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X戰(zhàn)錘:燃燒的大地(下)
五、
閃亮的尾焰劃破冰冷的空氣,一枚導彈從尊勝州潔白的艦體上躍出,輕盈地甩著尾巴消失在空中。
雪境的兇神發(fā)動了進攻,他們的敵人并非羅德島或者是烏薩斯,而是混沌艦隊。
赫拉格注視著舷窗外的喀蘭艦隊,尊勝洲號戰(zhàn)列艦的身影在雪花中飄忽不定,一如他的決心。戰(zhàn)帥、博士、還是銀灰先生,現(xiàn)在趕緊角逐出一個勝負吧,誰都行,求求你,救救所有人——
根據(jù)可露希爾的報告,目前已持續(xù)了39個小時的羅德島內(nèi)戰(zhàn),破壞了羅德島艦36%的艦體結(jié)構(gòu),三、四層甲板幾乎被攻守雙方炸成平地。再這樣下去,還未等雙方?jīng)Q出勝負,羅德島艦就要變成一堆廢鐵。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艦上人員的傷亡,阿米婭與博士雙方幾乎都打到了40%的戰(zhàn)損,還不包括大量受到混沌邪神污染而魔化的干員,這些墮落者又占據(jù)了一片戰(zhàn)場;最為可憐的是羅德島上的平民,他們在目前的報告中無一生還。。。
結(jié)束吧,求求你,仁慈的大地,結(jié)束所有人的苦難吧——
赫拉格想要向阿米婭提議,暫時停戰(zhàn)、和談。。。或者劃出安全區(qū)庇護平民,怎么都行。但他并非出自膽怯而不敢向開口,而是無名的憂慮壓在他的心頭,使他感到自己行為的愚蠢和可笑。
不以斗爭去求取勝利,赫拉格,這太可笑了。他這樣心想。
“混沌。。。艦隊想要和您并肩作戰(zhàn),戰(zhàn)帥。”赫拉格匯報道。
“他們沒有資格向戰(zhàn)帥提議?!被突卮鸬溃骸八麄冃枰玫綉?zhàn)帥的恩允?!?/p>
“等這一切結(jié)束。。。將軍?!卑⒚讒I有氣無力地哼著:“等這一切結(jié)束?!?/p>
獨立支撐羅德島的法術(shù)屏障正在一點點地侵蝕阿米婭的心神,哪怕是亞空間洶涌的海潮,也無法填滿羅德島上靈魂們的胃口。
而煌正在戰(zhàn)帥身邊,幫助戰(zhàn)帥分憂。不知是她主動更換了涂裝,還是戰(zhàn)斗中的煙塵層層覆蓋,她的動力甲從羅得島的青色配色變成了骯臟的焦黑,而她也頂著黑眼圈,喘著粗氣審閱文件,沙啞地替阿米婭傳達。
煌小姐不會背叛阿米婭,也不會倒向任何混沌邪神,她本身就是惡魔,是屬于羅德島的大魔。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所有人都麻木不仁,對偶爾的哭喊和尖叫習以為常。
“你們不能這么做。。。求求你,阿——戰(zhàn)帥——”
“我們不會傷害她。”阿米婭回答道:“白面鸮小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p>
沾滿血跡和破洞的白大褂胡亂地搭載赫默肩膀上,而顫抖的腳跟已無法支持身體,她像個被拋棄的布娃娃跪倒在地上,除了流淚什么都做不了。
“你。。。怎么能。。。”
“請把赫默小姐攙扶下去吧?!泵窢柋瘋卣f道:“不要動粗,讓她好好休息?!?/p>
受到戰(zhàn)帥的召喚,梅爾帶著艦隊返回了羅德島駐地,她已準備好了大量資料和人力準備幫助阿米婭重建羅德島電子系統(tǒng),她對阿米婭的叛亂早已知曉,但現(xiàn)在并不是討論對錯的時候,她相信自己可以幫助阿米婭轉(zhuǎn)變思想,專心對抗混沌。
直到她看見了艦橋中自己的同事。
白面鸮正平靜地注視著虛空,她已無法再對笑容或是咒罵作出反應(yīng),亞空間的海量信息正經(jīng)過她大腦中的芯片輸出到羅德島。缺少了PRTS的輔助,叛亂者們只能將她改造為一臺人形計算機。
梅爾想象不出來比這更能玷污靈魂的手段,但她暫且無能為力。
“是我。。哪里做錯了嗎?”
赫默被人扶出艦橋,只留下了一句有氣無力的問句。
沒錯,誰都沒有做錯什么事,但所有人都在做自認為正確的事情并不意味著正確的結(jié)果。梅爾強壓自己的怒氣和悲傷,她明白自己還有補救的余地,需要沉住氣先騙過阿米婭,哪怕是以犧牲身邊人為代價。
“戰(zhàn)帥,我留下的技術(shù)人員足以應(yīng)付目前羅德島的局勢了。”
“您想對戰(zhàn)帥說什么?”煌問道。
“我的艦隊可以發(fā)揮更大的用途?!泵窢栒f道:“我需要一些支援。”
“我們的戰(zhàn)事恐怕騰不出人手。”煌回答道。
梅爾所指當然不是叛亂的干員。她已了解到,在之前的作戰(zhàn)中,阿米婭曾試過派遣古代機器人進入戰(zhàn)場,但這些機器人似乎不聽從戰(zhàn)帥的命令,拒絕向博士一方開火,就連阿米婭自己的源石法術(shù)也拒絕對忠誠派造成傷害,所以才使得叛亂者們不得不親自上陣對付忠誠派。
所以于其放著不用,不如讓它們?nèi)Ω锻馊恕?/p>
梅爾向阿米婭陳述了自己的想法,她可以帶著機器人大軍,配合混沌艦隊消滅銀灰和烏薩斯的軍團。
“值得一試,梅爾小姐。。?!卑⒚讒I說道:“去挑一些帶走吧?!?/p>
“謝謝您,戰(zhàn)帥?!泵窢柹钌畹鼐瞎?。
“不要背叛我,求求你?!?/p>
阿米婭低聲懇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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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由神明發(fā)起的,超越兩個時代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了太久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關(guān)心戰(zhàn)帥與博士間的撕殺。在這場混沌邪神挑起的可笑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前,有人不希望自己為任何神明所擺布
黑角帶領(lǐng)著他的小隊,離開了戰(zhàn)場,并非由于怯戰(zhàn),而是他們不希望再為內(nèi)戰(zhàn)流下一滴血。黑角和其他中立派羅德島們照顧著羅得島上數(shù)百難民和病人,想要穿越戰(zhàn)場,離開羅德島前往安全的地方。但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由鐵與血構(gòu)筑的荊棘陷阱,羅得島已經(jīng)化身為一臺絞肉機,誰也別想帶著完整的靈魂離開。
