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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撰水滸》第五回

2023-09-25 17:59 作者:零下九度的月光  | 我要投稿

書接上回。話說楊志來到殿前司,順利地見到了太尉高俅。高俅鐵青著臉,手中拿著楊志的文檔,挑起左眉,陰陽怪氣道:“你就是楊志?”

楊志拱手道:“回太尉的話,小人便是楊志?!?/p>

楊志話音方落,高俅倏地將文書撕為兩半,猛地拍在案桌上,大怒道:“你的確是個小人!當初十二個制使去運花石綱,人家十一個都不辱使命,偏偏你把花石綱弄丟了!當初派人拿你,又到處尋你不見,難道你不是個小人嗎?”

楊志臉色鐵青,忙下跪叩首道:“太尉息怒,小人已知鑄成大錯,此次回來,便是要將功補過的呀!”

高俅喝道:“怕是沒這個機會了,你所犯下的罪雖已赦免,但你這個人我實在難以委用。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大刑伺候!”

楊志被趕出殿前司,回到客棧,憤懣不已,尋思道:“我原以為指望著一身本領,能夠官復原職,博得個封妻蔭子,給我的祖先爭口氣,不惜花光了全部積蓄,變賣了全部家當,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高俅,你這廝太毒了,若真逼得我上山落草,我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

楊志正想著,那不識時務的店小二走過來,覷看著楊志道:“我說大爺,您在我這里連吃帶住這么久了,還不曾付得一文錢,不知您這霸王餐要吃到幾時,霸王床要住到幾日啊?”

楊志本就不快,聽小二這么一說,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店小二,怒道:“你的意思,灑家沒錢付你怎地?”

掌柜見了,道:“東京地界,怎容你這關西人放肆!你若當真有錢,就先把這半個月的房錢結了,否則不容你住下去!”

楊志道:“結便結,真當灑家是無賴漢嗎!”遂一掌推開小二,回到房間,卻摸索不到一文錢,只剩那口祖?zhèn)鞯拇得稈煸诖差^。楊志取下吹毛刀,不住地撫摸著,忍痛道:“先祖留下的這口吹毛寶刀,與我寸步不離。如今事急無措,只得先拿去賣給識貨的人,換得幾千貫盤纏,好投往別出去?!彼鞂毜恫辶烁肺膊?,到金梁橋上叫賣。當代的女青年,跟風將草苗樹葉戴在自己的頭上,以為好看,實則是給自己插了草標,要把自己賣出去。然而,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典故,頭戴草標的行為直到今日還在盛行。

楊志苦苦站了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也沒有人來買,更沒有人來詢問。眼看太陽就要落山,正當楊志欲回到酒店之際,只見身邊逛街的、做買賣的全都跑離金梁橋,口中不住地叫著:“老虎來了!”

楊志尋思道:“這光天化日的,城里怎么會出現(xiàn)老虎?”當下立住腳看時,只見遠處一個黑凜凜、肥嘟嘟的大漢,喝得半醉,一步一踉蹌地走上金梁橋來。

楊志捉住一個正在逃跑的閑漢,問個究竟。那閑漢慌張道:“好漢是外地人吧,竟然不知這沒毛凈路虎?他叫牛二,是京城有名的潑皮破落戶,專在街上尋釁滋事,開封府的老爺可能和他有親戚,從來不管,所以現(xiàn)在人們看到他就跑,做買賣的連攤都不要了!”

楊志冷笑一聲,道:“你且走吧,我倒要會會這只沒毛老虎?!?/p>

那牛二跌跌撞撞來到楊志身邊,上下打量著楊志,問道:“你這青臉的漢子,他們都跑了,你為何不跑?。俊?/p>

楊志道:“他們怕你,灑家不怕你?!?/p>

牛二“嘿”了一聲,道:“小子,挺好,硬氣!不知你這刀有沒有你硬???”

楊志道:“祖?zhèn)鲗毜叮炽~剁鐵不在話下,如何不硬?!?/p>

牛二道:“砍銅剁鐵?我不信,我不信!”

