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園孤島同人文】//《依靠》第5~8章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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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逃避(回憶章)
碎掉的玻璃,散亂的桌椅,破舊的教室。
“吶,慈姐,你是不是要離開學(xué)校了?......你知道嗎?我們學(xué)園生活部的人可是給你準備了驚喜,至于是什么嘛......嘻嘻,到時候再告訴你,都說了是秘密啦?!?/p>
“由紀,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呢,我看你這些天上課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呢?!?/p>
“啊,我不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我是一想到慈姐要離開......就會有些舍不得?!?/p>
“由紀,你不要怕我離開,只要你想我,我隨時都會來到你身旁,不論何時何地?!?/p>
“真的嗎?太好啦!慈姐!”
由紀說著,上前抱住了慈姐,像是抱住了一個夢中的影子,那個影子在陽光下氤氳著,亦真亦幻。
“慈姐......”胡桃站在教室外面,聽著由紀的自言自語,口里喃喃著那個早已不在的人的名字,將手緩緩地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如果現(xiàn)在還能看一眼慈姐就好了。
對啊,像由紀這樣能夠天天“見到”慈姐,對胡桃以及其他人而言是莫大的奢求......因為在她們心里,慈姐早已逝去。慈姐就如同一個虛無縹緲的幻象,只要由紀需要,慈姐都會來到她身邊,仿佛慈姐真的活著一樣。
難道......慈姐真的還存在?只不過她們看不到?胡桃猛地睜開眼睛,瞬間,無數(shù)回憶如同洪水般傾瀉進了她的腦海,讓她感覺到一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接連不斷的嘶吼,刺耳的砸門聲,絕望的哭喊,血色的天地。
“不!慈姐還在外面!我們不能丟下慈姐!慈姐要死了......胡桃,不要拉著我!我要去救慈姐!”
“由紀,你冷靜點!如果現(xiàn)在開門的話,那我們都會死!”
“慈姐被圍住了!一大群喪尸圍住了她......啊,窗戶上多了一片血跡,一陣陣撕咬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一只手!一只沾滿血跡的手從破碎的玻璃里伸了進來!......”
由紀拼命睜開了胡桃的胳膊,她奔向了門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砸著門,一滴滴滾燙的淚水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慈姐!開門?。〈冉?.....”
而門的那一頭,慈姐的身上滿是鮮血,一群喪尸露著尖利的牙齒,如同惡 狗一般爭先恐后向著慈姐撲來,而慈姐靠在門上緩緩地倒了下去,耳朵里滿是由紀聲嘶力竭的呼喊。
誰也不知道,慈姐倒下去的時候,面頰上劃過了一滴淚水。
幸好,她已經(jīng)提前將門鎖上了,喪尸無法傷害由紀她們了吧。
她用她的生命保護了學(xué)生。
由紀,對不起,老師無法繼續(xù)陪著你了。
再見,老師愛你們。
“由紀!”
胡桃忙跑過來,抓住了由紀的手,緊緊地抱住了由紀。
“胡桃......聲音漸漸地小了,門外已經(jīng)聽不見喪尸撕咬的聲音了,那慈姐是不是已經(jīng)......”里姐已經(jīng)控制不住她眼睛里的淚水,她啜泣著說道,欲言又止。
窗外僅剩下一灘粘稠的血跡,那血跡凝在門上,仿佛是永遠抹不去的印記。
而由紀趴在胡桃的胳膊上,靠著她閉上了眼睛,身體不斷地顫抖著,她摟緊了胡桃的脖子,口中不停地說著。
“慈姐她不會走的,她不會丟下我們的,她還在......她依舊在......”
而胡桃看著由紀,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指拭去了由紀面上的淚水,感覺到心中有什么酸澀的東西在涌動,似乎是淚劃過了心頭留下了深深的痛。
她和里姐走進了休息室,將由紀放在了沙發(fā)上,二人絞盡腦汁地思索著接下來的生活問題。她們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非常的小,仿佛在眨眼間便是盡頭。
路還要繼續(xù)走下去啊。
胡桃坐在沙發(fā)上,發(fā)現(xiàn)由紀此刻已經(jīng)熟睡過去,她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干了,睫毛微微下垂,嘴里還在喃喃著什么,似乎在做什么迷離的夢。
希望慈姐的離去,不會讓由紀徹底崩潰。胡桃走上前,摟住了由紀的身體,將由紀的身體緊緊挨著自己,用手撫摸著她的肩。
這個時候,由紀的眼睛緩慢地睜開,她揉了揉眼睛,像是剛從自己的夢中蘇醒,接著她看了看身邊的胡桃,睡眼朦朧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胡桃......你們在干嘛呀?”由紀忽然問道。
“我們在......思考慈姐離開后的生存問題,因為學(xué)園生活部正在面臨著一個更大的考驗。”胡桃如實說道。
“哦,慈姐離開了?她什么時候離開的啊?她不是還在嗎?”由紀盯著胡桃,詫異地問道。
“啊,慈姐她不是已經(jīng).......”胡桃一愣,以為由紀在故作堅強,接著面帶苦笑道,“沒事的,由紀,慈姐雖然走了,但我們要替慈姐繼續(xù)生活下去?!?/p>
“胡桃,你在說什么啊?慈姐不是上課去了嗎?......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哎,你們不去上課?”由紀歪了歪頭,用異常的眼光看著胡桃,臉上沒有半點裝傻的神色。
上課?現(xiàn)在還上什么課?胡桃聽后心頭一震。
“對啊,現(xiàn)在還上著課呢,我怎么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要去找慈姐上課了!......哎,慈姐過來了!”
由紀自顧自地說道,她忽然將頭看向了門外,興奮地呼喊道。
“由紀你......怎么了?”胡桃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她松開了由紀,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問道。
她知道,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適合開玩笑,再加上由紀說這些話的時候面色是那樣認真,難道由紀......將之前的一切完全忘記了?
“由紀,你還記得學(xué)校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嗎?”胡桃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問道。
“什么啊,難道學(xué)校之前搞了什么大的活動嗎?運動會?聯(lián)誼會?”由紀歪著腦袋思索道。
胡桃倒吸了一口涼氣。
由紀為何變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慈姐離開后受了很大的刺激?或者現(xiàn)在還在夢里?要不要弄醒她......
