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音部室里吹白桔之棲日—改》第五卷

【5卷——從零開始】

part1.
坐著電梯上樓,我和神室來到了只有女生住的宿舍高層。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高層,不過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像這樣兩個人一起過來,總覺得有些不同的意味。
神室在一間房門口停下腳步,看周圍沒有其他人,便打開了房門。
「進來吧,然后麻煩你把門關上」
我照她說的做了,雖然來之前有懷疑過這是坂柳的安排,但現(xiàn)在看來真的是神室獨自邀請了我。
「妳經(jīng)常在房間里招待客人嗎?」
「在這個學校你是第一個客人,怎么了?」
神室邊把暖氣和燈打開邊反問我。
「沒,就是感覺妳很熟練」
「事先想好了該怎么做而已,我可不是隨便就把你叫過來的,說到底我們也并不熟」
一上來就和我劃清界線,神室顯然并不信任我。
「對了,房間里沒有給客人用的東西,不方便的地方還請將就一下」
她這樣說著換上自己的拖鞋進了房間,而我只能直接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往里走。
「打擾了」
女生的房間在構(gòu)造上和我的房間沒有太大差別,就算是A班的學生好像也沒有受到特別待遇。
除了書桌以外,還有一張小餐桌放在地毯上,餐桌上有熱水壺和一個茶杯。
「你隨便坐吧」
「坐床上可以嗎?」
我試著問道,因為那張床與我的似乎有些區(qū)別,但從外觀上無法準確判斷。
「請你坐地毯上」
「……好吧」
也是啊,一般是不行的吧。如果是堀北的話還可能會答應,畢竟關系很熟(此時,正在自己房間里洗完澡的堀北突然莫名地渾身打了個冷顫)。
我先坐下來后,神室也像是習慣性地“正坐”在了地毯上,正要燒開水時,她口袋里的智能機響了起來。
「這個時間還能接到電話嗎?」
我拐彎抹角地問她是誰打過來的。
「除了坂柳還能有誰」
稍微猶豫了一下,神室又說了句——
「雖然我知道你應該明白,但還是要提醒一下,你可別說話」
我點點頭,她便看也不看屏幕一眼接起了電話。
「什么事?」
「啊啦,真澄同學今天也很冷漠呢」
雖然神室沒開免提,但在這安靜的房間里,真去仔細聽還是能聽見坂柳的聲音。
「和妳沒什么好說的」
「我是關心妳才打這個電話的哦,妳現(xiàn)在在哪里?」
「剛回到宿舍」
「這樣啊,在醫(yī)生那邊檢查地怎么樣,妳傷的嚴重嗎?」
「沒,嚴重的話醫(yī)生就不會讓我回宿舍了」
「也是呢…那就好。其實下午讓妳去阻止二年級生的時候,我心里還挺忐忑的呢,不過結(jié)果意外地不錯,真是辛苦妳了,真澄同學」
「妳的這些話我已經(jīng)聽厭了」
「啊啦……那還真是讓人傷心呢」
坂柳正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時,忽然房間里響起了——『嘟嘟…』『嘟嘟…』的鈴聲。
收到信息的聲音回蕩在了神室的房間里,對話也隨之被打斷。
原本也并沒有什么好在意的,問題是,這兩次的鈴聲分別來自神室的智能機……還有我的智能機。
神室立刻和我對視了眼,我能感覺到她有點緊張,畢竟這信息聲顯然也已經(jīng)被坂柳聽見。
在這一瞬我考慮到了多種情況,坂柳肯定也一樣吧。
「真澄同學的房間里…有其他人在嗎?」
坂柳的聲音有些驚訝,該說不愧是她嗎,僅僅一秒就猜到了這一步。
接下來如果神室的表達哪怕只出現(xiàn)一點點漏洞,都會被坂柳實錘這件事。
「哈?剛剛是收到信息的聲音,妳聽成什么了?」
「雖然我也不敢相信真澄同學的房間里會有其他人,但我聽到的應該是距離不同的聲音,說明這應該是來自兩個智能機才對」
「妳聽錯了,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剛剛我也只收到一條信息」
神室的應對很不錯,這種時候就應該只描述了自己一人身上發(fā)生的事,至于坂柳聽到的其他東西,就讓坂柳自己去想是什么原因?qū)е碌摹?/p>
「嗯……有可能。畢竟我聽到的是一樣的聲音,就算智能機是高科技的產(chǎn)物也會有些缺陷吧」
好在我和神室的信息提示音是一樣的,不然坂柳就能直接肯定神室房間里有其他人在了。
「沒其他事我要掛電話了,今天很累了,想早點休息」
神室現(xiàn)在只想快點結(jié)束通話吧。
「還有正事哦」
「果然呢,前面說的那些只是附帶的吧」
「我關心真澄同學的事也一樣重要呢」
「鬼才信」
「呼呼,那么我就長話短說了,真澄同學在校醫(yī)室的時候有和綾小路同學,還有輕井沢同學接觸吧?」
「有一點接觸,綾小路是因為我和他都要做身體檢查,所以說了幾句。輕井沢的話只有背她去校醫(yī)室的時候有過對話,不過我們到那邊以后,她很快就失去意識了」
「是嗎。輕井沢同學傷的很重嗎?」
「算是吧」
「綾小路同學是什么反應?」
被問到這個問題,神室不由得看了我一眼。
她如果要如實匯報給坂柳我也沒話說。
「輕井沢昏迷后,照顧病人的方面綾小路有在做」
神室很簡短地描述了一下,沒有多加任何修飾。
「他親自照顧嗎?這還真是奇怪了,以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風來看,應該會找其他人去做這種麻煩事才對,難道說……輕井沢同學和他的關系比我想象中更加危險嗎」
「哪里危險了?」
神室對于這個形容感到疑惑便問道。
「要是綾小路同學因此怠慢我的話,那該有多傷心啊」
「……那種事怎樣都好吧」
神室大概是覺得自己剛剛問了個很蠢的問題,單手扶住了額頭。
「現(xiàn)在的真澄同學還不會懂,但以后可不一定」
「我才不想懂呢」
「呵呵呵……好啦,那真澄同學就早點休息吧,明天可能也會是忙碌的一天哦」
「知道了」
神室不耐煩地說著,等待坂柳那邊掛斷電話后,她把智能機擺到了桌上。
