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聲之平原》——拉姆齊·坎貝爾
前言:初收錄于1964年的《The Inhabitant of the Lake and Less Welcome Tenants》,斯格霍居民的出處,在1995年的《YE BOOKE OF MONSTRES II》中Chaosium進行了跑團拓展,并設定為信仰特魯寧布拉。

譯者:南·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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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聲之平原》
? ? ? ? ? ? ? ? ? ? (The Plain of Sound)
? ? ? ? ? ? ? ? ? ? ? ? ? ? ?拉姆齊·坎貝爾
? ? ? ? ? ? ? ? ? ? ?(Ramsey Campbell)

? 然也,我等對猶格·索托斯所把守大門之外的其他宇宙知之甚少。誰也說不清那些穿過大門,定居在這世界上者;盡管伊本·斯查卡巴歐告訴我們,可以通過它們的聲音識別出那些從斯格霍灣徐行而來的生物。那海灣的世界完全由聲音組成,物質作為氣味被感知著;在這一世界,我們所吹奏的笛聲可以創(chuàng)造美好,也能帶來斯格霍中的令人憎惡之物。因為兩種聲音的界限或許變薄了,當無源之聲出現(xiàn)時,我們即可找到斯格霍住民。少有方式能傷害到他們及他們所踏之土,唯恐懼某種聲音在它們的宇宙中所形成之形體。
? ? ? ? ? ? ? ? ? ?——阿卜杜·阿爾哈薩德《死靈之書》
? ? ?當弗蘭克·納托爾、托尼·儒樂斯和我來到位于塞文福德的旅館時,我們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關門了。那是1958年的夏天,那天我們在布里徹斯特大學沒什么特殊的事要做,于是決定出去散散步。我曾建議去山羊林旅行——那里的傳說令我很感興趣,但是托尼聽到了一些東西,這讓他對那個城鎮(zhèn)不太感冒。然后弗蘭克告訴我們,大約一年前,《布里徹斯特周刊》上刊登了一則廣告,稱塞文福德中心的一家旅館是“英格蘭最古老的旅館之一”。我們可以早晨去那走走,緩解一下旅途中的口渴;之后,如果我們不想走路,可以乘公共汽車回布里徹斯特。
? ? ?托尼并不怎么上心,他問道:“就算是再老的酒,為什么要長跑一趟去買醉呢?再說,報紙的那則廣告也很久了——現(xiàn)在這地方大概已經(jīng)塌了吧?”不過,弗蘭克和我還是想為之一試,我們最后沒有理會他的反對。
? ? ?我們還不如選擇同意他呢,因為我們發(fā)現(xiàn)旅館的門窗都用木板封住了,旁邊的牌子上面寫著“暫不對公眾開放”。唯一的辦法就是到街對面的現(xiàn)代酒店去看看。我們在塞文福德稍微轉了轉,這并沒有占用我們很長時間,因為塞文福德沒什么有趣的地方,大多都是碼頭。不到兩點,我們就在尋找公共汽車站了;當我們找不到它時,我們進了一家報刊亭問路。
? ? ?“布里徹斯特的公車?不,只有早上有?!钡曛鞲嬖V我們?!澳銈兪菑拇髮W來的,對吧?”
? ? ?“那我們該怎么回去呢?”托尼問道。
? ? ?“我想是步行吧?!眻筘溄ㄗh道?!澳銈?yōu)槭裁匆獊砟亍?,為了看旅館?不,你們現(xiàn)在進不去——那么多該死的年輕人把螺旋樓梯都搞壞了,所以議會說只有獲得特別許可的人才能進去。干的真不錯,當然,我不是指像你們這樣的孩子會這么做。不過,你不會想回布里徹斯特的,我知道最近的路?!?/p>
? ? ?他開始給我們指復雜的方向,并重復了一遍。當我們看起來仍不確定的時候,他等了等,弗蘭克掏出筆記本和鉛筆,記下了路線。最后,我們?nèi)圆淮_定該走哪條路,但正像我所說的那樣:“如果我們迷路了,我們總是可以問的?!?/p>
? ? ?“哦,不,”為我們提供消息的人說?!叭绻銈冋兆隽说脑?,就不會出錯。”
? ? ?“好的,謝謝。”弗蘭克說道?!叭绻覀冏咤e了路,會有過路人能問的吧?”