楊志道:“你不信,我便表演給你看好了?!?/p>

此時看熱鬧的圍觀群眾逐漸多了起來,牛二環(huán)視四周,逮住一個財主一樣的男人,吼道:“你,給我來幾個銅錢!”那男人哪里肯反抗,慌慌張張從袖中摸出三個銅錢,雙手呈給牛二。牛二接過銅錢,一巴掌將其扇翻,口中罵罵咧咧的,將銅錢摞成一摞,對楊志道:“銅錢在此,你劈一個給我看?!?/p>

楊志也不猶豫,卷起衣袖,拿刀在手,猛地一劈,那三枚銅錢齊刷刷地被劈為兩半。圍觀群眾們紛紛喝彩,牛二則怒道:“喝什么屌彩!你且說說,你這刀還有什么本事?”

楊志道:“我這刀名叫吹毛刀,將幾根頭發(fā)放在刀刃上,朝著刀刃吹口氣,根根盡斷。”

牛二道:“我又不信。”遂又捉了一個圍觀群眾,生生拽下一綹頭發(fā),遞給楊志,道:“你給我吹一個看看。”

楊志瞥了牛二一眼,如是照做。只聽得一口氣過后,一綹頭發(fā)盡斷,紛紛飄將下來。眾人紛紛喝彩,看熱鬧的人更多了。楊志因不愿生事,且知道這潑皮頗有些來歷,和官府不清不楚,故一直忍著脾氣,怎奈那牛二又問:“你這刀賣多少錢?”

楊志道:“原價三千貫,你若有心買,可以饒價?!?/p>

牛二大笑三聲,道:“你這屌刀,就會這兩個本事,竟然敢要三千貫!我真心想買,也不虧了你,三十貫,你看如何?”

楊志道:“休得消遣灑家,若是你買,少三千貫不行!”

牛二道:“我說三十貫,就三十貫。你若是不賣,今天我便硬搶,你這刀我要定了!”遂劈手搶來。

楊志收刀回鞘,側身閃過,道:“莫再糾纏于我,灑家不是你能隨便撩撥的!”

牛二道:“你又不是姑娘,我撩撥你干什么,我要的是刀!”又劈將過來,楊志正欲躲閃,腳下石子一絆,竟絆了個趔趄,向后栽倒。牛二猛地撲倒在楊志身上,雙手死死握住吹毛刀鞘,道:“老子連府尹的姨太太都睡過,還怕你這屌廝!”

楊志經(jīng)牛二這么一壓,頓覺氣脈淤堵,半晌喘不得氣,遂用腳猛踢了牛二的襠下。牛二吃痛,楊志趁機抽出右手,拔刀出鞘,朝著牛二的脖頸大動脈一刀揮去。只聽得“嗖”地一聲,牛二雙目圓睜,顫巍著嘴唇,脖頸處生出一條細長的紅痕。

楊志站起身來,用刀指著牛二道:“灑家這刀之所以值錢,因為還有第三個本事——殺人不見血!”眾人只見牛二的脖頸嗤地飆出血來,牛二倒地身死;吹毛刀上,未沾半點血腥。

楊志收刀回鞘,見圍觀群眾們面面相覷,拱手道:“諸位,我楊志今日殺了這沒毛老虎,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這便去開封府出首,只是要勞煩諸位幫我作個人證!”