正當胡桃思索的時候,由紀看向了一個地方,從沙發(fā)上飛快地站起身,笑著說道:“慈姐你來啦?嘻嘻,會不會因為我上課遲到怪我???......胡桃,你看見慈姐來了為何不打招呼?”
胡桃看向由紀看的方向,后退了幾步,哪有什么慈姐,那分明就只有空氣啊......
難道是幽靈?或者幻象?就只有由紀能看到?
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里姐也走了過來,拉住了胡桃,快速地問道:“由紀她......怎么了!”
“她......從醒來之后就變成這樣了。”
胡桃嘆了口氣,她靜靜地望著由紀和“慈姐”樂呵呵地對著話,拳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握起。
從那時起,由紀將她們接下來的生活徹底改變了......
“我知道了,由紀的這種行為叫作regression,譯為‘退行’,而表現(xiàn)為‘退行’中的‘自我退行’,是退回到原始的行為方式來進行心理防御。這說明,由紀在慈姐離開之后受了刺激,由于精神上接受不了這一點,而退回到最初始的思維,開始抵觸學(xué)校被喪尸包圍的事實,所以在她看來,學(xué)校還是喪尸病毒爆發(fā)之前的學(xué)校,慈姐仍還活著,我們就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樣上課、生活......”
那之后的不久,美紀捧著一本厚書,對其解釋道。
“這個.....你從哪里找的?”胡桃指著美紀手里的書,好奇地問。
“我去圖書館里找的,學(xué)校的圖書館居然有這種書,還蠻幸運的?!泵兰o合上了書本,嘆了口氣。
“這么說,你那時為了由紀,特意在圖書館查找了這種類型的書籍?”里姐問道。
“是?!泵兰o回答道。
“那查找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讓由紀從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中擺脫出來?”里姐忽然又問道。
“我......”美紀低了低頭,轉(zhuǎn)過頭去望著外面的喪尸,沒有馬上回答里姐的問題。
而胡桃則忽然轉(zhuǎn)身,拿起鏟子,快步離開了這里。
“胡桃,慈姐馬上要來上課了,你來做什么?”
“沒什么,由紀,我來是為了對你說一句,不論何時,我們都會好好保護你?!?/p>
“胡桃,為何忽然說這個.....感覺你現(xiàn)在像男孩子一樣呢,如果胡桃是個男孩子的話,應(yīng)該會很帥氣吧?”
“由紀!我到底是個女孩子嘛!”
“因為,有時候我感覺胡桃像男孩子啦?!?/p>
“哎,由紀......由紀真是的!”
胡桃裝作惱火的樣子,用手拍了拍由紀的頭,眼睛望向了門的方向。
在由紀的時間里,慈姐何時來呢?

番外一
她面對著那張茫然的臉,雙手緩緩抬起,放在了由紀的肩膀上,用力地搖晃著她。
“不要再裝了,沒有什么意義?!?/p>
她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話語冷漠起來,壓低嗓門,被迫對上由紀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好看,沒有一絲雜質(zhì),但在周圍的昏暗的世界里格格不入。
“胡桃,你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你這是......故意裝給我和里姐看的吧,為了取得所謂的同情?還是一直在天真地給自己催眠呢?遐想一個正常的世界沉浸其中?”
她按著由紀的肩膀,顫抖著高聲叫道。
“......胡桃你在說什么?。课也欢?,我難道讓你不高興了嗎......”由紀呆呆地望著她,不解地問道。
“不懂?好啊,那我讓你懂,跟我來?!?/p>
胡桃輕笑一聲,一手抄起鏟子,另一只手拽著由紀的胳膊,拉著她往門外走去,走過沒有一絲光亮的走廊。
很快,她松開了由紀,敏捷地跳出了安全區(qū),向著外面跑去。
“胡桃你去哪里?”由紀對著她失聲道。
“站那兒別動!”她對著由紀吼道。
喪尸的吼聲離著她越來越近了,很快,她看到了幾個搖搖晃晃的黑影,那幾個黑影露著鋒利的牙齒,猛地將頭轉(zhuǎn)向了她。
很好,引過來了。
跑吧,它們目前追不上我。
這樣雖然很危險,但為了由紀,拼了。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中不停地打著鼓,警惕著聽著身后的嘈雜的腳步聲。
噠噠噠——吼吼吼——
過了一陣后,她剎住了腳步。
“由紀,快!”她倉促地撿起一根在走廊上丟棄的棍子,遞給了由紀。
而由紀手握著棍子,愣愣地看著她。
“他們來了。”她拿起鏟子,緊張地吼道。
而由紀看著逼近的喪尸,將棍子舉在半空,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由紀!”
她一個轉(zhuǎn)頭,看向了由紀的臉,心中的弦不知為何被狠狠地撥了一下,內(nèi)心深處就像受到了一陣重擊。
由紀此刻的眼睛,是迷離的。
由紀仿佛看不到喪尸。
難道自己誤會了什么?
她不管那么多了,一個箭步上前,將由紀拉到自己身后,接著揚起鏟子,很快將喪尸逐個砍倒,看著自己衣服上的血跡和躺在地上的喪尸,也怔住了。
啊......
由紀對這個世界,沒有了絲毫本能的感知。
剛才真的,好危險,居然用這種方式......真傻。
她俯下身子,感覺到胳膊上一陣酸痛,可能是剛剛用力過猛了吧,她的胳膊居然在有了一絲麻木和僵硬。
“胡桃!”由紀將棍子摔在地上,跑向了她,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
“我沒事?!焙逸p聲道,“走吧?!?/p>
“嗯?!庇杉o顯得異常的乖巧,她點了點頭,扶著她一步步地朝著學(xué)園生活部走去。
唔,由紀的身體,很溫暖。
看吧,在黑暗的走廊上閃過了些許幽幽的光點,它們在走廊上徘徊著,既如窗外的游螢,乍隱乍現(xiàn),又似夜空的飛星,竄流無定。
這個世界變得很平靜,沒有鮮血,沒有死亡,更沒有那一個又一個低吼的活死人。
她將自己的臉頰貼緊了由紀的耳朵,在心里低語著。
由紀,對不起。
“胡桃,能告訴我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我看你剛剛氣色很不好哎?!庇杉o忽然仰頭問她道。
“剛剛......”胡桃的拳頭稍稍握了一下,脖子上冒出了冷汗,欲言又止。
“胡桃,以后如果有讓你難受的事,就告訴我,好不好?即使我不能解決,那我也會盡可能地......成為你的精神支柱的!”由紀忽然說道。
精神支柱......