? ? ?沒再聽到他的回應,我們就走到街上,向右轉向布里徹斯特。一離開了塞文福德保存著古老建筑的中心地區(qū),來到紅磚房屋周圍,就沒什么吸引觀光者的地方了。塞文福德大部分都是碼頭區(qū),即使是稍遠些的地方,對于被迫徒步旅行的人來說,也算不得上多讓人愉快。此外,明顯有些路崎嶇不平,盡管這可能是因為我們拐錯了彎——在離開塞文福德一小時后,我們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 ? ?“在約一英里后的路標處左轉,這上面寫著?!备ヌm克說道?!暗覀円呀?jīng)走了一英里多了——路標在哪兒?”
? ? ?“那我們怎么辦——再回去問問?”托尼建議道。
? ? ?“那太遠了。看,”弗蘭克向我詢問道。“你帶著你那個總隨身攜帶的指南針嗎,萊斯(Les)?布里徹斯特基本上就在塞文福德的東南方。如果我們一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就不會錯太遠了?!?/p>
? ? ?我們一直走的路是東西走向的,現(xiàn)在,當我們轉向開闊的田野時,我們只能依靠我的指南針,很快我們就發(fā)現(xiàn)我們有多么需要它。有一回我們爬上一個斜坡后,不得不再繞過一片茂密的森林,在那里我們肯定會進一步迷路的。那之后,我們不得不穿過單調(diào)如一的田野,一路上從沒見過一棟建筑物或一個人。離開塞文福德半小時以后,我們來到一座青草滿覆的小丘上,從那下到一個小山谷里,又再從那爬出來。進入這片區(qū)域約半英里后,托尼示意我們保持安靜。
? ? ?“我只能聽到小溪的聲音?!备ヌm克說道?!拔以撀牭绞裁粗匾穆曇魡幔磕懵牭绞裁戳藛?,萊斯?”
? ? ?我們剛渡過的小溪那湍急的水流聲淹沒了遠處的大部分聲音,但我覺得我好像聽見了附近機械的嗡嗡聲。它起起伏伏,就像一輛行駛的汽車,但水聲嘩嘩,我聽不清什么細節(jié)。
? ? ?“我不確定,”我回答道?!坝惺裁礀|西,我想,或許是拖拉機——”
? ? ?“我也是這么想的。”托尼同意道?!八驮谇懊娴哪硞€地方,也許它的駕駛員能給我們指路。當然,前提是他不是那個報攤的壞人?!?/p>
? ? ?當我們翻過兩座小山,來到一處平地上,前方是一條長而低的山脊時,機械的震響愈發(fā)響亮。我是第一個到達山脊,爬上它并站在上面的人,當我的腦袋探到山脊之上時,我回首望去。
? ? ?另一邊是一片大致呈四方形的平原,四條山脊環(huán)繞四周。平原約有四百碼見方,對面有棟有些年頭的房子。除此之外,平原上一片荒蕪。最讓我震驚的是,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那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傳來,這正是那些機械嗡嗡聲的源頭。它震耳發(fā)聵的震響規(guī)律性地猛烈抬升,在三種音調(diào)中不斷波動。在這之下還有別的聲音;一種微弱、低沉的嗡嗡聲,僅在剛能聽得見的邊緣徘徊;還有一些嘯聲和尖厲的弦音,有時聽不見,有時和嗡嗡聲一樣響亮。
? ? ?這時托尼和弗蘭克都站在我身邊,低頭向下看著。
? ? ?“這聲音不會是從那間小屋里傳來的吧?”弗蘭克說道。“肯定不是拖拉機,而且就這么大的一間小屋也裝不下它?!?/p>
? ? ?“我還以為是從地下什么地方傳來的呢?!蓖心崤e例道?!盎蛟S是采礦作業(yè)?!?/p>
? ? ?“不管它是什么,那小屋就在那兒?!蔽艺f道?!拔覀兛梢栽谀莾簡枂柭??!?/p>
? ? ?托尼懷疑地俯視著?!拔也磺宄蛟S很危險。你知道,下采操作是很危險的,我們怎么知道他們不是在做這類事情呢?”
