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釘劇場~朝遲暮歸20
20.江湖幽遠
四季山莊,建在群山環(huán)繞,流水交錯的山間,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普通的莊園,莊園種著四季的各種花卉林木,一季開敗,一季又起;總有花朵留在枝頭白天夜晚,暗香悠長。因其經(jīng)營著各路消息買賣,故此在江湖上有著四季花常在,九州事盡知的美譽。
周子舒尚在幾歲的時候就被師父秦懷章收養(yǎng),一直呆在莊里。秦懷章收養(yǎng)他的時候,他只知道自己姓周,而秦懷章這個江湖浪客孤身一身,在收養(yǎng)他后,遂起了個心思,將其收為自己唯一的弟子。
秦懷章在世的時候,四季山莊不叫四季山莊,那個時候叫做靈劍山莊,是以秦懷章的靈蛇九劍響譽江湖而得其名。
秦懷章此人極擅易容,喜好美酒云游。他或為乞兒流于街邊瓦巷,或是俠客浪蕩江湖。沒幾年,秦懷章就這么安靜的躺在棺木里,離開了人世。十二歲不到的秦懷章的徒弟就成了靈劍山莊的少莊主。
而這位少年周莊主于一次外出之際,結(jié)交了同是少年的太子赫連翊,成為其追隨者。周子舒這個名字就是他在玄元山上遇著郝連翊的時候,看到山頂白云漂浮在半空,一副云卷云舒的模樣,臨時想出來的。
周少莊主的易容術(shù)受秦懷章親傳,端的是出神入化,旁人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張面容,而他自己看家的本事就讓讓人對他視而不見的,換句話說就是,不惹人注意。
此后,這位周少莊主因跟著這位太子殿下創(chuàng)立天窗,便將靈劍山莊改為四季山莊,開始做著買賣消息的營生。
周少莊主著跟隨太子爺?shù)娜兆舆^得是緊張和忙碌,畢竟那位的心思甚重,是想要一步一步的成就那九五至尊;而在那些年里,該殺的,不該殺的,他都做了。
此次他越時空而來,強若重活一世,現(xiàn)如今,周子舒原本有些疲倦的心,輕松了許多。
四季山莊和他在的時候沒什么兩樣,只是比一個人,哦,不對,是三個人的時候,還要華美些。
林子還是那林子,花還是那些花;就連師父那幅畫,也好好的掛在自己的臥室正堂,顏色比起溫客行修復(fù)的,更為艷麗一些。
周子舒看著廳中的那幅畫,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兒,姑且就當(dāng)做是自己的前世吧,可不就如同上輩子一般么。
那時候的自己,每死一個兄弟,他就會填上一朵;而今,不需要了,也就是一幅畫。唯一的意義就是,自己看著它的時候,上輩子的記憶會被喚醒,而這個世界,和之前的,是不一樣。
巫族現(xiàn)如今這出的這檔子事兒,倒是令他回想起開啟玲瓏陣之前,桃殀長老那再三的問難。難道說,自己開啟的九轉(zhuǎn)玲瓏,竟令這個時空的巫族萌生禍?zhǔn)隆2徽撌俏鬃暹€是大巫,他都得去想辦,更何況,七爺還在那邊。
周子舒突然笑起來,怎的忘了七爺,有他在,應(yīng)是暫時不會有什么大問題才是。
不過,既牽扯到大巫與七爺,何況圣諭也如是說,周子舒覺得,自己怎么都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把這事兒做的圓滿些。只是,沒成想,上一世,是大巫和七爺為了自己,回轉(zhuǎn)中原;而這一世,則是他因著巫族,去往南疆。
“莊主,老段回來了!”