胡桃無可奈何地笑著,視線忽然一個恍惚,在由紀的身上依稀看到了慈姐的身影。
過去的時候,經(jīng)常使她們從絕望中走出來的人......是慈姐啊。
現(xiàn)在慈姐不在了,由紀會代替慈姐的位置嗎?
但愿如此。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將會竭盡全力保護你。
特別篇.喪尸性人格
“里姐,由紀雖然變成了那個樣子,但是.......但是她不是累贅,她只是病了而已?!?/p>
“胡桃,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帶著一個病人,對我們而言意味著什么......”
“里姐!由紀在未必是壞事啊,她總能帶給我們不同尋常的東西,比如,像個普通的高中生一樣。”
“那,由紀對你來說這么重要,你愿意丟棄她呢?還是愿意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某一天陷入自身無法感知的危險呢......”
“這有什么區(qū)別!”
“胡桃,你冷靜一下,我現(xiàn)在就是想讓你......”
“里姐,你別說了!我不愿這樣......”
“胡桃,你聽我說完,我的想法是,現(xiàn)在,就是想讓你,還有我......好好地保護由紀?!?/p>
“里姐?”
“哈哈哈,胡桃,你剛剛的臉,真的好紅呢。”
“我還不是擔心由紀.......”
“好啦,我知道了,由紀對于我們、對于學(xué)園生活部,都是不可缺少的,不論什么時候,我們?nèi)耸窃谝黄鸬摹!?/p>
一起......
——嘖,虛偽的人啊,你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會多嗎?
一個聲音在胡桃的心中響起,胡桃望見了周圍蒙上了一層血色,而里姐的身旁似乎有血光圍繞。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而那個聲音卻仍舊在她耳畔回蕩著,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 病,不禁用驚懼的眼神環(huán)顧著四周。
除了她和里姐,一個人都沒有。
而剛才那聲音真真切切地傳入了自己的耳朵,而且真真切切是自己的聲音。
“胡桃?”里姐見她這個樣子,發(fā)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顰眉問道。
“啊,沒事,我只是肚子有些疼......我去休息一下......”她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接著捂著肚子離開了生活部。
而里姐望著她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里露出了一絲異樣的光。
啊,空曠的走廊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害怕,就表現(xiàn)出來吧,這個時候故作堅強,是沒有用的?!?/p>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
“誰?誰在這里?”胡桃后退了幾步,手想要下意識地扶住什么,而觸摸到的只是冰涼得讓人不想再碰觸的墻。
而她的問題,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一條走廊上,宛若長龍一般看不到邊,漆黑的盡頭似乎通往令人窒息的地獄深處,破碎的空氣似乎能梗塞住呼吸,玻璃碎片上殘留的血跡清晰可見。
周圍傳來了放肆的笑聲,那不是來自別人,是從她的身體里傳出。
——果然,很脆弱呢,這個時候非但不被現(xiàn)實擊垮,反而用逞強的心去掩飾,真是可悲啊。
可悲......不......為什么你能夠這么說我......你是誰......
胡桃緩緩地蹲了下來,身體靠著墻面,雙手捂住了頭,感覺到一陣陣痛苦從靈魂深處襲來。
你知道你為什么總是會做一些可怕的夢嗎?
你知道一些回憶為什么會深深印刻在你腦海里嗎?
你知道你為什么會感受到我的存在嗎?
——因為啊,我是你的另一人格啊......
胡桃緩緩地睜開眼睛,在走廊的破碎玻璃上照見了自己的模樣,此刻的自己瞳孔血紅,面色如紙一般蒼白,明明自己露出的是痛楚的表情,但玻璃上映出的自己似乎在獰笑。
另一......人格......
——你知道嗎?雖然你現(xiàn)在形體和生理仍舊是人類,但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半喪尸化,它作為人格的形式隱藏在你的身體里,并只有自己才能感知到,只要你的精神受到刺激,另一人格會馬上出現(xiàn)。沒錯,也就是我。
胡桃握緊了雙拳,她看著玻璃上自己的面頰,隨后猛地將玻璃擊碎,碎片頓時朝著她的方向散落著,血順著自己的拳頭不斷地向下流。
喪尸化......難道,我已經(jīng)被喪尸感染了?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里猛地閃現(xiàn)。
——不不不,我的出現(xiàn)是因為你殺 死了不該殺 死的東西。
“我殺 死了......什么?”她內(nèi)心疑惑起來。
——喪尸。準確的說是先前那個學(xué)長,那個學(xué)長的死已經(jīng)在你心里埋下了種子,導(dǎo)致你精神出現(xiàn)扭曲,所以才有了我的出現(xiàn)......之前幫助你用鏟子殺 死喪尸的,其實都是我,若不是我的話,身為人類少女的你,是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原來,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jīng)半喪尸化了。對啊,唯有喪尸才不會有任何的思想和仁慈,才會毫不留情地殺 戮,它們眼中看到的世界只是血色的,殺 戮和吃 人是它們的本能反應(yīng)......”
