

她不解于這個動詞:“做?是需要付出努力嗎?我不想努力?!?/p>

“不、不用努力,你只要答應就行了,我會對你好,我發(fā)誓!”男生第一次碰上她這種古怪思路,受到震撼的同時心中狂喜:就說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就是這點特別的可愛……

聽了些傳聞,感受到危機,忍不住鼓起勇氣告白,以免她被人先行搶走了。

說不出她哪里很值得喜歡,可能因為全部都喜歡,她白皙姣好的臉蛋、纖細孱弱的身體、不茍言笑的冷漠、走神發(fā)呆的真誠……就是,全部的特別,特別的可愛。

枯針垂眸:“我需要時間考慮?!?/p>

不直接拒絕的話也不能給出明確的答案,對于異族而言,類似約定的話語是很危險的。正因為面對的是人類,對于人類在這種事情上的處理方式還不了解,更不能隨意決斷以為了事,人類的事情,問韻術麒比較好。

男生有些失望,但還是強撐著鎮(zhèn)定:“那……在你想好之前,不許答應別人?!?/p>

“不會的?!?/p>

她眸光清澈,卻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眼前的男生一樣,其他人也一樣,只是人類而已。只有韻術麒稍顯得特殊一些,不過,若是得到了藏起來的秘密,也同樣毫無價值了。

男生還想繼續(xù)跟著她,她卻是難得做了個揮手的姿態(tài),示意道別。這個時候,韻術麒已經在飯?zhí)玫人?,是?guī)律的飯點呢。

幾個小時后,懶散地在校園閑逛,實際暗中感應著湖秋沙的存在。

她的感知能力比起影妖族的尊王自然弱得不值一提,但也并非毫無用處,至少出現在二十米范圍內便能夠捕捉到氣息,有建筑阻隔可能更弱一些。

她確定幾天前曾經感知到一瞬,那個感覺必然是他。

湖秋沙曾說過只要她呼喚,他就會出現,只是現在確實沒什么狀況,單純?yōu)榱舜_定他在哪而讓他現身在面前,有些小題大做了。不如順便鍛煉她的感知力。

整個假期里一味地盯著韻術麒,還是有些乏味的。重新回到人群中,那些熱鬧喧囂,盡管不太理解,作為背景音,也還是聽習慣了。

她與人群,彼此互不干擾,只是待在同樣的空間里,完全可以忍受。和班干部公事公辦的短暫接觸,也還可以。消磨著時間罷了,沒什么感覺,也不會刻意區(qū)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

不知何時來到了那棟廢棄的教學樓下,門鎖已經不見了,也許是誰覺察到銹蝕得不像話的鎖鏈有礙眼觀,這棟樓里也空蕩蕩的,索性拆了也無妨。

對于這棟建筑,她所持有的印象,是頭腦里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以及伴隨而來的難以言喻的感覺。后來試圖讓韻術麒告知過往的時候也來過這里,斷定韻術麒是在編造只有他自己信以為真的事件,夸大自身對雨晴珊而言不可或缺的意義。

但是說到底,這棟建筑,應該還是有什么的。這所學校,里面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應該是同等的陌生,倘若覺察到有那么一些細微的差別,若非確實曾經在這里發(fā)生過什么,就是勾起了記憶中類似情景的感受。

拋開韻術麒似真似假的話語,只是聽從自己的感受,這里肯定有貓膩。

順從自己的想法行進,亦或者是繼續(xù)按照原來的思路搜尋湖秋沙,二者都并不緊急,稍一動念,便優(yōu)先捕捉突如其來的想法,踏入廢舊的教學樓。

熟悉的塵埃蛛網遍布著,腳下是厚厚的污垢。偶爾還是會有些許風雨侵入,建筑內的污垢也斑駁不堪??諝庵杏兄P蝕的金屬氣味。

凌亂的腳印遺留著,墻壁上也有著些許手印、鞋印、球印,記錄著曾經頑劣的學生們的喧鬧,卻不知從何時起陷入寂靜,器物慢慢被時光侵蝕。

那些遙遠的可能緣由不在枯針要思考的范疇,她沿著走廊中央慢行,偶爾透過殘破的玻璃窗看看同樣臟亂的教室,安靜地感受著。

走過第一次響起腦內聲音的走廊,并無異樣。她繼續(xù)行走。

她聽見了一些喧嘩,模糊得分不清是回憶還是現實。聲音并不大,但是存在著。她目不斜視地行走著,穿過每一層樓道的每一條走廊,走過每一處臺階。

沒有上鎖的廢棄建筑,神秘地屹立在那里,很難不讓人生出探索欲望。有些地方看得出來灰被蹭掉了,痕跡還很新。

她在意的是,是這棟建筑,還是在這棟建筑內發(fā)生過的事,讓她感覺微妙。至于其他前來探索的人,與她無關,也無須在意。

大約上到五樓,她看見了人影,也找到了喧嘩聲的來源。幾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學生,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不時爆發(fā)出叫喊。