眾人紛紛道:“好漢今日除了汴京大害,我們自當為好漢作證!”遂都跟著楊志到開封府去。

楊志進了府衙,同眾人一齊跪下,將吹毛刀放在身前,道:“小人姓楊名志,楊門虎將之后,原是殿前司制使,因失陷了花石綱,被削去官職,沒有盤纏,將這口家傳寶刀拿到金梁橋叫賣。這個潑皮牛二強奪小人的刀,又用拳打小人,小人一時氣不過,將他一刀砍了。小人所言句句是實,眾位鄰舍都是見證?!北娙思娂娧a充發(fā)言,都說牛二如何撒潑,楊志如何隱忍,還有人差點把牛二和府尹姨太太的奸情捅破了的。

開封府尹姓滕,諱煥之,是個左右逢源之人,遂對眾道:“本官已然清楚,楊志既是自首,就免去入門款打,暫且收監(jiān),聽候審訊,作案工具沒收。”遂叫衙役取一面長枷,將楊志枷了,命其帶領一干衙役和證人前往犯罪現(xiàn)場,檢驗牛二尸首,做成文案。眾鄰舍都出了供狀,隨衙聽候。滕府尹當庭發(fā)落,將楊志監(jiān)入死囚牢中。

在北宋那個年代,凡是被收監(jiān)的犯人,無論你之前是禁軍教頭,還是殿前司制使,都必須上下使錢,賄賂那些在牢城營里面有點小權力、有點小話語權的人,比如管營、節(jié)級、差撥、獄卒,都得給錢,否則就會被他們處處刁難,說刺耳的話,做難堪的事兒。也有不使錢卻安然無恙的囚犯,那便是及特殊的情況,即做了讓所有人大快人心的事;或是上面有人吩咐,教不得難為此人。楊志就屬于特殊情況,因為他殺了牛二,大家都高興,上到府尹,下到獄卒,還有同被監(jiān)押的囚犯,都不曾向他要錢,反倒是那些獄卒、節(jié)級自掏腰包,給楊志買好吃的。此外,還有當時看熱鬧、當人證的鄰舍們,也都三三兩兩地探監(jiān),給楊志送酒菜。探監(jiān)自然要給節(jié)級好處,否則也進不去,所以節(jié)級雖然沒從楊志那里得到錢,卻也沒少拿鄰舍們的好處費。那個被牛二搶了三個銅板的男人,家中頗有些錢財,甚至直接去賄賂府尹。府尹拿了錢,自然把罪狀改得輕了,審來審去,竟然變成了牛二主動找茬、楊志防衛(wèi)過當誤傷人命。錢能通神,這在北宋是一點錯都沒有的。

六十日監(jiān)押期滿,楊志被帶上廳堂,衙役除了長枷,打了二十脊杖。這幫衙役都沒怎么使勁,基本都是狠狠地揮上去,輕輕地拍下來。楊志也十分配合,啊呀啊呀地叫著,其實一點都不疼。滕府尹判楊志因過失殺人,刺配北京大名府充軍,命黥面官刺了兩行金印,也就是在犯人臉上找個顯眼的地方,刺上“迭配某某地”的字樣,算是留下了終生的恥辱。按說一般犯了人命案子,就算不判斬首,也會被發(fā)配到沙門海島。這個沙門海島可是北宋最可怕的人間地獄,但凡被發(fā)配到沙門海島的人,就算能活著走到那兒,恐怕也沒辦法在那里活太久,因為那里什么條件都不行,什么設備都落后,就連得了個風寒,都可能因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病情惡化,丟了性命。北宋的大臣也不是沒有將沙門島的情況上奏過朝廷,但是朝廷認為,給沙門島這種地方撥款沒什么大用,是一種浪費,是稀缺資源的不合理配置,所以沙門島越來越爛,令犯事兒的人聞風喪膽。

所以,楊志之所以能夠發(fā)配到大名府那么好的地方,是因為上面有人吩咐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師蔡京的女婿、中書梁世杰。梁中書要保的人,滕府尹哪里敢得罪,發(fā)配當日,只給釘了個七斤多一點的護身枷。若不是法律規(guī)定配軍必須戴枷,滕府尹巴不得讓楊志不戴枷,直接就這么走了。滕府尹還安排了口碑最好的兩個解差護送楊志,一個叫張龍,一個叫趙虎,還自掏腰包,給了張龍、趙虎一人一錠大銀,教他們給楊志買點好吃的。

