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離他而去(三)(蕭逸連載)

無厘頭腦洞?ooc致歉
我是個旁觀者(身份:賞金獵人)。你和蕭逸很相愛,你卻已離開
這是我觀察他獨自生活的記述
1
我認識蕭逸,已經過了快一年的時間。我離開他之后,就再也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只是單方面在工會的系統(tǒng)里“看見”他,他又接受了什么委托,天南海北,哪里都去。
我時常想到他,深知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朋友之情。我對他確實產生了某種....某種什么感覺呢?柏拉圖曾說有一種愛情與性無關,愛是愛人之情,而不是被愛之人,如果確是這樣,那我的感受同樣如此。
但自從我確信他心里一直住著一個深愛的人,我那股感情就漸漸熄滅了。他像一只獵豹,強勢地維護自己的領地,我不想做一個闖入者。
我離開蕭逸兩個月后的一個午夜,接到了他的電話。
“請你,幫我個忙。當我的委托人?!彼穆曇羝v而遙遠,空空地在聽筒里回響。
我非常清楚他打來電話的目的,從他讓我離開時,我就知道有這一天。
他輾轉多地,接受委托,完成任務,又接受新的委托,任務難度永遠是最高的。我明白新環(huán)境的力量,即便是短暫的,也足以激發(fā)人本身健忘的潛能。在我看來,這不過是忍受不了失去一個人的痛苦。總有夜晚,他會一次次接受折磨,身心之傷齊發(fā),他的身體吃不消了(這一天遲早會來)。
我說,“我可以幫你實現愿望。不用委托,我自愿的?!?/p>
“為什么?你不再考慮考慮?”
“你我都不喜歡不勞而獲。你為了實現愿望不得不向我這個插足的陌生人透露你的私生活,我的天賦從來沒這么用過,我心里過意不去,你就當這是窺探別的人秘密索要的精神安慰吧?!?/p>
至于為什么這么快答應,當然不是此刻所想,而是從我離開他我就在思考。
我期望了解他的一切,我也慶幸我有能力幫助他,與所愛之人生死兩茫茫,即使我從未體會過愛情,我也知道這是無法言說的痛苦。我的天賦至少能讓蕭逸感覺她依然活著,只是不在這天地中。
可是,真的如我所想那么簡單嗎?會不會看到了之后,更加絕望地發(fā)現自己現實生活中孤身一人?
2
我們的契約就這樣達成了。他需要我進入他與愛人的住所,開啟超感,將感受到的一切都告訴他,以此慰相思之苦。
他的愛人應該與我同族,甚至可能有親緣關系,否則我無法解釋為什么與我的能力如此相似,越是相似,天賦沖撞起來越是難以把控。
至此,每當我來到他的海邊小屋,我都要竭力控制我超感方面的天賦。
我練習了很久——如何在合適的時機關閉和打開天賦,如何讓周身殘留的意識準確而有序地滑進我的大腦,如何識別。因為天賦如果全然打開,所有感覺會撲面而來,讓我失去抓手。
說來也奇怪,我原本為了接近一個人,了解一個人而開啟我的五官,去聽他說話,聽他踏著雪地靴走路,聽他拉開抽屜取出筆,聽他扣動扳機;
去看他,看他如何殺人,如何擦拭自己的槍支武器,看他手沖一杯咖啡;
去聞他,當他走過身邊的時候,調動嗅覺以獲得他更多的氣味;
去觸摸他——如果可能的話。
現在,我為了接近他,而遠離他。世間的故事矛盾種種,如此戲劇化。
如果比較順利,他會聽到我以這女孩的口吻說起話來,那是他們以往日常的對話。蕭逸欣喜若狂,因為那些溫馨的日常猶如上了鎖的寶藏,記憶之沙將它們埋葬,我一抔一抔清理沙塵,讓這些昔日寶藏在他眼前纖毫畢現。
好人做到底,我還專門學習繪畫,畫作給他的安慰有時比單單聽到更有沖擊力。逐漸地,他收集的畫作越來越多,收集冊堆積如山,他仍舊樂此不疲。
我無法描述她的外表,只知道至少在蕭逸眼里,她美貌驚人,如無邊黑暗中的璀璨之光。和她在一起時他的眼睛總是閃閃發(fā)亮,笑起來的時候,那顆淚痣就如同他跳躍的心臟。只不過這美在人世間太過短暫,驚鴻一瞥,芳蹤難覓。
“她真如春光一般明媚。”溫晚絮絮地說著,我發(fā)現即使是他,那道春光依然在他心中縈繞不去?!跋裰痪`。這樣的人怎么會死呢,精靈是不會死的啊。”
