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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看不懂的緣故，他們從來不去碰瓷范疇論、同調(diào)代數(shù)、規(guī)范場論、朗蘭茲綱領(lǐng)、調(diào)和分析、遍歷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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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郭德綱說的：“老有人假裝自己可以說相聲，沒人假裝自己會京劇，因為一個跟頭就摔死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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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在民間，這句話說的當然不只是數(shù)學，還有物理。

比如物理領(lǐng)域，一半人在試圖證明萬有引力根本不存在，或者試圖徹底推翻相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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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相吧里，懂數(shù)學的人用不知道對不對的數(shù)理推算揭開愛因斯坦的荒謬，懂常識的人用自我判斷來反駁相對論的正確。

另一半人則在瘋狂制造永動機、蟲洞、跨宇宙神器。

62歲的陳大爺原本有三家汽車修理廠，總資產(chǎn)達300多萬元，但他一心撲在不用任何燃料的永動機事業(yè)上，3個汽修廠先后倒閉，妻子一氣之下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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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崗的管道工郭英森上《非你莫屬》節(jié)目，說自己關(guān)于引力波的發(fā)現(xiàn)可以去拿諾貝爾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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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當時一本正經(jīng)的張紹剛都看不下去，打斷他：“21世紀！20世紀已經(jīng)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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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時不時就北大外面擺攤：“賣肝賣腎，為爭諾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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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他這份真摯的熱情感染下，大伙兒真誠地叫他——“諾貝爾哥”。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五年后，也就是2016年科學家測到了引力波的存在。很多人以為他是首創(chuàng)者，就發(fā)起了“專家欠郭英森一個道歉”的熱搜。

商家們見此熱鬧景象，向他尋求合作，諾貝爾哥郭英森本著最誠摯的科學之心婉拒：

“不想給中小企業(yè)增加負擔?！?/strong>

其實早在1916年，愛因斯坦就提出了引力波。

郭英森卻不以為然，從不認錯認輸。

牛頓、愛因斯坦、楊振寧看了會沉默；瓦特、愛迪生、特斯拉聽了會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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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領(lǐng)域，有一位里程碑式的人物——超級理科生趙明毅先生，

他創(chuàng)造了市售濃硝酸的一般ph值應(yīng)該是在13-14之間、10個鹽酸分子組成的超鹽酸、水和二氧化碳可以反應(yīng)生成碳和氧氣、不含氧的就是還原產(chǎn)物等等神乎其技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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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被廣大化學愛好者統(tǒng)稱為“銻”，至于為什么，可以看元素周期表第五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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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醫(yī)學領(lǐng)域則更是民科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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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到讓許多家庭深受其害“磁力項圈”、“量子神藥”、“哭聲免疫法”，小到親友群里長輩們轉(zhuǎn)發(fā)的不能吃不能喝的偽養(yǎng)生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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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到反對進化論的假說，近到“假如一個國家穿了60年秋褲，就再也沒可能脫下它了”的傳言——當然，相信他的人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文章根本就是一篇釣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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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濟學領(lǐng)域，看看這個梭哈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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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真正的重災(zāi)區(qū)是政治和歷史方面。

每個出租車司機都能給你掰扯掰扯，為什么拜登從頭到尾都在作弊，特朗普被整個美國做局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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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只要敢想敢干，萬事皆可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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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領(lǐng)域，各個科目都會有他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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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關(guān)于這個世界，眾人皆醉，他們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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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能做的好像只是在一旁聽，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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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互聯(lián)網(wǎng)+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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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的發(fā)展，民科們的主要矛盾已經(jīng)轉(zhuǎn)變?yōu)椋?strong>日益發(fā)展的網(wǎng)絡(luò)熱搜需要同民科們落后的出名方式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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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契合時代的主題，把握流量的旋律，才是這些杜撰家所主要去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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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全網(wǎng)出現(xiàn)了一個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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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中國科學家發(fā)現(xiàn)電荷并不存在，將改寫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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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自媒體發(fā)出來的文章，光看標題就很有10W+的味道。

