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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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平靜，宛若明鏡。

??大概，千萬年來，亦或者從星球誕生以來，這片蔚藍(lán)，就永遠(yuǎn)定格在人們的印象中，不變、不朽。

??沉穩(wěn)的邁動腳部，他不害怕會掉入海底，他不害怕被無盡寒冷吞噬，因為，他是海的兒子。

??不，不能這么說啊。也因為人類，是大海的孩子。

??若說，怎么可能呢？怎么不可能？海洋給予了人類水源，只是人類的身體太過于脆弱和挑剔，忘記了，海洋才是他們第一次從內(nèi)心深處感受到的“液體”；海洋給予了人們食物，只是人類的身體太過于貪婪和懶惰，忘記了，這里才是最為仁慈、寬厚的食物場所，只要人類進(jìn)步，只要人類可以完成他們的進(jìn)化，自然而然，大海會認(rèn)同他們。

??但，他們還是逃走了。

??“呼?！?/p>

??他嘆了口氣，瞭望著那片土地上的人們。之前，沒想明白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終于有了一點眉目和明意。

??浪花一朵朵，打濕了陸面上的堅石，暢過了海邊上的沙灘，但唯獨，打不是他的褲腳，他的衣服。察覺到了什么，伸出一只手，并沒有看到他說一句話，原本平靜的海面好像聽懂了他的話，離著他右手最近的地方，一陣液體逐漸凝固成型，成為一柄利刃。

??下一秒，隨著他毫不思考、毫不瞄準(zhǔn)，宛若下意識的一揮手，那柄利刃便破空而去。

??在他的眼眸注視下，利刃精準(zhǔn)而又有力的擊碎了一個標(biāo)靶，但是那柄利刃也隨之破碎，標(biāo)靶和利刃就這么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一起，最后化作一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水流，落入海面，消失不見。

??“哈，果然還是習(xí)慣拉弓射箭。操控海水的魔術(shù)對于我來說，還是太勉強(qiáng)了啊。”他自嘲的笑笑，卻不知道，有沒有忘記，父親在臨走的時候，對他說的那句：“對于你來說，大海并不需要刻意控制，它是我，亦是你?！?/p>

??是的，正是如此。大海無需控制，因為你，便是大海。

?“那個老頭子是不了解我嗎？說到底，我只不過是一個獵人罷了。你說是嗎？斯代爾？”他沒有回過頭，但是他明白，身后一定有人陪著，這是父親的命令。

??“不，我并不這么認(rèn)為。小主人。神的兒子，定然繼承了神的一部分。既然那位神明選擇了您，就一定有祂的想法。您的錯誤，在于您問我這個我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的問題。我只是一位下屆淺魚，僅此而已?！?/p>

??他是如此說。虔誠、甚至有一些卑微的味道。

??這個時候，他終于回過頭，看了看這位父親留下的侍衛(wèi)一般的角色，想了想，平淡的回答：“呵呵，淺魚？你也說過，我是神的兒子。那么，你呢？受到神的庇護(hù)、神的命令，是不是也可以作為神明而存在了？”

? “少主，我··……”

??“如果說，你不是。那我也不是。父親是父親，他是神，而我是人。我希望我是人，我希望我不是神。但，后人知道嗎？哈，如果后人提起’俄里翁’這個名字，第一時間向的，并不是【獵人】，而是【海神之子】，對于我來說，真的是公平嗎？”

? 斯代爾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僅僅是得到了海洋庇護(hù)的一種生物而已，根本沒資格去評價神的孩子，大海的兒子。

??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四周的空氣變得炎熱，疑惑的抬頭，卻看到少主的嘴角露出一絲絲危險的笑容。

“斯代爾，這些事情，我們一會兒再說?，F(xiàn)在，準(zhǔn)備迎接客人吧。不必需要那些繁文縟節(jié)，準(zhǔn)備好食物和酒，就好。畢竟……我們的所作所為，又豈能和【太陽】給予的光芒……”

? 俄里翁還未介紹完畢，從天而降的光芒，就落在了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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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有什么能夠穿透大海的黑暗，那么，就只能是，來自這個世界，來自生命的渴望，來自永恒的的光芒。

?那是太陽，生命、萬物、以及世界的第一道光。

?祂降臨于海面之上，光潔的足，騰空踏在海面之上?；鸺t色的眼眸，平靜的注視著面前正在等待祂的二人。

??俄里翁深呼吸，就算是知道，他是神，但未曾料想，就算是消減了三分之二神性的祂，還是如此，充滿著壓迫，仿佛呼吸都能感動空氣中彌漫的灼熱。

??“阿波羅大人，歡迎光臨。我代表那位神歡迎您。”斯代爾率先打破了沉默，做為侍衛(wèi)，他必須冷靜的把握好全局，尤其是，對于神明。

??然而，沒有看向他。

??是的，因為不想，所以不看。

??不過，他還是夸贊了一句：“看來阿瑞斯的的確確是對于這個男人寄托了很多東西。也算是一種成功的侍者。你說呢，俄里翁?！?/p>

? “是的，能夠與你對話。便已經(jīng)是他莫大的榮幸了。阿波羅大人?！倍砝镂滩]有像是見到仇家那樣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因為他明白，這一次，太陽并沒有綻放出那能夠破滅一切的耀眼光芒。

