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nmf/哨向】Insomnia(失眠癥)

knmf點文“好好睡一回無夢的覺”
哨向au,哨兵mfy x 向?qū)nd 第一次寫哨向,有寫錯的地方就當是私設(shè)好了
世界觀的靈感來自好友Molloy16老師的《夢污染》
字數(shù)7k5,部分小節(jié)有點意識流,我亂寫的

PART 1:Subconscious Dream
真想殺死她。殺死那個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
面前的鏡子里映照著少女的影子。毫無血色的臉頰病態(tài)般蒼白,藤蘿色的眸子里布滿血絲。已經(jīng)不知道是連續(xù)第幾天因噩夢而無法入眠,或許這便是我的報應(yīng)吧。自嘲式的笑了笑便又挽起了我紫色的長發(fā),再用那黃色的發(fā)繩將頭發(fā)束起,整理齊校服的衣襟。
我才是媽媽最好的孩子。最聽話、最完美的孩子。應(yīng)該消失的,明明是你才對吧?我將右手背在身后便推開了門,而那個名叫姐姐的家伙正端正的坐在起居室的沙發(fā)上。
“要去補習班了嗎,真冬?”
那張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令我惡心的虛偽的笑容。
“是啊,姐姐。”
右手握著的那把水果刀正發(fā)出著刺人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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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記不清那個被我稱作“姐姐”的人是怎樣無端的闖入我的生活,也記不清那個夢魘一樣的家伙來到我的身邊已經(jīng)過去了多少時間。我并非沒有嘗試過去回憶這些,但所有關(guān)于她的記憶都只是一段又一段碎成殘片的模糊影像,仿佛她本來就從未存在過。屬于姐姐的一切都充滿著未解的謎團,可這個仿佛憑空出現(xiàn)一般的女生,卻又那么理所應(yīng)當?shù)貖Z走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本該屬于我的,母親的愛。
“我知道真冬是聽話的孩子,不會給媽媽添麻煩的。對嗎?”
姐姐比我更聽媽媽的話。
“真冬又拿了第一名啊。真的是很優(yōu)秀的孩子呢,以后一定也會成為很優(yōu)秀的醫(yī)生的。”
姐姐比我更優(yōu)秀。
“真冬,如果下定了決心的話,就不要后悔哦。”
我...已經(jīng)不被媽媽...愛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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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jīng)過了24時。
房間里如同窗外的夜空一般漆黑,靜謐無聲。只有尚未熄滅的顯示器屏幕散發(fā)著幽藍的光亮。桌上的耳機線還插在電腦上沒有拔下,還未合蓋的筆壓著沒寫完的歌詞。我躺在柔軟卻又冰冷的床上,輾轉(zhuǎn)難眠。有什么力量在驅(qū)使著我站起來,回到那張尚未收起來的椅子前。但理智卻告訴我,媽媽只會偏愛聽話的那個孩子。而現(xiàn)在是應(yīng)該睡覺的時間了。
我閉上眼嘗試著入眠,她的身影卻好像夢魘一樣,無法從我的視野中散去。
我才不要失去媽媽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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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
刀刃刺進姐姐的身體的時候,我既沒有察覺到釋然,亦未有絲毫快感。只是怔怔的看著從傷口里涌出的鮮血,沾濕了原本干凈、漂亮的校服——我的,和姐姐的。我抬起手,用袖子擦去了臉上的血污,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在笑。
“該醒來了,真冬。”
“或者說,另一個,我自己?!?/p>
那只沾著血的手輕輕撫過了我的臉頰,那只吸收著我面部溫度的、冰冷的手。我看著面前的另一個自己,默不作聲。只是望著她那雙同樣是藤蘿紫色的看不透的眸子,還有那尚未消散的笑意。
直到我的眼前變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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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Lucid Dream
鋒利的匕首,正抵著我的咽喉。
而那握著刀刃的那只白皙的手,正是我自己的手。我終于意識到我竟然在夢游,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盥洗室的鏡子前。鏡中的我穿著輕薄貼身的睡衣,長發(fā)披散在肩。如同紫水晶般美麗的眸子平靜無波,臉上的神色也同樣是毫無表情的冷峻。差一點就將要結(jié)束自己肌體的生命功能,握著刀的手卻紋絲不動。鏡中女孩的影子好像定格動畫一樣,仿佛下一幀鮮紅的液體便會隨著割裂的血管噴出,為鏡面再次鍍上一層屬于地獄的顏色。
刀刃緊貼著肌膚,那輕微的刺痛感讓我逐漸清醒了過來。我放下刀,才發(fā)現(xiàn)冷汗早已將后背、連同我的睡衣一同打濕。我并不喜歡這樣,皮膚與衣物緊貼著的、黏膩的感覺。我輕輕搖了搖頭便不再去看著鏡子。
或許我該去沖個冷水澡了。
“真冬?你已經(jīng)醒了嗎?”