所謂云南大學的凡偉發(fā)現(xiàn)電荷并不存在，通過了同行評審，通過了劍橋大學卡文迪許實驗室和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約瑟夫森教授的評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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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凡偉的論文，在中國科學院科技論文預(yù)發(fā)布平臺 ChinaXiv 上，后來網(wǎng)友們?nèi)タ矗菜⑿铝似脚_的單篇論文點擊和下載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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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去了解這個凡偉，究竟不平凡，很偉大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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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博客頁面有一份“學術(shù)交流的大牛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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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就有負責嫦娥登月工程的“嫦娥之父”歐陽自遠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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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教授、院士本著學術(shù)交流的心態(tài)熱心地回復凡偉的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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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卻拿此貼金，當做噱頭傳播的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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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通過諾獎得主等人的評審，也只不過是因為和他們通了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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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Xiv就聲明，凡偉涉嫌身份造假，把他列入非誠信作者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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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平臺的網(wǎng)友也在專業(yè)角度指出了論文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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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凡偉不是云大學生，高中就輟學了，面對山呼海嘯的批評，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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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最想做的事是‘改變應(yīng)試教育制度’……所以就想到要不搞份諾獎，等有話語權(quán)了就好改變‘應(yīng)試教育’了?！?/block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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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別人都是當零分英雄來改變高考制度，好家伙，你是先拿諾獎，再行動啊。

他說的另外一段話也很有深意：想法獨一無二的人，才能站在金字塔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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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翻譯翻譯這句話的意思：只有適應(yīng)互聯(lián)網(wǎng)趨勢、想法獨特的民科，才能站在民科的頂端。

他能出名便在于：迎合新媒體的標題黨熱潮，帶著和專家們聯(lián)系的內(nèi)容，找一個不審核的網(wǎng)絡(luò)平臺發(fā)表自己的文章。

看似有證據(jù)，看似已得到認可，有模有樣。

果殼網(wǎng)寫了評價文章：《像凡偉這樣‘將改寫教科書’的人，中國民間至少有1000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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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的“1000”，只是個虛數(shù)；中國之大，又何止千萬個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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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里寫著某位專家的評論：“一個物理學者成熟標志就是不會再去勸民科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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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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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巧不巧，撞上了民科的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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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揚言起訴了果殼網(wǎng)，因為：“名譽侵權(quán)，侮辱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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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的事件，這樣來來回回的招數(shù)何嘗不是他們最想看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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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微信、知乎、貼吧、抖音等新的社交平臺出現(xiàn)后，科普工作就算沒有熱搜，制造熱搜，也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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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互聯(lián)網(wǎng)+”精神，也是劃分傳統(tǒng)民科和新型民科的一條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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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故弄玄虛也要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方式。

兩年前的這個時候，一個河北高中生提前路演，從2018年12月24日開始，他就揚言在北京時間2019年1月1日零時，公布自己關(guān)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

一時間輿論轟動，知乎上的熱搜掛了好幾天，都是他和哥德巴赫猜想的內(nèi)容。

還能讓無數(shù)知乎大V圍觀、解讀、跟蹤，風頭一時無兩。

他確實等到了零點公布，非常簡短，一部分是網(wǎng)頁排版好的，一部分是手動拍了照片的。

總共沒幾頁。各路數(shù)學愛好者一眼就瞧出問題所在。

用俚語來說，即得易見謬偏，留作答案略，讀者自證不難。

由于上不了臺面，發(fā)布“論文”后不足兩小時即刪帖。

一場鬧劇還沒怎么好好開始，就結(jié)束?？苫剡^頭來看，開場已經(jīng)足夠華麗和高潮。

他用最簡單的名字“證明”設(shè)置了饑餓營銷般的熱度培育，熱度到了頂峰后，又悄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他永遠地留在了知乎的歷史上，給知乎數(shù)學話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頁。