人們在死去,希望在消逝,和平和安寧如此遙不可及,唯有絕路在向他們狂奔而來。
掙扎的喊聲,悲傷的淚水,絕望的祈禱,使慈父納垢聞之落淚,于是祂賜予了逃亡者們他們所祈求的幸福安寧,以及永恒的生命。
他明白自己無法被殺死,但他仍明晰自己的意義,于是赤手空拳地步入戰(zhàn)場,值得被拯救之人仍需得到拯救,
“俺無意傷害任何人——俺就在這里,等著你來殺了俺,夜刀?!?br>他已經(jīng)迷失了道路,他不想抱著更多人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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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設(shè)定:
與之前的四神冠軍系列不同。方舟x戰(zhàn)錘中的四神神選都并不信仰四神,諸如恐虐神選早露、色孽神選炎客,以及此次的納垢神選黑角,他們都不是主動投向混沌邪神,而是本身就具有某種楔子而被邪神選中,“被迫”成為了神選。
就如同你出門被泥頭車創(chuàng)一樣,不是你想被創(chuàng),而是泥頭車剛好選擇了你。
我作為半個奸奇信徒,欣賞這樣無理無端的命運漩渦。
? ? ? ?古代高精度制導武器精準地命中了一艘混沌護衛(wèi)艦,據(jù)觀察員報告,其性能還是一如既往地靠譜。
庫存-1,這些用來支撐謝拉格霸權(quán)的高科技武器浪費在這些虛無邪祟上,靈知對此十分心痛。
“你覺得浪費是嗎?”銀灰看出了靈知的憂慮,問道:“還有多少發(fā)?”
“艦上還有十五發(fā)吧,圣山發(fā)射場還有挺多的。”靈知答道。
“全打出去?!?/p>
“我艦的?還是艦隊的?”靈知感到疑惑:“大君,我不明白?!?/p>
“全打出去?!便y灰耐心地解釋道:“打光艦隊的,再打發(fā)射場的,把庫存打光。”
“核子武器也用嗎?”靈知驚詫道:“我們的高超音速投送手段用光了?!?/p>
“那就讓他們裝上轟炸機,飛過來炸。”銀灰說道:“就連我們的刀條也要全部在惡魔的骨頭上崩開!”
“如您所愿!”靈知沒有反駁銀灰的夸張?zhí)嶙h,忠誠地傳達了旨意。
沒有臣服者的霸權(quán)和沒有生命的自由一樣可笑,銀灰不想做廢墟上的皇帝。如果雪境沒法擺脫被奴役的命運,那與其在無盡虛空中成為混沌的奴仆,不如奮力一搏,主動殺向靈魂之海。
“取我的盔甲來?!便y灰命令道:“锏,讓你的部隊做好準備接舷戰(zhàn)。”
“哪一套?”
“最漂亮的那套?!便y灰說道:“讓惡魔好好欣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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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貢之災(zāi)、黑暗部落之主、叢林惡魔、沙海掠奪者、苦難恩允者。。。。。
這些名頭在戈索希爾眼里不過是凡人詞窮的胡編亂造,他真正在乎的是四神永恒的恩典,那個代表四神意志在現(xiàn)實宇宙的影子:永世神選
一個雜種卡特斯女孩?可笑之極——戈索希爾· 黑暗部落之主將在這篇戰(zhàn)場上收割她的可笑靈魂,向四神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永世神選。就像他輕松地碾碎薩爾貢皇帝的艦隊一樣。
“烏薩斯加入了戰(zhàn)爭,閣下?!标幱爸械呐颂嵝训?。
“更多悲號的靈魂罷了。”戈索希爾嘶聲道。
雨點般的導彈如同光矛一般落在他的混沌艦隊頭上,四神的庇護攔截了很大一部分,但仍然留下了許多燃燒的殘骸。這正是薩爾貢之災(zāi)想看到的,通過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炮灰消耗掉古代武器庫存,那么喀蘭艦隊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讓他們保持陣型,違者斬?!备晁飨柮畹馈?/p>
“閣下,我理解您的謹慎。”女人說道:“但如果您不想讓阿米婭贏得恩賜,恐怕需要加緊腳步?!?/p>
“讓那群爛腚子跑的快一點,我們就不會出問題?!备晁飨柫R道:“凱爾希勛爵究竟在干什么#¥*&……?!?/p>
納垢艦隊拖拖拉拉地跟在大艦隊后面,并且非常消極地回復黑暗部落之主的召喚,它們的艦船有著足夠的動力,跟不上純粹就是態(tài)度問題。
“告訴她,再不跟上來我會撕了她的老臉!”
“凱爾希勛爵向我們致歉?!迸诵χf:“除此之外沒有回復別的內(nèi)容?!?/p>
前幾輪火力準備大多都被“祟”的魔法屏障阻攔下來,整體傷亡控制在能夠接受的范圍內(nèi)——或者說混沌艦隊根本沒有可接受傷亡上限這個說法,每次導彈命中混沌艦船,色孽擁躉們就會像欣賞煙花一樣發(fā)出歡呼。
“再努力吧。”尼基弗魯斯不滿地對喀蘭之主抱怨。
喀蘭的戰(zhàn)術(shù)核武器投放沒有達成烏薩斯波利斯那樣的效果,它們成功炸毀了奸奇艦隊的“應(yīng)”號戰(zhàn)列艦、納垢艦隊的“生命方舟”巡洋艦、恐虐艦隊的四臺重武器平臺。在賬面上看收獲頗豐,但遠遠不足使混沌艦隊崩潰。
銀灰撤回了正在侵略烏薩斯的艦隊,他們?nèi)仝s回來也得幾天。至于卡西米爾和萊塔尼亞的盟友。。。隨他去吧,銀灰心想,都**快世界末日了。
“將軍,趁我們還有射程優(yōu)勢,向后退到羅德島附近吧?!便y灰通過無線電問道。
“你怎么不直接打羅德島?”尼基弗魯斯反問道。
“也不是不行——”銀灰苦笑道:“可以切斷戰(zhàn)帥和混沌艦隊的聯(lián)系,我派幾艘船去襲擾一下吧。。。?!?/p>
“大君!艦隊沖過來了!”靈知提醒道。
恐虐艦隊旗艦“圣愚”號戰(zhàn)列艦,帶著它一眾艦只脫離開了陣型直撲而來。它們叫囂著血神的榮耀,再也無法忍受像個懦夫一樣躲在陣型里挨打。它們迫不及待地拉滿了引擎功率,要為黃銅王座獻上自己的忠誠。
銀灰只恨謝拉格脆弱的工業(yè)造不出足夠多的轟炸機,不然早就把這些惡魔炸上天去了。圣愚的復合源石裝甲頂著炮擊紋絲不動,于在雪中亮出了驕傲的撞角,且早就把方向舵焊死了。
“這群蠢貨!”戈索希爾吼道。
“它們的忠誠值得您稱贊呢?!迸苏f道。
“我邀請你上艦是來為我參謀的!”戈索希爾罵道:“不是來說風涼話的,黑蛇!”