「我和惠的事,妳這樣報告給坂柳就夠了嗎?」
「你的事也好,其他人的事也罷,我都只會把看到的說了,至于其他沒有充足證據(jù)的事就暫且保留。還是說你希望我全部都說出去?」
「不,妳能幫我隱瞞那就再好不過了,畢竟實際知道這個事的人除我以外,就只有妳了」
「那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了?」
神室往茶杯里倒進可可和熱水,像是隨口問道。
「我的人情可能沒什么價值」
「嗯,說的也是」
被肯定的這么快……她是真的這么覺得啊。
輕輕吹了吹熱可可,神室接著說道。
「在說正事之前,晚飯,你也還沒吃吧。吃點什么嗎?」
「說實話肚子是有點餓了,有什么吃的?」
「姑且有冰箱里有便利店的便當,或者我也可以下廚」
「那就麻煩妳下廚……」
神室像面對著極其厚臉皮的人一樣無語地看了我一眼。
「剛才沒聽清楚,你是要吃便當對吧?」
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吃便當,就別給兩個選項啊。
「我想吃便當,最喜歡便當了」
我這樣說了還能緩解一下尷尬。
要去加熱便當?shù)纳袷彝鶑N房走出幾步又回過頭。
「對了,剛剛收到的是什么信息?」
關于這個我已經(jīng)確認過了。
「我這邊是下午的身體檢查報告,妳那邊應該也一樣」
「原來是這個……」
星之宮可真會趕在湊巧的時間發(fā)過來呢。
這時我想起一件事。
「神室,姑且問妳一下」
「嗯?什么」
神室把冷藏的便當放進微波爐加熱后,走了回來。
「坂柳不會突然來探望妳嗎?雖然她電話里是沒這個意思」
如果坂柳出其不意地過來了,神室應該會比我更加困擾。
認真地思考了這種可能性后,神室輕輕點了點頭。
「坂柳那家伙的話…還真說不準」
“不過她之前幾次提出想來我房間,我都拒絕了”——她回憶著的神情讓我似乎看出了這層意思。
「以防萬一,要不我們改天再談?」
「那家伙再怎么說也不會硬闖的。把燈關了就行,就算她來了,我就說自己已經(jīng)休息了」
“而且便當都已經(jīng)加熱兩份了”神室又小聲地如此補充道。
雖然這個學校的宿舍房間的隔音性很好,但光線之類的不可避免地會從門縫里漏出去。如果從外面看房間里沒有燈光,那么“已經(jīng)休息了”倒確實可以當作借口。
「燈光的話,用臺燈就行了,這樣外面發(fā)現(xiàn)不了」
神室這樣說著把室內(nèi)燈全部關掉了。
她的執(zhí)行力確實很快,但她更應該考慮到自己在和一個不熟悉的男高中生獨處才對。
「這樣好嗎?」
「你對我并沒有興趣吧,這種程度我還是知道的,所以沒關系。比起這個,有個東西讓你先看一下」
趁著便當還在加熱,神室書桌從抽屜里拿出一件小物遞給了我。
「認得它嗎?」
這是一枚徽章,神室為了讓我看得更清楚,把充電式的臺燈移了過來,自己也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看著這枚徽章,很快就從記憶中找到了它的身影,但我記得這應該是……
「我得先問下,妳是從哪里得到這枚徽章的」
這徽章代表著一個龐大家族的成員,實際上擁有這個徽章的人也不算少,但我之前只遇到過一個。
當然,那個人并不是神室。
「我算是這枚徽章的主人,如果你見過其他一樣的徽章,請告訴我戴著它的人的相貌特征」
「妳是那個家族的人?但妳的姓氏……」
「這些事情在你告訴我那個人的相貌特征對上之后,我會跟你說」
「雖然告訴妳也沒事,但我不認為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這是牽扯到白色房間的事情,我必須小心應對。
「……姑且我請你吃飯了,這點小事也不肯說嗎?」
「我還沒吃到嘴,而且我現(xiàn)在也有“不吃”這個選項」
「你……行吧」
(為應對b站審核,此處刪除一段)
「那種地步……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說幫你修補衣服,你的衣服領口破了」
「……是說這個啊」
我平復了一下好像也沒有變快的心跳。
下午和櫛田在一起的時候,衣服被她扯壞了一點。
這可是我用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個人點數(shù)購買的衣服,然而自己手頭沒有針線,本想有空拿去裁縫店修補的。
但是現(xiàn)在,如果接受神室的幫助,就可以省下許多麻煩了。
「怎么樣,這個交易成嗎?」
像是等的不耐煩了,神室追問道。
「妳不介意的話,那就拜托妳了」
明明是在女生的房間脫下了衣服,卻完全沒有緊張躁動的氣氛。
接過衣服的神室在臺燈的燈光下,精準地揮動著細針,這技術不像是一般為了家用而鍛煉出的熟練度。
很快拿到手的衣服幾乎看不出有什么瑕疵,就算是專業(yè)的裁縫店也不過如此吧。
「妳還挺厲害的」
穿好衣服后,我如此評價道。
「相-貌-特-征-」
「是是,我這就告訴妳。記得那時候見到他是個不大不小的臉,不高不瘦的身材……」
「喂」
我明明是如實說的,神室卻狠狠瞪了過來。
「最重要的是,他的脖子后面這里,和手上的這里有兩個明顯的痣」
神室驚訝地張大了嘴,或許她之前也只抱了很微小的期待,不過我的答案似乎真的符合了她的要求。她激動……不,更像是憤怒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態(tài)度的強勢和平日里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坂柳沒有說謊……你居然真的見過他!是什么時候見到的,在哪里見到的,為什么會見到他???」
看來這真是對她很重要的事呢。
『?!?/p>
微波爐加熱好的聲音,讓神室稍微冷靜了一下,她的手顫抖著放開了我。
「剛剛不好意思,我去把便當拿過來」
「哦,嗯……」
等神室把便當拿來放餐桌上后,我便先發(fā)制人地說道。
