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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國18:燈紅、酒綠、滿夜盡算計

2021-06-05 22:04 作者:余南山的故事繪  | 我要投稿

(回到第一章看小說)

金樓。

夜,太和殿。

齊使到訪第一天。

華燈正映,映得進進出出的人臉色通紅。長長的通道,大紅燈籠高高掛,一副盛世喜慶的景象。

賓客們早已經(jīng)候著了,林林而立地有幾十號人,在各自的隊伍里輕聲打著招呼。商國的大臣與齊國的使節(jié)各自站隊,涇渭分明,等著主事太監(jiān)通告入席。

商國皇子方面,除了駐兵在東籬邊界的二皇子與不見蹤影的四皇子外,其余皇子都到了,正親昵地說著話。

太子商楓曲約莫二十五,體態(tài)修長,膚色白皙,比那些酒樓吟詩的書生還要好看,只是那雙眼睛,有著帝王繼承者的自信與老成,叫人無法輕視。太子在很多年前就開始輔助商帝處理一些國家要事,各類事情也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加之親切愛民,在民間跟群臣之間都頗具賢名,素有“完美太子”的雅稱。

而遠在巫山的商清逸,對自己的這位太子哥哥則沒有太高的熱情。從小到大,太子就像跟老夫子似的在商清逸耳邊念叨,勸解他切勿貪玩,應(yīng)當發(fā)奮向上,承擔起共同治理商國的重責。

“一切應(yīng)當以國事為重”是自己這位太子哥哥的口頭禪。對于幾位皇弟特別是商清逸,太子既像老哥又像老娘,幾乎每次見到他,總會像抓到嘮叨個沒完。

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這是商清逸心里對太子的評價。

太子與三皇子商滕閣站在一起。

三皇子跟太子相像,只是比太子更年輕一些,也顯得更稚嫩一些。也許是寄情詩書的原因,三皇子沒有太子那樣果斷決然,那雙眼睛顯得格外溫柔,能將人看得陷進去。

“滕閣,這次齊國使節(jié)到訪,應(yīng)當是為了兩國和親之事!“

“只是四皇弟莫名失蹤,在兩國之間不算好事,你新自回國,可是什么看法?”

太子無奈嘆氣,他雖心知商清逸行蹤下落,但仍要裝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幾日前遮天的紅云他亦有看到,知道商清逸已經(jīng)正式步入父皇準備好的棋局中,這也是他與王小明的計劃。

商帝以天下布局氣吞山河,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尚沒有硬抗的資本,即使加上王小明仍只能順勢而為,于一片絕望等待那唯一的希望。

希望在源頭。這是王小明所說。

而商清逸在巫山正經(jīng)歷的一切,是他將來打開源頭的鑰匙。

所以即使明知商清逸此時處于自出生來最危險的境地,他也只能選擇等待,以及相信他的兄弟。

與其他看輕商清逸的人不同,他始終相信,在一張無所謂的外表之下,他的兄弟是世上真正的天才。

三皇子商楓曲自然不知太子腦中所想,只是將他所知所想說與太子聽。他剛自齊國出使回來,原是會是有更多訊息,但對于這次的齊使出行,竟是藏得如此隱秘,半點風聲都沒收到。

“這次齊使來訪透著詭異,沒有半點提前預(yù)兆,倒像是臨時起意,打了我們措手不及?!?/p>

太子一聽眉頭微微皺起,試探問道:“你說,他們知道四皇弟不見了嗎?”