門口傳來一聲略有些緊張的聲音,周子舒停住思索略一偏頭,就看見來人直接快步走進大堂單膝跪地,低著頭說道:
“幸不辱命,這次訓(xùn)練的個個都是好手。結(jié)束后,屬下才帶他們回的山莊?!?/p>
周子舒看段鵬舉的臉上也沒其他變化,冷冷的說道:
“幸苦啦,等韓英回來,段管家,隨我同去天窗。“
段鵬舉看著莊主面具上看不出陰沉的臉,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莊主,這是有火氣啊,也不知是誰惹到了莊主,居然情緒少見的外露。他也不敢多言,伏地跪拜后立于一旁不語。
“屬下遵命?!?/p>
周子舒在自己回莊之前就將天舞醉坊之事告知韓英,著他去看著天舞醉坊,自己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越少接觸他人,越是安全。他吩咐過韓英細節(jié)后,自己則回莊等消息。
韓英在天窗的時候就接到了孫士傳來的皇帝旨意,加之莊主的吩咐,他便在天舞醉坊暗處埋伏,準(zhǔn)備招呼著漏網(wǎng)之魚,而孫士則前往皇四子凌王府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久以來,暗巫以碧血閣之名,私設(shè)門派,殘害百姓。為正法紀(jì),即日起,著玄甲軍將其誅滅。若有匿藏者,施以連坐之法。凡舉者可獲獎績,欽此!
凌王安排著手下將士沖進天舞醉坊,一時間,喊殺之聲在天舞醉坊響起。
“咻~~”天舞醉坊門前的空中忽然升起幾個巨大的孔明燈,瞬間照亮了大門,孔明燈越升越高,影影綽綽,或高或低,緩緩飄向內(nèi)院的上空。
四個大孔明燈突然墜落在內(nèi)院地面,嚇得暗巫與士兵四下散開,同時,那落下的孔明燈里,居然每個燈中沖出兩個人,他們的打扮都是身著黑色斗笠面罩且?guī)Я随溩渔i的勁裝甲胄。
早已埋伏許久的韓英一揮手,立馬招呼一個個的“天窗”沖進大門。同時孔明燈里出來的黑衣天窗殺手分別向著不同方向的暗巫持劍或揚刀而上。
一時間,院內(nèi)刀光劍影連連,天窗所到之處,暗巫死的悄無聲息,喊殺之聲僅止于凌王士兵。韓英見人都殺的差不多了,將手中早已準(zhǔn)備好的暗巫訊息交于凌王的一位將領(lǐng),帶著天窗一眾殺手悄然無息的消失在夜色中。這是韓英于朝堂這幾年,跟著自家莊主,學(xué)到的。
周子舒見韓英歸來,帶著段鵬舉一起,迎著空中飄起的雪花,往天窗走去,他要在那兒開啟所有的天窗暗哨,連帶著四季山莊,一起調(diào)查巫族刺殺一事的前因后果。
夜色漆黑如墨,于天邊有了一絲光亮,原本是明朗艷麗的五色朝霞,此刻卻因著天亮之前夾雜著著許多的墨色云絲,詭異的,倒像似那戲臺上描紅黑染的臉譜面具。
國家機器的全面運轉(zhuǎn),力量是很驚人。周子舒在天窗坐了一夜,翻著卷宗記錄,不時的有消息向他報來。隨著訊息的一點點的匯集,形成了一個有些驚人的結(jié)果:
天墟堂乃是拜月教余孽,因拜月生死不知且與巫族水火不容,天墟堂一直在想辦法破壞巫族與南疆的關(guān)系。并在周子舒尚未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設(shè)計了郝連翊皇后之死的命案,進而導(dǎo)致大慶與巫族關(guān)系崩裂,榮嘉皇帝因皇后之死恨上了大巫,于大慶境內(nèi)將巫族人驅(qū)逐。
訊息收集的越多,周子舒的心也開始收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心里那種不安在聽見下屬說
天墟堂此刻已經(jīng)在前往離境天的路上后,猛的跳了一下。
離境天既然已經(jīng)毀去,巫族人也被驅(qū)逐,這些暗巫為何還要去離境天,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可一時之間,他實在是想不起來,離境天里是什么,會令他如此焦灼不安。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