「你問的那些問題,我不能給妳準確的答案。但妳可以提一些我能夠用“是或否”回答的問題,我能夠保證答案的真實性」
「是因為那些是要保密的事情嗎?」
「不,只是暴露了會對我造成麻煩」
神室低頭思考著,見此我也只好等待她。
「是這樣嗎。你先吃吧,讓我好好想想」
「那我就不客氣了」
畢竟便當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神室不久后也打開了便當,就這樣相互無言了好一會。
當我們快要享用完晚餐時,桌上神室的智能機又響了起來。
神室皺了皺眉,這次她看向了智能機屏幕。
「……果然還是坂柳」
距離上次掛斷的時間僅僅過了20分鐘,這個時候打過來電話……很可能就是剛才擔心的情況——坂柳或許已經(jīng)在房間門口了。
神室應該也想到了,她遲疑地拿起了智能機。
「只要她不會進到房間里,細節(jié)方面我會一起幫妳處理好」
「我明白了」
神室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還有什么事?」
她用著不算太精神的語氣說道。
「咦?真澄同學難道休息了嗎?」
「嗯,進被窩了」
「這么早呀?其實我還是不太放心真澄同學的傷情,所以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妳房間的門口了呢,能讓我稍微探望一下嗎?」
「被妳探望了,我的傷也不會恢復地更快,反而我的心情會變得很糟糕,還是算了吧」
「明明在這學校只有我會來探望妳了,真是的。那這樣吧,我還帶了些慰問品過來,妳拿一下就好,這樣總可以了吧?」
神室看向我,可能是在征詢我的意見。
如果強勢地拒絕,會顯得很可疑吧,坂柳都特地準備了慰問品說明她早已料到了大部分的可能性,這里還是順應坂柳比較好。
于是我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真是麻煩呢……妳稍微等一下」
神室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既然要開門就必須快速做好相應的準備。首先是餐桌上的便當盒先搬到廚房去,然后是我放在玄關的鞋子放到看不見的地方。
物質(zhì)上的細節(jié)處理完畢,然后是氣味。
「有香水之類的……嗎,妳這是……」
我邊趕回來邊問,然而眼前的景象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倒是神室很平靜地瞟了我一眼。
「我得換上睡衣,總不可能說自己是穿著去外面的衣服睡覺的。香水是沒有,空氣清新劑的話衛(wèi)生間里有」
眼看神室還要脫掉內(nèi)衣,我來不及多想便轉(zhuǎn)頭奔向衛(wèi)生間。
處理完氣味的問題后,我藏身在了衛(wèi)生間。整個過程距離掛斷坂柳的電話也還只過去了半分鐘,換好了睡衣的神室跑去玄關打開了門。
很快傳來了坂柳的聲音。
「開門花了不少時間呢」
「一直都是我等妳,偶爾也想讓妳等我一下。再說這點時間根本不叫等吧」
「話是這么說,但真澄同學可不是那種習慣拖沓的人呢,如果妳決定要開門了,應該不會拖延才對。難道是因為……」
坂柳像是故意停頓了一會,她此刻一定在觀察神室的表情吧。
「什么啊?」
「呵呵……是因為女孩子的秘密吧?就算是真澄同學或多或少也會有呢」
看來坂柳應該沒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剛這么想著,神室卻拱手送上了會被懷疑的話。
「我可沒什么秘密好藏的」
「藏?……額呵呵,剛剛我可半個字都沒提妳的秘密是什么類型的哦?可能是物質(zhì),也有可能是精神上的,或者是其他更隱蔽的東西,但妳卻精準地告訴了我“藏”呢,真澄同學難道剛剛把什么東西藏起來了嗎?」
「沒有。話說妳這惡趣味的捉弄能適可而止嗎?」
神室面對坂柳的追問,語氣上沒有太大變化,像平常一樣很普通且透露著一股無力感,就算是我也感覺不出有什么端倪。由此看來,神室似乎挺擅長隱藏自己的情感。
「嘛……真澄同學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說實話最近的妳總是無精打采的,如果妳有什么煩惱都可以來找我談哦,我很擔心妳呢」
「……才不需要」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看來得到妳的理解還需要一段時間呀。這個是慰問品,請先收下吧」
「這是什么?」
「當然不會是害妳的東西啦。那么我就先走了,晚安,真澄同學」
「妳一個人回去沒關系嗎?」
「嗯,今天就不麻煩真澄同學了,請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了」
這樣說著神室關上了門。
稍稍舒了口氣之后,她便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叫我——
「綾……」
我急忙在她喊我的名字之前,捂住了她的嘴,然后用手勢暗示她檢查手里的東西。
以防萬一,里面要是有監(jiān)聽器的話之前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然而神室推開了我的手。
「沒事,已經(jīng)檢查過了。只是一盒零食,不過我不怎么吃這些」
這世上居然有不怎么吃零食的女生,我覺得自己可能露出了很不敢相信的神情……也可能沒有。
「干嘛這樣看著我?」
神室問的同時還往我腿上沒怎么用力地踢了一腳,感覺應該是剛才捂她嘴的還擊。
「……沒什么」
「總覺得很可疑,你是對我有什么不滿嗎?」
「沒,不過硬要說的話,我只是覺得妳的胸口……最好還是遮一下比較好」
沒有穿內(nèi)衣還能有如此深的溝壑,就算是不太熟悉這方面知識的我也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松松垮垮的睡衣,以及摘下發(fā)夾發(fā)繩后披著的長發(fā),無不展現(xiàn)著妙齡少女最吸引人的部分。