商滕閣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頭慢慢搓著,眼神開始飄遠,這是他思索會出現(xiàn)的小動作,想了一會,他眼神才開始聚焦,說:“很有可能,不然也不會來得這么急?!?/p>

“而且……”

三皇子剛要說話,那邊就傳來了主事太監(jiān)尖尖的聲音。

“入席~~~”

隨著主事太監(jiān)通告入席,所有人都放下了寒暄會談,有序地順著長長的通道進到太和殿內(nèi)。

殿前名士云集卻鴉雀無聲。

商國這方主賓是各部主管與王公貴族,以太子為首,按著職位高低有序地排下。對面坐著的是齊國的使團。

太子開始打量對面齊國的使團。

坐頭桌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見他衣冠華貴,舉手投足之間有著從容與淡定。這股氣質(zhì)倒是跟自己的三皇弟有點像。如此年輕卻坐首席,這位少年的身份倒不難猜,怕該是齊國的一位皇子。

坐于次席的是位小姑娘,十七八歲左右年華,唇紅齒白,臉已經(jīng)完全長開,如同雍容的牡丹與孤傲的雪蓮的結(jié)合,竟有女子不能有的帝王之氣,讓人不禁折服于美貌。這位,身份也不難猜,應(yīng)該就是那位讓天下男子奉為神女的齊國五公主了!

果然是驚艷,配我那位四皇弟倒也不差。太子想,目光已經(jīng)移到了第三個席位。

第三席上坐的是一位白衣的中年男子,不似官僚。

雖然是已達中年,但卻保養(yǎng)得很好,冷峻的臉瘦長,唇如劍,眉似劍,眼神如劍,整個人就像出了鞘的劍。

藏不住的劍氣,連他從未修行之人都能感受到。

太子心里一咯噔,忍不住想,難道是那位?

那位白衣男人似乎感覺到了太子的灼灼目光,轉(zhuǎn)頭也朝太子的方向望去。

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處,太子眼里瞬間有針一樣的刺痛,不能睜開眼,逼得太子收回了眼,不能再去看那人。

好霸道的人,好鋒利的劍,太子贊嘆,扭頭問三皇子:“那位白衣的男人是誰?”

“不知?!?/p>

“使團名帖上叫劍孤鳴,是齊國太子府上的一位客卿,但卻從未聽說過?!?/p>

“這人不簡單,怕是那位來了?”太子說。

能坐第三席,怎么可能是籍籍無名者,肯定是隱藏了身份。

大概率就是那位了。

太子想。

如果連那位都來了,那這次使團可就太不簡單了。畢竟那位已經(jīng)有二十幾年沒有出過齊國王城了。

什么事情值得那位親自出馬?難道他被商帝拉進棋局了?

太子暗暗推演。

就在他深思的時候殿側(cè)一方傳來隱隱琴瑟之聲,宮樂莊嚴中有太監(jiān)高聲嘶喊:“陛下駕到?!?/p>

整個商國最有權(quán)利的唯一主人,皇帝陛下攜著皇后緩緩從側(cè)方走了過來,滿臉溫和笑容地站到龍椅之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前的群臣恭敬跪下,行禮使團來賓躬身行禮,原本殘留在殿內(nèi)的那一絲隨意全部被一種莫名莊嚴肅穆的感覺所取代了。

……

商帝年紀四十上下,許是早年帶兵的關(guān)系,自然地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他坐得筆直,像他早年征戰(zhàn)放下的槍和現(xiàn)在管理天下的筆,永遠不會彎折。雖然是微笑著,卻仍使人感覺到有無形的壓力。