? ? ?“如果是的話,會提前看到跡象的?!蔽野参克f。“別這樣,來吧?;蛟S我們也沒別的地方能問了,再繼續(xù)走錯路下去也于事無補?!?/p>
? ? ?我們走下山脊,在平原上行了約二十碼。就像被卷進了海嘯,聲音突然在我們身邊驟響,因為它從四面八方撲來,我們卻像被吞入果凍般無力還擊。我忍不了多久,就用手捂住耳朵喊道:“快跑!”然后搖搖晃晃地沖過平原,我無法阻擋那聲音在我耳邊轟鳴,直到我到了另一邊的建筑物。
? ? ?那是一棟褐色的石屋,而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小屋。墻上一對拱門正對著我們,兩邊有兩扇無窗簾的低矮窗戶。以我們能看到的視角來看,左邊的房間是客廳,右邊是臥室,但窗戶上的污垢讓我們沒法看清更多東西,除了能知道房間里是空的。我們沒想過從后面的什么窗戶往里。門上既沒有門環(huán)也沒有門鈴,但弗蘭克敲著一塊門板。
? ? ?無人回應,他就更用力地敲。第三次敲門時,門開了,原來是通向客廳的。弗蘭克往里看了看,喊道:“有人在嗎?”但還是沒人回應,他轉過身來面對著我們。
? ? ?“你們認為我們最好進去嗎?”他問道?!耙苍S我們可以等主人回來,或者找找房子里有什么能指引我們的。”
? ? ?托尼從我身邊擠過去看。“嘿,怎么——弗蘭克,你注意到這兒有什么了嗎?直覺告訴我,不管房主是誰,他都不會以這棟房子為傲的?!?/p>
? ? ?我們能明白他的意思,房子里只有幾把木椅,一張桌子,幾個書柜,以及一張破舊的地毯,并且全都落滿灰塵。我們猶豫了一會兒,等著其他人做決定。然后弗蘭克走了進來,他在門內(nèi)停了下來,指了指。我們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目光所及的塵土內(nèi)沒有一處腳印。
? ? ?我們四處張望著,尋求一個解釋。弗蘭克關上門,把外面的震響隔絕在外。托尼——我們中的藏書家,走到了書架前,看著書脊。我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份報紙,漫不經(jīng)心地把它拿起。
? ? ?“這兒的屋主一定有些古怪……皮科·德拉·米蘭多拉的《女巫》(La Strega),”托尼讀道,“《發(fā)現(xiàn)女巫》(Discovery of Witches)、《紅龍》(The Red Dragon),嘿,《格拉基啟示錄》,那書不是大學想要添置一本進禁書區(qū)都做不到的嗎?這兒還有一本日記本,很大的一本,不過我想最好還是不要碰它。”
? ? ?當我翻到報紙的頭版時,我看到那是《坎賽德觀察者報》(Camside Observer)。當我更仔細地看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這讓我把其他人喊了過來?!翱纯催@個——1930年12月8日!你說得對,這個人很古怪,什么樣的人會把一份報紙保留28年呢?”
? ? ?“我要去臥室看看?!备ヌm克說,他敲了敲客廳的門,并在我們走到他旁邊時打開了它。房間里幾乎空空如也,僅有的家具只有一個衣櫥、一面掛鏡和一張床。正如我們所預料的那樣,床是空的,盡管布滿灰塵,但上面身體睡過的痕跡清晰可見。我們走近些,發(fā)現(xiàn)地上沒有腳印;我俯下身去,除了睡覺者留下的凹陷中的灰塵外,我想我在床上看到了點別的東西——一種像磨砂玻璃的東西,發(fā)出綠色的光。
? ? ?“發(fā)生了什么?”托尼用一種相當驚恐的語氣說道。
? ? ?“哦,或許沒什么特別的,”弗蘭克說道,“也許他后面還有一道入口,也許他忍受不了這一切的噪音,不管那是什么,他在另一邊還有間臥室???,那面墻上還有扇門,或許就是這樣的?!?/p>
? ? ?我走過去打開了門,但只有間非常簡陋的廁所。
? ? ?“等等,我想書架旁有扇門?!蓖心峄貞浀馈K祷乜蛷d,打開了那扇他注意到的門。就在我們跟上他時,他驚呼道:“天吶,這又是什么?”