「你管住自己的眼睛,我可不想再換衣服了,太麻煩。至于其他有失禮的地方,就請多多包涵了」
說了句一聽就很敷衍的社交辭令,神室往上提了提衣領。
不知不覺待在衛(wèi)生間里也有不短的時間了,感覺氣氛一直都很奇怪,可能是因為空間比較狹小,兩人距離太近的原因吧。
「坂柳的事就先不提了,剛才的后續(xù)…還是回房間里談吧」
神室說著指著門口說道。
「我也這么想」
離開衛(wèi)生間我們在小餐桌兩對面坐下后,神室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我首先要確認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你見到擁有這枚徽章的人的時間,是在距今一年半之前嗎?」
按照之前答應她的,我會給予正確答案。
「是的」
準確來說是“白色房間計劃”暫時停滯之前。
「第二個,你和那個人曾待在過同一個地方嗎?」
「沒錯」
「你能保證說的是事實的吧?」
「嗯,我保證」
「是嗎……那么條件就足夠了。介意先聽我講個故事嗎?可能會有點長」
考慮到或許是那種展開,我便點了點頭。
「請講吧」
神室把茶杯端在手里喝了一口可可,吐出一口暖氣后,她緩緩道來。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對姐妹,她們生在一個不和睦的家庭,父親是個脾氣暴躁的人,母親則是不太聰明,下班回來的父親幾乎天天都拿母親作為出氣筒打罵她,有時還會波及到姐妹倆。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好幾年」
神室平靜地盯著茶杯里的可可,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講了下去。
「活在正常家庭里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的到被父親叫到名字都會全身發(fā)抖的感覺吧,姐妹每天放學后最怕的事情就是回到家里,不…那樣的,根本不能稱作家吧」
「我能打斷一下嗎?」
「可以,你想說什么」
「父親這個樣子,她們就沒想過要調(diào)解嗎?」
「調(diào)解?可別逗我笑了。一個極端固執(zhí)還愛面子的人,會自顧自地想到有利他的事,一旦不符合他的標準,他就會用比任何人都高的聲音來強行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你沒體會過是不會明白的吧」
神室擅自這么認為,雖說那樣的家庭在現(xiàn)代社會確實不多見,可我……
「意外的還挺相似的」
想起“那個男人”,我好像也曾經(jīng)體會到過,但很快就學會了將其無視,轉(zhuǎn)而使用更為巧妙的方法去應對。
「哈?」
「沒什么,請繼續(xù)吧」
「要喝嗎?」
在繼續(xù)講之前,神室把手上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中央。
說實話剛才吃了干巴巴的便當,也沒有一口水入肚的感覺并不好受。
「那就喝一點」
我端起茶杯,可可一入口我就明白這品質(zhì)是上等的,加上口渴了的原因,于是我把茶杯里的可可全部喝掉了。
「你啊……嘛,算了」
神室邊重新泡可可,邊講后續(xù)。
「在高壓之下,姐妹倆甚至有了尋死的念頭,但在這念頭實現(xiàn)之前,父親和母親突然在某一天,一起死了。半夜死在家中房間里,門是反鎖著的。案子很快就告破,警方判定,父親是他殺,母親是自殺」
母親殺死了父親后自殺,一般會這么認為吧,但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故事到這里還只是開始。父母并沒有留下多少財產(chǎn),貸款也有許多,在銀行的調(diào)節(jié)下,最終是將房屋抵押了。留下了只有存款不多的姐妹倆。雖然有親戚朋友愿意收留,但都是些算不上太好的家庭,所以沒法一次收納兩個人。于是她們便拒絕了,決定自己想辦法過生活」
神室將重新泡好的可可還是放在了桌子中央,雖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我也沒好意思再去拿茶杯了。
「她們租了一間便宜的工地房,妹妹年紀還小,需要上學,姐姐則是沒有繼續(xù)讀書,選擇了到處打工。初入社會的姐姐并沒有什么特長,也沒有什么能力,性格又十分軟弱,三天兩頭被工作的地方趕走,就這樣,存款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維持不了生活的時候,妹妹幫忙維持了一段時間」
「那個…妹妹她怎么做到的?…不好意思,又打斷妳了」
「這是故事而已,不要在意那么多」
她給出了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回復,或許那是不能對我說的事情吧。
「在妹妹的幫忙下,壓力得到了減輕,姐姐在打工上也有了一些心得,兩人稍微過了一段平穩(wěn)的日子。有一天,姐姐回家后開心地告訴妹妹,自己通過打工的地方認識了一家愿意收留她們兩人的地方,條件只有幫忙做雜務和一些不算太累的工作。在仔細的試探和確認之后,兩人入住了那個龐大家族的府上,雖然吃的很普通,住的也是整理出來的儲物間,不過好在是免費的。兩人都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妹妹也能正常上學,直到有一天……」
神室不由得握起了拳頭,連描述姐妹的家庭時都沒有的憎惡的情感,現(xiàn)在卻有些許泄露了出來。