“平身吧?!?/p>

眾人行禮而起,宴席正式開始。

宮女端著食盤跟酒漿陸續(xù)為各席添上,君臣埋頭進食不敢說話。陛下沒有開口自然沒人敢先說話。

“今日齊使來訪,為兩國萬世友誼,與朕共飲這一杯!”商帝舉起了酒杯,群臣得此信號紛紛舉起酒杯,一同宣揚兩國萬世友好,同結(jié)兄弟之邦。

酒宴這才開始熱鬧起來。

舞蹈歌姬紛紛上場,一個個節(jié)目轉(zhuǎn)得殿內(nèi)的人眼花繚亂。皇子大臣各個使節(jié)之間開始交談起來,你來我往紛紛敬酒。

太子低頭飲酒,眼睛不易為人察覺地盯著那位劍孤鳴。

劍孤鳴酒量極好,來者不拒。從開席為止已經(jīng)飲了快一壇酒了,一絲醉意都沒有,還在與商國的官員喝個不停。

在喝倒四個商國官員后,劍孤鳴才施施然坐下,也不再拼酒,與左右淡淡說話。

看得出五公主與齊國那位皇子對他極為尊重。

酒到正酣,眾人皆有了微微醉意。太子也有些醉意。

就在眾人皆醉的時候,一人直直起了身,趁著酒暖之時來到大殿中間。

“陛下,今日只喝酒卻是單調(diào)了,不若找些節(jié)目助助!”說話的是齊國的那位皇子。

太子酒氣散去,淡淡冷笑,夜宴的主菜來了。

“哦?三皇子竟有此雅興。”商帝道。

太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人是齊國三皇子。

此人名為林子期,在四國皇族二代中名頭不弱,許多事跡連商清逸都有關(guān)注。

他乃齊國太子的同母胞弟,聽說極具野心實力,正在與齊國太子爭奪皇位。

在爭嫡關(guān)鍵中途離開齊國王城厲陽,想來這邊有什么東西被他看上了,此次出使必定有所圖謀。

林子期不緩不慢,對商帝作了躬,道:“外臣是有些把戲,不過尚缺幾個物件,不知道陛下能否為外臣準備三個盒子?!?/p>

商帝準了要求,吩咐身邊服侍太監(jiān)前去。沒多久,馬上就有小太監(jiān)呈上三個盒子。

林子期也不再過多作態(tài),從懷中掏出一顆珠子,給眾人品賞了一輪。珠子是珍品,碧綠色,晶瑩剔透,由寒玉打磨成,隔著很遠就能感覺到那股涼意。

盒子?珠子?莫不是要猜謎?眾人摸不清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商國以商為國之根本,應(yīng)該對經(jīng)商之道最為擅長。“

“所謂為商者,在于眼亮心明,應(yīng)當最懂察之道。不僅能看奇貨可居,還能察人心真?zhèn)尾挪粸槿怂_,方能笑傲商場?!?/p>

“今日,本王便以商道入題,與各位玩?zhèn)€查真辯偽的小把戲?!?/p>

“這顆珠子乃千年寒玉所制,潤透涼意,隨身佩戴能提神去燥,夏日更能清涼解暑。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林子期說完,忽然將身上大氅拋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大氅有如充氣般鼓起,罩住了三個盒子,林子期身隨大氅,隱在一片籠罩之中。

“彭”。

只聽著盒子打開與關(guān)閉的聲音,林子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樣,垂著手立于原地,剛飛起的大氅也服貼地穿在身上,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自大魯莽,若只是如此,未來不足為懼。太子當下對齊國的這位三皇子做下簡單判斷。

他今日目的很簡單,給商國一個下馬威,雖然表現(xiàn)不錯,但這不是一個為君者該有的氣度。

君者,應(yīng)當隱而不發(fā),一發(fā)則天地必要震動。

給商國下馬威這種事情,傷面不傷身,還會吸引不必要的目光,百害微利。

這種事一個下臣可以做,一個普通皇子做,但他是要爭奪齊國帝位的三皇子,若是在意這種蠅營狗茍的小事,其心胸志向可見一斑。

林子期不知道太子會因為此時對他評價近底,但他此時似乎頗為沉浸與享受這種給人找點小麻煩的感覺。

他以手為筆,在空氣中隨手畫了個圈,以自己為中心將三個盒子都圈了進去。

“方才本王將寶珠藏進去了,各位便來猜猜珠子在哪里?誰破了此題,本王便將這顆珠子贈于他?!?/p>

話還沒說完,齊國三皇子又提高了嗓音說。

“當然,各位也不能隨便亂猜,不然全憑運氣,便顯毫無趣味,亦顯示不出商國各位大人的商道手筆。”

“各位有機會問本王一個問題。本王對這個問題必定誠實作答?!?/p>

“然后各位可以憑本王的回答來找寶珠?!?/p>

“問題只有一次,機會也只有一次,望君珍惜?!?/p>

“各位,請吧?!?/p>

林子期說完就背著手悠閑站在大殿中間,似乎信心切切。

在座的商國大臣王公早已討論開了,齊國人擺開陣勢,又是以商道入題,根本就是來給下馬威的。

目的再明確不過。

狠狠甩商國上下一巴掌。瞧吧,商國人不是善于商道嗎,連這樣的小題都解不開,萬商之國也不過如此,名過其實!

