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颯×牙醫(y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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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氣溫在午后越來越熱，大頭一伙人臉上明顯得不耐煩，把嘴里的煙拿下來，暗罵一聲，氣勢洶洶地要朝卷兒身后的小樂走過去，被颯伸手?jǐn)r了下來。

　　大頭不吭聲了，在一旁又吸了口煙。

　　颯朝卷兒走過去，他的兄弟們都很識相地在原地等候命令。

　　卷兒抱緊胸前的蔬菜袋子，眼里充滿對颯的警惕，聲音都微微沒底氣：“你……你就是那個(gè)放高利貸的壞蛋？”

　　颯微微揚(yáng)起唇角，絲絲笑意在這炙熱的天氣中帶來些微風(fēng)般的舒服：“聽過我？”

　　颯細(xì)長的眼睛半彎，看起來很自豪。

　　卷兒瞪著颯，一幅苦大仇深：“當(dāng)然，我聽人說過這里有個(gè)流氓組織，專門放高利貸的，還聽說你……你是個(gè)光頭來著……”

　　卷兒眨了眨眼，有些迷惑，可能覺得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信息不對等。

　　“青龍白虎的紋身，手指粗的大金鏈，油光發(fā)亮的光頭，又高又胖的身形……”卷兒按照聽到的信息描述著，朝颯身后那群人看去，看見里面的大頭，才發(fā)覺自己可能弄混人了。

　　不過都不是什么好人。

　　卷兒強(qiáng)撐起一身志氣，挺了挺瘦巴巴的身板，沖颯哼道：“你想做什么？”

　　小樂家的里頭還有間舊宅，很久沒人租了，颯想了想，輕笑問：“你住這里？”

　　卷兒才不打算好好回答：“要你管。”

　　颯走近了一步，卷兒就立馬拉著小樂后退一步：“別過來！不然我會不客氣的！”

　　颯拱起雙手舒展著手腕活動筋骨，挑眉笑道：“怎么不客氣？”

　　卷兒也掂得清自己幾斤幾兩，颯比他強(qiáng)壯多了，自己連搬個(gè)醫(yī)用器材都得好半天，忙活出一身汗，這種柔弱體質(zhì)恐怕挨不了颯一拳就不省人事了。

　　卷兒開始弱巴巴談判：“有話好好說嘛，我看你也是個(gè)斯文人，君子動口不動手?！?/p>

　　

　　五分鐘后，卷兒坐在他家里的沙發(fā)上，旁邊站著那一群人高馬大的混混們，小樂被他們制裁在椅子上，眼里噙著豆大的淚珠，扁著嘴不敢說一句話。

　　颯坐在卷兒旁邊，中間隔了有一個(gè)人的距離，雙肘撐著膝蓋，拿著個(gè)茶幾上的蘋果在手里掂著玩兒：“你應(yīng)該知道了，小樂他父母欠我錢，我只是討債而已。”

　　卷兒心里沒底兒，嘴上卻硬：“哪有你們這么討債的方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要?dú)⑷??！?/p>

　　大頭冷哼：“哪有借了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孩子也不管的人？”

　　卷兒抿起嘴巴看了大頭一眼，心里也氣小樂父母的做法：“可是這件事不關(guān)孩子的事?！?/p>

　　颯偏頭看向卷兒說：“父債子還，天經(jīng)地義，找不到她父母，就只能把她賣了抵點(diǎn)損失?！?/p>

　　卷兒震驚地看著颯：“……你們要把小樂賣去哪兒？”

　　大頭說：“怎么賺錢怎么賣，不過這也不關(guān)你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颯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起來說：“不打擾了，我們就先帶小樂走了?！?/p>

　　小樂驚恐地哭喊：“哥哥救我，我不要被賣掉?！?/p>

　　卷兒連忙拉住颯說：“孩子是無辜的，放了她，我?guī)湍阏宜改??！?/p>

　　颯轉(zhuǎn)頭看著卷兒，把手里的蘋果塞給卷兒，沒答應(yīng)，轉(zhuǎn)身就要走。

　　卷兒著急，跑去被人拉著的小樂身邊抱在懷里，沖颯嚷嚷：“賣我吧賣我吧，我不比小孩子會賺錢？”

　　颯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二十分鐘后，卷兒看著那還款合同目瞪口呆，驚呼道：“一千萬？！”

　　卷兒不可置信地看看氣定神閑咬蘋果的颯，再看看淚眼汪汪的小樂，湊到小樂臉邊小聲問：“小樂，你爸媽居然借了這么多錢？都拿去干嘛了？”

　　小樂搖搖頭，對此一無所知：“我也不知道。”

　　卷兒不想簽，一千萬夠他開多少個(gè)診所了，筆在空白地方猶猶豫豫地點(diǎn)了好幾個(gè)墨點(diǎn)也沒寫上自己名字，颯嚼著清脆的蘋果悠悠道：“小樂被賣到夜總會去……”

　　卷兒立刻龍飛鳳舞般下筆：“我簽了！”

　　颯接著說：“……后廚洗盤子應(yīng)該也不熟練?！?/p>

　　