「一個原本就是內(nèi)家的人回到了府上,據(jù)說他之前一直被關在了某個地方,剛被放出來。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在人前他表現(xiàn)地很得體,家族內(nèi)的事務也在他的安排下井井有條,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是下一任的族長。這原本與姐妹倆并沒有關系,但上級卻安排了她們?nèi)ナ谭畲巳?。聽說只需要照看他的生活起居,姐妹便答應了,然而這就是噩夢的開始。自那以后,姐姐經(jīng)常會被單獨叫去他的房間,每次都到很晚才回來」
「這樣問可能有點失禮,但是……只有姐姐嗎?」
「嗯。妹妹的外表看著是個丑女,所以才安全了吧」
還以為這個故事會和神室有聯(lián)系,但事實并非如此嗎。
「不能離開那個地方嗎?」
「她們進入府上之前是簽了契約的,想要脫離沒有那么簡單,發(fā)生那樣的事就算報警也不會有作用。好了,你先別提問了,還有最后一點讓我講完」
神室端起可可,咽了兩口下去。
「姐姐受到了虐待,但她一直沒有告訴妹妹,所以妹妹一開始并不知情,但是姐姐身上的傷痕終于還是增加到了無法隱藏的地步。就在妹妹收到高校的錄取通知書那天,姐妹倆被他叫來的人強行帶到了他的房間里,姐姐被他當著妹妹的面欺凌,妹妹當場便發(fā)飆,憑借從家族侍衛(wèi)那里學來的皮毛招數(shù)打了上去,但那卻是自不量力,被輕松抓住后,還挨了幾下鞭子?!皠e打我的妹妹,我什么都會做的”——姐姐當時這樣跪著求他……」
『滴答』
可可上忽的浮起了向外擴散漣漪。憤怒、痛苦、甚至更多的情感都隨著這滴淚水消散不見,神室抬起頭用一如既往冷漠的眼神注視著我——
「那是我來這學校之前,見姐姐的最后一面」
她故意這樣說給我聽。
讓我知道,故事里的“妹妹”就在自己的眼前。
雖然我見過的殘忍并不止這種程度,但神室的遭遇無疑已經(jīng)足夠毀壞一顆正常人的心了。
「把這樣的事告訴我真的可以嗎?這或許會成為妳致命的把柄」
「故事本身就是編的,不也有這種可能性?」
「也是,畢竟妳不應該被人當做“丑女”」
「那個是因為姐姐在那段時間有意讓我畫丑妝,卻沒有告訴我理由」
「呃……所以果然是真事?」
「看你怎么想了」
我問的細節(jié)都能馬上回答出來,說明這些事就算并不全是真實的,但至少有一部分是她的親身經(jīng)歷。
「就當是這樣吧。然后呢,為什么要對我說起這種事?」
「如果是和那個人曾待在過同一個地方的你,或許會知道,甚至了解對付那個人的方法」
神室平淡地說著,不過一瞬抱有期待的神情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先不提我會不會幫妳,讓我?guī)兔Φ倪@個想法本身就是離譜的。妳未免也太小瞧一個家族的力量了,那不是個人或者小團體能夠?qū)沟拇嬖?。妳也說了,他是那個家族里重要的人物」
神室接觸到的那個人是“白色房間”出來的“失敗作”,這一點應該不會有錯。
“失敗作”或多或少都會存在嚴重的問題。只是沒想到那些人居然會被放任直接融入社會,這會產(chǎn)生許多的隱患,畢竟能被送進“白色房間”的孩子,其身份可都并不普通。
不…難道這也在“那個男人”的計劃中嗎,如果是的話…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但他是個瘋子,那樣的家伙不應該逍遙自在地活著。姐姐可能到現(xiàn)在還受著折磨,甚至…甚至……我真的不敢去想。進這所學校如果再沒有什么長進,三年很快就會過去。該怎么解救姐姐……我每天都在擔心」
「還有解救妳自己不是嗎?」
只要神室還沒有脫離那個家族的管控,她也會是受害者。
「我?我可是抱著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覺悟在想這件事,自己的存在什么的早已經(jīng)無所謂了。為此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希望,我都會去做,就像今天邀請你一樣」
神室將茶杯重重地在桌上放下,可可濺了出來,灑在了桌上和她的手上。
「稍微冷靜點,我也不想打擊妳。但妳的性命在妳想完成的事面前太渺小了,再說沒了性命可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你這不是實打?qū)嵉卦诖驌粑覇??!?/p>
果然會被聽出來啊,而且她好像更加不冷靜了。
「呃,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妳現(xiàn)在身處這個學校,那就先專心攻克作為學生的難題,再去考慮外面的事情時或許就能夠豁然開朗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安慰人的角色,可真不像我啊。
「你這是在故意避開問題的核心。雖然我并不了解你,但從剛才的對話中我也感覺出來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了。你應該明白,就算是從A班畢業(yè)對我來說也不會有太大作用。我所需要的東西到底誰能給我」
「妳怎么不先去問問坂柳,她的話應該能給予妳一些答案吧」
「比起坂柳那樣的家伙,我更愿意在你的身上賭一把」
「為什么?」
「你從進門開始就沒什么表情,也沒有多說話。不過,這樣才是最讓人感到安心的,感覺和我有點相似……總之,你能回答我嗎?到底有沒有方法」
「我要是說“有”的話,妳會信嗎?」
神室想了想后,搖了搖頭。
「所以說啊,妳想要完成的事需要周密的計劃,絕不單單是隨口說說就能夠描述的。妳要是想急著找到答案,還是趁早放棄這個念頭」
「你話里的意思,好像是“有方法的”,我可以這么認為吧?」
能夠聽出來,說明她的資質(zhì)應該并不差,這樣的話還有些希望。
「有沒有方法就看妳自己了。妳要在這學校的剩余時間內(nèi)讓自己的實力達到一定的高度,才能有去實現(xiàn)的前提,拯救妳的姐姐甚至做到更多的事并非完全沒有機會」