楊志既去,滕府尹退堂,將那口吹毛寶刀交給心腹,道:“素聞殿前司高太尉喜歡收藏珍奇兵器,我留著此刀無用,你幫我把這口寶刀送到殿前司,親自交給高太尉,也算是走個順水人情,事成之后我自有賞。”心腹謝了滕府尹,提刀便去。高俅見了寶刀,欣喜若狂不提。

卻說山東鄆州新到任一個知縣,大名叫作時文彬,到任當日升廳公座,廳下左右兩邊排著公吏等人,威武嚴肅異常。時文彬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前任知縣辦事不力,如今已經(jīng)去了沙門海島。本知縣來到這里,便是為了整肅民風治安,嚴懲強盜賊寇,給百姓一個交代。二位都頭何在?”

只見兩位都頭,各自上前三步,拱手拜揖。左邊這位,身長八尺四五,生著三尺長的虎須髯,面如重棗,目若朗星,乃是馬兵都頭“美髯公朱仝。朱仝家境煊赫,仗義疏財,善于結交好漢,學得一身好武藝,其長髯在上陣之前扎成粗鞭子,其力道之大,絕不輸于長鞭,只消一甩,便能將敵人掀翻;若是抽到眼睛,必盲無疑。右邊這位,身長七尺五寸,紫棠面皮,長著扇圈胡須,上身頎長,雙腿雖然粗短,肌肉卻異常發(fā)達,一跳能跳兩丈高,前面已經(jīng)提到過這位,乃是步兵都頭“插翅黑虎”雷橫。雷橫原是打鐵匠出身,下盤異常扎實,后來開了一間賭場,雖然仗義,卻有些心胸狹窄。

時文彬正了正衣襟,道:“我來鄆州之前就聽說,同為濟州下轄的水鄉(xiāng)梁山泊聚結賊盜,打家劫舍,抗拒官軍。本官擔心如此鬧將下去,盜賊會滲透到各州各縣,危及百姓的人身和財產(chǎn)安全。所以,今日本官命你二人帶兵去搜捕賊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分頭搜捕。若是看到賊人,或是長相特別像賊的,都不要輕易放過,寧可錯抓一百,不可放過一個。但要記住一點,不可擾動鄉(xiāng)民。我聽說東溪村山上有一棵大紅葉樹,別的地方都沒有這種樹,你們倆分別采下兩片紅葉拿回來交給我,表明你們曾經(jīng)到過那里,否則便是糊弄本官,本官定嚴懲不貸?!眱晌欢碱^抱拳領命,各自回去點了土兵,分頭巡查。

朱仝、雷橫分工,朱仝負責巡查西邊,雷橫負責巡查東邊。當晚,雷橫帶了二十個土兵,拿著十根火把,訓話道:“新上任的知縣老爺要做出點業(yè)績,所以勞煩眾兄弟跟我走一趟,權當溜達一圈。摘了紅葉,咱們便回,不耽誤大家晚上休息。”遂領著土兵們繞著東溪村走了一圈,到山上采了紅葉兩片,就下山來,準備回去。行至靈官殿前,一土兵道:“都頭,這靈官殿早就沒了廟祝,為何殿門大開?”

雷橫道:“難道有歹人在里面?咱們進去看看。”

眾人拿著火把,一齊照將進去,只見供桌上赤條條睡著一個大漢。因為天熱,那漢子把脫掉的衣裳卷成一團,當作枕頭,鼾聲震天響。雷橫拿過一根火把,細細端詳這大漢,發(fā)現(xiàn)其上身格外的長,下身格外的短,臉上長著一塊帶毛的胎記,完全可以稱之為奇形怪狀。雷橫喃喃道:“真怪,真怪!新來的知縣忒也英明,原來這東溪村真有賊!”