正當我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走進淋浴間準備沖澡的時候,奏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大概是因為我夢游造成的響動驚擾了她的安眠,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了淋浴室的門。
“真冬....你...你怎么沒穿衣服...?”
奏羞赧地偏過了腦袋,不再看著我。剛起床的她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一時間竟驚訝得說不出話。
“我要洗澡?!?/p>
低頭瞥了一眼赤裸著的身體,我便直白地給出了回答。
“可是...”
奏還在辯解著什么,大概是想說“宿舍里不穿衣服到處走動或許不太合適”之類的話。不過我卻并不在意這些,和奏同住的時候,我不用裝成我不喜歡的那副樣子。安心、沉靜,仿佛我從來沒有擁有過超乎常人的感官,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與最好的友人一起生活的少女。我很清楚這樣的感覺并不完全是屬于向?qū)У男畔⑺氐淖饔?,而是屬于名叫宵崎奏的女孩的、最純凈、最溫柔的本質(zhì)。我輕輕走上前去,不顧奏羞紅的臉頰,將奏摟在懷中。我呼吸著新鮮的宵崎奏的信息素,于是我那被昨夜里的噩夢所侵擾的神經(jīng)也逐漸安定下來,恢復了平和與寧靜。
不過,這里從來就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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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一場虛空爆炸打破了屬于人世的難得平靜。那是夢境第一次侵入現(xiàn)實世界的標志。再后來,纏繞著無數(shù)難以安眠的人們的,那另一個世界的夢魘紛紛降臨人間。
噩夢,成為了現(xiàn)實。而美夢,亦非人類的甘霖。往日里循規(guī)蹈矩的日常生活就此消亡。無序的夢境將每一個人心中的所思所想毫無預兆地變?yōu)榱爽F(xiàn)實,而伴隨著夢與現(xiàn)實的不斷交融,災(zāi)禍也不斷蔓延。戰(zhàn)爭、掠奪、饑餓、死亡。在那些無序的日子里,不斷集聚的負面情緒寫入了人們最深層的夢境中。于是從人類的集體潛意識中誕生的怪物,伴隨著那些荒誕的噩夢一齊到來。
睡夢是有罪的。
自那漫長的失眠伊始,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沒人知道這幾年來有多少哨兵與向?qū)г趯箟艟车膽?zhàn)爭中犧牲。但在我十五歲那年,被檢測出極強感官的我被征召進入了“塔”,成為了一名哨兵。實際上對我而言,這種能力并非恩賜,倒不如說是一種懲罰。盡管我離開了那囚籠一樣的家庭,但強烈的感官也讓我不得不生活在“塔”所特制的、開啟了屏障的房間里。如果硬要說我有什么幸運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失去了味覺的我不必因食物的咸淡而頭疼了吧?
開玩笑的。能夠匹配到奏作為我的向?qū)?,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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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享受看著奏進食的感覺。面前白色長發(fā)的少女用勺子小口喝著云吞面的湯,乖巧地像一只可愛的小獸。我望著奏幸福的樣子,自己也不自覺地嘗到了幸福的滋味。我究竟是什么時候忘記了拿起筷子而專注于眼前的風景,忘記了在自己的面前同樣擺著一份餐食的呢?