大臣王公們都看出他目的,雖是不甘國辱,但奈何有心殺敵,心有余卻力不足。

因為這道題目實在是刁鉆。

“這道題目刁鉆。”

太子對三皇子商滕閣說。他試著解了下,但發(fā)現(xiàn)這題目居然無解。

“嗯,少了一個條件,所以無解?!?/p>

商滕閣點頭道,他學識淵博,精通易數(shù)之道,也遇到類似的題目。

但這題有些不同,缺了一個條件,確實無解。

三個盒子就是三個未知,要獲得正確的箱子必須去除掉兩個未知,但林子期的條件只能去除掉一個未知,于嚴謹?shù)囊讛?shù)之道而言,此題無解。

除非是靠猜,但錯別仍是五五之數(shù)。

“可有辦法?”太子問。

“無解?!鄙屉w搖頭。

“不,這道問題是有答案的?!碧酉肓讼拢駴Q了商滕閣的推斷。

“難道太子已經(jīng)想出解法了?”商滕閣好奇詢問。

他能肯定此題按易數(shù)之道沒有解法,但太子卻說此題有解,這讓他費解,或是太子有其他解法?

太子溫和一笑,又搖了搖頭。

“此題我還未解開。不過我卻敢確定此題有答案。”

“這是何解?”商滕閣不解。

“你我所看角度不同。你是站易數(shù)之道看題,此題無解。我是站兩國之間看題,則此題必定有解?!?/p>

“太子賜教!”

“兩國相交,不比市井無賴。就算是想給個下馬威,也必定要拿出個合理的說法來,師出有名正是此理。”

“當然強行辨黑為白,指鹿為馬的事也能有,卻只發(fā)生在弱國身上。而今商國不弱,林子期也不是無賴。若是此題無解,我們再以題反問,到時候便是耳光反甩了回去,偷雞不成蝕把米,丟的反而是齊國的面子?!?/p>

“林子期是要奪嫡的皇子,他若是在這里讓齊國丟了面子,他們的太子必定有無數(shù)手段對付他。他不是愚蠢之人,所以我說此題必定有解?!?/p>

與商滕閣不同,太子已經(jīng)脫離了易術(shù)之道,站在政治的角度思考問題。

兩國互交豈能兒戲。齊林子期再怎么樣自大,也不至于拿出一道無解的題來。不然等到反客為主那時,有傷的就是齊國國體。

所以此題必然有解,但解法并非易術(shù)之道。

“若大商國,竟無人敢解此題嗎?“

長時間沒人敢上來解題,逐步增長林子期的氣焰,他雖仍保持著背著手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趾高氣揚到不屑于隱藏了。

商國大臣見他一副得意模樣不免有些氣結(jié),恨不得上去狠狠揍他一頓,可確實沒人能答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真將鄰國一位得勢皇子打成豬頭。

再說沖他剛才那露的身手,連架都沒打過的這些大臣們也打不過他啊。

各個大臣的氣急敗壞,商帝顯得淡然,他指著林子期,笑著對皇后說。

“這小家伙倒是有些手段,竟用一道小題就難倒了朕的滿朝文武?!?/p>

“小孩子多胡鬧。大臣們一把年紀了,哪趕得上小孩子的胡鬧勁,解不出來也是正常。”皇后微微一笑低聲在商帝耳邊說道,算是給商國大臣了鋪了層臺階,真解不出來,也不至于會引商帝龍顏大怒。

“小孩子胡鬧,就讓小孩去。太子和老三跟齊國三皇子年紀倒差不了多少,便讓他們陪著鬧鬧?!?/p>

商帝微微一點頭,臉上仍是笑意。

滿朝文武被一個年輕人戲耍,怒而不能言,這本是傷了天家顏面的事,商帝卻并不在意。面子這東西本就是最無用的,天下之爭不是抖機靈,被撫了面子,以后戰(zhàn)場上打回來就是了。