我從溫晚口中,還有光啟“雜草”酒吧里面,了解到了整個故事的更多側面。
她和蕭逸相識于一個破舊的倉庫,不是什么浪漫的開始,更像是再續(xù)一段未了的前緣。
他被小混混關在倉庫里,她則因為遭受非議逃學,跌跌撞撞碰巧也到了同一間倉庫。兩人都只有11歲。蕭逸受傷了,她用手帕給他包扎傷口。
后來兩人失聯,十幾年后又重聚。蕭逸寵她如寶貝。他們一起去福利院,和小孩子一起做蛋糕,給他們上藝術課,還親自給小朋友畫像。
她畫的人像至今被小孩子收藏著,有一些長大出了福利院,也要帶走。
她離開后,蕭逸走遍所有人家,去找她的同事和朋友,同學,甚至一度找到國外,詢問他們是否還有她的照片,要是有的話,能否給他。沒人敢拒絕。
記憶中我與蕭逸的最后一面,我斗膽問起那些照片的下落——那時他已經不再請我用超感為他描繪屋中曾與她生活的一切——他手指大海,權作回答。
3
“傳說古時候有一首神曲,名為華胥?!?/p>
“彈奏華胥之人能帶人進入夢境,幫助委托人在夢里完成現世里不可能完成的愿望,他可以在造夢主編制的美好夢境里面永遠活著。只是,委托人必須以生命為代價?!?/p>
“如果是你,你愿意嗎?”
我站在海邊,風四下推動著我,粗暴地不可阻擋,也卷走了蕭逸的回答。
4
我看出他試圖和她死亡一事和解,就像和一個熟悉且討厭的人要堅持往來,說很多言不由衷的體面話。然而,當尊嚴重新落進他的神經,這種飽滿的狀態(tài)幾乎令人羞恥。所以他是因為這個愛上跳水的嗎?我不得而知。
“要不要去跳水?”如今,當我手握這張照片,我仍然能夠想起他邀請我去跳水的那個懶洋洋的下午。蕭逸跳水實在是一道奇觀,那日我拜托同在他住所的另一位朋友,幫我拍了這一組照片。
他在最高的崖頂站穩(wěn),我在后面排隊。我望了望腳下,飛旋的水流遠得嚇人——你可不要覺得,是賞金獵人就什么都不怕——尖銳的海巖破空而出,我想,太糟糕了。
他站著不動,說:“你還是走下去一些再跳吧?!?/p>
他站在我頭頂幾米高處,我雖然站得更低,但依然會害怕,我根本不知道水有多深,還要避開他的快艇和纜繩。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小意思,我數三下。”
照片里,兩個人躍到半空,我細瘦的身材反襯出他的體格。他雙拳緊握,劈開水面,不知道為何,我腦子里竟然出現一部很老的動畫片,手持火尖槍的男孩掠過大海上空,混天綾攪起萬丈東海,瞪著雙眼,揮舞著討伐那些傷害過他的人,鮮血從槍口留下。
還有,還有那是什么?那是他雙臂緊緊抱著一個女孩向海面墜去的畫面,藍色的背景,藍色的火焰,還有一抹紅色的光。
我上浮后很久,他才露出水面,激流將我擠到岸邊。不過我的苦難遠沒有結束,隨后就是快艇巡航,我很后悔答應他。
我耳邊至今還能響起劈波斬浪的聲音,白沫橫飛,快艇躍入空中又砸在巖石一般堅硬的海面上,似乎在痛擊大海。不過慘遭痛擊的是我。
他在大海上橫行無忌,我的全身卻被狂甩著,我連“一鍵查詢蕭逸的精神狀態(tài)”這種玩笑都開不出來了,我根本說不了話,真慫。
不過我已經看清了這個人,這個冒險家好像隨時都準備進行謀劃已久的求死之旅。似乎他活著,就是為了心不在此?;蛘哒f,他心在此,而人已經不在這兒停留。
就是這樣了嗎?鍵盤敲到此處,我從長久的寫作中緩過神,深吸一口氣,他站在陽臺上遠眺,隱隱約約能聽到口中哼唱出歌,一首沒有歌詞的歌,他的生命之歌。這段日子里,這首歌我將聽千百遍。
文字并沒有結束,光標繼續(xù)向后推移閃爍,
“在每次跳海時,那個美妙的人是否也會在半空盤旋?
他趴在陽臺欄桿上遠眺大海時,她是否縈回在陽臺上縈回在他周圍?
當他午夜夢回,驚奇地四下張望,仿佛從沒見過這個世界,那時是否也有她的影子?
他是否和死亡早就有約定,不過一直有待履行,當那一天來臨時,他是否如釋重負?”
(未完…)
部分內容改編自《海因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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