卡謝娜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涅岑河,左舷齊射?!?/p>
巨大的震動讓莫斯提馬把咖啡撒了一身,她皺著眉頭望著法術(shù)炮彈拖著尾跡向敵人飛去。這艘烏薩斯僅存的戰(zhàn)列艦與她的姊妹“圣愚”同樣出自寒冬女皇級而且是在同一造船廠前后投放的,圣愚擁有的強大武器,涅岑河也一樣不落。除此之外,尼基弗魯斯相信涅岑河遠勝圣愚之處,在于膽氣。
“我很欣賞您的這份大義,將軍?!蹦固狁R甩甩袖子上的水滴說:“有餐巾紙嗎?”
“你剛剛喝完了艦上最后一包咖啡,隨便找個水兵蹭一蹭把。”尼基弗魯斯說:“除非你能再給我們變出一個大怪獸來?!?/p>
“我眼前的不就是么?”莫斯提馬笑道。
涅岑河一邊調(diào)整姿態(tài)轉(zhuǎn)向,一邊以猛烈的炮火轟擊圣愚;履帶在雪原上劃出數(shù)公里長的車轍,撕扯摩擦的金屬將白雪融化成泥水,如同驟雨般地甩在身后;源石爐發(fā)出震天咆哮,帶著氣動懸掛急促地喘息。
只有烏薩斯跳幫別人的份,沒有烏薩斯被人跳幫的道理。
涅岑河沖向了圣愚,雙方的撞角迸射出火花,融化了撞擊點附近的裝甲;圣愚艦首的混沌八芒星被撞地搖搖欲墜,在風中搖擺。圣愚伸出了她的跳幫梯,無數(shù)興奮的恐虐信徒攀上圣愚的外層甲板,準備著榮耀一躍。
但涅岑河早已考慮了撞擊角度,側(cè)向避開了直接撞擊;艦上所有機械人員涌出了畢生功力讓涅岑河緊急轉(zhuǎn)向,使其和圣愚平行拉開了五十米的間距。通過右舷炮口,炮手們將看到一群張著血盆大口的惡魔,聽到無數(shù)褻瀆靈魂的骯臟話語。
緊接著他們得到命令,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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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在切爾諾伯格之后,她可以憑借自己的腳踏實地來見證一個美妙的明天,而她睜眼之后便只能看見一個又一個,不斷淪陷、墮落、黑暗且無比真切、正在發(fā)生的未來;烏薩斯的勛貴與驕傲是個謊言,平凡人所祈求的夢想又何曾被任何人兌現(xiàn)過?她明白似乎自以為所付出的代價,其實不會被任何命運所接納,唯一能被品嘗到的、鮮甜、甘美、飽含辛酸的代價,只有鮮血。
無論站在何種視角、無論做出何種選擇,貴族或平民,生存或放棄,奴隸永遠是奴隸。
你無法解救你自己,但血神可以。
銀灰在無線電里聽到了涅岑河艦橋的警鈴:圣愚被涅岑河近距離炮擊直接擊毀,涅岑河也承受了大量的爆炸傷害,此時她正熊熊燃燒著在雪原上巡航,仿佛在黃昏中炫耀自己的傷疤。但戰(zhàn)斗遠遠沒有結(jié)束,其余烏薩斯艦艇仍在和恐虐艦隊纏斗,且不少已經(jīng)進入到了血腥的跳幫戰(zhàn)中。
銀灰方面也并不樂觀,高科技武器姑且還有庫存,但已經(jīng)起不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了,在這個戰(zhàn)場尺度上,終究還是需要傳統(tǒng)的艦炮來說話。
“耶拉扎倉”號戰(zhàn)列艦被奸奇法術(shù)困在亞空間立場中,“檀香樹”號巡洋艦被沖過來的恐虐艦隊成功跳幫,已經(jīng)失去聯(lián)絡(luò);降魔宗號戰(zhàn)列艦在和安格拉曼紐特的對炮中遭受重傷,而旗艦尊勝洲也因奸奇法術(shù)的影響,主炮命中率大大降低。
為了減少混沌艦隊的損失,彌補恐虐信徒的愚蠢行為,戈索希爾讓混沌艦隊大幅加快步伐,龐大的混沌艦隊不僅對烏薩斯和喀蘭艦隊形成了包圍,也對整片莫洛克卡拉克堡壘所在的平原形成包圍。
尊勝洲艦炮吐出的流星混雜在往來不斷的炮火中,點綴了逐漸昏暗的雪原,降魔宗像黑夜中的烽火臺一樣燃燒著。這對所有人來說,又將是一個寒冷難熬的夜晚,而大雪也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仿佛耶拉岡德也在視著戰(zhàn)場,并為雪境之災(zāi)而泣下冰淚。
圣女啊,保佑我們所有人。銀灰沒有心思讓自己的情緒隨著雪花飄到別處,他能感受到尊勝洲隨著打出的每發(fā)炮彈而變輕,也能感受到艦橋所有人的情緒,隨著每一聲爆炸而更沉重,只有時不時來自圣山發(fā)射場的精確制導炸彈點亮云層,才能提醒銀灰戰(zhàn)斗還沒結(jié)束,他還必須繼續(xù)打下去,除了戰(zhàn)斗以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銀灰懷念盟友的神機妙算——如果他能扭轉(zhuǎn)此刻局勢的話。
銀灰看向監(jiān)視器里的畫面,羅德島的夜燈如常亮起,舷窗里時不時傳來血腥的閃光。
如果還有希望,也只能寄托于博士了。
?