況且,今日朕的大商還沒算輸呢。

“太子,今日齊國三皇子這題目取的機巧。你可解了?”商帝淡淡道。

小輩的事就讓小輩解決,太子性穩(wěn)做事滴水不漏,此事交他正合適。

“啟稟父皇。此題兒臣不便解?!碧幼髁藗€輯,恭敬地說。

林子期聞言跳起來不服氣,冷笑道:“太子若是有了答案解來就是,以不便為借口,耍嘴上的威風也不怕被人笑。。”

“三皇子言重了。本宮說不便解,自有本宮的理由。本宮與你雖共為異國皇子,但本宮身居東宮,又長你幾歲,若是由本宮解了你的題目,難免有人說本宮以大欺小,勝之不武?!?/p>

太子連消帶打,意思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你丫還是個皇子,大哥已經(jīng)是太子了,跟你不是一個等級的,想要本宮解題,等跟你當上齊國太子再吧。。

太子言辭鋒利,簡單幾句就搬回一城。

商滕閣聽懂太子詞句深意,在一旁點頭含笑。

此點正好說到了林子期的痛點上。

就算他如今權(quán)勢再大,聲勢再滔天仍始終是個皇子,若不能上位,未來齊國天下注定是太子的,那跟太子爭天下的他呢?

似乎除了死就沒有其他選擇了。

不出則已,一出必為弱點。

齊國公主與那名劍孤鳴眼睛一亮,同時看向太子。

太子對兩人頜首,繼續(xù)說。

“解題不難,找解題的人難。今日三皇子出題,雖然我不想解,但也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人解了?!?/p>

太子的目光在大殿中轉(zhuǎn)動,似是在尋找目標,繞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身邊。

落到了商滕閣身上。

“我看,這滿殿的人,怕只有我三皇弟最配得上解你的題了?!?/p>

“三皇弟,你看如何?”

太子笑瞇瞇地對他說。

“哦?滕閣倒是適合?!鄙痰埸c了點頭,對太子的選擇表示很合心。

“是!都是三皇子,滕閣那就由你陪三皇子玩玩??!碧訉ι痰圩髁藗€輯,然后對轉(zhuǎn)過身對商滕閣說。

商滕閣起身接旨,步到中間。

他尚不知解法,但他仍有信心,太子說有解,則必然有解。

因為太子從不會出錯。

“那請三皇子找找這珠子在何方?”林子期方才言語受挫,此時無法發(fā)泄,只能冷著臉對解題的商滕閣。

商商滕閣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緩。

“稍候。”他說道,三根指頭又開始搓了起來,眼神逐漸飄遠,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已經(jīng)陷入了深思。

三個盒子,一個問題,珠子在哪里。

看似未解的題,哪里是隱藏的條件?

太子想讓他站得更高些看這道題目,更高點是哪里呢?

林子期的話語中,或者是他行為中。

講解這道題目的時候,他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呢?

“是這個嗎?”

商楓曲腦中不斷推演,他之心晶從未有過修行,但在不自覺中運用在了大腦上,若在商清逸最初那一世,他能比得上超級電腦。

數(shù)億億的無數(shù)假設(shè)出來又推翻了,沉入邏輯的大海,中間有一片發(fā)光的貝殼。

等等!難道是這樣!

商滕閣腦中一下子閃出個想法,這個想法有些大膽,卻也符合實際。在去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也只有這樣能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

他一下子從深思中醒來。

過程看似很久,實際才花了三個呼吸的來回。

這是他獨有的推演法,只僅僅以他的大腦運算速度才能用。

“三皇子,珠子在哪里?”林子期蹙著眉,他見到商滕閣眼睛一閉一睜裝模作樣的模樣,更是不耐煩,語氣加快問道。

“此題簡單,雖然本王已經(jīng)知道寶珠在哪了,但保險起見仍需要問三皇子一個問題,抱歉?!鄙屉w氣態(tài)平穩(wěn)。

“有什么問題快問吧!”