? ? ?第四間房間比其他房間都長,但正是里面的東西引起了托尼的驚呼。在離我們最近的裸露的地板上,有一個類似電視屏幕的東西,約兩英尺寬,后面有個藍色的玻璃燈泡,上面連著奇怪地扭曲著的粗電線。在它旁邊,另有一對電線從一個擴音器形狀的接收器引出。在對面的墻壁和這些儀器間,晶體、感應線圈和電子管奇怪地排列著,它們的兩端都掛著電線,以便與其他設備相連。遠處天花板的角落近來坍塌了,雨水滴落在一塊傳聲板上,上面有十數(shù)根琴弦、一根大操縱桿和一個由齒輪連接到覆著撥片的圓柱上的發(fā)動機。出于好奇,我走過去撥動了一根弦,但一種不和諧的聲音立刻遍及整個傳聲板,我趕緊把它遏止了。
? ? ?“這兒有些有趣的地方,”弗蘭克說道?!皼]有別的房間了,他睡哪呢?還有塵土、那份報紙,還有現(xiàn)在這些——我沒見過的東西?”
? ? ?“我們?yōu)楹尾豢纯此娜沼??他看來不會回來了,我想弄清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托尼提議道。
? ? ?于是我們返回客廳,托尼取下那本沉重的書。他翻開書,看向最后一頁:1930年12月8日?!叭绻覀兌家囍x的話,那會花去三倍的時間?!彼f道。“你們倆坐下,我試著把相關的部分讀給你們聽?!彼聊藥追昼?,然后開口:
? ? ?“阿諾德·赫德教授,前布里徹斯特大學,一定是我們這個時代之前的,我從沒聽說過他?!?/p>
? ? ?“啊,我們開始吧——”
“ ‘1930年1月3日,今天搬進了新房子(如果它能被稱為房子的話),噪聲很古怪——假設這只是因為關于它們的迷信說法太多了,以前從沒人調(diào)查過。打算進行充分的研究——氣象條件。 附注:感覺風吹過山脊時可能會震動并引起聲音。明天四處看看,測量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東西會干擾聲音。古怪的是,聲音在一定范圍內(nèi)是震耳欲聾的,在更遠的范圍則相對微弱——并沒有逐漸減弱?!?”
“ ‘1月14日,昨晚睡得不安穩(wěn),做了個反常的夢,坐落在高山上的城市、傾斜的街道,螺旋的墩柱和錐體。奇怪的居民;比人類高,鱗片狀的肌膚,無骨的手指,但不知為何并不那么讓人反感。他們意識到了我,實際上似乎正在等著我的到來,但每次有人接近我時,我都會醒來,如此重復了好幾次?!?”
“ ‘進展不順利,山脊頂上的隔板沒法阻斷聲音,減小不了拂過的微風。測量——西北山脊423碼?’ 好吧,這樣的地方算不上少?!?”
? ? ?“一定不要錯過任何重要的東西?!蓖心岱摃r,弗蘭克說道。
“ ‘1月6日,又是夢,同樣的城市,那些人似乎等待著。與領袖進行了接觸,似乎在和我進行心靈感應:我抓住了這一想法——不要害怕,我們就是聲音。整個場景都消失了?!?/p>
? ? ?“ ‘沒有任何進展,無法專注于發(fā)現(xiàn);夢讓人分心?!?”