六、
午后的急雨在窗邊頑皮地敲打著,陰沉的天氣并不總是沉悶,也可以是充滿食欲的。
“陳陳!”風笛在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藍發(fā),便緊跟著過去一起坐下。
“你沒打傘???”陳看見風笛的頭發(fā)濕了一片便問道。
“嘻嘻,餓壞了嘛?!憋L笛笑道:“畢竟沒來得及吃早飯嘛?!?/p>
她看見陳托著腮幫子劃拉盤子里的菜,把一顆西蘭花叉起來又放下,叉起來又放下。
“你不是不愛吃食堂菜嗎?”風笛問道。
“首先它得能叫菜——”陳失望地說道:“其次我得有時間做,下午有訓練啊。。?!?/p>
“冰柜里不是還有你上次炸剩的肉嗎?那種甜甜的,裹漿的?”
“涼的,不新鮮了——”陳終于下定決心把豆子糊糊往嘴里扒拉。
“對了,詹姆斯請我們晚上去他們社團的party!”風笛興奮地說:“他們說零食隨便吃,酒隨便喝哦!”
“工程連的詹姆斯士官嗎?”陳說道,手上還在折騰那顆西蘭花:“嘖,沒什么時間呢?!?/p>
“忙什么呢?都快畢業(yè)了——”
“可說呢?!标悋@道:“我那篇論文還有點問題。”
“不差這一會!”風笛說道:“況且詹姆還挺喜歡你的。”
“???”陳問道:“我怎么不知道?”
“哼哼~你以為他是想請我嗎?”風笛撇嘴道:“那是想讓我把你也拉著一起去呢?!?/p>
“我就和他上過幾堂公共課而已吧?!标愐苫蟮溃骸暗故悄愫退娴耐?。”
“有求于人嘛,他們的工程車確實挺好玩的。”風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去嘛,一起去嘛~~~”
“校內(nèi)喝酒違反條例吧?”
“你都快畢業(yè)了誰管你啊,他們連督察都請了?!?/p>
陳總算是臉上露出一點喜色,剛笑起來便低頭看見還剩一多半的豆子糊糊,隨即又面露難色。
食物的香氣、作訓鞋摩擦的聲音、窗外翠綠枝條上垂落的雨滴、陳陳對著維多利亞食物泛惡心的臉色,樸實而真實,這就是美好的生活。
風笛望著窗外,近衛(wèi)學校的學生和老師們打著傘來來往往,新生們正淋著雨列隊,教官在一旁臭罵。我是不是以后也要這樣教訓新兵?我會被分到哪個軍團呢?南方的幾個軍團待遇比較好,北方也不差,而且管得寬更自由。。。。。
風笛忍不住想象起自己未來的生活。
她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從鼻中涌出,于是伸出手去摸,只摸到了已經(jīng)掉漆的動力頭盔。
天花板在燃燒,像巧克力一樣融化著塌陷,浮在廢墟上的塵埃還未落定,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一樣新鮮。
風笛斷定自己沒有暈過去太久,可能也就半分鐘而已。她感到自己正被什么重物壓著,于是伸手去撥;這位忠誠的干員為了羅德島流盡了最后一滴血,化作一灘難以分辨可憐事物倒在風笛身上。風笛只好勉強支撐起自己,抓過一塊塑料蓋住了戰(zhàn)友破碎的面容,為其保全了最后的體面。
她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模糊的視線盡力在漿糊般的廢墟里尋找自己的武器;她看到了攻城銃的掛飾,那是可露希爾之前賣給她的兔兔人偶??墒钱斔情_廢墟,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那柄從學?!皫А背鰜聿⒁恢卑殡S她的忠誠戰(zhàn)士,可能也隨著自己的幻夢一同埋葬在這片廢墟之下。
那撮藍色!風笛來不及分辨戰(zhàn)場情況就鎖定了那一抹熟悉的藍色,她跳過焦黑的金屬跑過去,要不是有動力甲的支撐,她差點因為顫抖的雙腿而摔倒在地上。風笛趕忙扒開廢墟,將陳從碎屑中拖了出來。
爆炸將陳的頭盔拋到不知哪里,也把她的動力甲沖擊地七零八落。那些被破片撕開的可怕傷口正冒著鮮血,這是一個好消息,意味著陳還活著。
“陳陳!”風笛輕拍著陳的臉喊道:“陳陳??!”
陳掙扎地抬了一下眼皮問道:“我們。。。贏了嗎。。。?”
風笛環(huán)視戰(zhàn)場,想起來她們正在守衛(wèi)通往石棺艙的D201通道,并準備通過這條通道支援羅德島五號甲板食堂的戰(zhàn)斗,然后是惡魔,然后她們擊退了惡魔,然后是更多惡魔,然后她們便擊退了更多惡魔,然后便是爆炸。
惡魔的嘯叫還在她耳邊回響,風笛已經(jīng)能看見攪動塵埃的不祥身影。
“恐怕我們得撤退了?!憋L笛失望地說,然后搭起陳的肩膀向出口方向艱難地跋涉。
“你的。。。武器呢。。。”
“丟了。”風笛回答道:“你的呢?”
“哈。。?!标惷懔πΦ溃骸拔疑岵坏冒纬鰜??!?/p>
赤霄還在她腰間掛著,佩帶已經(jīng)被炸得破破爛爛,但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職責。
“博士在通知我們撤退,堅持一下?!帮L笛聽到了頭盔中的通訊,整個通道的防御都叛徒擊潰了,博士在呼喚此層甲板所有的干員撤退。戰(zhàn)帥阿米婭在白天的進攻受阻之后,終于下定決心將惡魔單位送入戰(zhàn)場,由于羅德島特殊的環(huán)境,惡魔相當于在主場作戰(zhàn),其戰(zhàn)斗力并不會遭受現(xiàn)實宇宙的束縛而打折。
惡魔單位迅速打破了此前僵持的戰(zhàn)局,在多個方向撕碎了忠誠派的防線,但忠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盡管惡魔還在阿米婭的控制之下,但他們的出現(xiàn)導致了大量叛亂干員的心理崩潰,許多人發(fā)瘋了,成為了甲板上的失心游魂。
“我說。。。”陳推開了風笛的手:“就到這里吧。。?!?/p>
風笛來不及去扶,就看陳癱坐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顫抖,汗滴不斷從鼻尖滴落。
“抱歉,我忘了嗎啡——我來背你走。”風笛想去攙扶陳,卻被她無力地推開。
“我走不動了。?!标惔罂诖謿猓骸安┦?。。需要你。。。我會拖慢你?!?/p>
“就算沒有動力甲我也會把你背回去?!憋L笛邊說邊忙著找急救用品:“別說胡話,把你丟了我回龍門沒法交代。”
“你還有打算。。?;佚堥T???”