?僅輸入“知乎 證明”的第三條的結(jié)果，其實就是關(guān)于他的內(nèi)容。

盡管他一直把哥德巴赫寫成了“歌德巴赫”。

他的出名便在于：深刻把握“高中生”“哥德巴赫猜想”這兩個痛點的共振，還學會了網(wǎng)紅店的提前預(yù)熱，專門挑所謂的高知群體密集的知乎來造勢。

高手啊。

他們對真正的科學并不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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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對網(wǎng)絡(luò)熱點的傳播機制了如指掌，哪怕只是個高中還未畢業(y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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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型的“互聯(lián)網(wǎng)+民科”潮流中，所謂民科漸漸變成——自編自導的“科學研究”的行為藝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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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為藝術(shù)在于，作為旁觀者的我們，看不懂，但是覺得不理解，甚至非常刺耳和惡心。

民科們有意地去擁抱熱點，甚至成為熱點。

否則，只是單純地拉拉記者來報道自己的證明，早已經(jīng)疲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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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有這些典型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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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大的熱情卻用錯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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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唯獨要讓所有人聽進去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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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一種與專家大師相熟的形象，哪怕只是虛構(gòu)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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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沒有解決好自己的基本生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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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的是愛國主義色彩濃厚的個人英雄夢”，這是《新京報》評論，意思說你不認可民科，你就是民族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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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少有女性，真的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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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稱呼這些人是：野生史學家、公共物理學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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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種中文博大精深的方式好歹尊重一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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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別去過多理會。

當我們前赴后繼地去跟民科們爭論回復的時候，也許已經(jīng)正中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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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也有科學的“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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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本著樸素平等主義的原則，很多人說，我們是不是對民科太刻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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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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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還真有科學的“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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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曉廷，山東老板，研究化石，自建博物館，收藏有1200多件恐龍化石、2200多件鳥類化石，與大學學者合作，研究古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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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學》雜志上以第一作者發(fā)表論文后，3天后，又在《自然》上發(fā)表了他作為第一作者的另一篇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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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第一作者連發(fā)《科學》《自然》兩大國際權(quán)威期刊，這是多少教授、博士夢寐以求的事。

在他身上具有很強烈的虛心改錯的科學進取精神：

我們受到這些專家的幫助非常大。在他們的指導下，我們所犯的錯誤一個一個糾正過來，之前錯了的分類重新歸類，假的標本統(tǒng)統(tǒng)銷毀。

張大慶，河南工人，研究彗星，磨制的反射鏡讓其他天文愛好者獲益匪淺。

他憑著自制的望遠鏡，在第518次觀測晴朗的天空后，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顆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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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周期為367.17年的彗星，于是被以他和日本的業(yè)余愛好者的名字一同命名——池谷—張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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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建春，四處打工，最遠去過日本種番薯，業(yè)余時間常常沉浸在數(shù)字與稿紙。有了五個發(fā)現(xiàn)，兩個是已知，一個是類似回文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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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兩個有些意義的，CNN則將余建春的故事比作現(xiàn)實版的《心靈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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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相對，其實“官科”里也有“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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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凱原，出生在印尼的美籍華裔，北大、清華、復旦等名校捐了錢造了樓，超過六個億，成為學校的客座教授/名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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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清華、北大開設(shè)選修課，對著學生大肆宣講《軒轅反熵運行體系2.0》。

蔣春暄，就是最開頭的那張圖里的人物，原航天部高級工程師，宣布攻克了費爾馬大定理，否定了黎曼假設(shè)，發(fā)展了Iso數(shù)論。

全部證明論文皆被國內(nèi)外數(shù)學家否定，稱為“廢紙”。

但他說依然堅持自稱是五百年內(nèi)數(shù)學“第一人”，另一個人是愛因斯坦。

韓東屏，華中科技大學哲學系教授，發(fā)表了論文《康德的倫理學其實很爛》，題目很聳人，內(nèi)容也大致差不多，發(fā)表的雜志還是帶有影響因子的專業(yè)學術(shù)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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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奇葩論文已成為一種風尚，是民科不可忽視的領(lǐng)域。