枯針依然按著自己的節(jié)奏行走,稍微先繞過被人們占住的領域,最后再從人們身后經過,繼續(xù)上樓。

通往天臺的門被鎖住了,鎖雖然也有銹跡,但是比建筑內的其他門鎖要新。

枯針凝神,下一瞬已經到了門后,直面天臺的寒風。

從教學樓的最高處俯視,校園內行走的人們都變得渺小,穿著同樣的校服,面孔已經看不清,即使試圖分辨也做不到。

庸庸碌碌的人們本就沒什么區(qū)別。

韻術麒、穆青澪之流,也是在其中,不需要刻意區(qū)分開來的存在。

本身并不特別的話,只是混在人群中普通地存在著,有什么意義?

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輕易就被時間抹去,無數相似的人重復著相似的事情,值得留存下來不希望忘卻的少之又少。

玩笑與認真之間也沒有明確的劃分界限。只有關乎切身利益時才勉為其難地做出比較像樣的承諾,能夠裝傻的時候也盡量裝傻。

漸漸明白當初還不太清楚自己是否屬于人類的時候,對人類產生的莫名情感了。人類狡猾而卑劣,大多數時間只受著自己所謂的良心所約束譴責,隨心所欲地索取掠奪以滿足私欲。她們先天缺乏力量,卻能夠通過后天的掠奪獲取甚至超過需求的資源。

不過……承諾?韻術麒雖然對她說了謊,但是并沒有違反承諾。為何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是因為突然被陌生的男生表白感覺被戲耍了?

枯針搖了搖頭,感到一絲滑稽。

完整地走遍了整棟建筑,站在這里,也僅僅是想些有的沒的。被遺失的過去,她的記憶,還有可能找回來嗎?時至今日,還是不清楚失憶的原因,被沒什么意思的日常瑣事包圍著,無可奈何地等待著。

確定的答案,沒有嗎?

已經決定靜待變化了,抓住的線索毫無用處也無所謂了,還能如何呢?

“真是無趣啊,這樣的生活。”

這樣嘆息。

“那就做點什么,使得有趣起來?!?/p>

宛如耳語,又區(qū)別于產生疼痛感的寒風,幽幽鉆入耳。

枯針眸中一亮,又瞬間恢復常態(tài),靠在圍欄,只注視著前方,看著變得渺小的樹。

她在他的聲音響起之前的一瞬感覺到了他的存在。他果然一直在暗處看著她。

若是說剛才還因為一無所獲而略微煩躁,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就完全平靜下來了。

不用擔心正確與否。若要試圖判斷一件事情的正確性,其他人無疑比她要更有經驗。

僅僅是這樣探索著,并不會產生什么禍患,只有時間被消耗掉了,可以容許的損耗。若是有什么大錯,會有人來阻止她。是否會被阻止,不在她的考慮范疇。

她是一直被注視著的。人類的事宜有韻術麒看著,異族的事宜則是湖秋沙看著。所以不需要擔心什么。

或許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沒有損害到她本身,就不需要出面制止。允許她在這個學校范圍內自由地探索。

篤定她自己什么也找不到。

“能夠做什么?”

“跳下去。”

枯針看見的景象變化,一層層走過的地方變成快速劃過的畫面,她的身體在下墜,被地心引力牽引著。

變化得太快,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她的思緒凝住,身形在距離地面不到半米的地方消失了,下一瞬出現在一邊的行道樹下。因為墜落之勢散亂的頭發(fā)落在肩頭。

她的目光投向原本將會落地的位置,再往上,頂層的欄桿反射著光,很晃眼。

頂層并沒有人。

她沒有感覺到被觸碰,意識也清醒著。

那個聲音……

枯針站在樹下,感應著四周,并沒有其他存在。

那些學生應該還在樓里,但是通往頂層的門鎖著,沒有工具的話,憑人力無法打開。

她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是否返回查看情況,但是對未知的東西不得不謹慎。

不是湖秋沙。也許太久沒聽到他的聲音,有些記不清了。但她能肯定湖秋沙不會讓她這么做,在她的魔力還很微弱的時候他就制止過她,即使現在有一定的比較穩(wěn)定的魔力了,也不會。

在樓內行走的時候,她沒有動用魔力,外表與普通的人類女生沒有區(qū)別。只有經過上鎖的門時稍稍使用了一下空間魔法。因為這一點被發(fā)覺了嗎?所以誘導她墜樓,也清楚她有能力不死。若是反應不過來,導致受傷或死亡,也完全是因為她自己。

潛藏著,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她會錯了意,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冷酷的惡趣味。

