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jié)? 血染的回憶

【十五】

“喂——起來起來！”一名士兵模樣的人走進屋子，對著屋內(nèi)熟睡的幾個人喊道。

“啊？”幾人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有什么事嗎，先生？”男人站起身來。

“把你的家人叫醒吧，我們要轉(zhuǎn)移了?！?/p>

“發(fā)生什么了嗎？”

“什么發(fā)生什么了！”士兵不耐煩道，“白軍要打過來了，為了確保你們的安全，我們不得不轉(zhuǎn)移。”

“哦，好的?！蹦腥舜┐髡R，披了一件厚外套，朝家人的臥室走去。

這是哪里？我不是在睡覺嗎？？

難道我夢游了？還是單純是個夢？

“呃，請問......”我剛想開口詢問這是什么地方，卻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忽視了我的存在，他們走動的時候甚至可以直接穿過我。

果然是個夢嗎？夢也會如此真實嗎？

“先生，請等一下?！蹦腥说募胰艘捕急唤行眩帐昂昧诵欣?，站在門口。

“嗯，各位出發(fā)吧?！睘槭椎能姽傥⑽⑹┝艘欢Y，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男人走在前面，他妻子模樣的女人走在他旁邊，在他身后是他的家人——三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以及幾名仆人。

走在最后面的女孩有些茫然地站在門口，朝四周望了望：“我們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這也是機密。到了你們就知道了?！笔勘鸬?。

“哦。好吧?！彼ё×藨牙锏男⊥媾迹叱鲩T去。

這個人，好眼熟啊。

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說來好笑，這句話好像一直是搭訕用語，不過我沒開玩笑，是真的很眼熟的感覺，但又......不太一樣？

“請問......”我朝她伸出手去。

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反應(yīng)，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存在?？磥砉皇且粓鰤裟?。

他們一家人登上汽車，在引擎的轟鳴聲里，汽車迅速跑向遠處去了。

為什么在這個夢里我也跟著他們走了啊......我不禁發(fā)出迷茫的嘆息。這是要跑到哪里??？！

大概一刻鐘的功夫，汽車停在了一所氣派的別墅門口。

“請下車吧。”為首的軍官打開了車門。

男人一家走下汽車，在軍官的帶領(lǐng)下走進別墅，把行李安置在房間里，點燃了壁爐。

男人暖了暖手，看向站在他身邊的軍官：“先生，要喝點什么嗎？我可以讓人去準(zhǔn)備?！?/p>

“不，”軍官搖搖頭，“不用了，我們確認一件事之后馬上就走?！?/p>

“你是指......?”

“我是指，我們確認過你們的尸體之后，就會離開?！避姽佥p描淡寫地答道。

“？！”

話音未落，隨著清脆冰冷的槍械上膛聲，一隊士兵從房間里沖了出來，推搡著男人的家人和仆人走到他面前。

“皇帝陛下，”軍官拿出一張紙來，遞給男人，“人民已經(jīng)決定了你們的死刑。請上路吧?！?/p>

男人接過那張印有“命令”的紙，看了看，頹然坐在沙發(fā)上。

“先生們，”他顫抖著開口道，“我還有一個請求。能不能對我的家人......”

“您不能提任何請求，陛下?！避姽賵远ǖ囟⒅腥?，“至于您的家人，我想命令上寫得很清楚。他們也將與您在另一個世界團聚?！?/p>

“不——”男人的聲音顫抖著吼道，“你們不能這樣！他們......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么都沒有做，尤其是我的孩子們，他們都還?。　壬?，他們是無辜的——”

“砰——”

士兵手里的槍響了，男人應(yīng)聲倒地，血跡染紅了錚亮的地板。

“哦，天啊——”男人的妻子和一個女兒痛苦地閉上眼睛，小聲祈禱著，在胸口劃著十字。

“女士們，上路了?！避姽倏戳丝此齻?，手中的槍再度響起。

“砰——”

“砰——”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瞄準(zhǔn)、開槍、流血。在他們手里，生命的逝去竟然這樣簡單么？

我捂住嘴，拼命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即使這只是個夢境，但是......

“砰——砰——砰——”密集的槍聲響起，幾個人如同靶子一般倒在血泊中。

“啊——”人們尖叫著，慌忙地企圖逃竄，可是每一條路都被槍口封鎖了。

“啊——不——”他們絕望地掙扎著，但在他們面前沒有生路可走。

“砰——砰——”又是幾聲槍響，血跡濺在潔白的墻壁上，綻開一朵朵鮮紅色的、殘酷而詭譎的“花瓣”。軍官踏著血跡走向殘余的、抱在一起顫抖著的幾個人。

“皇儲殿下，永別了?！彼钌献訌?，指向一個小男孩。

“咿——”那孩子沒來得及呼喊，就沒了氣息。

我從未見過這樣殘酷的行徑。

“喂——你！給我站住！”我朝那軍官喊道。

可是，他感知不到我的存在。

“公主殿下......”軍官走向手中抱著玩偶的少女：“永別了。”

“不——”

“砰——”

“不——呀啊——”

槍聲響起，卻并沒有洞穿她的身體。少女跌倒在墻角，拼命用手臂護住頭部，哭喊著、掙扎著。

“先生，我......”少女瞪著驚恐的眼睛，乞求地望著軍官，“求求你——”

“原來你藏在衣服里的裝飾品還有防身的效果啊，公主？”軍官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將刺刀插在槍尖上。

“喂——你給我停下！——”我拼命跑向那魔鬼一般的背影，“給我住手?。　?/p>

我伸出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撲向那軍官。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不管他們犯了什么錯誤，也不該被這樣虐殺?。　?/p>

可我什么都沒有碰到，只是跌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抬頭看向墻角的少女，卻只看到軍官把長長的刺刀刺入她的腹部......

“啊——”

我支撐著伏在地上，頭腦一片空白。

這是......什么??？！

呻吟的聲音逐漸歸于平息，只剩下鮮血的味道在空氣中氤氳。

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

“噗呲——”那是軍官拔出刺刀的聲音......

“夠了！”我顫抖著吼道。

為什么，要讓我做這樣的夢？！

“夠了！夠了！夠了！——”

“夠了啊——”

“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千訴離閣下。”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