“真冬,不吃嗎?”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奏抬起頭望著我,疑惑地問道。
“沒什么?!?/p>
我輕輕搖了搖頭,接著便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豬排送進了嘴里。炸物泛著迷人的油香,不過在身為哨兵的我看來就顯得有些過度的膩人。還好,尚且處于可以忍受的范圍內(nèi)。牙齒咀嚼著食物,我能品嘗到面衣酥脆的口感,但醬汁一點味道也沒有。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特地去購買哨兵專用的食物。畢竟我根本就吃不出任何味道,至于食物那過度濃厚的香氣,我將其理解成為了與奏一同進餐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或許這樣的說法并不完全準確。我的確嘗不到食物的味道,但與奏一起進餐的感覺,看著奏品嘗著食物的幸福滋味,我大概是可以嘗到的。盡管我對于什么是幸福的感覺并不十分清楚,但我相信,那是相當甜膩的,美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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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Wake Back To Bed
禁止入睡。
我和奏漫步在泛著黃沙的公路上。這里沒有人煙,只有數(shù)不盡的殘垣斷壁沉湎在早已逝去的舊時光里,依稀可見往日的輝煌。曾經(jīng)這里是繁華的都市街道,如今卻只是安全區(qū)之外的危險地帶。沒有普通人能在這里輕易地活下去。
街道上設(shè)置的路障和警示牌已經(jīng)被銘刻上了屬于時間的印記。它們被部署于夢境降臨的伊始,事到如今多數(shù)已經(jīng)東倒西歪、殘破不堪。它們是那段慘痛過往的直接見證者,也如同一座座紀念碑一般,永遠屹立在這里。我輕輕地拂去了警示牌上的沙塵。禁止入睡,多么可笑的警告。我已經(jīng)無法想象僅僅在幾年前還是常理的、那個名為睡眠的基本的活動,到現(xiàn)在甚至可以被稱為一種奢侈。
畢竟,如今只有在規(guī)定的區(qū)域里才能入睡。睡眠區(qū)里配備了現(xiàn)實穩(wěn)定裝置,可以防止夢境變?yōu)楝F(xiàn)實,也能抑制夢獸的產(chǎn)生。不過這種源自逆向工程夢界物質(zhì)的技術(shù)過于昂貴,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任何一天的夜里沉入安眠。因為當天無法進入睡眠區(qū)而不得不服用藥品抑制疲憊感對于現(xiàn)在的人們來說已經(jīng)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我和奏不會有無法入睡的煩惱。身為肩負著保護普通人義務(wù)的哨兵與向?qū)?,塔利用特?quán)在宿舍區(qū)配備了睡眠裝置,以確保哨兵與向?qū)冸S時可以以最佳的狀態(tài)投入戰(zhàn)斗中。實際上我應(yīng)該慶幸這點才是,以昨晚的情況而言,那個讓我焦躁不安的噩夢足以將附近的一切事物都湮滅為虛空。
所以,我和奏來到這片呼嘯著風沙的荒蕪之地也自然不可能是為了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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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小姐。你是說,有緊急任務(wù)?”
“是的。在202號扇區(qū)發(fā)生了夢界降臨事件,并且偵察小組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A級夢獸的蹤跡。塔希望宵崎小姐和朝比奈小姐可以一起去處理這次事件。”
棕色側(cè)馬尾的少女沉聲解釋著。盡管她的語氣依舊似平時一般優(yōu)雅大方,但那雙藍色的清澈眼眸中,有著藏不住的擔憂與疲憊。
A級夢獸么?的確是很棘手的任務(wù)等級,這樣的夢界降臨事件一旦發(fā)生在安全區(qū)附近恐怕會是一場災(zāi)難。即使經(jīng)驗豐富的哨兵也可能在執(zhí)行A級任務(wù)時死亡。看來確實是緊急情況呢。
“所以,塔就把任務(wù)交給了我們么?”