“你不打算回去嗎。。陳陳?”
陳笑著把腦袋靠在墻上,血與冷汗混雜在一起就像是剛上完一節(jié)可怕的體能課。
“這個想法太奢侈了——”
“許多人。。?!憋L笛強調(diào)道:“許多人會對你感到失望的,如果你不回去!”
陳搖搖頭,摘下赤霄的劍鞘,用腳踩住,一點一點把赤霄利刃抻了出來,她把赤霄遞給風笛:“你需要。。。武器。。?!?/p>
“我會把你帶回去!”風笛生氣地吼道。
急救藥品在爆炸中都損壞了,風笛半天都沒從自己的包里翻出能用的東西,只能看著陳痛苦地喘氣。她害怕將她扶起會造成二次傷害,而這里顯然是沒有醫(yī)療兵和擔架的,風笛不知道怎么辦,她從未如此絕望,但身為軍人的本能又在時時刻刻抵觸著絕望。
這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未來嗎?風笛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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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號艙段完全失陷了,博士。”12f匯報說:“但從心跳監(jiān)控來看還有生還者,包括幾名我們的精銳干員。”
博士趁著臉聽取匯報,在腦海中演算了一萬個救援方案,都沒有一個能采用,這些方案的代價太大了,身為惡靈,有時必須變得鐵石心腸。叛亂者通過犧牲白面鸮建立了新的AI系統(tǒng),雖然這對博士的計劃沒有影響,但會大大有利于叛徒們的進攻。叛徒們的進攻主力都布置在3號到8號艙段,這幾個艙段的忠誠者們陷入苦戰(zhàn),但還能支撐一段時間。6號艙段哪怕失守了也還有幾道結(jié)構(gòu)門可以抵擋,是可以犧牲的部分?!靶液谩迸褋y者后方大量干員墮入混沌腐化,吸引了一部分戰(zhàn)帥的精力,使得戰(zhàn)帥不得不分散兵力。
總而言之,可能需要拋棄6號艙段數(shù)條走廊和艙室的幸存者,來保全重點防御。
“你不會去救她們,是不是?!盬問道。
“這能讓你開槍的時候更干脆嗎?”博士反問道。
“你的幽默感真的很奇怪,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每個人都是可以犧牲的。“W認真地搖搖頭說:“我不是在陰陽怪氣?!?/p>
再這么打下去,哪怕是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也無法撼動叛亂者正在逐漸勝利的的事實。博士心想,怎么就叛亂方有惡魔,古代人類難道就沒有培養(yǎng)自己的惡魔嗎?怎么就這么拉跨呢?不對,他們培養(yǎng)了,但被阿米婭控制。。。
有沒有一種可能,到現(xiàn)在為止,阿米婭都沒有投入古代機器人作戰(zhàn),是因為用不了?那有沒有可能這些機器人實際上聽命于自己這個神選?這是不是可以作為一個戰(zhàn)局的突破點來思考。。。
“溫蒂小姐的計劃不錯,請您考慮一下。”W發(fā)話打斷了博士的思考。
忠誠派和溫蒂取得聯(lián)系后,讓溫蒂趁著夜色偷偷開著運輸車來到羅德島,此時正忙著和工程部修復羅德島上各種可用的武器,顯然,這位工程部負責人提出了一個計劃。
“怎么說?”博士問道。
“她想去詐降?!盬說道:“我提議帶著部隊和她一起去,然后跳幫斬首阿米婭。”
殺死阿米婭?多么可怕且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但博士不能讓情感來左右自己的決策。
“不錯的建議,讓我想想。。?!?/p>
“還想呢?”W斥道:“黃花菜都要涼了!”
“那好吧,我希望于其詐降跳幫,不如這樣:一支部隊開著溫蒂的船詐降阿米婭然后跳幫,而溫蒂小姐去襲擊戰(zhàn)帥的武器庫,尤其是古代機器人倉庫,我希望能啟動這些AI。跳幫之后勢必能夠分散戰(zhàn)帥的注意力,迫使她收兵,我們便有多余的兵力去拯救6號艙段的干員們。”博士解釋道。
“不愧是你?。 盬開心地拍桌子,把博士嚇了一跳。
“那就由你來負責吧,W小姐。我們的人手不多了,請您仔細挑選?!辈┦拷oW布置下任務(wù)。
W轉(zhuǎn)身蹦著走出忙碌的石棺艙,來到隔壁經(jīng)過改造的臨時作戰(zhàn)情報室,向其中諸位干員匯報了博士新布置的任務(wù),話音剛落就有人毛遂自薦。
“跳幫就由我?guī)ш爜戆伞!彼驮崛苏f道:“我在大會上是中立派,可信度更高?!?/p>
“美得你呢,薩科塔!”W哼道:“跳幫由我去,我都已經(jīng)點好手下了?!?/p>
送葬者面露疑色,卻也不多對W的安排置喙,只是問道:“那您原先的任務(wù)?”
“那只是個玩笑。?!盬笑道,隨即又悵然若失,她想起了許多不好的回憶:“我心腸不夠硬,你們盡管笑話吧!”
話雖這么說,但跳幫顯然是比“保護博士”更危險的任務(wù)——直面叛徒之首,簡直是十死無生的送命任務(wù)。
“不必如此,W小姐?!彼驮崛藙褡璧?。
“聽著,是這樣的——”w開玩笑德解釋道:“在座的各位呢,多多少少在島上都有些回憶和羈絆,而我呢,只是一個給人賣命的薩卡茲——”
“——我連名字都不是自己的?!?/p>
“我們從未把你看作一個雇傭兵?!彼驮崛苏f,他注意到W的情緒有些失控,他理解眼前薩卡茲的經(jīng)歷,當一個薩卡茲被賦予了靈魂,那么對其最大的尊重就是尊重靈魂的自由。
“抱歉?!盬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趕緊調(diào)整情緒問:“我能得到你們的協(xié)助嗎?”