神室的眼瞳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亮光。
「提升,該怎么做?可別告訴我是學校的課程」
「不會,再怎么說我也不希望妳去依靠學校的教育。其實妳平時跟著坂柳,要是能學會她的那一套倒也不壞……但那需要相當?shù)奶旆帧?/p>
「大概不行。我猜不透她的想法」
「我想也是。那妳說該怎么辦呢?」
我決定把話交給她說。
「你的性格真是也挺糟糕的呢,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能幫我的只有你了吧」
「但我不可能白白浪費時間來幫妳」
「條件你隨便提,只要能拿出相應的成果就行」
連性命都想豁出去的人口中說出的“隨便提”,就真的是字面意思了吧。那這個條件的范圍還真是廣得嚇人呢。
這是一場交易,對我來說也是利大于弊,畢竟我現(xiàn)在手頭能夠使用的人在面對多個勢力時顯然是不夠的。
稍微貪心一點吧。
「妳要為我做十件事」
「可以」
神室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下來。
這個時候要是問她“為什么輕易答應了”反而很失禮吧,剛剛也說過了,她真的是抱有犧牲一切的覺悟了。
就算提二十件、三十件……她也會答應吧,這樣想想作為商人來說剛剛可就是虧了呢。
「放心,讓妳很困擾的事我不會提的」
「沒關系。只要不會讓坂柳看出馬腳就行,那個家伙太敏銳了。危害A班的事也暫時禁止,我可不想突然被退學」
連條件限制也只提了最低限度,看來首先需要糾正的就應該是她這樣的心態(tài)。
「綾小路……我可以相信你吧?」
她是想在完成交易前做最后的自我安慰,所以才會這樣問我吧。
不論是讓她提升實力,還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都有把握。不過,這里我不能點頭。
「妳不能相信任何人,妳能相信的只有妳自己。是妳要做出判斷,依賴別人只會讓妳變得軟弱」
「我的判斷……」
神室咬緊了嘴唇,雖然她應該也明白自己最后的答案,但她還是認真地考慮了一會——
「那么就讓這個交易成立,可以吧?」
「我這邊沒有異議」
我握住了神室伸出的手,上面還沾著可可。
「需要書面的協(xié)議嗎?」
「妳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弄一份」
「當然不可能完全放心,但書面的協(xié)議在多變的人心面前也沒用吧,比起這個不如……」
神室把矮桌子往旁邊挪開了一些,讓我和她沒有阻擋地面對面。
「今后請多指教,拜托你了」
原本就正坐著的她,身體慢慢前傾,我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于是在她的額頭快碰到地毯時用手阻止了她。
「行了,我沒有被妳行“土下座”禮的理由,在我看來這是一筆劃算的交易。能告訴我,妳如此看得起我的理由嗎?」
神室沒有把頭抬起。
「坂柳對你的特殊對待是一方面,今天和二年級的學生會長的沖突里,你的表現(xiàn)也很不一般。你還隱藏了許多東西,我是這樣認為的,沒有錯吧?」
「我只是在個別領域有些擅長,不要對我抱太高的期待」
我看了眼自己的智能機,為了防止發(fā)生剛才那樣的事,已經(jīng)設置了靜音,現(xiàn)在屏幕亮了起來,顯示有一條未讀信息,是森寧寧發(fā)過來的——
『和你說一下,我們已經(jīng)離開惠醬的病房了,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哦』
也就是說,沒有人照看惠了。
「神室,事不宜遲,有件事希望妳現(xiàn)在去做。嗯……總之,妳先把睡衣脫了」
神室遲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子解開睡衣的紐扣。
「咳咳…沒讓妳在這里脫,去衛(wèi)生間里換上便服吧」
「你是那種趣味?我可不想“出去外面的衣服”被弄臟」
「弄臟?妳在想什么,我只是讓妳晚上去幫忙照顧一下惠」
之前她這樣捉弄我,現(xiàn)在是那一次的還擊。
「你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神室抓著睡衣的胸口,一言不發(fā)地拿上便服去了衛(wèi)生間。
我也走到了衛(wèi)生間門口,背靠向并沒有反鎖的門。
「就這樣聽我說吧,神室。剛才的交易,妳每完成一件事我都會支付一部分的報酬,十次就是十份,也就是說教妳的東西會循序漸進地,并且需要靠你的努力。我能夠做的只不過是讓妳少走彎路,這樣可以接受吧?」
「就和讀書一樣,不可能馬上全部學會,要一步步來,這樣的感覺?」
「沒錯」
「我知道了」
「過程一定會伴隨著痛苦,希望妳能夠堅持下來啊」
我這樣說著,衛(wèi)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了。我不禁向后傾倒,神室便推了我一把。
「你以為自己在和什么樣的人說話呢,盡管放馬過來,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去做」
「那就好」
此時的我還在天真的以為這不會給自己帶來什么麻煩,所以居然會覺得這是好事。
「惠的事就拜托妳了」
神室邊“嗯”了聲,邊拿起放在玄關的那把有鈴鐺裝飾的傘??赡苁强催^天氣預報明天會下雪吧。
這之后我們一起坐進下樓的電梯,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如果惠有什么情況,神室會聯(lián)絡我。我們在腦中保留了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

part2.