枯針不作停留,返回了教室。距離放學還有一節(jié)課時間,在有很多人類的地方,不論是什么存在,都會收斂。畢竟,這里是人間,是人類主導統(tǒng)治的地方。

放學后,去找韻術麒,確保自己身邊有人類存在。

韻術麒并沒有那么快放學,只好示意她先自己回屋子,或者隨她喜好在校園亂逛。

固定的時間點是一日三餐,此外的時間確實難以隨時陪同。

枯針沉默著,點了點頭。被拒絕的情況下還傻傻地待在走廊,忍受教室里以及走廊來往的人的視線,并不值得。

隔壁班的穆青澪自然也還沒有下課,另一端教室里的嵇綿奈也是。沿著走廊走完整層樓,感受到自己與這里格格不入的氛圍。

在樓梯口回望整條走廊,枯針下樓,決定自己承擔可能的后果。

是異族。不確定何時而來,何事而來。很可能是湖秋沙曾經提起的那位魔女。但是還無法判斷出那位存在的態(tài)度。

她走在校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少,但沒有人停留,有著各自的方向。

回屋子嗎?屋子在宿舍區(qū),這個時間,宿舍樓也應該有不少人。

沒有遲疑,如往常一樣進了屋子,將包放置在門旁,將門關好。

室外的喧囂一下子被擋住了不少,她站在門后,緩緩喘息,平復心跳。

直覺判斷她不該一個人待著,但是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安排。不管不顧地湊過去,只會暴露她的不安。沒有無緣無故的不安,她無法解釋。在普通人類的觀念里,沒有異族的存在,人類就是絕對的唯一。

會奇怪于她為何不安。明明是人類,在人間再正當不過的族群。人類以外的種族都稱作“異族”,是無法暴露在大眾視線下的……

唯一的正確性,此外不作考慮。

如果她是人類的話,所謂的“異族”都是上不得臺面的,該藏匿起來的,所有行動都是錯誤的。無需恐懼,丑陋的是異族。

若非如此……暴露在人類視野下?被意圖不明的異族暗中襲擊?

難以理解。同為異族,但又完全不一樣。人類社會可能還有著文明、道德約束,異族之間不需要任何理由,僅僅是生存競爭,只有彼此之間共同立下的約定有些效力,在約定之外沒有任何限制。

脫離人類的規(guī)則的話,會面臨什么樣的處境,還無法想象。

她花了三四個月的時間熟悉和學習人類的規(guī)則,讓自己盡可能地接近與習慣人類的生活方式。處在單一的教學模式下,面對的是極為有限的個體,而且是對她無害的個體。

面對湖秋沙以外的異族是什么感覺……意料之中的,表面鎮(zhèn)定下的不確定感。

陌生的要素,意圖、立場、能力……完全不清楚。沒有觸碰到她,卻能夠讓她不自覺地做出自身意志以外的行為。是精神魔法?什么也覺察不到,還是單純的反應不過來?

只能先作警惕。忍不住快速思索,卻因為掌握的線索太少,所有設想都殘缺。

明確自己已有的能力。已經基本掌握多種魔法,除了精神魔法等少數需要時間準備,都能做到瞬發(fā)。應該還處在小魔女的魔力等級,若應對的是湖秋沙曾提到的那位高級魔女,恐怕……到萬不得已,也顧不上什么實力差距了。

分析是為了讓自己對已知情況更有把握,信息缺乏的情況下分析與否沒什么差別。

她身處在人類之中,以人類的方式生活著,沒有做多余的事,不動用魔法的話等同于年輕的人類女生,能夠偽裝下去就盡量偽裝,若是明顯身為異族的存在襲擊了她,人類之中應該也有相關部門會有所行動,將她視作人類一樣維護。

所以不需要擔心。她是被注視著的,是被保護著的,她沒有招惹事端,若是情況有變,一定是她以外的責任。

她是無害的魔女枯針,是普通的女生雨晴珊……僅僅是這樣而已。

不需要恐慌。

她平復呼吸,脫掉鞋子,倒在了沙發(fā)上,感受著熟悉的沙發(fā)質感,緊張帶來的疲憊感漸漸沉下去,強撐著沒有讓自己長時間閉眸。

取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他們放學還有半節(jié)課。

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很討厭,于是回憶在廢棄教學樓的情景。

那個空間及其中陳設,并不需要很在意。僅僅是經過,同時努力感受著,專注于感受本身。

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那句話。像是覺察到會有人接話。

她是那般期盼著,湖秋沙的出現嗎?