胡桃想著,忽然失聲笑了起來,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面對著身為另一個人格的“自己”做出的一番解釋,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與自己隔離了,不再有任何干系。
——雖然你現(xiàn)在不是喪尸,但是呢......等你被喪尸感染之后,也就是變成真正的喪尸時,我就會立即占據(jù)你的身體。也就是說,但那時候,你將會死掉,你的體內(nèi),只有我。
而那個“自己”的這一番話,又將她從空虛之中帶回到了現(xiàn)實。
“休想?!彼皇切÷暤卣f了一句,“我一定不會被感染的,不論什么時候,我不會讓你占據(jù)我的身體,你不會贏的。”
——好,到那時候,我們看看誰會勝出吧。
那個“自己”輕描淡寫地拋下了這么一句,而后便消失了,不論胡桃怎樣回應(yīng),它再也不會說話了。
四周依舊是那個走廊,陽光從窗戶里照了進來,風(fēng)如同低語般拂過耳邊,似曾幽幽的吹噓。
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唯有散落著的玻璃片,以及上面的血跡,見證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突然,腳步聲從她的身后響了起來。
“胡桃?你怎么了!你不是去休息嗎?在這兒干什么?......沒事吧?”
是一句無比親切的聲音,不用她回頭都知道——是里姐。
“啊,我沒事。”胡桃看向了里姐,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沒事就好,由紀快下課了,我們一起去教室接她回來吧?!崩锝悴亮瞬令^上的汗水,拉住了她的胳膊。
胡桃緩緩站了起來,看向了里姐,忽然對里姐說道:“對了,里姐,我給你商量件事兒。”
“什么事?”里姐盯著她認真的表情,詫異地問道。
“啊,這件事我只能跟里姐商量......就是如果我成為了喪尸的話,請你、親手、殺 死我,拜托了?!焙乙蛔忠活D地說道。
里姐聽了她的這句話,怔住了,她呆呆地看著胡桃,遲疑了許久。
“里姐,能支撐我走下去的,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我被感染了的話,我討厭那樣,所以,里姐,答應(yīng)我,那時候請你不要猶豫,好嗎?”胡桃語氣平緩起來,她將頭轉(zhuǎn)向窗外的天,睫毛垂了下來。
“好.....我答應(yīng)你?!崩锝愕恼Z氣有些顫抖。
胡桃聽后,轉(zhuǎn)過頭來,頭一次露出了會心的笑。
而她卻沒有察覺到,剛剛趕來的里姐,一直是將手背在身后的,而那雙藏在身后的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刀。
那個隱藏在她身體中的“半喪尸”,借著她的眼睛打量著周遭的一切,發(fā)現(xiàn)周圍并不是駭人的血色。
周遭的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空氣中仿佛有輕紗陰翳的線條,勾勒著那個喜歡故作堅強、心中有想要保護的人、卻又無比的脆弱的少女。
——唔.......那個叫惠飛須澤胡桃的少女。
第六章.祠堂圭【本篇改動很大,但劇情需要】
天空蒼藍如鏡。
致我最好的朋友,直樹美紀同學(xué)。
啊......又到晚上了,我又一次醒了過來——從那個可怕的噩夢里醒了過來。
窗外的天空在昏黑里安睡,黑夜迷住了整個城市,催眠了寥落的燈塔和建筑,僅有幾點幽幽的光若隱若現(xiàn),落葉與窗戶擦肩而過,響起了瑟瑟的音籟。
睜開眼睛,看到你還在睡著,我有了些許安心,在現(xiàn)在的這個境遇中,唯一能讓我安心的就是身旁的你。
我好害怕。
那個夢一直在我腦海中回放著,夢中的那個男人——那個被感染的男人身上躺著血,低吼著向著我們追來。
電梯中滿是血淋淋的手。
我們在天邊的一間密室里。
底下全是咆哮的喪尸。
轉(zhuǎn)頭的一剎那,看到了你驚恐的面容,你的瞳孔里,倒映著的是我滿是鮮血的蒼白的臉。
不......我受夠了......
我俯下身子,痛苦地捂住了頭,拼命地呼吸著。
過了許久,我才緩緩地站起身子,將視線轉(zhuǎn)向窗外。
——好想,逃出去。不知救援隊何時才能到來?
今天是被困的第七天。
致我最好的朋友,直樹美紀同學(xué)。
是夢,又是那個夢。
每晚都能看到那個景象。
受夠了。在這間超市里的小小房間里,彌漫的全是能讓人窒息的壓抑的空氣,門被堵的嚴嚴實實,所有能用來堵門的東西全用上了,外面則是密密麻麻如螞蟻一般的喪尸,宛若黑暗的地獄,而救援隊卻一直杳無音訊。
食物不知還能吃多久,水龍頭里的水也越來越小,縱使開到最大,流出的只是一股小小的細流。
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會死在這個地方。昨晚我醒來以后,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面頰沒有一絲血色,瞳孔是血一般的紅——就像我在夢里看到的一樣。
甚至,那個鏡子里的自己在獰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己的這個樣子和喪尸沒有什么區(qū)別......我明明沒有被感染啊......
一陣陣劇烈的頭痛襲來。
好希望快些有人來救我......
我快要瘋掉了。
愿我們都安好。
今天是被困的第十三天。
致我最好的朋友,直樹美紀同學(xué)。
今夜很平靜,無夢,是少有的舒服的夜晚。
今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也憧憬了很多。
我覺得如果救援隊把我們救出去之后,會帶著我們?nèi)e的城市,那里的城市會跟我們的城市一樣,有著零星的路燈和寂寞的高樓,悠遠的夜空中看不見一顆星。
不同的是,那里行走著的全是談笑趕路的行人,而不是蹣跚前行的喪尸。
就像原來一樣。
然后我們會在別的學(xué)校上學(xué),說不定還能夠在一個班級......對了,會有我們學(xué)校的原來的同學(xué)嗎?如果有的話,那我希望能碰見我之前很喜歡的一位學(xué)長,那位學(xué)長來自田徑部,每次遇到他,他都會溫柔地向我揮手。
但是,我聽說學(xué)長好像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長得很漂亮。但即便這樣,我見到他依舊很開心。
好想,再見他一面啊。
如果是美紀的話,那不論到哪個學(xué)校成績都會很好吧?美紀國學(xué)學(xué)得那么好,又能看懂那樣晦澀的古文書,而我就不一定了吧......
未來很遙遠,到那時候,這段經(jīng)歷將會在腦海里淡化吧?
對了,有一句詩我真的很喜歡呢。
露珠落去花留著,花萎露珠未消去。
愿我們也如此。
哈哈,說了那么多,有些忘記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了呢......