特異功能找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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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事，那些氣功科學。

用靶向腸道菌群來提高廉政文化建設(shè)效率的。

突破想象力邊界的超級聯(lián)想。

或者干脆把科研當做降妖除魔的。

很難想象，學術(shù)圈的體制內(nèi)教授專家們怎么會去搞這些明顯很糊弄人的東西呢？

包括上文說過的類似原航天部的蔣春暄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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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或者身處體制內(nèi)，或者和體制內(nèi)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但仍在進行一些常人看來難以理解的學術(shù)活動。

所以說，也許本就沒有“民科”官科”這樣的分類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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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民科研究者田松教授的話來說，竊以為最恰當：在科學共同體之外，進行所謂的科學研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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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顧所屬學科的科學規(guī)范，只是頑強地以自己的方式從事一種特殊的文本創(chuà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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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很難理解工程師等人退休了還要去攻克哥德巴赫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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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為什么民科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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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上自己的一切，也愿意去做別人看不下去的民科，我想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對于成功的誤解，以為是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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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并不愿意真花大力氣從高中去學到大學，學到研究生階段，再博士、助教、研究員、副教授、教授……

假設(shè)讀完博士28歲畢業(yè)（這其實是極少的情況，一般要更年長），意味著一個人起碼讀書20年，還得排除掉許許多多的欲望和誘惑。

如今的科學的各種難題里，大部分時候都得是教授這個級別才能攻克和解決的，這對于很多從業(yè)人員來說，起碼得四五十歲了。

這方面，民科顯然不愿意花精力。

注重科學規(guī)范，花了精力的民科就會成為鄭曉廷、張大慶等人那樣的專家。

而且跨專業(yè)再成為專家往往需要從頭做起，并不是你天體物理好，你的拓撲學就也會厲害。

或許這就是很多工程師天真地以為自己也能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的原因吧。

所以對于民科來說，既然不愿意了解科學的難度，那么速成的投機主義是最適合他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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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妄圖用初高中知識就來搞個大新聞。

另一個原因是，對于一部分民科而言，缺乏被關(guān)注。

初中學歷的裝卸工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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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學文化的一只眼失明的曾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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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崗的管道工郭英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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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畢業(yè)在家務(wù)農(nóng)的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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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沒有讀完、患了風濕病的劉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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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干的都是底層的工作，幾乎沒有其他路徑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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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際關(guān)系很一般，幾乎沒什么非親非故的人愿意關(guān)心在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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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能想到的方式就是去制造一個關(guān)注點。

讓底層的人去觸碰高深的學問，本就是一個拉關(guān)注、賺熱度的好方式。

最后不知道是自欺欺人，還是真的不知道徒勞無功。

反正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是不可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的，嚴謹做學術(shù)又不會，只有“解開哥德巴赫猜想”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一位民科自稱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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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三體》里的話說：“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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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的結(jié)局便是——民科成為了時代恢弘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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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在于，前赴后繼不知多少人投身于此，不知生活生產(chǎn)多少方面涉及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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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傷在于，民科一時爽，卻可能毀終生，燃燒了自己，娛樂了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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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生活不如意不開心的時候，大可以去“民科吧”見見世面。

在那里你能每天學到一個快樂小技巧，把生活的憂悒化為嘻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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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懟他們的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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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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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疏不宜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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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絡(luò)平臺本就是留給他們最后解乏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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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其中成為院士，摘取諾獎，制造跨宇宙神器，穿越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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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其外圖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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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也是普通人能做的關(guān)心這些缺乏被關(guān)心的人的方式之一。

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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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自始至終不會忘記那位專家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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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用而長久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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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成熟標志就是不會再去勸民科從良?！?/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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