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安生的三月中
安生開始了旅行,而我不知道這件事。
“門牌號?”
“是的,據(jù)說所有意識還算清晰的人都要在門前掛牌?!?/span>
“包括借宿的外來人,畢竟現(xiàn)在旅館已經(jīng)不收費了?!?/span>
“你比我懂語言,要不還是你來吧。”
“不要,我的信息在這,掛你這我就不掛了?!?/span>
“不懂。”
“不管,就掛你這,我先回去了就這樣。”
將個人信息簡單掛在門前,以及所有人包括自身在內(nèi)的排序,這樣一來所有人都能在不知不覺中找到自己的歸處,只要是心里所想就能抵達,因此這串排序?qū)τ跉w屬感強烈的每位白城人來說十分重要。但是我并不了解白城人的文字,來這以后我對什么都感到生澀,十字路口五花八門的標識,各家的門牌號,有線電話旁的號碼簿,我不是讀不懂上面的文字,而是我不知道該做什么,換句話說,在這樣長期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下我逐漸喪失了邏輯,我能做到拼寫,但無法理解,更不能在其中提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能從頭學(xué)習(xí)了,我如此無奈想到。
先確定方針吧,我現(xiàn)在先不去想如何從這個地方逃出去的事,逃出去...為什么?什么是逃...逃出去做什么?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可惡,思路又混亂了,怎么辦?先放棄思考吧!這個信息...不管了先帶著吧??诤每剩^也好暈,不能又睡著了,先...感覺身體要漸漸動不了了,在身體動不了之前先讓身體動起來吧!
我打開了房門,向外走去,白蒙蒙的水沫幾乎填滿了我的周身,吸進肺里并不會感到窒息,甚至有些親和,我覺得自己在被引導(dǎo)著接納這些在不斷沖入我體內(nèi)的事物。我看不見路,索性閉上了雙眼,天光穿過水沫透過無數(shù)縫隙落在我的眼皮上,沒有半分厭倦,只覺得周身的舒適感和眼前的白色是那么難得。我伸手去握,想象自己手中握著一個熱熱的咖啡,走著走著,真的就走進了一家咖啡店。
“想來一杯咖啡嗎,來喝上一杯咖啡吧。”
“窩藥卡費,請給窩一杯卡費?!?/span>
“不對,跟我一起念 咖 啡 ?!?/span>
“卡飛?!?/span>
“念 咖啡?!?/span>
“咖菲?!?/span>
“對,你想要什么樣的咖啡呢?”
“我想要苦苦的,軟軟的那種?!?/span>
“昂,拿鐵是吧,你喜歡喝熱的嗎?”
咖啡店,彌漫著分外濃郁的熟成咖啡豆味,這種強烈感在一般時候只在打開塵封已久的熟成豆子能匹配上,硬要直觀形容,那就是“這是什么?咖啡豆袋子,打開,好香!這是什么?咖啡豆袋子,打開,好香!”。一口熱拿鐵在胃里滾動一圈后,我漸漸的找回了意識。
我在什么地方,眼前似乎閃過一抹笑容,一抹狡猾的笑容。我想起長晴,大概是他讓我來到的這個地方,只是現(xiàn)在他在哪?距離我有多遠?多久沒見到他了?我始終沒能激起這方面的意識。我只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并不自然,至少自己的狀態(tài)是不對的。
咖啡店的設(shè)施很古樸,沖泡咖啡的試管比平日里見到的要復(fù)雜很多,青綠色的握柄,黑色花紋纏繞在手沖壺嘴上,輕微傾斜褐色液體繞著黑色花紋的縫隙向外倒,水柱輕盈的連接在不斷攀升馬克杯內(nèi)壁面上。
不對,不應(yīng)該是這種味道。一切都看起來是那么的自然,但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可惡,到底哪里說不上來。在白城,我甚至沒辦法隨時集中注意力,更別說目的,沒回清醒的時間都很短,我必須做出一些建設(shè)。
“你好?請問...”
“你看起來狀態(tài)不錯,怎么了?”
“你會寫我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