今天是被困的第二十天。
致我最好的朋友,直樹美紀同學(xué)。
待我睜開眼睛之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滿是血跡,而門已經(jīng)被砸得凹起,斑斑的血手印殘留在門上——那是自己的血。
而且我聽到了自己的笑聲,那笑聲格外毛骨悚然——是從自己的身體深處發(fā)出來的,而身體則不受控制地向著門的方向撞去。
我分明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中有另外一個靈魂,那個靈魂在每夜的夢里悄然蘇醒,控制著我的身體,似乎要沖了出來,擠走了我全部意識。
......精神分裂。
這是我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詞語。
為什么,這種事會發(fā)生在我的身上?
我依稀看到了自己的面前浮現(xiàn)出另外一個“我”,那個“我”有著蒼白色的面容,血色的瞳孔,和喪尸一模一樣。
而它在向著我笑。
我閉緊了眼睛,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感受到了自己的雙手殘留著的痛楚。
我想要叫出聲來,卻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壓抑住了似的,怎么也發(fā)不出一個聲音。
它的笑聲越來越清晰了,我感覺全身一股寒流席卷而來,使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
美紀,救救我啊......
與其這么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死?
我怔住了,呆呆地望著如同死灰般的地面,雙手緩緩地放了下來。
地板上散落著一堆玻璃片,那是在逃亡的時候喪尸打碎的,玻璃片向里面散落了一地,鋒利得閃爍著寒光。
我抓起一個玻璃片,將它舉了起來——
這時,時間好像靜止了,我手里的玻璃片也停滯在了半空,在黑暗的密室里像是劃過一道弧線。
我的手在冒著汗水。
我感受到了自己在發(fā)抖。
我怕死啊,如果我不怕死的話......還會躲在這樣一個密室里嗎?
外面的喪尸好可怕......我也好想活下去......
今天是被困的第二十五天。
致我最好的朋友,直樹美紀同學(xué)。
啊,昨天早上我們清點了一下剩余的食物。
食物還剩下很多,維持一個月綽綽有余。
這么多天了,為何救援隊還是沒有到來?從窗外眺望,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喪尸——全是喪尸。
我甚至大膽地猜測,難道救援隊也都被感染了?難道全世界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其余人全變成喪尸了?
這明明是電影里的情節(jié),現(xiàn)實中有可能發(fā)生嗎?
心如死灰一般,將那一絲絲可憐的希望一點點地消耗殆盡。
我一直覺得,你比我樂觀許多。對于現(xiàn)在的我而言,吃飯已經(jīng)成為了一項任務(wù),不論好不好吃,也不管餓不餓,將這些索然無味的速凍食品咽下去,只是為了維持正常的生命活動而已。
在被困的時日里,你依舊會對著食物祈禱,吃完飯之后,你也會接著看那本古文書。
我一直真心地希望,你把這份感受保持下去,不管過去了多少天。
縱使我們的臉上很少能看見笑顏。
縱使孤獨和恐懼已經(jīng)讓我們無法忍耐。
晚上,那個夢如約而至,而且我也能分明地感覺到來自自己手腕上的痛苦。
今夜,我的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了,忽然拿起一片玻璃片,將玻璃片用力地往自己手腕上劃著,手腕上多出了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傷口上不停地淌著血。
好痛......
我一下子站起,抓著那片玻璃片,狠狠地將玻璃片扔向了窗戶外面。
望著玻璃片沉沒在了夜色籠罩的虛空里,我的心非但沒有平靜,反而更加地痛苦。
從很早之前,我已經(jīng)確認自己的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這使我更加地恐懼,我害怕自己會再次做出一些異常的舉動。
更怕傷害到你......
而你,對我的情況全然不知。
我的身體里,有著比喪尸更加令人可怕的東西。
不......受不了.......我將要崩潰了。
今天是被困的第三十一天。
致我最好的朋友,直樹美紀同學(xué)。
其實,我想要告訴你,這是我最后一次錄音了。
不為什么,因為我真的不想待在這里了。
我的精神每況愈下,如果繼續(xù)待下去的話,我們真的會死。
那天早上醒來,你很關(guān)切地問了我手腕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而我只是回答了一句“沒事,我很好”。
看著你用復(fù)雜的目光看著我,我覺得自己快要哭了出來,一陣陣苦澀的洪流沖擊著淚腺,面上一陣酸澀。
我再也不愿這樣下去了。
為什么我們要待在一個密閉的房間里等死?
難道只是為了活著嗎?
難道只是慶幸自己還在活著?
我有時候感覺,我們和外面的喪尸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不同的是,我們還活著。
所以,今晚過后,我要向你道別了。
我明日就要離開這里,自己去找救援隊,然后把你救出來。
這一去,我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啊,自己哭了呢,像孩子一樣地哭了,看來.......我真的很恐懼呢。
不不不,你要相信,我會回來的,待不久后的將來,我們還會一起上學(xué),一起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擁有著遙遠又燦爛的未來........
當你聽到了這些錄音的時候,我可能已經(jīng)不在你身邊了。
我之所以會晚上背著你偷偷錄音,是因為想要在未來的時候給彼此一個長久的回憶吧。
道別了,我的朋友。
今后不管你身在什么境遇,我都想祝你安好。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今天是被困的第四十天。

第七章.蹊蹺
“預(yù)備——跑!”
待由紀號令的話音剛落,一個影子就像一陣風(fēng)在她身旁猛地略過,隨著輕快的腳步聲,還有一縷發(fā)絲拂過由紀的臉頰,在湛藍無暇的天際中劃過了一道弧線。
“怎么樣?”胡桃停住了腳步,俯下身子微微喘了幾口氣,問向了由紀。
“胡桃又刷新了自己的記錄哎!”由紀盯著秒表,歡呼雀躍地對胡桃道。
“哦?是嗎?我還以為在走廊里練習(xí)效果不如在操場上好呢?!焙也亮瞬梁顾眠^了秒表,面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像胡桃這樣的田徑部的健將,在哪兒練習(xí)都不會影響吧?!庇杉o補充了一句道。
“不不不,這只是短跑而已啦,其實對我而言,走廊上還是有些限制的,至少在空間上沒有操場廣闊?!焙彝巴獾奶祀H,無不遺憾道。
“是啊,如果能去操場就好啦......不過慈姐因為其他學(xué)生上課的緣故不允許去操場,真是沒勁啦!”由紀打了個哈欠,抬起胳膊將手伸向了蔚藍的天。
天邊幾只鳥扇動著翅膀飛過,它們能夠在一望無際的天空滑翔,仿佛不受任何約束,陸地上發(fā)生的一切都與它們無關(guān)。
究竟人和鳥比起來,哪個更快了呢?如果我是鳥的話,該會是什么樣子......