奏思忖了片刻,小聲地自言自語著。的確,對于盡管缺失了一種感官卻依舊達到了S評級的我,與身為A級向?qū)У淖喽裕幢闶茿級任務(wù)也并非難事。
“那么,這次的任務(wù)我和奏就接下了。”
嘴角浮現(xiàn)了一抹淺笑,我朝著望月的方向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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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用力地插入了一只夢獸的身體,那只骯臟的異界生物便在哀嚎中解體,化為飛灰。我穿梭在獸潮中,不斷揮舞著手里泛著白光的利刃,收割著敵人的生命。身旁的黑色兔子也不堪示弱,盡管兔子看起來像是十分溫馴的生物,然而在憤怒時它們也會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沒有一會兒的功夫,附近的夢獸便已經(jīng)被我與黑色兔子一同清理干凈。
至于那只瀕死的A級夢獸,早已癱倒在破敗的泊油路旁,發(fā)出了絕望的悲鳴。
接著黑兔便趴在了我的身上,像撒嬌似的請求著我的愛撫。白皙的手輕輕撫摸著兔子柔順的皮毛,黑兔便也發(fā)出了舒適的叫聲。我時常會覺得這只兔子與我的個性或許有著幾分相似之處。真是奇怪的說法,畢竟哨兵的精神體與哨兵本人性格相似,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至少,我并不反感與小兔子一起相處和戰(zhàn)斗的日子。
附近暫時安全了下來,奏也抱著那只白色的雪貂走到了我的身邊。雪貂是奏的精神體,也如同正主一般,柔軟而令人安心。我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黑兔,奏也如法炮制,任由兩只精神體互相親近。而我則摟著奏的身體,享受著來自與我匹配的向?qū)У木癜矒帷A钊怂致榈臏厝崾孢m的信息素沁入了我的身體,仿佛有一股涼爽的清流淌過了我的身體,消去了一切身體上與精神上的疲憊感。
時值黃昏。陪伴著我與奏的,只有這片斷壁殘垣,與那血紅色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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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如此的。直到那行將就木的夢魘般的生物,將最后的怒火化作利箭,射向了我的身體。盡管身為哨兵的我憑著極強的感官與體能,幾乎就要躲過了那道暗算。但黑色能量化作的利刃依舊擊穿了我的手臂。顧不上身體的痛楚,我看了一眼那頭怪物,確認它已經(jīng)完全死透后便摟著奏的身體朝著安全的方向跑去。身為向?qū)У乃M管也能靠著強大的精神力戰(zhàn)斗,但她的體力并不能支撐太久。夜晚即將降臨,屆時這里便會更加地危險。我強忍著疼痛按下了通訊器,向塔請求支援和撤離。
但那股疼痛似乎并不只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難忍的疼痛順著手臂傳遞到了全身,那股桀驁不馴的黑色能量在我體內(nèi)胡亂涌動,幾乎要將我的大腦撕裂。
“奏...”
身體虛脫一般無力,我癱倒在地。徹底失去意識前,我輕聲呼喚著奏的名字。我希望就算我死掉了,至少奏也能逃出生天。
或許再也看不到那雙溫柔的眼眸了。我不舍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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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Limbo
真冬的身體,正躺倒在我的懷里。她的額頭和脖頸冒著細密的汗珠,她閉著眼睛卻依舊是一副痛苦難耐的神情。我呼喚著她的名字,真冬卻絲毫不為所動。我抱著她的身體,卻只感受到了無比的燥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無法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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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位藍黑色長發(fā)的少女奔跑著來到了我的身邊。她手里端著步槍,灰色眸子里滿是焦急,甚至有幾分痛苦的神色。我明白星乃小姐便是塔派來的援軍,可我不明白為什么身為A級哨兵的她卻顯得如此焦急。
夢獸已經(jīng)死掉了,星乃小姐只需要帶著我和真冬回到塔里接受治療就好。盡管天幕已經(jīng)沉入黑夜,暗處的污穢們正在蠢蠢欲動著。但對于星乃小姐而言,這依舊是一件很輕松的任務(wù)。
“‘吉他手’報告‘巢穴’,‘吉他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音樂家’與‘優(yōu)等生’。請求‘巢穴’進一步指示?!?/p>
“什么?真的要...處決...?”