土兵們會意,輕手躡腳地拿著粗麻繩,緩緩靠近那大漢。雷橫一聲令下,眾土兵突然出手,將那大漢死死捆住。大漢醒來,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卻也掙扎不得,自己已經(jīng)被捆得跟粽子一般,遂大叫道:“我乃良民,你們?yōu)楹巫ノ遥俊?/p>

雷橫道:“哪有良民半夜三更不回家睡覺,卻在這靈官殿里赤身露體的?你渾身寫著賊寇二字,還敢稱自己是良民?若想分辯,到衙門口和知縣相公分辯吧!抬走!”

雷橫出了靈官殿,抬頭望了望,發(fā)現(xiàn)天色尚早,不到五更,便吩咐道:“眾位兄弟,咱們來都來了,且跟我去晁保正莊上討點免費點心吃,再這廝押回去?!彼祛I著眾土兵奔赴這名喚晁蓋的保正莊上。保正是村官名字,古代農(nóng)村每十戶為一保,設保長;每五十戶設一大保,設大保長;每十大保設都保,都保的領導叫保正。這晁蓋是本縣本鄉(xiāng)的富戶,年紀三十有六,平生仗義疏財,專愛結交天下好漢,但凡有人來投奔他,不論好歹,便要留在莊上??;若要去時,又赍銀兩助他起身,由此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了鄆州的不穩(wěn)定因素。晁蓋平日最愛刺槍使棒,自己也身強力壯,對女人毫無興趣,不娶妻室,只終日打熬筋骨,練就一身鋼筋鐵肉,人送外號“鐵天王”。

晁蓋莊上起得早的莊客見雷都頭來訪,忙叫醒仍在睡夢中的晁蓋。晁蓋聽得雷都頭來訪,慌忙起身,穿好衣服,開門相迎,道:“雷都頭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還望都頭恕罪。”

雷橫拱手道:“保正客氣了!新上任的時知縣派我來東溪村巡視,我尋思著,既然來東溪村了,必須得來看看保正,所以就帶著我這幫弟兄前來叨擾了。”

晁蓋道:“既如此,都頭快請進,待我為都頭奉茶。”雷橫遂命土兵將那短腿大漢吊在門房里,教兩個為首的土兵到草堂上坐下。

晁蓋奉上好茶好肉,問道:“敢問都頭,鄙村可否拿得小賊?”

雷橫將茶一飲而盡,抿著嘴道:“剛才我們經(jīng)過靈官殿的時候,看到一個奇形怪狀的大漢裸睡在那里,我覺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就命人把他捆了。本來眾弟兄要押解他回去,但我覺得,還需保正知曉此事,日后若是父母官問起來,也好有個準備。現(xiàn)在這賊人就被我吊在貴莊門房里?!?/p>

晁蓋心想:“你這廝明明就是來蹭吃蹭喝的,嘴上倒是說的好聽,什么父母官問起來,我晁蓋何時懼怕過父母官的盤問?!彼旆Q謝道:“多虧都頭見報。此間不好說話,不如都頭與我到后廳少坐?!北憬星f客點起燈燭,請雷橫到后廳吃酒。晁蓋坐了主位,雷橫坐了客席,莊客則負責斟酒端菜。其他土兵也有酒肉吃,只是沒有座位,都堆在了廊下。

少頃,晁蓋對管家道:“你替我陪都頭坐一坐,我去凈個手。”遂離開座位,挑了個燈籠,獨自一人來到門房,推門一看,只見那短腿大漢被高高吊起,露出一身黑肉,兩條短腿上盡是卷曲的長毛,遠遠看去黑黢黢的;雙腳赤裸,骯臟不堪。晁蓋舉起燈籠,照那大漢的臉,發(fā)現(xiàn)大漢鬢邊長著一大塊帶毛的胎記,紫棠面皮,國字闊臉,便問道:“漢子,你是哪里人?我在村里不曾見過你?!?/p>

大漢吃力地應道:“小人是遠鄉(xiāng)客人,來這里投奔一個人,沒想到那做公的不知好歹,把我當成賊人抓起來?!?/p>

晁蓋問道:“你來我這村中投奔誰?”

大漢道:“乃是一個好漢,姓晁名蓋,人都叫他‘鐵天王’?!?/p>

晁蓋道:“你找‘鐵天王’做什么?”