胡桃不禁思索起來,而由紀在一旁打斷了她的思緒。
“胡桃,你之前一直在田徑部練習(xí),而直到現(xiàn)在也會在走廊上練跑步,你是不是很喜歡跑步???”由紀忽然問道。
胡桃聽了這話,心里一愣,而后她對由紀苦笑了一下,淡淡地回復(fù):“說不清,可能......是出于一種習(xí)慣吧。”
對于這個問題,她真的是——說不清。
她很早就加入了田徑部,并且一直在為練習(xí)田徑努力著。
在田徑部,她曾經(jīng)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因為在一場場的田徑比賽中,她從未拿過敗績,即使不是第一也能摘到前幾的名次,也曾受到過許多部員的圍繞,她是田徑部里的精英選手,每一位教練都無比器重她。
在除去體育的其他方面,特別是在學(xué)習(xí)上,她的成績雖然也不算太過差勁,但也只是稍微好一些,并不能達到出類拔萃能被人籠罩的地步。而跑步——也唯有跑步,才能讓大家熟知“惠飛須澤胡桃”這個名字。
學(xué)習(xí)上的不足,靠體育方面來彌補......
這可能是她最初的想法吧。
所以在田徑上,她真的很努力地在練習(xí),她練習(xí)的強度比其他部員大得多,待學(xué)校里人去樓空,靜得只能聽見自己腳步的回音,晚霞也如同一個幕布一般想要為舊的一天華麗地謝幕之時,她仍舊在操場上不停地跑著,似乎要追上耳畔那呼呼作響的風(fēng)。
也只有這樣,她才有一種久違的感覺——那號令落下的緊張以及汗如雨下的疲憊,那種真實的感覺無可替代。
她習(xí)慣了,習(xí)慣有這樣的感覺,習(xí)慣了不停地奔跑,習(xí)慣了在夕陽下追逐,習(xí)慣了讓自己的步伐超越周圍的風(fēng)。
就連被喪尸包圍之后,她仍舊保留著這樣的習(xí)慣。
——而她真的喜歡跑步嗎?
對于這個,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將一個迷茫的眼神轉(zhuǎn)向由紀的時候,由紀的眼里露出了一絲光亮。
“那胡桃,以后就每天來鍛煉身體好啦!我會一直陪你練習(xí)的?!庇杉o微微一笑,用手整了整剛剛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堅定地決定道。
“為什么?難道你喜歡跑步?”胡桃疑惑地問由紀道。
“不不不,其實我在運動方面根本不在行,跟胡桃比起來算是弱得很啦!但是——我喜歡看胡桃跑步,每次看到你用很快的速度沖過終點時,我就感覺心中很振奮?!庇杉o解釋道。
“那好,我每天還要拜托由紀給我記時間呢,這總比我一個人跑步要好一些吧,還有由紀別亂跑啊,注意安全?!焙夜首鲊烂C地對由紀說道。
“好!我一定不會打擾別的同學(xué)的!對了如果胡桃愿意的話,可以拿著鏟子跑哦,反正胡桃這么喜歡鏟子——這當做練習(xí)負重跑了!”由紀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對她出了這么一個主意。
“喂!由紀你......我不是喜歡鏟子才成天拿著它的?。 焙易髁艘粋€忿忿的表情,握緊了拳頭,由紀配合著發(fā)抖。
這家伙......明明很想嚴肅的時候卻總能被她弄得非要強忍住笑。
學(xué)園生活部
“找到了嗎......”里姐俯下身體,認真地看著美紀手中的那本書。
“唔,現(xiàn)在無法集中精力,我覺得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那個錄音對我而言真的打擊很大?!泵兰o合上了書,將頭靠在沙發(fā)背上,眉頭至始至終都緊皺著。
“因為你的朋友嗎?”里姐問道。
“沒錯......這是一個原因,但更加重要的是,是圭得的那個病?!泵兰o無力地回答道。
“啊,你說的是那個.......對了,你的朋友之前有沒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病史?”
“沒有,從沒有過,我很了解她。”
“也可能是因為長時間地被喪尸包圍、且困在一個封閉的密室里,導(dǎo)致精神受到創(chuàng)傷,連她自己也說......她分裂出了一個人格......”里姐緩緩道。
“不,那根本不算普通的精神失常,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美紀一下子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再一次捧起了那本書。
“很多精神失常者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啊。”
“而且,圭在錄音里說過,她晚上面色蒼白、瞳孔呈血色,你覺得這個特征像什么?”美紀吸了一口冷氣,一字一頓地問里姐。
里姐忽然怔了一下,口中吐出了兩個字:“喪尸?!?/p>
“對,喪尸?!泵兰o點了點頭,咬了咬牙,眼睛再次看向了書。
“別勉強自己.......”里姐對美紀提醒道。
“你們都不懂,當聽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曾經(jīng)承受了無法言喻的痛苦、到最后終將離開自己時是什么心情?!泵兰o狠狠地說了一句。
“那個.......”里姐似乎還想勸些什么,但搖了搖頭止住了,忽然走過來微微笑著拍了拍美紀的肩,“也許,你的朋友現(xiàn)在還活著呢。”
“但愿如此吧,她或許真的逃出去了——逃到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雖然這樣的幾率很小,但這樣也會給我們一絲希望的?!泵兰o一頁頁地翻著書,頭也不抬地說道。
圭......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在意、最想念、最無法放下的人......