“ ‘1月7日,也許有點瘋狂,但我明天就要去大英博物館了。昨晚的夢里,他們告知:查看《死靈之書》上的術式,以便于我們找到你。給出了頁碼。希望這只是驚夢一場,讓我筋疲力竭。但如果那頁上真有什么呢?我對那個領域不感興趣,就無法通過正常方式了解嗎?’ ”
“ ‘1月9日,從倫敦回來了,卯(Mao)的儀式,就在我看的那一頁上,和夢里描述的一模一樣!不知道它會做什么,但今晚就會展示弄清。但奇怪的是,離開這里后沒有做夢,是某種只存在于這里的影響嗎?’ ”
“ ‘1月10日,直到下午晚些時候才醒來。儀式一結束,夢就開始了。不知如何思考。其它選項都令人不安,要么是大腦接收到了發(fā)送的信息,要么是潛意識創(chuàng)造出了這一切。但等等,理智的人真會這么做嗎?’ ”
“ ‘如果接收的外部信息屬實,那么了解到以下內(nèi)容:”
“ ‘這一區(qū)域的聲音相當于另一維度的物質,這個維度在這一點上與我們的維度以及其他維度重疊。夢中的城市和居民并不像在自己的領域中那樣出現(xiàn),而是像由物質構成的。這里不同的聲音對應其他維度的各種物體;嗡嗡聲相當于墩柱和圓錐體,低沉的震響是地面,其他不同的聲音是城市里的人和其他移動的物體。他們把我們身邊的物質當做氣味來感知?!?/p>
“這里的居民可以在心里傳遞所有思想。領袖告訴我盡量不要在連接點半徑內(nèi)發(fā)出聲音,延續(xù)到他們的維度。我的腳步——巨大的水晶出現(xiàn)在他們的街道上,我的呼吸——一種他們不肯給我看的活物,必須被盡快殺死?!?”
“ ‘居民們對與我們的緯度交流這件事頗感興趣,不做夢、傳輸、頻繁使用卯之儀式是危險的。轉換器就建在這邊,可以把聲音翻譯成屏幕上的視覺語言,就像在夢里一樣,但略有不同。當它們建立對等鏈接時,將實現(xiàn)維度之間的完整通道。不幸的是,他們的轉換器與我們的完全不同,還沒有成功。領袖也告訴我說,可以為了計劃看看《格拉基啟示錄》,告訴了我頁碼和在哪里能得到拓本。’ ”
“ ‘一定要拿到拓本,如果沒有計劃,所有都是巧合可以回到正常的研究。如果有了計劃,就能造出機器,聲稱發(fā)現(xiàn)了其他維度!’ ”
? ? ?“我一直在想?!蔽掖驍嗔怂?。“有件事,阿諾德·赫德,他不是因為別人與他意見相左轉而攻擊別人從而被要求離開學校的嗎?說他總有一天會回來,讓大家大吃一驚,后來就杳無音信了?!?/p>
? ? ?“我不知道?!蓖心嵴f道?!安还茉鯓?,他接著寫下去:“ ‘1月12日,得到《格拉基啟示錄》,即使不得不采取極端手段。計劃在此,第9卷,2057-9。建造需要一些時間,但值得。想想看,除了我之外,只有迷信者才知道這個——并且很快就能證明了!”
? ? ?“嗯……好吧,在那之后似乎沒幾頁有趣的,只有‘今天沒什么進展’或‘屏幕布置完成’或‘今天到塞文福德——不得不在樂器店訂購琴弦,我不喜歡用它,但必須備在手邊,以防萬一?!?”