翌日清晨,我?guī)缀鯖]有怎么睡,一方面是擔心惠那邊,另一方面也有很多需要整理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有和我有一樣的人,房間門外在這個時間點居然響起了一些動靜。
我邊啃著隔日的吐司,邊打開門確認。
「對須藤君來說起的還真是早呢」
「我…我是去晨練,鈴音,妳難不成是來找我的嗎?」
是堀北和須藤,看樣子似乎是須藤碰巧剛出門就遇到了在我房間門口的堀北。
「不,我找的是……」
我開門的樣子自然是被二人目睹了,于是我邊說著“打擾了”邊關上門。
然而堀北眼疾手快地一只手按在了我的房門上,另一只手伸進來抓住了我的手。
「綾小路君,我有話跟你說」
「妳要在這里說嗎?」
堀北自然是知道我指什么,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說話的口氣。
「須藤君,你不是要去晨練嗎,那就不要在這里耽誤時間了」
「我不去晨練了,我和鈴音可是伙伴啊,你們要說的事讓我也參與」
「這事和須藤君沒有關系」
須藤被堀北果斷的拒絕稍稍哽咽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的他是受不了這個氣的,但是現(xiàn)在的他還算冷靜。
「那…那妳告訴我,為什么妳能這樣若無其事的拉著綾小路的手???」
也是,須藤不在意才奇怪了。
但堀北好像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
「我在哪里做什么事都是我的自由,你要待在這里也隨意。綾小路君,我們?nèi)ダ锩嬲劇?/p>
堀北進門后便關上了門。
很快就傳來了須藤砸門的聲音,好在這房間門除了結(jié)實以外就沒啥優(yōu)點了。
「什么事啊這么急,須藤在外面會難受死的」
「他的事先放一邊」
堀北用力拉著我進房間,我們坐在了床上。
「堀北,好近」
「哈?你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吧。我要說的是昨天的事,你是料到了結(jié)果,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吧」
「妳在說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還和我裝傻,大半天過去了,昨天和學生會長他們發(fā)生沖突的事,居然完全沒在學生當中傳開,這難道正常嗎?」
「大家都在幫忙隱瞞,只是這樣而已吧」
「為什么要隱瞞呢?昨晚我?guī)缀鯖]睡,一直在思考這件事,到底誰得益了。然后就在剛剛我總結(jié)出了答案」
堀北的眼神里,疲憊中透露出鋒芒。
「是你,綾小路君。你在這件事中是最大的得益者」
「能讓我聽聽妳是怎么得出這個答案的嗎?」
「真正全程看到那件事的人并不多,其中一年A班和C班的人隱瞞的理由我雖然不清楚,但你應該是知道的。而學生會長那邊……他大概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棋子會戰(zhàn)敗吧,不隱瞞的話,作為高年級生的面子可都丟盡了」
「我就承認妳這一晚上沒白想吧,但妳說錯了一點,我可不是為了讓高年級生丟面子才出手的」
「我當然也想過其他的可能性,但再怎么說你也不會去挑釁學生會長……吧?難不成是真的?」
「近期準備好應對來自南云的攻擊吧,對我個人,他做不到太多事,所以他應該會瞄準班級」
「是嗎,那到時候你會出面解決的吧?」
「誒,這里難道不是妳去出力嗎?」
「為什么我非得幫你擦屁股不可啊?你做出的事,自己得好好負起責任來」
「好好……到時候再說吧」
絕對要把事情推給堀北,我在腦海里默默地決定了。
「又是這種態(tài)度,你稍微給我認真一點啊」
「好嚴格呢……」
我邊拖著長音,邊看了眼智能機。收到了一條未錄入的號碼發(fā)來的信息。
我立馬點開來看。
『輕井沢的樣子有點不太對,你最好自己過來看一下』
是在信息里交代不清楚嗎……我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怎么了?突然就發(fā)呆了」
「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要出門」
「我不允許,現(xiàn)在你還在和我談話中」
堀北像是在行使自己理所當然擁有的權利一樣說著。
我想要從床邊站起來,她就拉住了我。
「等等,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聽到了,所以妳要一起去?」
「一起?不會打擾到你嗎。你是要去見哪個女孩子吧」
她猜的是沒錯,可如果她明知道如此卻攔著不讓我走,那其中的理由還真是會讓人深思呢。
「就算我去見的是女孩子,妳也可以一起???」
「誒——是、是嗎。那就讓我陪同好了」
堀北臉上的陰霾似乎少了點,這應該是好事吧。
一起出門后,須藤果然還等在那里。
剛見我出來,他上前一步就拉住了我的衣領。
「綾小路,你這家伙沒對鈴音做什么吧?」
「我看著像被做了什么的樣子嗎,須藤君」
堀北關好門后走到我旁邊。
「這……」
「反過來說,就算綾小路君真的做了什么,須藤君你難道想暴力相向嗎?」
「喂,堀北……」
我不禁想要提醒堀北,卻被她從腰后面用力擰了一下。
「是那樣的話,我當然要狠狠揍綾小路一頓。就算鈴音妳阻止我也沒有用」
「你又說這樣的話,或許你的這一套對弱者有點效果,但對強者,你這就和跳梁小丑沒什么兩樣,你現(xiàn)在必須明白這一點」
「不管對方有多強,為了鈴音的話,我都會豁出去的」
堀北對須藤的這番發(fā)言像是看見了蠢蛋一樣搖了搖頭。
「……綾小路君,你稍微推他一把吧」
堀北跟我對視了一眼,我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可以嗎?」
「如果能讓他更有動力的話……不過你下手別太重了」
「鈴音,妳在和綾小路聊什么,我聽不太懂」
「總之,你先放開綾小路君」
須藤這回乖乖聽話了。
堀北對我點了點頭,我便抬手放在了須藤胸口。
「什么意思……?」
須藤什么都沒意識到地歪了歪頭。
那么倒數(shù)三秒吧。
3.2.1……抱歉了,須藤,要怪就怪你那沒人性的伙伴吧。
『嘭??!』
……

part3.