“當然?!弊鲬?zhàn)情報室的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所有人都將協(xié)助參與博士的計劃;即使是在伊斯特凡幾乎被滅編的祛病者,焰尾一行人也將親身護送溫蒂前往武器庫;忠誠于嘉維爾的嘉維爾部族和告死天使們將在正面戰(zhàn)場上無所保留地痛擊叛徒,白金將帶著勉強休整了一天的團隊前去救援幸存者,而其余人將和德克薩斯的映雪蒼狼們一同,繼續(xù)加強敵人主攻方向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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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jīng)失去她,恕我直言?!?2f忍不住說道。
“一個接一個的,我們都會失去彼此,沒什么的。”博士說:“直到戰(zhàn)爭結(jié)束?!?/p>
“那是什么時候?”
“實話實說,我不指望我能知道?!辈┦繜o奈地聳肩。
七、
“現(xiàn)在讓你的爛腚子艦隊給我上,不然我會代表四神。。。懲罰你?!?/p>
“把槍頂在我頭上能讓戰(zhàn)局更順利嗎?”凱爾希轉(zhuǎn)過身讓戈索希爾的槍口頂著自己的腦袋:“我們打的不是很順利嗎?為什么催我呢?”
“是的,我們在節(jié)節(jié)取勝”戈索希爾道:“但是,混沌需要你證明自己的忠誠?!?/p>
“祂老人家早已在羅德島選中了祂的神選,阿米婭的覆滅近在咫尺。”凱爾希輕蔑地說:“你不用著急。”
“給他們致命一擊吧,勛爵?!焙谏叩驼Z道:“所有人都厭倦了這場無聊的戰(zhàn)斗,我們還有更遠大的目標不是么?”
“如果這能取悅您?!眲P爾希瞧瞧戈索希爾被憤怒籠罩的臉,又望望卡謝娜令人生厭的陰暗面目,只好說:“爛喉米哈伊爾,他是我羅德島的舊部,您覺得由他來打頭陣怎么樣?”
“隨便你?!备晁飨柕谋砬榭偹闶遣荒敲磭樔肆耍骸敖o我滾?!?/p>
混沌四神的侵蝕使得黑暗部落之主飽受痛苦,他暫時不想看見這兩個煩人的老家伙在眼前晃悠。戰(zhàn)事進行的確實沒有他預料的那么說順利,恐虐艦隊損失掉旗艦之后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而喀蘭和烏薩斯艦隊的反擊也讓他蒙受了大量損失。戰(zhàn)事總體順利,但太拖沓了,戈索希爾期待迅速解決戰(zhàn)局。
“勛爵,您不介意我請您喝杯茶吧?”卡謝娜叫住了正在前往甲板準備返回艦隊的凱爾希:“上次咱們在沙龍愉快地交換關(guān)于時局的見解是在什么時候?”
“上個世紀?!眲P爾希冷漠地回復道:“而且是出于維持身份而說的場面話而已?!?/p>
“烏薩斯貴族需要這樣的儀式來維持自己的身份認同,就像你我同處這泥窟一樣?!?/p>
“我不確定我們兩個是不是有著一樣的身份認同。”凱爾希鄙夷地回答。
“我們都覺得戈索希爾是個蠢貨,不是么?”黑蛇笑道:“不過您說得對,我們確實對自己的的認同不一致。”
“您不是也在侍奉黑暗諸神么?公爵?!?/p>
“我是在侍奉這片大地上的主宰而已?!笨ㄖx娜若有所指。
“顯然不是那個蠢貨?!眲P爾希搖搖頭:“我不關(guān)心您計劃,抱歉?!?/p>
“但我們都不想讓他贏,不是么?”
這番話吸引了正要登車離開的凱爾希,她還未想過,這個幫助戈索希爾從一個平平無奇的混沌信徒迅速成長為黑暗艦隊組織者的不死幽靈,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你想幫助永世神選升魔嗎?”凱爾希問道。
“不,我對這沒興趣?!焙谏叩溃骸拔蚁霂椭⒚讒I小姐登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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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的恩典,黑暗部落之主。。。我已經(jīng)可以嘗到他們拿鮮美的肉骨,我等不及要幫他們早登極樂!”
爛喉米哈伊爾帶著他的戰(zhàn)列艦病痛號,向喀蘭艦隊掀起了總攻的第一波攻勢。他褻瀆的聲音充斥著喀蘭艦隊的通訊頻道。
“你給我滾一邊去,臭腳丫子!這群可憐的靈魂是我的,我將聽到他們的歡愉的尖叫!”
色孽魔軍旗艦蛾摩拉尼亞半路殺出,擋在了病痛號前面。
可笑的場景,但銀灰笑不出來,他讓所剩無幾的艦隊趁著敵人內(nèi)斗趕緊輸出火力。
“再打兩輪,我們就沒彈藥。”靈知嘆氣道。
“讓船員們搜集所有尖的,硬的的東西?!便y灰沉著臉說:“讓術(shù)士把它們砸到惡魔頭上去?!?/p>
涅岑河奇跡般地生還了下來,也在和喀蘭艦隊一同還擊。烏薩斯艦隊中還存活的一艘三棲投放艦不顧有沒有取得制空權(quán),也不顧晚上的視野限制,讓所有還能動的飛機起飛。那些還能掛載炸彈的就掛上炸彈去轟炸敵人;那些沒有炸彈的,也義無反顧地撞向混沌艦船。
彈盡糧絕,難道就到此為止嗎?博士還沒想出辦法嗎?
銀灰拍拍腦袋讓自己清醒起來,他不應(yīng)該依賴博士,不應(yīng)該把所有期望放在一介凡人身上。
他緊盯著信息面板,期望下一發(fā)炮彈不要脫靶。
不對,哪怕透過奸奇法術(shù)布置的戰(zhàn)爭迷霧也能看到,混沌艦隊的隊形在發(fā)生變化——他們在,后退?
“這里是萊塔尼亞艦隊旗艦維根斯坦號,向您致意,喀蘭大君?!?/p>
“卡西米爾艦隊旗艦匈雅提將軍號向您問好,我方艦隊已經(jīng)趕到支援?!?/p>
“你們來的真是時候。?!便y灰欣慰地回答道:“感謝你們沒有背棄聯(lián)盟?!?/p>
“不,我們目前還是國際社會所說的戰(zhàn)犯。但是所有國家一致決定先解決混沌威脅,再收拾我們。”
萊塔尼亞和卡西米爾艦隊殺來,讓戰(zhàn)局的天平開始傾斜。外圍的混沌艦隊也早已厭倦了僵持的戰(zhàn)局,受到打擊后紛紛逃竄,雪境有大把村鎮(zhèn)供他們殺戮玩樂,憑什么要在這里吃癟呢?