? ? ?“原來是這樣,”弗蘭克說著站起身?!澳侨耸莻€瘋子,而我們一直坐在這聽他的胡言亂語,難怪他被學校開除了?!?/p>
? ? ?“我不這么認為?!蔽也⒉煌狻!斑@似乎太復雜了——”
? ? ?“等一下,這里有另一項記錄?!蓖心峤械?。“——12月7日。”弗蘭克反對地看了他一眼,但又坐了下來?!?‘12月7日,得到了。圖像模糊,但足以連接意識。給我看了他們那邊未完成的轉換器,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成。再過幾天來完善圖像,然后再宣傳。’ ”
“ ‘12月8日,必須確認我要制造的武器,啟示錄給了使用的理由,但死亡的方式是很可怕的。如果無法避免,肯定會迎來毀滅。今晚就會知道了——將呼喚阿蘭(Alain)。’ ”
? ? ?“好吧,弗蘭克?”當托尼把日記本放回原處開始在書架上搜尋時我問道?!盎蛟S是瘋了吧?但那些聲音,還有他日記結束的那天晚上呼喚了什么東西,而且那些怪異的東西滿床都是。”
? ? ?“但我們要怎么知道呢?”托尼說道,移開了一本書。
? ? ?“顯然,把所有的設備都準備好,看看屏幕上面顯示了什么?!?/p>
? ? ?“我不明白?!蓖心嵴f?!拔蚁肟纯础陡窭鶈⑹句洝?,這是我手頭上的資料,但至于我們親自去嘗試,我覺得這有點過分了。你會注意到他是多么的小心翼翼,結果還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 ? ?“來吧,讓我們看看這本書?!备ヌm克打斷了他?!澳遣粫惺裁磯奶幍摹!?/p>
? ? ?托尼終于打開它,放在了桌子上。我們檢查了這頁上的圖,并了解到“屏幕連接到中心部分以觀看,而接收器在連接之前指向聲音?!辈恍枰魏蝿恿?,因為“經(jīng)過的聲音就會操縱樂器”。這些圖很粗糙,但容易理解。弗蘭克和我都準備進行實驗,但托尼指著這部分結尾的一段話:
? ? ?“斯格霍住民的意圖仍不確定,那些使用轉換器的人最好將弦樂器放在身邊,這是地球上唯一能觸碰到斯格霍的武器。因為當他們構建轉換器完成連接時,誰知道它們將會帶來什么?他們擅長在夢境交流中隱藏自身的意圖,應當在第一次敵對行動時就使用傳聲板。”
? ? ?“你看到了嗎?”托尼得意地說?!斑@些東西可算不上友好,書上是這么說的?!?/p>
? ? ?“哦,不,不是這樣的?!备ヌm克反駁道?!安还茉趺凑f,這是一大堆活著的聲音。哈!但假設這是真的——如果我們成功了,我們就可以宣稱是我們發(fā)現(xiàn)了它們,畢竟書上說你只要有這個‘武器’就是安全的,用不著急著回大學?!?/p>
? ? ?爭論不斷,但最后我們打開門,把儀器拖了出去。我回去取傳聲板,并注意到它已經(jīng)銹跡斑斑了,托尼拿來了那本《啟示錄》。我們站在聲音區(qū)域的邊緣,把接收器放在中央。屏幕與中心部分相連,最后我們把電線從屏幕別到其他部分。
? ? ?有一小會兒什么也沒發(fā)生,屏幕一直是空白的;線圈與電線也沒有反應。托尼看了看傳聲板。這振動似乎帶著某種期待的性質,仿佛知道我們的實驗。然后藍色的光閃爍,一個圖像慢慢地在屏幕上形成。
? ? ?這是一片夢幻的風景。背景中,巨大的山脈和晶瑩的山脈閃閃發(fā)光,而在它們的頂峰,巨大的石頭建筑延伸到霧中。有些半透明的東西在那些建筑物旁飛舞著。但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傾斜的街道與扭曲墩柱支撐的圓錐體構成了一座冰山上的城市。我們看不見這座在無源藍光下森然城市中的生命,只有街道上的一個由管子和晶體組成的巨大機器擺在我們面前。
? ? ?當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上,我們畏縮了。我感到一陣恐怖的寒意,因為這是城里的一個居民——并且并非人類。他瘦而高,生著沒有瞳孔的巨眼,皮膚上覆蓋著波紋狀的鱗片。手指沒有骨頭,蒼白的雙眼彷若不覺般直盯向我,讓我感到一陣反感。但不知怎的,我覺得這是一個有智慧的生物,并且不一定懷有敵意。

? ? ?這個生物從它的金屬長袍里掏出一根細棒,豎著拿著摸了幾下。不清楚原理是什么,但這一定是某種呼喚,因為幾分鐘后,街上就聚集了一群人,圍在儀器周圍。接下來發(fā)生的也許只是他們的交流方式,但我覺得這很可怕。他們站成一圈,手指伸長了整整兩英尺,在中間交叉。過了一會兒,他們散開開來,只有一小群仍留在機器旁邊。
? ? ?“看街上的那個東西,”托尼說道?!凹偃缒恪?/p>
? ? ?“現(xiàn)在還不行,”弗蘭克興致勃勃地看著,打斷了他的話?!拔也恢垃F(xiàn)在關掉它去大學找個人來會不會更好——算了,我們再看一會兒吧。想想看,我們是在觀察另一個世界!”