……
外面下著雪,我和堀北都沒有帶傘,就這樣快步行走在雪地中。
這是前往校醫(yī)室的路上,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這雪是下了多久。
沒一會堀北的頭發(fā)上也粘上了一層白色的冰晶,我估計也差不多。
不過堀北好像沒注意到這個。
「我不是叫你別下手太重的嗎?」
「那是因為須藤沒有心理準備的原因,我這邊有好好控制力道的」
「唉……算了。他的醫(yī)療費我會付的,然后呢,你是要去見誰?」
「比起這個,妳剛才不是還有話要談嗎?」
「已經(jīng)沒有了,所以現(xiàn)在是在說你的事」
「這樣啊,要見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也說不定」
不遠處的雪地上,少女撐著傘,像是還在等待著某人而佇立在路旁。
少女的馬尾一如既往夸張地落到裙擺兩邊 。
「那是…輕井沢同學?」
「哈嘍~堀北桑,沒想到第一個過來的會是妳」
惠邊招手邊快步走了過來。
「妳的傷沒事了嗎?」
堀北好像被誤認成了來迎接她的人,所以惠看上去很友好,這讓堀北有點不知所措。
「嗯,清早讓護士幫我檢查了,說我可以回去靜養(yǎng)」
「哦…那就好」
堀北看了我一眼,意思像是“你不才是和她見面的人嗎?怎么她都在看著我說話”。
「真是罕見呢~堀北桑會和這樣的生面孔走在一起。什么嘛?男朋友?」
「哈?」
堀北完全沒法理解似的皺起了眉頭——
「生面孔?輕井沢同學,妳在開什么玩笑?」
「又來又來,真是不坦率呢」
惠沖堀北笑著擺了擺手,然后仔細端詳起我。
「我說你啊,看上去怎么有點土氣呢~哦……除了這條吊墜,還算時尚」
這是她前兩天送給我的,想著今天有點特殊而且是假期我才會戴上。
「不過……感覺有點熟悉吶,怎么回事?」
「可能是妳在店里看見過吧」
惠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
「是這樣啊,嗯…也只可能是這樣了呢」
「等一下,輕井沢同學。妳從剛才開始說的這些……怎么好像不認識綾小路君了一樣?」
「綾小路君?堀北妳也是,怎么和剛才那個A班的女生說了一樣奇怪的話啊」
「奇怪的是妳啊,輕井沢同學」
我的腦袋中回想起護士當時說過的話——“副作用只能說是萬中無一的吧”。
「好了,堀北。別捉弄她了,我是新來的,聽說有同學受了傷剛出病房就一起過來看一下」
堀北還想說什么,我便捂住了她的嘴。
「你們的關系果然很好嘛,那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寧寧親她們也到了,我要去匯合咯,那么拜咯,堀北同學,還有綾小路君」
這么說完,少女與少年擦身而過。
視線不再有半秒的接觸。
「堀北,拜托妳一件事——」
堀北聽完,點了點頭向遠處走去。
我一動不動在雪地上站了良久,身上,肩膀上,頭頂都被白色覆蓋。
『從零開始?還是自此結(jié)束?』
少年在心里問自己。
這并非是一個單純的問題,而是一種殘酷的折磨——是與這些天來內(nèi)心滋生的莫名情愫做斗爭。
『叮鈴~』
在這仿佛有靜心效果的輕脆鈴聲響起的一瞬,我回過神來,看向了身旁為自己撐傘的少女……
視線重疊。
此刻我重新拾回了入學前的感覺,讓自己的世界回歸了安寧。
——冷漠而不夾雜任何情感。
『第一部分,共5卷end』
『后記』
這是有些古老的《輕音部室里吹白桔之棲日》(簡稱:輕音篇)的重制版。后續(xù)的《本應如此的混合合宿》(簡稱:合宿篇)和《只有你能夠預見的未來》(簡稱:未來篇)也將一并納入輕音篇進行重置。
也就是說輕音篇還會有第6卷~第N卷,會很快跟大家見面。
喜歡這樣的同人文請多多支持哦,謝謝。
『其他』
同人催更一群:981687517
同人催更二群:215551883
本人B站uid:3935819(比良平の千咲)
本人貼吧id:輕井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