　　小樂今晚跟卷兒住一起，颯走時(shí)把自己沒吃完的蘋果給了卷兒說：“明天見。”

　　卷兒橫眉怒目，把颯趕走后罵：“見個(gè)鬼！”

　　

　　第二天，卷兒領(lǐng)著小樂一起去診所上班，教了一會兒小樂拼音，小樂就自己個(gè)兒在那學(xué)習(xí)了。

　　卷兒坐在電腦后又打計(jì)算器又掰指頭地算：“一千萬……大概要還一百年吧?！?/p>

　　卷兒看著指頭陷入沉默，再抬頭看看冷冷清清的門口喃喃：“可是照目前來算，每個(gè)月不僅沒有盈利，加上日常開銷還虧損著……”

　　卷兒凄慘地嘆氣，門口終于來人了，可惜是他的債主。

　　小樂在那趴著寫字寫得認(rèn)真，沒注意外面誰來，卷兒火氣直竄，屁股也不離椅，抱著雙臂冷冷一哼：“有事？”

　　颯面帶春風(fēng)：“洗牙?！?/p>

　　卷兒是想宰颯一筆洗牙費(fèi)的，可是他的良心不允許他這么做。

　　

　　白天晴空萬里，大太陽曬人一層皮，臨近傍晚就突然變了天，陣陣大風(fēng)來襲，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冰雹似的大雨滴。

　　卷兒摘掉口罩走到門口，看著外面急雨說：“這天真善變。”

　　颯走到卷兒身邊，露出他那一口白牙笑滋滋：“雨真大，我等會兒再走?！?/p>

　　卷兒斜了他一眼，走到里頭坐下：“還好這里備了把傘，下多久我都能和小樂走。”

　　

　　這場急雨雖然慢慢變小，可還是一直不停，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到了晚上恐怕更看不清路，卷兒便收拾了下自己，喊小樂回家。

　　只有一把傘，卷兒掛好衣服對颯說：“你可怎么辦呢？只能淋著走嘍?！?/p>

　　卷兒幸災(zāi)樂禍，颯不緊不慢，拿起門口筒里放的雨傘，拉起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小樂出了門，打開傘后單手抱起小樂。

　　卷兒急吼吼，趕緊拿好自己的東西出了門：“你干嘛搶我傘！”

　　颯把傘撐在自己和小樂頭頂，踏進(jìn)雨地里慢慢走著：“想躲雨就一起。”

　　卷兒手忙腳亂地鎖好門，捂著頭頂跑進(jìn)傘下，跟颯搶傘：“把傘還我！”

　　颯不給，用他那雙細(xì)長的狐貍眼含笑瞧著卷兒：“都說一起，你怎么這么自私？”

　　“你！”卷兒氣結(jié)，搶不過來就把傘往自己和小樂這邊靠，三個(gè)人擠在一把傘下，吵鬧聲一路不停，還有卷兒不老實(shí)的腳步故意在水坑里重重踩著，濺得颯褲腳濕淋淋。

　　颯和他們一塊回了家，大半個(gè)身子都是濕的，卷兒看得有些心軟，給了颯毛巾讓他擦擦再走。

　　颯沒走，在卷兒家賴著說：“順便讓我吃個(gè)晚飯。”

　　卷兒一個(gè)眼刀子過去：“休想。”

　　颯有些委屈：“怎么這樣對你的債主？”

　　

　　卷兒不太會做飯，自己一個(gè)人住時(shí)，都是怎么簡單怎么來，也曾按照食譜試圖做一些美味，可是都以失敗告終，反而還浪費(fèi)食材，最后放棄，還不如直接去外面吃。

　　倒是小樂年紀(jì)小小，居然會做飯，雖然做不出什么大菜，可一些家常小菜，小樂卻是信手拈來，小小的身子站在板凳上拿著勺子，旁邊站的卷兒看得兩眼發(fā)直，深感自己還不如一個(gè)七歲孩子。

　　今晚這頓飯是小樂和颯一塊做的，卷兒只會在旁邊鼓掌。

　　

　　颯善良，為卷兒考慮，怕卷兒一個(gè)人還債還不過來，帶著小樂去找學(xué)校上學(xué)，說等小樂長大了成為一個(gè)人才后，一塊還錢。

　　卷兒指著颯那張風(fēng)輕云淡的臉，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過倒是很認(rèn)同颯的一些想法，小樂確實(shí)需要上學(xué)。

　　颯送小樂去了學(xué)校報(bào)道，每天早中晚地都能碰見卷兒去接送小樂。

　　“你怎么陰魂不散的？”卷兒拉著背著書包的小樂走得飛快，颯揣著雙臂在后頭一臉笑，笑得卷兒回頭看颯時(shí)，心里直不安生。

　　颯最近看他看得太緊，生怕他跟小樂爸媽一樣逃得無影無蹤，自己三番五次說了絕對會老老實(shí)實(shí)還錢，可颯依舊整天跟個(gè)黏屁蟲一樣，在他眼前一直晃。