不論你現(xiàn)在是否活著,我仍舊會幫你找到答案。
但愿像你在錄音里說的一樣,我們能夠再次見面,并且和以前一樣生活。
——我會找到你的,在這個如地獄般的世界里。
突然,在靜得出奇的屋內(nèi),門忽然猛地開了。
“原來是胡桃啊,嚇死我啦。”里姐抬頭看向了推門的人,笑著打了個招呼。
“由紀總算去上課了......對了,在那本書里找到關(guān)于你朋友的癥狀的內(nèi)容了嗎?那個錄音結(jié)束后你們就一直在這兒找哎。”胡桃大咧咧地來到美紀身旁,饒有興趣地看向她手里的書。
“啊......我找到了?!?/p>
待胡桃話音未落不久,美紀的視線便停滯在了其中一頁上。
“特殊人格,是在受到外部影響或精神藥物上的打擊后,喪失了整體自我,并且會產(chǎn)生行為方面的失控——有時候在發(fā)病時會產(chǎn)生幻象,看到那一人格代表的自己,而且.......而且在更加不可控的情況下,會分化出意識?!泵兰o對著那本書,嚴肅地說道。
“啊,這本書外文好多呢......根本看不大懂,看來小美既然能翻譯出來,外語也學(xué)得不錯呢......不過圭得的是特殊性人格?而且還會分化出意識?如何分化出意識呢?”里姐疑惑地說道。
“從上面的癥狀來看,圭在被困的那些天有一個人格一直在她體內(nèi),迫使她做出反常舉動,不過她的那個人格并沒有分化出意識,一旦分化出意識,那要更嚴重些?!泵兰o道。
“那什么叫分化出意識呢?”
“可能是那個人格也可以和一個獨立的人一樣存在吧,或許能夠和身體原有的主人對話什么的.......這個我也不太懂。”美紀努力地思索著。
“那這么說來,如果人格分化出了意識,那人格將隨時控制身體,意味著沒救了?”里姐再次問道。
“可能吧,看來這本書真的齊全呢,由紀的精神退行和特殊人格都能夠找到,學(xué)校里居然會有這種書,真是意外啊.....”美紀似乎有些疲憊了,她將書緩緩放下,閉了閉眼睛。
“你不覺得,這個學(xué)校里的設(shè)備也齊全得讓人吃驚嗎?”里姐補充了一句道。
就在這時,在一旁許久未說話的胡桃忽然開口了:“啊,對了.......我去接一下由紀,所以先走了。”
說完,便快步出了門。
人格分化出意識.......
那我.....
不!不能讓她們知道!
胡桃走在走廊上,將頭轉(zhuǎn)向了窗外。
現(xiàn)在已經(jīng)黃昏了,夕陽再一次撕裂了天際。
她驚懼地喘了幾口粗氣,將身體靠在窗戶上,用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夕陽的光輝已將她的身影染紅。

第八章.日記
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彩,映照著絢麗的櫻花,在斑駁樹影中紛紛揚揚撒過,如同濃妝艷抹一般,展示著這令人悸動的季節(jié)。
抬頭望著清晨的天空,天空中的櫻花花瓣散發(fā)著甜蜜的芬芳,給人一種剛剛睡醒的倦意。
而美紀正靠在沙發(fā)上,拿著筆寫著什么。
“小美在寫什么???”由紀湊了過去好奇地問道。
“日記。就是隨便寫一些當天的心情和感受,打發(fā)一下時間?!泵兰o笑了笑,對由紀說道。
“那......我可以看看嗎?”由紀的眼睛放出了光,對美紀央求道。
“不行哦,日記可是秘密,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泵兰o搖了搖頭,很干脆地答道。
“哎?看來......小美是個很重視秘密的人呢,不像慈姐,慈姐的日記就讓看哦?!庇杉o怔了怔,笑著對美紀道。
“啊,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說的慈姐是誰......”
待這句話剛想從美紀嘴里脫口而出之時,里姐和胡桃忽然走了進來。
“由紀,看別人的秘密不好哦。”里姐緩緩道。
“可是,慈姐她讓我看了......”由紀迫不及待地說著,忽然將頭轉(zhuǎn)向了門外的方向,“要不,問問慈姐?”
“好了,慈姐現(xiàn)在可能不在,對了由紀,你從哪里看到慈姐的日記的?”胡桃叫住了由紀,問道。
“就是那天我們找到慈姐的鑰匙的地方......那里壓著一個本子,那個本子已經(jīng)放好久了,看樣子慈姐也已經(jīng)很久沒寫日記了......”由紀咬著手指,看向了那個放鑰匙的書架,“看來慈姐真是懶呢......”
“行啦,不要再說了,被慈姐聽見可就不好了?!崩锝愦驍嗔擞杉o。
日記?胡桃將視線轉(zhuǎn)向了那個書架,面上露出了異樣的神情。
那個書架上堆著一厚摞泛黃的紙,一把鑰匙壓在那摞紙上面,風(fēng)從破碎的窗戶里吹進來,使得那些紙發(fā)出沙沙的響。
三個少女的視線看向了那里。
“胡桃,送由紀去上課?!崩锝愕穆曇艉鋈徊粠б唤z聲調(diào)。
“可是,現(xiàn)在慈姐還沒來呢......”胡桃知道里姐的意圖,她看了看時間,悄聲對她提醒道。
“也快來了吧。由紀,要好好補課,不要讓慈姐失望哦?!崩锝阄⑽⒁恍Γ瑢τ杉o說道。
“啊這么早?里姐你好嚴格!”由紀露出一副“不想學(xué)習(xí)”的表情,接著被胡桃拉了出去。
走廊里,胡桃低著頭,若有所思地走著。
“胡桃?”由紀的聲音忽然傳來。
“怎么了?”胡桃轉(zhuǎn)頭,看向了身旁的由紀,“難道成天上課累了?”