大漢道:“‘鐵天王’是聞名天下的義士好漢,如今我有一套富貴要送給他,所以才來的?!?/p>

晁蓋道:“實不相瞞,我便是晁蓋,敢問壯士姓甚名誰?”

大漢一驚,忙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天王恕罪!小人劉唐,今年二十有五,祖籍東潞州,因雙腿短于常人,人都喚小人為‘尺八腿’。”

晁蓋道:“好,我已知曉你的情況。你如果想讓我救你,一會兒就要好生配合我,要叫我大舅,我喚你外甥,你我是娘舅親。你四五歲便離開東溪村,十四五歲又曾來過一次,至今已有十年未見,這次來便是來尋我的,記住了嗎?”

劉唐道:“記住了,記住了!若能得救,小人深感天王厚恩!”

晁蓋點了點頭,提著燈籠,走出門房,裝作凈完手的樣子,急匆匆回到后廳。雷橫見晁蓋匆匆歸來,道:“保正莫要著急,天色還早。”

晁蓋拱手道:“雷都頭,怠慢了,小人敬雷都頭一杯!”

就這樣,兩人又吃了十數(shù)杯酒,雷橫見窗外天已朦朦亮,遂起身道:“保正,天已亮了,我得回縣衙交差了,抽空再來探望保正。”

晁蓋笑道:“都頭要事在身,小人不敢久留。下回若再來鄙村公干,一定提前知會。”

雷橫拱手道:“好,保正不必送了?!?/p>

晁蓋道:“送到門口,送到門口?!?/p>

兩人同走出來,土兵們也都吃得飽了,各自拿好槍棒,到門房里解下劉唐,背剪縛著帶出門外。雷橫道:“保正請看,這短腿大漢便是我在靈官廟里抓的賊?!?/p>

雷橫話音方落,只聽得劉唐叫道:“大舅救我!大舅救我!”

晁蓋躬下身子,仔細瞧著劉唐,佯裝一驚,道:“咦?這不是我的外甥王小三嗎?”

劉唐道:“正是正是,大舅救我!”眾人吃了一驚。

雷橫不知這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便問晁蓋道:“這人是保正的外甥?”

晁蓋道:“正是,這廝名叫王小三,是我表妹的獨子,自小在這里生活,四五歲時跟著妹妹和妹夫到南京去住,十年前曾回來過一次,后來便不曾相見。要不是他這尺八短腿,還有臉上的胎記,我也差點沒認出來!王小三,你既回到東溪村,為何不來見我,反去做賊?”

劉唐一臉委屈,道:“大舅,我沒做賊,都是這賊軍官誣陷我!”

晁蓋聽了大怒,奪過土兵手中的棍棒,劈頭蓋臉打將過來。雷橫忙攔住道:“哎!保正息怒,先別打他,讓他把話說完?!?/p>

晁蓋“哼”了一聲,撇了棍棒,怒道:“若不是雷都頭阻攔,今日我定將你打得皮開肉綻!你說!”

劉唐道:“大舅聽我說,我的確是來投奔大舅的,只是昨夜吃多了酒,不敢來見大舅,只得去廟里湊合睡一宿,想著酒勁過了再來尋大舅,不想就被他們拿了?!?/p>

晁蓋道:“你這矬畜生,難道我這里沒有好酒嗎?非得在外面吃,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雷橫勸道:“保正,令甥的確不曾做賊,我們見他赤身露體地睡覺,一則面生,二則面惡,所以才把他拿了。若早知是保正的外甥,我絕不會拿他的!”遂叫土兵給劉唐松了綁,對晁蓋道:“多有得罪,保正休怪,我等這便回去了?!?/p>

晁蓋道:“都頭且等等,請借一步說話。”遂將雷橫獨自一人帶回草堂,取出十兩白銀送給雷橫,道:“一點心意,還望都頭笑納。”

雷橫假意推脫道:“哎呀,我怎么好意思收保正的錢呢!”