商滕閣看了他一眼,問:“寶珠可在三皇子身上?”

林子期聞言眼神僵硬片刻,臉帶驚訝沉默了片刻,然后從懷中掏出珠子。

“寶珠的確是在本王身上?!?/p>

滿堂驚訝。

寶珠怎么會在林子期身上,眾人明明是瞧著寶珠被放進箱子里。

“寶珠在本王身上。不過你是怎么猜到的。”林子期看著是個愿賭服輸?shù)男愿?,既然輸了就大大方方地認輸,只是對方是如何猜到的卻讓他好奇。

他所設(shè)的這道題近乎無賴,按尋常的解開沒有答案,而正確的答案已經(jīng)被他用言語封存了,他有信心即使天下人都在解題,也只有億分之一的機會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他不相信商國的這個三皇子能在眼睛一睜一閉之間就勘破了他的言語漏洞。

“這答案是三皇子你告訴我的。”商滕閣溫和的說。

“本王何時有告訴過你?”林子期驚奇地問。

商滕閣從桌前捧起盒子,一個個打開。盒子是空的,沒有任何東西在里面。

“因為你設(shè)下了一道無解的題目?!?/p>

“但這道題目又必須有解?!鄙屉w說。

“如果寶珠在這三個盒子里,按易術(shù)之道,那三皇子能給出的條件永遠找不到正確答案。于是我想,難道三皇子是出了道無解題來為難我們嗎?”

“顯然的不會如此?!鄙屉w搖頭否定。

“三皇子既然在殿上以此題相會我商國群臣,必然不會是無解的題目。那既然有解,為何會少了一個條件?”

“于是我想,假若三皇子沒有把珠子放進盒子里呢?

“我開始回憶,從始至終,三皇子都沒有說過寶珠在盒子里,你所畫的圈,圈住的可不僅僅只有盒子?!?/p>

“同時也圈住了三皇子你自己?!?/p>

“三皇子只給了一個問題的機會,于是在不在三皇子身上,就成了這道題唯一的解法?!?/p>

“能答出這道題,僥幸而已。“商滕閣娓娓道來,末了更是謙遜表達,盡展大國風度。

滿殿群臣被三皇子氣度所折服,心里紛紛稱贊著不愧是陛下的龍子,商國的驕傲。

“你不必謙虛,這道題天下也沒多少人能答上?!绷肿悠诶涞貜膽阎刑统鲆粋€精致的小盒子,將寒玉寶珠裝進盒子里,然后才遞給商滕閣,“愿賭服輸,這顆寒玉寶珠是你的了?!?/p>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睂Ψ饺绱酥彼?,商滕閣也不扭捏作態(tài),收下了寶珠。

“你,不錯!”林子期哈哈一笑,對商帝作了輯,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商滕閣也行了禮,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自此,晚宴各自相安,直到夜深,晚宴結(jié)束。

……

……

第二日朝堂。

林子期僅稟告了齊王的意思,希望皇子公主早日成婚,選了個明年初的吉日。

對于始終沒見到要和親的正主,齊國方面卻完全沒問,就像毫不在意一般。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收到信息的太子不禁懷疑。

難道只是和親前跑來熟悉一番。

他又搖頭,連那位都出動了,定然沒這么簡單。

這次齊國使團太詭異了,不得不防,或許可以去下灰市讓王小明幫忙查下。

下了朝,太子欲回東宮。

早有侍奉宮女回報,有人正候著他。聽到來人名字,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等來人正是齊國的三皇子,林子期。

這位齊國的皇子,仍是昨日模樣,衣著華貴,面有傲色,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就是外強中干。

“三皇子,昨天一見,風采依舊?!?/p>

雖然不熟,但一朝來使,太子還是需要展現(xiàn)尊重與禮節(jié),即使昨天已經(jīng)狠狠踩了他的心窩。

林子期也不墨跡,丟下一副請?zhí)?/p>

“今晚,倚月樓設(shè)宴,邀你赴宴。“

說完,在太子還沒反應(yīng)來之前,就打了個輯,快步離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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