　　卷兒心煩意亂，被這巨債逼得想出了歪點(diǎn)子。

　　“照這樣下去，我根本還不完這筆錢，干脆讓我做個(gè)小人吧?！本韮鹤ブ^發(fā)在沙發(fā)上面如死灰，桌子那邊寫作業(yè)的小樂聽見后看了看卷兒。

　　卷兒一頭栽在沙發(fā)里：“讓我把你灌醉，做了我的人！你是我的人了，那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了！這樣我就不用還錢了！”

　　卷兒計(jì)劃完后，雙手合十朝天懺悔：“對不起，我只能以惡治惡了！”

　　卷兒看向一直默默盯著他看的小樂，教誨道：“小孩子千萬不要學(xué)壞！我這是被逼無奈！”

　　小樂繼續(xù)扭頭寫作業(yè)。

　　

　　計(jì)劃完就立刻實(shí)行，第二天卷兒送完小樂去學(xué)校，就去了颯老窩找人。

　　颯的公司不大，辦公室倒是很大，卷兒一進(jìn)去就不敢看颯，心里裝著壞心思，哪敢跟人直視。

　　颯一副稀奇模樣，在轉(zhuǎn)椅里晃來晃去：“稀客，是來找我？怎么，有錢還了？”

　　卷兒擠出個(gè)笑：“咱倆都這么熟了，還不能來找你聊聊天嗎？你看你生分的?！?/p>

　　颯面露疑惑，可彎起的眼角止不住的笑意：“很熟嗎？”

　　卷兒走過去理所當(dāng)然：“咱倆可是一塊養(yǎng)孩子的關(guān)系，怎么能不熟！”

　　颯開懷一笑，微微寵溺：“你說得也對?！?/p>

　　能讓卷兒主動入狼窩，肯定是有陰謀，颯這段時(shí)間和卷兒相處下來，早就把卷兒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卷兒的每一個(gè)眼神、動作，還有聲音里的情緒變化，他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比如此刻卷兒聲音里帶著不同尋常的活躍與慌亂，像是為了掩飾什么而不自覺提高了自己的情緒。

　　颯不戳穿，陪著卷兒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話，直到卷兒約他晚上去家里吃飯，他都不露聲色。

　　卷兒離開后，長呼一口氣，抹了抹額頭虛汗，又趕緊去往超市買酒。

　　超市不大，老板在柜臺后坐著小憩，卷兒進(jìn)去后說要特別烈的酒，一喝就醉的。

　　老板給他掂了身后架子上的一瓶二鍋頭，卷兒拿過來后，瓶身上幾個(gè)指頭印，一層厚灰。

　　卷兒尷尬道：“老板，這酒不會過期了吧？”

　　老板徐徐說道，躺在椅子上安然：“不會，這酒越放越香?！?/p>

　　卷兒拿著這瓶不知道在架子上放了多久的二鍋頭趕回家，準(zhǔn)備晚上的陰謀。

　　

　　颯應(yīng)邀前來，不過提前了很久，卷兒一開門還以為是他送到隔壁的隔壁鄰居家過夜的小樂忘拿什么東西回來了，一看是他暗算的對象，心瞬間就猛跳了一下，緊張地聲音打結(jié)：“你、你來了?！?/p>

　　“你看起來很緊張。”颯走進(jìn)去，又突然回頭，眼眸陰森森，“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

　　卷兒猛咽一口口水，聲音陡然提高：“哪有！”

　　做賊心虛的模樣，卷兒趕緊把颯往里推著說：“就是請你吃飯嘛，我親自下廚做的，這次一定好吃?！?/p>

　　颯來到餐桌前，一大桌子的菜，看起來還不錯(cuò)，旁邊還放著一瓶二鍋頭，兩個(gè)酒杯，挑眉問：“還有酒？”

　　卷兒笑哈哈坐下：“小酌一下?！?/p>

　　

　　小酌一下，大醉一場，卷兒像喝了假酒一樣，在餐桌上耀武揚(yáng)威。

　　“我就跟你攤牌了！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拿下！”卷兒喝得兩眼昏昏，滿臉酣紅，拍著桌子怒瞪颯。

　　颯崩了崩嘴角，一絲絲笑意沒忍?。骸霸趺茨孟?？”

　　卷兒擼起短袖袖子，站起來就往颯那邊走，走了一步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鼾聲漸起。

　　一夜過后，卷兒渾身酸疼地從床上坐起來，頭疼欲裂，喉嚨渴得冒煙，又躺下軟唧唧地嚎了一會兒，聽見房門開了，是颯進(jìn)來了。

　　卷兒眨著他茫然的大眼睛，昨夜片段一節(jié)兒一節(jié)兒地跳進(jìn)腦海。

　　有扒颯衣服的，有扒自己衣服的，有跟颯摟著在床上一直翻來覆去的，有嘟著自己嘴巴湊過去送吻的。

　　卷兒一臉嚴(yán)肅，掀開被子下床鄭重道：“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

　　腳剛一站在地板上，雙腿酸得摔在地上，光溜溜的身子滿是痕跡。

　　颯過來把眼里一分茫然二分不可思議三分震驚的卷兒扶起來，含情脈脈：“好的，但是記得還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