開什么玩笑!她想見湖秋沙,只是為了獲得新的情報,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消息了……

至于站在高處會想要往下跳,是正常的反應,是自我保護的本能,因為高處意味著危險。

踏踏實實地站在地面上,調動感官,情境一點一點地涂抹勾畫出來:站在建筑頂層邊緣的少女向下望著,看見渺小的成排的樹、限定規(guī)劃在一定范圍內的校道、零星走動的人,聽見遙遠模糊的喧嘩和親近又冷漠的風聲。

遠離人群喧囂,靜靜地待在這里,不被允許的位置,不被許可的權利,懷著不知名的思緒,感受著。

一縱而下。

眼前閃過一片漆黑,枯針睜開了雙眸,淡然地起身,穿鞋,離開屋子。是飯點了。

可能便是這種模樣,險些復刻了行動結果。

那個名為“雨晴珊”的人類少女,直直地墜落向她也未曾設想過的地方。世人唯獨可能看見血花,看不見清晰身形,在她生前也未曾正眼看過她的模樣。

一個確定的結果,給事件定性,然后便完結了。不曾想過關心別的。她是誰,不重要,只知道發(fā)生了這么一件事,現在事情結束了,淡忘了,不存在了。

一瞬間的恍惚,在即將接觸地面的時候。仿佛感受到了當年同樣姿態(tài)的少女的感受。

但只是荒謬。不會再重來。她的身體不會再如當時一般綻開,濺出的液體不會再精準地落到穆青澪的鞋面上。無法復制的結局,也無法顛覆。

是否有這個用意呢,讓她墜落下去,體會這些……不,只是單純的,無端的惡意。

枯針垂眸,勺子挖起一塊土豆,抬手送進口中,又抬眸望向桌子對面的人。

韻術麒的面孔,已經熟悉到在夢里都不會有絲毫不同的程度。

他知道雨晴珊已經死了。若無其事地吃著飯。

這就是人類嗎?復雜得無法簡單斷定行為意圖。

沒有人在,也沒有人在意的被廢棄的教學樓,與打算廢棄的人生同樣不被在乎,所以很契合,理所當然。

倒霉如穆青澪,恰好經過只是個意外。

韻術麒是否知曉穆青澪呢?

當年與雨晴珊有關的人和事,抹去的,模糊的,淡忘的,即使刻意提起也想不起來的程度,很是安全。

穆青澪還記得雨晴珊的事,甚至能一眼認出她的臉,這也許說明沒有被韻術麒影響,逃過了韻術麒的手段。但是最近向他問起韻術麒,得到的答案也模糊得令人擔心,也許也開始戒備起來了。

韻術麒絕非普通的人類。但也只是人類而已。

相比起來,還是隱匿在暗處的那位不知名的異族存在更需要警惕。

在解除警惕之前,緊跟著韻術麒。

在不確定的事情上,謹慎著,躲起來。

面無表情地揪住了衣角,在疑惑地轉頭過來時,清冷的水眸上抬:“陪我?!?/p>

韻術麒拗不過她,只好請假,陪她待在屋子里,相對無言。

很難權衡寫題跟她哪個更重要,但是她語氣平平地提起:“你說過會照顧好我?!庇谑菦]有任何理由與猶豫,當即請了假。

無條件的善意,最初的信任與承諾。被牽制住,也毫無辦法。本來也是因為精神不安定才被特許由他看管,這也是意料的到的情況。

直白地告訴他,她需要他。無法拒絕。

坐在沙發(fā)兩端,纖細的手揪著衣角,膝蓋相對。不多時,大手覆上青筋凸起的手背,包裹著,將手從衣角松開,平靜地待在掌心。

保持距離地靜坐著。

韻術麒注視著她低垂的眼簾、秀氣的鼻頭、粉白的面頰、淡紅的唇,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膝蓋,偶爾瞥一眼交疊的手。

空間里氣氛凝滯著。

有人類在的地方,異族不會貿然現身,人越多越容易增加暴露的風險,異族能藏在人群中,負責守護人類安全的專門機構人員也在其中,格殺勿論。

理論上而言,數十人待著的教室更為安全,但是枯針意識到,人們只是暫時聚集在一起,等到鈴聲響起,四散而去,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去的方向,不會怎么在意其他事,她還是會落單。

控制不了自己已經不算什么,糟糕的是意識不到自己處在失控造成的狀況下,應對起來匆忙而狼狽。她猜測可能是更高級的精神魔法,然而意識不到,更無從談起如何抵抗。

無所不能的魔女嗎?如果懷著惡意,世間的秩序會被攪亂,自顧不暇,更無法找到出亂子的源頭。魔女天生就能親近、調動魔力,若非威力巨大的魔法,幾乎難以尋跡,魔力本就存在于世間。生來強大、無視規(guī)則限制。

魔女家族的規(guī)則據說很嚴格,嚴格到每年都會有千分之一的族人被處置,無論力量強弱等級高低都被限制著必須遵守,穩(wěn)定且強有力地約束支撐整個家族。在魔女家族領地之外,缺乏監(jiān)管,唯一敬畏的只有來自家族的判決,除此之外能夠縱容著做任何事。

