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未篤(八)
BGM:空の境-星瑩
?
我確信,我是遺失了什么東西的。
我返回了終極之門,幾乎是不辭而別,本打算過幾日再離開的,但門之鑰詭異的震動讓我意識到了嚴(yán)重,要知道,那些亡靈可以抵御大部分的入侵者,甚至能夠?yàn)榱吮Wo(hù)信徒們“犧牲”,門之鑰卻告訴我,他們沒有受一點(diǎn)傷,他們只希望我能夠快點(diǎn)回到終極之門。我留下了訊息,告訴哈斯塔我的離去以及去向,便用門之鑰離開了地宮,在那個沒有日落的傍晚。
?
猶格沒安什么好心,我早該知道的。
?
等我匆匆趕回終極之門時,信徒已經(jīng)死了一大半,而他們滿臉淚痕的親人見到了我,毫不猶豫拜地乞求,這里變得一片狼藉,信徒們也是狼狽,燒毀的房屋,垮掉的臺階,天空啞黑一片,四周也只有災(zāi)難后留下的火光。
“神女大人!救救我的父親……”
“還有……我的孩子也……”
死去的人們身上的血肉都綻開,血跡蔓延到了各處,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那些尸骸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我甚至看到?jīng)]滿歲的嬰兒。
“我……救不了他們……我沒有那個能力。”我也開始哽咽了起來,是誰?是誰做的這些?!
“他們,是怎么死的……”我看著那些面目全非的尸體,輕聲問到。
“是……雷,被雷劈死的?!蔽乙褵o心聽是誰回答的我。
不過是啊,樹木都被燒毀了,我看向那顆我年幼時經(jīng)常爬上的那顆梧桐,它也不例外,樹干已經(jīng)炸開了,不再像往日那樣常青。我慢慢走近它,雙手撫上燒焦的樹皮,眼神暗淡下來,一言不再發(fā)。
我將那些能救治的救治了,死去的安葬了,與信徒們不眠不休三個日夜才將這事了結(jié)。那之后,我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找猶格·索托斯,眾目睽睽之下,我再一次走上了祭壇,只不過這次的祭壇已經(jīng)被雷劈得破爛不堪,已沒有了往日的神圣,但這是唯一能見到它的方式,于是我走到祭壇中央,站定,思考片刻后,跪了下來。
門之鑰在我的手心發(fā)燙,閉上雙目的我卻知道周圍的變幻,對,和我第一次在這里的時候一樣,這種眩暈,不適的感覺正逼迫我面對,我睜開雙眼,那光輝詭異的球體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而那黑暗之中模糊的面容我根本看不清。它察覺到了我的存在,示意我上前去,但我沒有,我還是跪在原地。
“菲歐娜?”也許是我的舉動,使它的語氣變得詫異。我猛然抬起頭,看著它平靜的表情,用可怕的眼神看著它,被門之鑰燙著的手在隱隱作痛,心中卻一陣惡寒。
“大人,為何不救他們?”我抑下心中的怒火,故作冷靜問到??陕牭轿业膯栐?,它不以為然。
“是吾劈死他們的。”
!
“你……你說……什么?”我不確定的說到,聲音中有不可掩飾的顫抖,他說的是多么輕描淡寫,但是失去的卻是幾十條人命啊,里面還有些沒看完這個世界的孩子,怎么忍心……
“是吾做的。”他聽出了我不可置信的情緒,加重了語氣。
“……為什么這么做?!?/p>
“汝為‘不詳之女’,是唯一能夠使用門之鑰的人,這是,我為什么選你作為神女的原因?!?/p>
“可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成為你的信徒!”
“如果不是吾,汝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不會!”
“汝這是在頂撞吾嗎?”它勃然大怒,聲音大了好幾倍。
不知是什么東西擊中了我的心臟,我只是看見了一道黑火,一下把我擊倒,咽腔涌上了鮮血,仿佛有什么在我的身體里,要把我撕裂?!盀槭裁础@樣殺死……他們?!蔽嬷弁吹男呐K,我艱難想要爬起來,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起來,即使在黑暗中本就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可我還是藏不住心底的慌張。
“不然汝以為,門之鑰為什么有如此強(qiáng)大的能量?”“它”從黑暗之中走出,扯著我的領(lǐng)口將我從地上硬生生地拽起來:“說清楚一點(diǎn),要想使用它,就必定不斷地屠繆,使用它的代價,就是奪走那些虔誠信仰著神明的信徒的靈魂,不然門之鑰將一無是處!吾代替汝成為了那個罪人,該感謝吾才是!”
震驚,憤怒,痛苦……幾百種情緒我不知道先該梳理哪一個,“如此煞費(fèi)苦心利用我,索托斯大人啊,你這是何苦?”
“菲歐娜·吉爾曼,是時候該把欠下的償還了?!薄八狈砰_手,我吃痛重新摔回地上,喉腔的血咳了出來,不過心臟不再絞痛,雙眼也能逐漸看清。
“只是身為神明,就可以肆意剝奪人類的生命嗎?”顫抖的手腳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讓我爬起來,手中的門之鑰早已被我丟棄在腳下,我不再有想擁有它的欲望。
?
“從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信徒?!?/p>
我破除當(dāng)初的誓言,在手背的印記開始伴隨著疼痛消失。
“也……不再是神女?!?/p>
隨之消失的是壓著我頭顱的羚羊角……
在它阻攔我之前,我狼狽逃離了終極之門。其實(shí),我有回頭瞥一眼我從前一直住的茅草屋的。
?
?
?
?
只是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堆灰燼而已。
?
(未完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