? ? ?儀器周圍的人正在轉動它,就在這時,一組三根管子進入了我們的視野,正對著我們。一個生物走到一個配電盤前,用長而盤繞的手指抓住一根操縱桿。托尼開始說話,同時我意識到他在想什么。
? ? ?“那是轉換器!他們要連接!”
? ? ?“那么你認為我最好現(xiàn)在關閉它嗎?”
? ? ?“這還不夠嗎?”托尼喊道。“你想在不知道他們究竟會做什么的情況下就讓他們過來嗎?你讀過那本書,看在上帝的份上,趁一切還沒晚快用武器吧!”
? ? ?他的歇斯底里打動了我們所有人。弗蘭克跑到傳聲板前,抓住操縱桿。我看著屏幕上那個人影,看到他幾乎將連接準備完成了。
? ? ?“你為什么什么都不做?”托尼朝弗蘭克尖叫著。
? ? ?“操縱桿動不了了!一定是銹壞了!快,萊斯,試試能不能把它弄松。”
? ? ?我跑上前去,開始用刀片刮齒輪。刀片不小心劃了一下,在琴弦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 ? ?“有什么東西在形成,我看不清楚——”托尼說著。
? ? ?弗蘭克使勁拉著操縱桿,我擔心它會折斷,然后操縱桿猛地松動了。齒輪動了起來,覆著撥片的圓柱旋轉起來,琴弦發(fā)出了一種可怕的聲音。那是一種刮擦聲、哀鳴聲,刺耳地穿透了我們的耳朵;它蓋過了其他聲音,我想我無法忍受太久。
? ? ?然后托尼尖叫起來,我們轉過身,看到他踢開屏幕,猛烈地踩著電線,還在嘶吼著。弗蘭克對他大喊著,當他轉過身來,我們看到他嘴巴松弛,口水沿著下巴流下來。
? ? ?我們最后把他鎖在房子后面的房間里,自己找路回了布里徹斯特。我們只告訴醫(yī)生,我們和他走散了,等我們找到他時,一切都和他們看到的一樣。當他們把托尼帶出門外,弗蘭克趁機從《格拉基啟示錄》中扯了幾頁。也許正因為如此,布里徹斯特大學的教授和其他研究那里環(huán)境的人進展艱難。弗蘭克和我再不會去那里了,那天下午發(fā)生的事在我的心里銘刻下了太深的印記。
? ? ?當然,它們對托尼的影響更大。他完全瘋了,醫(yī)生預測他是無法康復了。在最糟糕的時候,他完全囈語不清,并攻擊任何不能滿意地解釋他聽到的每一種聲音的人。在他囈語時,他沒有說是什么使他發(fā)瘋了,他或許是在屏幕上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但從沒描述過到底看到了什么。
? ? ?偶爾他會提到他覺得自己看到的東西,多年來,他提到的一些細節(jié)讓人感到難以置信的陌生,但當然,一定是什么別的東西讓他精神失常了。他談到了“蝸牛角”、“藍色透明的晶體”、“流動的臉”、“活的火焰和水”、“鐘形的附肢”還有“眾多身軀的共有頭顱”。
? ? ?但這種相對連貫的時期并不會持續(xù)太久。通常,當看到一種恐怖的表情在他臉上蔓延開來時,他就會身體僵硬,尖叫著一些他還未解釋過的話:
? ? ?“我看到它從受害者身上奪走了什么!我看到它從受害者身上奪走了什么!”
? ? ? ? ? ? ? ? ? ? ?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