晁蓋尋思道:“吃了不少好酒好肉,還不好意思拿這點小錢,這廝好生做作。”遂道:“都頭若是不收,便是責怪小人?!?/p>

雷橫忙接過白銀,道:“我哪敢責怪保正,保正言重了!既如此,為了不讓保正難受,我權且收下。來日有機會,再報答保正!”晁蓋拱手拜揖,又拿了些散碎銀子分與眾土兵,再將雷橫一行人送至莊外。用現(xiàn)在的話講,這就是套路——晁蓋、劉唐演戲是套路,晁蓋給眾人錢也是套路。

晁蓋見雷橫行得遠了,便取幾件衣裳教劉唐穿了,取頂頭巾給他戴了,問他道:“劉唐兄弟,你方才說送我一套富貴,不知指的是什么?那富貴現(xiàn)在何處?”

劉唐道:“小弟自幼飄泊江湖,和哥哥一樣,專愛結交好漢,所以早就聽說哥哥‘鐵天王’的大名,只是一直無緣相見。我曾遇見好多在山東、河北一帶做私商的,他們都說要來投奔哥哥,小弟才敢跟哥哥說這話。哥哥可否讓旁人退下,這事兒我只能和哥哥一人說?!?/p>

這里出現(xiàn)了黑道上一個專有名詞——私商。這個私商可不是字面意思的走私商人,也不是現(xiàn)代漢語所指的私人投資經(jīng)營商業(yè)的人,而是專指通過搶劫來掙錢的人。劉唐自己也做過一段私商,此外,當時潯陽江畔揭陽三霸中的一霸——張氏兄弟,哥哥“火船工張岑、弟弟“浪里白跳張順,表面上是擺渡的、打魚的,實際上是專門做私商的——通過宰殺坐船的人,搶了乘客的金銀包裹,再問乘客想要什么死法,黑話是要“板刀面”還是“清湯”,這個容后再敘,反正絕大多數(shù)都是要殺人滅口的。

晁蓋道:“這里都是我的心腹,無需退下,但說不妨。”

劉唐道:“小弟聽聞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書搜刮民脂民膏,湊成十萬貫金銀珠寶、玉器文玩,喚作‘生辰綱’,欲送上東京,與他丈人蔡太師慶賀生辰。去年梁中書也曾送去十萬貫寶貝,不知被誰在半路給劫走了,至今也沒抓到賊人。今年梁中書又要送生辰綱,不久后就要安排啟程,趕這六月十五的生辰。小弟想,這是一筆不義之財,搶了又怎么樣?我們也可效仿去年的賊人,商量一個計策,半路給它劫了,就算老天爺知道,也不會怪罪我們。久聞天王哥哥鋼筋鐵骨,小弟也有些本事,莫說三五個人,便是一二千人,我也能殺出一條血路。如果哥哥不棄,小弟愿全力相助,不知哥哥作何想法?”

晁蓋道:“聽起來很是不錯。這樣,你且先去歇息,容我好好想想?!彼靻厩f客帶劉唐到客房歇息。

那劉唐在客房中踱來踱去,不住地尋思道:“我這虧吃的,真是不值當!多虧晁蓋哥哥救了我,不然這賊都頭一定變著法兒弄我。雷橫這廝,平白無故把我當賊綁了一宿,他在莊上連吃帶喝,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不成,趁這廝還未走遠,我要追上他們,好生討個公道,順便把晁蓋哥哥的銀子要回來。對,就這么辦!”遂在兵器架上提了一柄樸刀,大踏步離開莊上,奔西而去。

那雷橫正和土兵們有說有笑,慢悠悠地往回走,突然聽見背后一聲大喝:“賊都頭給我站?。 ?/p>

雷橫心下一驚,猛地回過頭來,見劉唐氣勢洶洶,滿眼殺氣,喝道:“你這廝不好好孝順你大舅,趕來尋我做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請一鍵三連。

《新撰水滸》第五回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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