韻術麒是穩(wěn)定的存在,他的念頭也很穩(wěn)定,所以可控。以韻術麒這么個人類,賭人間底線的約束,賭自己的安全。而且她確定,韻術麒不會傷害她,那么需要防備的就只有一點。

隱隱猜想,若是韻術麒真的曾與魔女有過接觸,說不定也會有所反應。

現在只能被動地防御著,等待格局改變。她還沒有能力應付這個潛藏著的異族存在,韻術麒只不過是個人類。

若這個異族真是湖秋沙喚來的,那么湖秋沙現在也應該就在這里,暗中觀察著,也許就等著她不敵示弱,然后嘲笑一番。她對湖秋沙而言還有價值,不至于讓她損傷,但也不保證她安然。若是過分相信這一判斷,對那位異族也信任著,直接表明不與之為敵的立場,放開防備,風險更是無可估量,誰都不會輕易相信陌生人的吧。

最保險的做法是等著湖秋沙現身,在此之前如何警惕都不為過。除了韻術麒,沒有誰有無緣無故的善,稱得上絕對安全可信的庇護所,是不存在的。即使是韻術麒,也只是暫時依靠,兩相權衡,降低風險。被實際可見的利益羈絆,才是需要的。她需要庇護與物資,他們需要依托與魔藥,確定交換的利益,保持穩(wěn)定,以為可控。

“晴珊,在想什么?”一直相對沉默著,韻術麒忍不住開口。

從早餐過后準備出門就被拉住了,什么都不做地枯坐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上午。韻術麒觀察到她的臉色并沒有好轉的跡象,但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干脆直接問了。

枯針眨了眨眼眸,身體后傾倚靠在沙發(fā)上,面容平靜:“什么都沒想。”

無濟于事,等同于無。

韻術麒也如她一般倒在沙發(fā)上,手還是好好握著:“我也差不多。”

枯針沉默。

“不問問我在想什么?”

枯針醞釀一秒:“你在想什么?”

韻術麒即答:“我在想你在想什么?!?/p>

頗為乏味的循環(huán)。

“沒想到晴珊什么都沒想……不想聽聽我猜你在想什么?”韻術麒試圖引誘。

“……說說看。”但聽無妨,索性順意接話。

“我猜……”

韻術麒話還沒說完,敲門聲驟然響起。

對于這件屋子來說,出現敲門聲是極其罕見的事。

不待韻術麒反應過來,枯針倏然松手起身,飄向門扉,冷聲道:“誰?”

正常地敲門示意,應該是人類。

“雨晴珊,我是來找你的,因為沒見你來教室,所以……”憨直的話語,似乎有點印象。

枯針站在門后,漸漸回想起來,聲線依舊是沒有起伏的冷淡:“你怎么知道這里?”

“有一天不小心跟在你后面,看到你進了這里,所以覺得你可能住在這里?!币庾R到可能誤會,又連忙語氣慌亂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是走神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過了……”

韻術麒在沙發(fā)準備起身,聽到對話,又坐了回去,視線緊跟在枯針身上。

枯針忽然把門打開了,露出面無表情的素凈小臉:“什么事?”

門外的人趕緊拋開上一個話題,眼睛不敢亂瞟,盯著她的臉,利落地回答道:“今天下午有個活動,想讓你參加?!?/p>

“不去?!奔创稹?/p>

“很難得的活動,很有意思的,也不用做什么,就去看一下……”

枯針凝視他的雙眼:“為什么?”

“我想你去。”男生氣勢降下來,坦率誠懇,“想要你和我一起去。”

枯針稍作考慮,目光移走又回來:“下午?”

“嗯。”

“逃課?!?/p>

“呃,不是逃課,是學校里的活動,跟老師說過了的。而且下午本來就沒什么事,任課老師也請假了,在教室自習不如去看看。你可能會喜歡的?!逼谂蔚纳裆?。

其實枯針逃課的情況已是司空見慣,因為某些原因老師也不管她,她得以沒有懲罰地游蕩在校園任意的角落。但明面上感覺不好直接提及,誰也不知道她逃課是去做什么,便不能作為試圖干涉這段時間的正當理由。

做出這種問題的決策并不需要過多思考,枯針隨口應下了:“好?!?/p>

然后干脆關門。

回頭,韻術麒就站在身后,距離太近了,并不便于看臉,于是枯針的視線落在他的胸前:“你要出門?”

“不是現在?!表嵭g麒伸手,確定門關好了,然后牽著她回到沙發(fā),沉聲道:“那是誰?”

“同學?!?/p>

“同班的?”

“嗯?!?/p>

“關系好嗎?”