但眼前爭斗的色孽與納垢艦隊遲早要殺到自己面前的,喀蘭艦隊的威脅仍未解除。
“你以為你的可憐盟友能阻止永世神選嗎?”戈索希爾沖著無線電喊道:“黑暗諸神的安格拉曼紐特,進攻!”
戈索希爾憤怒的話音還未落,引擎的轟鳴聲從天空傳來,有如龍嘯般穿透烏云猛扎下來。炎國轟炸機經(jīng)過漫長的跋涉終于抵達雪原,雨點般的炸彈從天而降,將正在纏斗的色孽與納垢艦船化為火海。
“他們就這一波,別指望太多?!笨ㄎ髅谞柵炾犗蜚y灰提醒道。
“夠用了,太夠用了?!便y灰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得以放松。
“還有安格拉曼紐特的整支黑暗艦隊和奸奇魔軍。”靈知提醒道。
“如果這時候能有更多盟友就好了?!便y灰說道。
“大君,我們的側(cè)面又出現(xiàn)了一艘不明大型巡洋艦!”靈知匯報道。
“難道戈索希爾的艦隊是無窮無盡的嗎?他還有什么手段沒用出來?”
就在銀灰認為這是通過法術(shù)傳送過來跳幫的奸奇艦船時,通訊得以接入,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里是羅德島艦隊的梅爾艦長,你好啊銀灰先生?!?/p>
單以秋日復仇號的戰(zhàn)斗力不可能對戰(zhàn)局產(chǎn)生決定性的影響,但其所裝載的武器可不一定。古代精確制導炸彈從秋日復仇的甲板上魚貫而出,沖上云霄,對混沌方的艦船挨個點名。緊接著跳幫艙被發(fā)射出去,落在地上立即變型展開了簡易陣地,從中走出的不是羅德島干員的,而是古代機器人。
甚至都不需要梅爾進行程序調(diào)整,這些機器人芯片中的殺戮代碼擁有最高優(yōu)先級,無論什么任務(wù)都無法妨礙他們執(zhí)行代碼:消滅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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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空投艙命中了艦橋,然后就這么一路穿透艦橋裝甲,接著一個從沒見過的鐵疙瘩就這么打穿了天花板掉了下來,在艦橋開啟了殺戮旋風。
自己和護衛(wèi)在混沌諸神的加持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個鐵疙瘩制服,那個機器人雖然已經(jīng)破損,但指示燈還在跳動著。戈索希爾從未如此恐懼過,哪怕他是薩爾貢之災(zāi)、永世神選的競爭者。
“你把我騙進了這個陷阱,黑蛇!”
“我沒這么干。”卡謝娜不屑地看著傷痕累累的戈索希爾:“但我喜歡你的想法。”
“你就是這么侍奉黑暗諸神的嗎。?!备晁飨柛械缴砩蠎{依的賜福正在逐漸消退,黑暗諸神將要拋棄他。
“祂們只是這個苦難世界的過客。”黑蛇說:“而我們一直生活在這里。”
“黑暗諸神是你苦難的根源!無知自大的東西。。??瓤?。。?!?/p>
“那你以為,沒有它們作祟,我們就生活在完美的世界中嗎?”
卡謝娜走到舷窗前,俯身欣賞著混沌艦隊毀滅的場景,她看到奸奇艦隊施展法術(shù)躍遷走了,不由得會心一笑。
“我是指。。。你應(yīng)該感謝這份苦難。。感謝黑暗柱神的恩賜。。哈哈?!?/p>
“你看你,還在嘴硬?!笨ㄖx娜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理解不了你這樣的人,我是在謙遜且勤勉地致力于活下去,讓烏薩斯活下去?!?/p>
“我會讓你活下去!——活在黑暗諸神的監(jiān)牢里。”
戈索希爾一躍而起,掐住了卡謝娜的脖子。
“你無法困住一個幽靈。”卡謝娜猙獰地微笑著。
逐漸地戈索希爾的手漸漸松開,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隨著黑暗諸神賜福的離開,薩爾貢之災(zāi)的生命也被黑暗諸神們納去,永遠地留在靈魂之海。
卡謝娜對著屏幕反光整理自己的衣領(lǐng),她很高興阿米婭成神的計劃沒有被著個蠢貨所阻撓,但也不滿于目前的進展不盡人意。
阿米婭還需要被再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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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療部一直保守這一個秘密,他們對外說那場在初期拯救了羅德島的大規(guī)模傳送法術(shù),是術(shù)士們的源石法術(shù)。他們甚至不敢告訴內(nèi)戰(zhàn)中的戰(zhàn)帥,究竟是獻祭了哪位干員,才換來了奸奇的賜福。阿米婭需要一個系統(tǒng)來代替PRTS去代理指揮羅德島和她的武器系統(tǒng),而不明原因久病不愈的白面鸮,似乎成為了戰(zhàn)帥的最佳人選。
來自亞空間的海量信息經(jīng)過她的“翻譯”成為戰(zhàn)帥的力量,而她也在無盡虛空中默默檢索著信息流。那些來自未來,通往過去的寓言、禱告、竊竊私語揭示著宇宙的真相,揭示著泰拉的盡頭。
這些信息遠超戰(zhàn)帥所能理解的范疇,這些因果不能被博士所理解,一切不能被計算的可怕矢量啃食著她的大腦,但她無法呼救,只能任由那枚被賜福的芯片接管自己的靈魂。
“代我問祂,關(guān)于泰拉的命運。”戰(zhàn)帥禱告道。
基于您所調(diào)查的關(guān)鍵字,以下資料為精確檢索結(jié)果:
“無法檢索”
“我沒法說我很驚訝,戰(zhàn)帥,但這——”
煌看著艦橋的一片血腥和混亂,不知如何張口。
“他們正失去希望?!卑⒚讒I自言自語道。
“難道我們不也是嗎?”赫拉格擦擦臉上的血跡和物資,使自己疲憊的面龐能被戰(zhàn)帥清晰地怒視。
號稱前來投誠的耳語艦與羅德島接駁,帶來了阿米婭渴望已久的援軍;但當?shù)顷戦l門開啟時,迎接羅德島叛亂者的卻是猛烈的襲擊。W和她的小隊通過這場軌跡跳幫了叛亂者的艦橋,薩卡茲傭兵將她的憤怒與怨恨化作烈火,均勻地烤制著鋼鐵艙體。
她如今就躺在那道艙門后面,就跟其他人一樣,這令所有叛亂者既慶幸又悲傷。
不能再召喚惡魔了。。。堅決不能。。。這是我們的戰(zhàn)爭,不是祂們的。
“古代機器人被他們控制了,溫蒂讀取了我們的權(quán)限。”可露希爾報告道。
“我們正在失敗,戰(zhàn)帥。從雪原到艦橋——”巡林者強調(diào)道:“外面有一整支艦隊在瞄著我們,他們都是博士的盟友?!?/p>
“您是指,我做錯了?”阿米婭問道。
“我并不畏懼指責你,姑娘?!毖擦终呋卮鸬溃骸拔覟槲覀兯腥藫摹!?/p>
“無意冒犯您。”阿米婭無奈地回答:“我們的部隊已經(jīng)打到石棺艙門口了?!?/p>
“那都是些惡魔?!焙绽癫坏貌徽境鰜碚f句話:“我們的干員要么腐化,要么躲在角落里哭。”
“。。?,F(xiàn)在我們的武器準備的如何了?”阿米婭問道,又搖了搖頭接著問:“現(xiàn)在它們還有多大意義?”