星乃小姐的表情從焦急轉(zhuǎn)變成了絕望,似乎自己本就不該有所期待一樣。她從攜行具上解下了手槍,似乎拖延時間一般地檢查了彈匣,接著便給手槍上膛。
那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真冬。
“宵崎小姐,抱歉,請讓開。不然很可能會誤傷你?!?/p>
星乃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悲涼的情感。
“究竟是怎么了!星乃小姐!”
我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但我依舊撲到了星乃小姐的身前,用身體擋住了那道指向真冬的槍口。我知道星乃小姐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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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星乃小姐那里我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那只所謂的“A級夢獸”實際上是一只未辨明的S級,盡管它的實力只達到了A級的強度,但它可以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一種被稱為“錨”的夢界信標注入人類的體內(nèi)。信標會在兩個小時內(nèi)激活,以那個人類最恐怖的噩夢為原料,搭建起溝通夢境與現(xiàn)實的橋。換句話說,真冬會變成怪物入侵現(xiàn)實世界的大門。
根據(jù)星乃所說,這些情報都是在真冬被襲擊后,塔的專家們在二十分鐘內(nèi)分析出來的結(jié)果。
“所以,現(xiàn)在我們只能破壞掉那座溝通兩個世界的‘橋’。這似乎是唯一的解決辦法?!?/p>
星乃輕輕擦拭著手中的槍,嘴上說著沒有其他方法,似乎卻也在猶豫著。
“并不是這樣的,星乃小姐。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p>
“什么事情?”
“我,是真冬的向?qū)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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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灑進了安靜的教室里。一排排課桌椅整齊地擺放著,干凈整潔中似乎透露著幾分不協(xié)調(diào)感。此時應(yīng)該是上學的時間,教室里、走廊上卻空無一人,就連課桌上也沒有任何書本亦或是文具。
黑板同樣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板書。我輕輕走到講臺前,白皙的手指拿起了一支粉筆,在黑板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宵崎奏。
“我的名字叫做宵崎奏,請多指教。”
我對著空無一人的教室自我介紹道。
“你好,宵崎同學。你是轉(zhuǎn)學生對吧,宮益坂的學生制服很適合你呢~”
身旁響起了溫柔的聲音,我轉(zhuǎn)過身子看向聲音的方向。是那個紫色馬尾,同樣身著灰色水手服的女孩。仿佛憑空出現(xiàn)似的女孩。
是初中時的真冬,我的哨兵,我心心念念的人。
我明白,此時的我,正身處真冬的精神圖景之中。原來真冬的精神圖景,便是宮益坂女子學園么?
“待會放學后,我?guī)橥瑢W看看校園吧。熟悉校園后,學習生活也會輕松很多呢~”
這就是真冬平日里在同學面前的樣子么?如果不是因為那場災(zāi)難,或許她還會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外表,直到高中去吧。
“奏,我不想當什么哨兵。我恨透這個絕望的世界了,我只想消失掉。不給任何人添麻煩的消失掉?!?/p>
我還記得剛剛認識我的時候,真冬用毫無表情的神色說著令人痛心的話語。那樣沒有感情的語氣,那樣想要消失掉的強烈的沖動。令我痛心的沖動。
“就算是為了我也好,可以再多堅持一下么?”
“真冬,我想和你一起去找尋,那個活下去的理由?!?/p>
我說著任性的話,她卻并沒有推開我。
“那么,說好了。奏,不允許反悔?!?/p>
依舊是,那樣毫無感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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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從回憶里清醒過來的時候,真冬已經(jīng)不見了。我推開教室的門走進走廊里,走廊和兩邊一排排的教室里也同樣空無一人,更沒有真冬的蹤影。
我走向樓梯,扶著扶手向樓上走去。走著走著,不停地走著,可那樓層似乎高不可測,永遠也到不了頂。我抬頭望向樓頂,那層層疊疊的樓梯組成了唯美的幾何圖形。美麗,卻絕望而令人暈眩。我漸漸地體力不支了。我永遠也到不了樓頂。
“宵崎前輩!”
身后有人在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我回過頭,看見了那位穿著學生制服,黑藍色長發(fā)的女孩,正笑著望向我。
“星乃同學?”