“不認識?!鄙弦淮螌υ捯彩怯∠笾械谝淮螌υ挕k[約記得可能是同班的,但名字完全沒記,也不認為有記名字的必要。

韻術麒看著再度開始盯著膝蓋沉思的她,嘆了口氣:“我跟你說過,沒必要和其他人有多余的來往,你說不認識,這都找到宿舍來了……”

“現在是下課時間?!笨葆樋戳艘谎凼謾C,計算了一下從教學樓到宿舍來回的時間,得用跑的,并且快跑才能勉強趕上。她在教室的存在感有這么高嗎?

韻術麒的話被她打斷,花了些功夫找回自己的邏輯:“以后直接在教室說清楚,免得糾纏。別勉強自己隨大流參加什么活動,你不需要和他們一樣?!?/p>

“哦。”枯針應著,動了動手指,發(fā)覺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緊,能夠移動的空隙很小。

看著枯針心不在焉的樣子,韻術麒頓了頓,換個說法:“你真的打算去嗎?你知道那是什么活動嗎?你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嗎?”

“嗯。”簡略地回應第一個問題,其他附帶的傳達的都是一個意思,視為重復無效提問。

確定有人陪著的話,不抓著韻術麒也可以。

注意到枯針忽然盯著他,眸光明亮,韻術麒猜測道:“餓了嗎?”

搖頭。

“想去上課了?”

枯針想了想:“下午去,現在太晚了?!?/p>

來回也需要不短的時間,只是在教室待一兩個小時的話,沒必要。

至少韻術麒在這里,而且不需要考慮午飯問題。

“不需要我陪著了?”

枯針頷首,補充道:“暫時不用?!?/p>

韻術麒嗤笑:“還真是‘揮之則來揮之即去’,不打算解釋任何事。”

沒有停頓,他嘆了口氣,松手起身:“我去做飯,還剩下一些蔬菜……”

枯針注視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后,感到幾分困惑,現在距離飯點還早。不過也沒關系。

與韻術麒待在同一間屋子里,距離很近,應該不會妄動。不過,忌憚著可能暗中窺視的那位存在,也有幾分自以為是的意味,或許并不會對她在意,她還并未展露出什么明顯的異族特質。

湖秋沙……在哪里呢?并不想出現“其實是需要他的”這種念頭,但是清楚現在的她還什么都做不到。能力不足的時候,尋求著庇護與安全感,是本能吧,不能歸為錯誤。

一直以來,她的思想與行為,應該都沒有大的錯誤才對……即使有,被注視著的她,也被及時糾正過來了。

她,以及她存在方式的正確性。確定著,就只管等待下去。

平安無事地度過一個下午。

盡管依舊不明白人們談笑間的內容,完全只是到場了,靜置,活動結束退場。

在課余,人們是這樣活動的啊……淡淡在心底感慨著,直至身邊的人類數量變少,才回想起來,視線牢牢地抓住身旁的男生,詢問:“回教室?”

男生與其他人談話時保持的笑容未消,轉過頭看向她:“不了,還有一會兒就下課了。他們打算到外面去,你要一起嗎?”

校外嗎?繼逃課之后的又一違紀行為。雖說閑來無事,但是到校外也無事可做,而且脫離了湖秋沙的感知范圍……嘖,湖秋沙可是一直沒出現過吶。不考慮他的因素,也懶得出去。

枯針當即回應:“不?!?/p>

男生愣了一下:“不去嗎?街角新開了家奶茶店……”

枯針無視話語,視線掃過周圍,確認活動已經結束,是離開的時候了,便轉身離開。不得不去找韻術麒,在脫離這些人之后??赡苤斏鬟^了頭,但小心著也沒有關系,去找韻術麒也是必須要做的事。

疾步行走著,眼角余光忽然覺察到那個男生追了上來,便扭頭:“?”

他應該跟可能是他的朋友的人們一起向校外走去的,而不是她這個方向。不至于搞錯方向才對。亦或者是還有什么要說?

是麻煩的人類吶。

“你……”追上來了,但語言還沒組織好,磕磕絆絆的,憋出來一句:“你回宿舍嗎?”

“時間沒到。”枯針側首,確定到韻術麒教室的距離,“什么事?”

“我送你?!蹦猩砂桶偷卣f。

于是并行。枯針也放緩了腳步,繼續(xù)朝高中部前進著。

男生一路上偷瞄她的側臉,看到的是仿佛永遠不會變的冷淡神情。

對活動似乎并不感興趣,眼神游離著,偶爾會望一望他,但也僅此而已?,F在也是目不斜視地行走著,專注于自己的行動,對其他都毫不在意。答應和他一起參加活動,大概只是出于禮貌。

猜不透她的想法。純真又冷漠的臉。奇異的反差萌。

走到教學樓下,男生盯著樓道,反應過來:“你,要去高中部啊?”