“不是。我想問為什么我一提到慈姐,大家就忽然嚴肅了?明明......慈姐是一位很溫柔的老師啊,她對大家都那么溫柔,就連對新來的小美都那么熱情呢。”由紀不解地問道。
“由紀。”胡桃這時猛地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兩只手搭在了由紀的肩上,“有些別人的事兒,不要問太多為什么,你想不明白的,因為我們對于慈姐可能有不同的情感,慈姐對于你可能是一位知心的老師、朋友,但對于里姐、小美她們而言,可能就是......很特殊的存在?!?/p>
“特殊的存在?”由紀仔細地揣摩著,腦海里忽然靈光一現(xiàn),“難道說,里姐和小美她們害怕老師?不像啊,每次我對里姐說慈姐來了的時候,里姐都會溫柔地笑著跟慈姐打招呼的......倒是小美,啊,小美每次見到慈姐,仍舊很茫然呢,就和陌生人一樣拘謹,難道她對慈姐有敬畏的心情?不過這也理解......小美很多時候都那么嚴肅,國文學(xué)得很好,很有高中生的樣子呢......”
由紀滿臉疑惑地推測道,面上時不時顯露出天真的笑。
“總之,由紀記住就好啦,時間久了由紀會明白的,不過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里姐和我,都和由紀一樣,很喜歡慈姐,慈姐在我們心里不可替代......”胡桃將頭枕到雙臂上,緩緩道,“不過小美......不久的將來,小美肯定也和我們一樣愛著慈姐的?!?/p>
“嗯,謝謝你,胡桃。”由紀重重地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
“謝什么?”胡桃愣了愣。
“沒什么,胡桃,我去上課啦!”由紀莞爾一笑,飛快地向著教室的方向跑去。
“喂,由紀!注意安全??!”胡桃趕忙追了過去。
由紀她,其實很聰明......
由紀有的時候像是明白了她內(nèi)心所想的,像什么都明白了。
但會不會有一天,由紀真的什么都明白了嗎?
不,希望不要。胡桃想著,狠狠地搖了搖頭。
學(xué)園生活部
“找到了嗎?”胡桃用憂慮的目光看著里姐和美紀,淡淡地問道。
“找到了,這真的是慈姐生前的日記?!崩锝闶掷锬弥粋€很破舊的本子,面色凝重道。
“慈姐生前還寫日記......我一點都不知道呢。”
胡桃看著里姐將日記本緩緩翻開,低聲喃喃道。
美紀也走上前來,與她們一齊看向了那位死去的老師在這世間留存的寥寥的話......
——若狹悠里同學(xué)啊。
她一直很冷靜、很堅強,能夠體諒大家。
身為部長的她,像是一名成熟穩(wěn)重的大人呢,學(xué)園生活部能走到現(xiàn)在離不開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哇哦,里姐,慈姐說的是你呢,看來慈姐對你印象蠻不錯的!”
“胡桃,這上面也有你哦,記得你那時候比現(xiàn)在更喜歡鏟子呢!”
——惠飛須澤胡桃同學(xué)是個強健的孩子呢。
她有著出眾的運動能力,學(xué)園生活部能進展到這種程度也多虧了她的鏟子哦。
“慈姐對你的看法和我們都差不多呢,畢竟胡桃那么愛運動......快看,是由紀,由紀!”
——丈槍由紀同學(xué)那么脆弱,她依偎在我懷里,她的哭泣聲讓我觸到了現(xiàn)實中最透徹的涼......
不過,她漸漸變得開朗起來了......
變得簡直像個孩子一樣,吶,她好活潑、好開朗......這種好的情緒卻給了我極大的不安。
不得不說,由紀的笑能給人帶來力量。
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三人繼續(xù)將日記本向后翻著,忽然剛剛熱烈討論的氣氛消失了,這時一陣風(fēng)吹來,一股寒意凍結(jié)了周圍的空氣。
“這是什么?慈姐她......”胡桃看著,猛地后退了幾步,吸了一口涼氣。
幾行清晰的字在日記本上印刻著。
——希望看到由紀笑容的人啊,一直是我。
——把學(xué)校創(chuàng)造成一個美好幻象的人,也是我。
她退行的時候,我居然會感到喜悅。
我有責(zé)任去保護她,去保護所有的孩子,去成為精神支柱。
時光早已不再流逝,她們一直在學(xué)校里快樂地生活,這便是我存在的意義。
——吶,我可悲的責(zé)任。
“慈姐的.......責(zé)任?慈姐原來一直依戀著由紀的笑?由紀難道從那時起就已經(jīng)......”胡桃欲言又止。
往下看去,更讓人感覺到一股刻在骨子里的毛骨悚然。
——由紀的笑,真的會給人一種力量。
那種與絕望隔離開來的力量,竟讓人無法抗拒。
她的時光停止了。不論遭受了什么,她的時光永遠地滯留在了那櫻花漫天笑聲洋溢的記憶里。
徹底停止了。
那些孩子誰也不曾知道。
都是因為我,明明我......那么渴望看到由紀的笑啊。
我是個罪人。
對不起。
再往下翻去,日記便已經(jīng)沒有了,但是幾頁紙明顯地已被撕掉,那撕掉的痕跡令人清晰可見,接著任由將本子向后翻到底,也看不見一個字。
“這么快就沒了?剩下的那幾頁為何要撕呢......”胡桃合上了本子,不斷地說著。
“一看便是慈姐撕的?!崩锝阏f道,“雖然把那幾頁撕掉干嘛我們不得而知,但從我們看的這一部分就能夠推斷出,由紀的精神退行慈姐死之前便有了,只是一直潛伏著,沒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p>
“而且由紀變成那個樣子,很大部分來自......慈姐她......”胡桃握緊了拳頭,感覺有什么東西震了她的心弦。
“來自慈姐的責(zé)任?!泵兰o補充道,“很明顯,慈姐想要看到由紀的笑,并且很依戀,所以想一直保護她,讓她不會看到殘酷的事實。”
“可是那又算什么?為了讓由紀一直笑下去,所以使由紀變成了那個樣子?非但不加制止反而還......”胡桃喊了出來。
“你難道要怪慈姐嗎?胡桃?”里姐這時候反問,“而現(xiàn)在,胡桃你的做法不是和慈姐一樣嗎?包括我們大家都是?”
胡桃一聽這話,愣住了。
窗外的風(fēng)吹亂了她的發(fā)絲,打在了她的面頰上。
【第八章慈姐日記內(nèi)容參考學(xué)園孤島漫畫附錄,但有改動!】
【未完持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