? “是的。阿波羅大人。能跟您說話，能見您的尊容一面，便是我的榮幸?！彼勾鸂柊l(fā)自內(nèi)心、虔誠而又謙卑的說著。

??“你們前幾天，是不是去了這個世界中心的卡美洛？”并沒有理會斯代爾的謙卑，而是俯視著俄里翁，問道。

??“是的，我們確實去了。但，您又何必確認(rèn)？我們經(jīng)過的道路，您不是一清二楚嗎？甚至，就連我自己忘卻的地方，您也能看到，不是嗎？”俄里翁抬起頭，看著那身白裙男人，自嘲的笑著。

??并沒有說錯啊。任憑你在哪，任憑你往何處去。都逃不過太陽，逃不過他的那雙赤紅色雙瞳。

??“看得多了，也就忘了?？偛荒芤恢庇浿切┈嵤?。”他搖搖頭，繼續(xù)說道：“我曾經(jīng)說過，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會不惜一切殺了你。但……或許我得把這個計劃延后了。阿瑞斯那個家伙竟然敢把海洋交給你來掌控。呵，真有他的?！?/p>

??“雖然我不贊成就是了。那么，剛剛提到卡美洛。怎么了？為何讓您親自下界？難道是……阿爾忒彌斯出了什么問題嗎？”

??這個時候，忽然之間，俄里翁將斯代爾的身體抓住，迅速的離開了原先站立的地方。后者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還是維持著那半跪的姿態(tài)。是的，他只聽到了耳旁一陣風(fēng)吹過，就已經(jīng)到了別的地方了。

??等他回過神，看向祂站立的地方時，他的瞳孔，綻放恐懼。

剛才站立的地方， 似乎被一把利刃切一塊蛋糕，從中間劃開，分成兩半。要知道，那可是，海洋啊……

? 原本平靜的海面，在這個時候，發(fā)出了非常巨大、磅礴的聲音，那是海洋的憤怒、那是浪花的哀鳴，它們想要重新集結(jié)，它們想要重新變成無缺，它們想要拼盡全力去打濕他的裙、他的身體，但，辦不到。

??在那位神明的周圍，包裹著一層淡紅色的魔力。而這，便是它們難以逾越的天險。

??“誰讓你，直呼她的名字？”

? 一問，一步。

??“誰讓你，直呼神之名諱？”

??二問，二步。

??“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她，絕不會殺死你，但……如果我要動手，世界下，誰能阻我？”

??三問，三步。

??目光平靜的俄里翁，那蔚藍(lán)色的眼眸望著近在咫尺、赤紅色的雙眸，平靜的那位神明。

??是的，宛若對話。

??【你不應(yīng)該來這里，阿波羅。這里是[我]。而你是太陽。天上?！?/p>

??“呵，你還真是。這算是一道化身？”

? 【不對，你在天邊太久，難道已經(jīng)忘了？我是海。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是海，那我就在那里。聽我一言，阿波羅，回去或者收起你身上那如同原初之光的魔力，你，應(yīng)該不希望我們兩敗俱傷，不是嗎？】

? 耳旁，響起了低沉卻磅礴的威嚴(yán)聲音。

??那是無底的海，對天邊的日，

??所說。

??斯代爾的身體，已經(jīng)直不起來了。他永遠(yuǎn)無法反抗、永遠(yuǎn)無法擺脫這聲音。俄里翁的嘴角，卻浮現(xiàn)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果然如此。

??他從未離開。

??父親啊，您到底在堅持什么？

??“今天來這里，只不過是想問，卡美洛是否擁有通曉神明之人、并非尋求死亡。但，你的兒子竟然直呼神明。這又何嘗不是不敬？”那位神明的聲音，在海浪滔滔的嘶吼聲中，仍然掩飾不住的桀驁，掩飾不住的霸氣。

??“父親，該休息了?！?/p>

??俄里翁知道，他必須阻止。

??【你……啊，我明白了。那就交給你了，俄里翁。阿波羅，希望你不要忘記，大海無限，我即無限……】

? “呵，終于，停下了嗎？”祂搖頭，赤紅色雙瞳蘊含的憤怒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阿波羅大人，我可以告訴您?？缆宀]有窺探神明之人，亦無挑釁神明之心。這是我最為直觀的看法。您是太陽，應(yīng)該能夠看到、包容世間萬物，所以……”

? “不，不必再說。我已經(jīng)有了答案?！钡k看著他，聲音毫無波瀾的說到：“今天我不會對你出手，俄里翁。沒有人比我更加希望你能活到最后，因為那個時候……”

? 一道光芒，從海面上射入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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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會親手，將你化作塵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