“嗯。不用送了?!辈淮_定男生會跟隨左右到什么時候,到了這里,離韻術麒也不遠了,所以讓他離開也可以了。

男生盯著她的唇角,似乎若有若無的上揚弧度存在著,不免心中復雜:“你經常去高中部嗎?”

“不可以嗎?”枯針認真地反思了一下人類的規(guī)則里是否有這一條,但并不慌亂,已經能快速確定自己的行為在人們眼中不正常到什么程度了,“去高中部”這件事完全在能夠容許的范圍內。

男生果然搖頭:“不是不能……你認識高中部的人吧?朋友,還是……”

枯針遲疑了一下:“他是……”

“晴珊?!闭f話間,韻術麒已經出現在身后,手臂一下子圈住了她的肩膀,“我就料到你會來?;顒咏Y束了?”

“嗯?!彼浇堑幕《让黠@起來,確定了的安心感。

男生連忙打招呼:“學長好!”

“謝謝你送晴珊過來。有空聊?!表嵭g麒摟著她,語氣輕松地下了逐客令。

男生愣愣地點頭,然后轉身走了。

“又是他……”韻術麒嘟囔著,手臂圈緊。

“沒有別人?!笨葆樕晕⒔忉屃艘痪?,盡管覺得沒有必要。

韻術麒不想讓她與其他人有超出必要的接觸,只是一個穆青澪就已經念叨了相當長的時間。剛才的男生雖然也還是不熟悉,但也是當著他的面接觸的,這也值得抱怨嗎?

主動搭話的,已經再沒有其他人了。人類是社會性的動物,這已經是最低限度的來往了,即使是偽裝成人類生存的她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你?!?/p>

韻術麒松開她,將她掰過來,使之正對著他,注視著她的眼眸:“你怎么說的。”

“沒說?!闭f時,他已經來了,打斷了對話。不過這樣的對話也并沒有價值,所以沒有必要。

韻術麒眸中似乎閃過什么思緒,輕嘆:“說是哥哥就行了,不需要解釋太多。不解釋也行,沒必要被了解?!?/p>

枯針頷首表示認同:“嗯。”

“活動有意思嗎?”

搖頭。無法理解,自然得不到意義,去品味是否有意思。

“這樣……你等我一下?!表嵭g麒望了望樓上,“我掐著時間下來的,東西還沒收拾好。你在樓梯口等我,或者找個附近的樹底下,我好找的地方?!?/p>

他頓了頓,問道:“你現在,需要我嗎?”

枯針斂目,點頭,重重地:“快點。”

跟著上樓,有些意味不明,也浪費體力。只等一下。

無法去賭沒有人類陪同的時候,依舊平安如常。她所擁有的很有限,無法承擔損失。湖秋沙不知所蹤,那么只能盡可能地抓住注視著她的看得見的存在。

她被注視著——確保她被注視著。

枯針走到了墻角,不會阻擋上下樓的人,降低存在感的同時能夠第一時間發(fā)覺樓梯上的人。

一陣喧嘩聲,伴隨著踢踢踏踏的腳步,有人下樓了,不止一個。

韻術麒不可能這么快下來。

她在角落靜默地等待著,看見幾個學生談笑著走下來了。

不是韻術麒,那么不需要在意。她移開了目光。

那幾個學生雖然聊著天,但也注意到了角落的存在,簡單眼神交流,走到了她面前,堵住了空間和視線:“干什么的?”

她穿著校服,尋常學生模樣,只是身形纖瘦,面容稚氣,明顯不像是高中生。

枯針并不打算理會這些人,看著來者不善。但狹小的空間不便躲閃,她的下頜被抬起,面容被打量著,聽見被拉長的聲音:“你是不是,去過廢樓?看著有點眼熟啊……”

她想起來,在廢棄的教學樓里試圖感受過去的痕跡的時候,曾經撞見幾個學生。無視著路過了,卻不想被他們記住了。

思及此,她冷冷地抬眸:“怎么了?”

只是擦肩而過的關系,似乎不值得進一步的接觸。是人類的喜好?做多余的事情……

“怎么了?”眼前的人重復了一遍她的話語,但是語氣不太一樣,表情也似笑非笑的,糟糕的復雜,壓低聲音,“你看到了吧?”

“什么?”枯針的頭微微后仰,并不喜歡說話的時候靠得太近,只是現在避無可避。

看起來,自己挑了一個并不好的地方的位置待著。

“你去那里做什么?”

“閑逛?!鼻『米叩綐窍拢x擇探索的念頭。

“誰會到那里閑逛?!边@樣說著,松開手,放開了她的下頷,身體距離稍稍拉開,她的前路依然被堵死。

枯針無言地望著他們,心里數著韻術麒已經上去多久了。

“你有看到什么嗎?”

