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青史閑參考,自古紅顏厄運多——再為新艷秋說幾句公道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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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最紅的女演員之一,關于新艷秋先生的各種傳言就層出不窮,其中不少是小報記者和無聊文人為博人眼球而添油加醋的演繹,多數捕風捉影毫無根據。俗話說,謊話說一千遍也會變成“真”,但是即便知道后果如此,這位雖紅極一時但在舊時代卻毫無社會地位和話語權的女演員,也無力去分辨和抗爭,只能任憑訛傳滿天飛。而且,這種訛傳九十余年來一直被反復提起、炒作,令人無語。最近又讀(看)了一些文章和視頻,其中有關新艷秋的部分內容,存在一些明顯的訛誤,我前面的系列文章已經給予了考辯、澄清。這次針對這些文章的幾處訛誤,再次予以澄清。
? ?首先,在一篇名為【人生幾度秋涼】的文章中這樣寫到(見下面截圖)

? 文章中說,1930年玉蘭芳正式改名為新艷秋,這個說法是明顯錯誤的。賀薌坨、齊如山等諸人發(fā)覺王玉華像程艷秋,并為之起了新艷秋的藝名,時間當在民國十四年即1925年前后,而王玉華以新艷秋這個藝名正式登臺獻藝,時間最晚也應該在民國十六年也就是1927年冬,在演樂胡同的沈家堂會上,徐蘭沅王少卿為新艷秋伴奏演出了【罵殿】和【刺湯】,程腔梅韻得在座的梅蘭芳尚小云的頻頻頷首肯定,一時間新艷秋聲名大噪,當時報刊對此事的報道,就用的新艷秋這個藝名。第二年也就是1928年初,大詩人樊樊山寫了【潤二月吉女伶新艷秋來謁】詩傳遍九城,其中“一聲雛鳳一聲鶯,玉京新舊艷秋雙”,更點出北京兩個艷秋爭奇斗艷的奇妙情景。因此,上面文章說玉蘭芳1930年正式改名新艷秋,是不準確的。
? ?其次,還是在這篇文章中,對新艷秋與程硯秋在南京對臺一事,更是有諸多小說一樣的演繹,讓人啼笑皆非。我在前面談新艷秋的系列文章中,已經陳述了實際情況。這次,針對【人生幾度秋涼】一文中這句“曾仲鳴以他當時在南京的勢力力保新艷秋完勝”講一下新艷秋此次與程先生對臺后的一件遭遇。

? ?據曹先生對王老師談及,這次所謂新、老艷秋對臺結束后,新艷秋整個演出合同也期滿了,準備結賬回北平。然而,令人意想不到一件事情發(fā)生了。劇院老板朱某竟然攜款匿逃!除已付的包銀外,按合同約定,本次新艷秋來南京寓居的中央飯店房費伙食費300元,其班底配演寓居在秦淮旅店房飯費150多元,以及返回北平的車費均應由院方承擔。朱某的攜款潛逃,讓全副演職人員被困旅館,這讓新艷秋非常著急,甚至有些狼狽,她不得不暫緩北返,四處托關系找朱某行蹤討要欠款。
? ?在追討拖欠的食宿費期間,柔弱的新艷秋,每天坐著黃包車和他哥哥四處找人打探朱某行蹤,滿面風塵。這天他們打聽到某國貨公司綢緞部經理朱某,也是南京大戲院的大股東,擁有巨資,于是新艷秋和哥哥王子祥率領全副演職人員,到這個股東朱某處上門討薪,要求付清食宿費。朱某搪塞,雙方從早鬧到晚。王子祥等人堅決要將朱某扭送到警局。朱某見群情激奮怕結局無法收拾,于是態(tài)度變軟,托一位中間人從中打和,愿意支付這筆食宿費和返回北平的車費,事情到此才算解決,然而因為急火攻心,本就柔弱的新艷秋又因此病倒了幾天。
? ?當時有記者對南京大戲院的惡劣做法表示批評,說新艷秋此次演出使院方獲利巨大,然而卻如此刻薄的對待她,使整個南京的戲院都蒙受了污名。
? ?而根據上文及那時某些傳言,說曾仲鳴為捧新艷秋和程先生打對臺,使用各種手段幫新艷秋打壓程先生,這完全是道聽途說的演繹。此次新艷秋能和程硯秋對臺全憑全體班社的艱難努力,而且她已經將自己的水平發(fā)揮到了極限,所有名貴的新編本戲全部上演,還約請金少山等名伶助陣,降低票價吸引觀眾(有些場次的票價甚至只有程硯秋的票價的一半),才勉強沒有被程硯秋給干趴下,但是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而程先生卻始終悠哉悠哉。最難堪和頭疼的是最后還被拖欠演出勞務費,為此新艷秋一度被班底配演們責怪、抱怨,不得不親自外出,費力的尋訪拖欠勞務費的劇院老板。我想問一下,如果作為guo民·政fu的中yang委yuan的曾仲鳴真的通過勢力幫助新艷秋,新艷秋在這次對臺中還能這樣吃力,并且因為勞務費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
? ? 還講一件事,說起來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看似風光的名伶,其實也有許多無奈之舉。此次新艷秋率班社從北平來南京兩晚的臥鋪,為了節(jié)省車票錢,采用了分段分人訂購這種違規(guī)取巧的買票方式,輪班休息。結果被車站稽查人員發(fā)現,售票員因此竟被批評查票不嚴,大呼倒霉。

? ?據王老師講吳富琴先生和他聊過,當時程硯秋看到報刊上寫的兩人對臺報道中“老艷秋不敵新艷秋,因為這是‘新陳(程)代謝'”這句話時,噗嗤一聲笑了,對吳富琴說說 :看來“平語不敵國語”了呀?!滔壬@句話里又有啥典故、那些道聽途說的文人又會給新艷秋演繹出啥離譜的新聞?下篇咱接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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