那正是星乃一歌,身為轉(zhuǎn)學生的我的后輩。
“宵崎前輩是在找朝比奈前輩么?剛剛我好像在樓上的學生會室看到她了。”
“謝謝你!星乃同學?!?/p>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少女也如同煙霧一般突然消失了。我再次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無窮無盡的樓梯,而是通往樓上走廊的門。于是我快步奔向?qū)W生會室,推開了那扇有些沉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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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后的真冬似乎早已預料到我的到來。可令我始料未及的是。那個真冬的手中握著鋒利的刀刃,刀刃正抵著另一個真冬的喉嚨。
“歡迎你,宵崎小姐?!?/p>
真冬慢條斯理地向我說著。
“真冬,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見,我要殺了她?!?/p>
她竟然在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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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5:Awakening
我必須要殺死她。那個長相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孩。
盡管,她便是我,我便是她。但我們依舊是不同的。我不認為我們可以共存,我和她只能有一個能活下來。
所以,我必須殺死她。殺死那個象征著順從,象征著那個永遠聽媽媽的話的孩子。我早該知道的,“姐姐”就是我自己這件事情。自然,我不可能競爭得過自己,但我仍然要殺掉她。
我不得不,與過去的自己告別。
我揮動著刀刃就要割下,卻忽然被什么東西給撞倒了。我艱難地爬了起來,奏卻死死地握住那把刀的刀刃不放。
“真冬,我不允許你這樣做?!?/p>
我奮力想甩開身上的奏,她卻一直握著刀刃,鮮血順著奏的手掌不斷淌下。我始終無法甩開身上的奏,只得發(fā)泄似的憑白浪費著力氣。
直到那把刀不慎插進了奏的身體。
“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真冬的。所以,我也不希望真冬去否定自己的任何一部分?!?/p>
“畢竟,真冬就是...真冬啊...”
鮮血再次打濕了我的學生制服,我摟著懷里的奏默不作聲。淚水無聲地淌下,腦海中則是一團亂麻。再次環(huán)顧四周,奏、另一個我、以及那把沾著血的刀刃全部都消失掉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坐在自己的臥房里,默默地淌著眼淚。
“真冬一定可以靠自己,從噩夢里走出來的。”
只剩下奏的話語,不斷在我的耳邊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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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Dreamless Night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奏已經(jīng)幾乎昏厥。如果不是星乃小姐的幫助,我和奏恐怕沒法活著回到塔里。
“真冬體內(nèi)的信標反應(yīng)確實完全消除了,這簡直是奇跡呢~”
醫(yī)療站的曉山帶著幾分玩味的語氣,向我介紹著我體檢的情況。不過我現(xiàn)在擔心的并不是我自己的身體。
“奏,怎么樣了。”
把刀插進了奏的身體里的那一幕不斷在我眼前閃爍,一次次地激起了強烈的悔恨之情。我趕緊向瑞希打聽奏的情況。
“奏嘛,她這次精神力損耗很嚴重,不過休養(yǎng)幾個月應(yīng)該就好了。沒有太大的問題哦~”
“那就好...”
聽聞奏的身體安然無恙,我的心里也稍稍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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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稍晚些時候,奏便清醒了過來。我坐在病床前看到了醒來的奏后,第一時間便摟住了她的身體,再次泣不成聲。明明奏才是病人,卻像哄小孩一樣拍著我的腦袋、安慰著我。
“真冬不用擔心我了,我這不是沒事嘛?!?/p>
她依舊在笑著,非常溫柔的笑著。而我呢,我正貪婪地吸收著屬于我的向?qū)У男畔⑺?,屬于我的愛人的信息素。我沉溺在這樣的溫柔里,永遠無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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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件事情讓我和奏在短時間內(nèi)喪失了戰(zhàn)斗能力,塔給我們兩人放了一個長假。夜里,我和奏躺在溫暖舒適的床上,思考著如何利用這個假期比較好。
“我想和奏一起去度假,奏覺得呢?”
“這些事情明天再說好了?!?/p>
奏輕撫著我的臉頰,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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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閉上了眼睛,沉入了睡眠中。
那是一夜無夢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