“沒有?!辈淮_定人們指的是什么??傊胍玫降男畔⑹菦]有的。

“我都沒說是什么,就這么肯定地說沒有?!崩浜?,伸手過來,抓住了她的衣領,“很難不懷疑啊——證明一下吧?!?/p>

她被拉扯著離開了角落。沒有抗拒是因為,眼前的都是人類,而目前來說,待在人類身邊就意味著安全。一直待到韻術麒回來,不去在意這些人類在做什么。

人類對她而言,不成威脅。

她盯著揮過來的手,后退一步閃過,腳下卻似乎踩到了什么,不得不再度行動以保持身體平衡。

是不是曾經見過這樣的畫面呢?她一邊回憶著,一邊靈活地躲閃,直至判斷眼前的人類下一步的行動并不具有攻擊性,方才停在原地,任由自己的衣服被扯著。

在人類之中,非言語的打鬧,也是常見的,這是他們交流的一種方式,盡管在她看來沒有意義且浪費體力。打算做什么呢,這些人類?只要不離開,都可以忍受。

抓住她的人沒有料到她這會兒就這么安分了,氣息有些紊亂,語言破碎地說些什么。

枯針眨了眨眼眸,后背猛然撞上樹干,有些疼痛,腦后的發(fā)辮也被撞散了,視線有些被發(fā)絲遮擋,看著眼前不斷張合嘴巴的人們,意識到自己還是學習得不夠,連他們說的話都聽不懂了。

對他們而言應該是有意義的話語,他們之間明顯交換了信息,臉色發(fā)生了變化,說話的節(jié)奏也發(fā)生了改變。

單純看他們的動作和神態(tài),很難判斷他們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以松手了嗎?我還在等人?!币苍S韻術麒就要下來了,不該繼續(xù)和他們耗時間。

搞不懂的事情,就問韻術麒。

“急什么,你還沒自證清白呢。”朝她的肩膀推了一把,似乎不打算讓她離開。

在意的是這個嗎?枯針思索無果,干脆問道:“要怎么證明?”

偶爾陪同人類無意義地玩鬧,或許也可以?

“把你的眼睛挖下來?!?/p>

枯針困惑于這種程度的玩笑:“你說什么?”

“聽不懂嗎?這樣你就懂了——”手指猛然伸了過來,直直撞擊在樹干上,震落些許碎屑。

枯針估計那手指應該會很疼。撥開了扒在自己衣服上的手,耐心說道:“我要走了?!?/p>

無法理解的人類。果然減少接觸比較好。

她的身體再度被按在樹干上,還沾著木頭碎屑的手指逼近:“別躲呀,剛才不是還很乖嗎?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就要挖眼睛哦?!?/p>

枯針思考著以尋常的人類的做法,掙脫開三個人的牽制是否合理。但到底不容許自己的身體受到損害,她微瞇眼眸,在指尖觸碰到她之前,肢體在魔力的加持下發(fā)力。

“雨晴珊——”倏然聽見有人在喚這個名字,她睜開眼眸,甩開還抓著她的手臂的人,視線落在不遠處,隱約有暗色的東西涂抹著地面。

肢體纏繞扭曲在一處,難以分辨。

被甩開的人顯然更加在意在地面翻滾的人,即刻加入進去,一時間聲音嘈雜,煙塵滾滾。

她望了望那團撲打著的身影,視線又落在自己身上,細致地把衣服整理好,拍了拍不慎沾到的灰塵,然后抬步向樓道走去。

有些耳熟的聲音。陷入激烈狀況的人們。無法理解。應該與她無關。

她走到樓道,韻術麒正在四望找她,發(fā)覺她慢吞吞地走來,展顏一笑:“去哪里了……餓了嗎?我們去飯?zhí)??!?/p>

“不算餓?!彼粗嵭g麒的臉,目光又移走,有點猶豫是否告知剛才的狀況。

她平安無事地站在這里,抓著韻術麒。其余的事情都無關緊要。

韻術麒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只當做等待時間太長不耐煩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嘆道:“走吧?!?/p>

她的頭發(fā)有些亂了……剛才就這么亂嗎?回去洗澡頭發(fā)也同樣會亂,保持亂的狀態(tài)也很可愛。

人們陸續(xù)離開教學樓。沒有人在意行道樹后凌亂的痕跡,被校服包裹的猩紅。

可以披露的情報(5)

本文線索人物/偽女主人公:雨晴珊??赡艽嬖诘娜祟惿倥?,外表年齡不超過十五歲。氣質柔弱單薄,身材纖瘦。公開的身份為韻術麒的遠房表妹,家世不幸,前來投奔(轉學)至美林學院(本文虛構故事發(fā)生地)初三五班。入學約一年,失蹤論處,疑似死亡?!咀鳛槁啡艘坏哪虑酀巫苑Q曾經目睹墜樓現場?!?/p>

目前以韻術麒主導,由女主頂替【雨晴珊】這個身份。


【魔女·魔花】三·第十五章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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