“沒多大意義,戰(zhàn)帥。”赫拉格斬釘截鐵道:“無論消滅到艦隊,還是消滅博士,沒多大區(qū)別。您也許可以摧毀一座、兩座城市,然后呢?什么都改變不了”
“您不妨把話說得再明白一些,將軍?!卑⒚讒I疲憊地坐在指揮臺的殘骸上,她沒有精力去思考赫拉格話里的意思。
“您只會是廢墟上的王,統(tǒng)治著沒有生氣的東西。”
“我不想成王?!卑⒚讒I扶著額頭,痛苦困擾著她:“從沒想象過?!?/p>
“這不取決與您,取決于祂們?!?/p>
阿米婭悲傷地看著赫拉格,發(fā)現(xiàn)他佝僂著身子,顫顫巍巍,驚訝于自己從未發(fā)現(xiàn)赫拉格如此蒼老。
“不要再背叛自己,阿米婭?!焙绽裾Z重心長道:“停手,和博士談一談?!?/p>
“羅得島上忠于博士的部隊所剩無幾了,也正是因為博士還活著,外面那些艦隊不會輕易對我們開火?!毖擦终哐a充道:“我們?nèi)匀皇莿倮??!?/p>
阿米婭長長嘆氣:“我不是神選者,對么?”
“你欺騙了我們所有人?!焙绽裾f道:“但現(xiàn)在這不重要。”
“讓所有干員和。。。惡魔。。停止攻擊。我想要邀請博士,來艦橋談一談?!?/p>
阿米婭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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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這是什么?維多利亞太空歌劇小說嗎?”12f說道:“博士去和阿米婭對陣,然后讓戰(zhàn)帥神形俱滅?博士不會去的!”
“我持相同態(tài)度,博士?!彼驮崛搜a充道:“我不相信那些惡魔會乖乖停戰(zhàn)?!?/p>
“我的卻也不想去。”博士說道:“照目前的局面,只要再拖下去就能贏?!?/p>
博士抬眼觀察周圍的干員們,疲憊的眼中有些綻放出期待,有些顯露出失望。
“但贏不是我們當前的要務(wù),同僚們。”博士說:“我會去見阿米婭。”
九、
強大的法力將厚重的鋼鐵艙門撕開,像揉紙巾般扭曲扔在一邊。
“有什么遺言嗎?”塔露拉問道。
“我沒有邀請你。”黑蛇說道:“請收起你的熱情?!?/p>
“那就是沒有——”
烈焰席卷了安格拉曼紐特的艦橋,將名為卡謝娜的女人吞沒、攪碎。
塔露拉望著冒著熱氣的焦黑艦橋,不敢松懈自己的警惕,她預感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的結(jié)束。果然,角落里焦黑的混沌勇士尸體突然間坐了起來,奮力張開黑洞洞的喉嚨,用可怕的聲音說道:
“你可以再嘗試一千一萬遍,不會有什么區(qū)別?!?/p>
“我有的是時間來折磨你。”塔露拉笑道,打了一個響指,被黑蛇附體的殘軀瞬間便被法術(shù)炸的粉碎。
“如果你只是為了這種事情浪費時間?!绷硪痪呤w開口說話:“我很失望,塔露拉?!?/p>
“沒人問你有什么感想,閉嘴?!彼独f著,將黑蛇的附身炸碎,然后開始集中起意念施放大型法術(shù)。
“你在做什么?”椅子下一顆頭顱開口問道。
“放逐你——讓你滾回亞空間?!?/p>
那顆頭顱毛骨悚然地笑了起來,隨即又安靜了下來。
“思考,用你的腦子思考,塔露拉?!备晁飨柕臍堒|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我不是惡魔。我不會被驅(qū)逐,我是不滅的——”
“實踐出真知。”塔露拉輕蔑地回應(yīng)道:“你總得讓我試試。”
“盡管嘗試吧?!北缓谏吒缴淼母晁飨枓呷ヒ巫由系幕遥紤械刈谂為L位置上,拖著腮幫子欣賞塔露拉的表演:“你、卡謝娜、戈索希爾、還有黑蛇。。。都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何必自作多情呢?”
在塔露拉法術(shù)的驅(qū)動下,失去四神賜福的亞空間力量慢慢從艦橋消失,現(xiàn)實宇宙逐漸奪回了屬于它的法則,而黑蛇似乎并不受此影響。
“就像我說的,我不是惡魔?!?/p>
“你做的事情比惡魔還惡心?!彼独艞壛耸┱狗ㄐg(shù)驅(qū)逐黑蛇,也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開始思考如何徹底消滅黑蛇。
“很高興看見你冷靜下來。”黑蛇笑道,戈索希爾的笑容讓塔露拉覺得很不舒服:“你不在我的計劃中,但我仍然邀請你和我一起觀賞這場盛會?!?/p>
“比方說世界毀滅嗎?”塔露拉笑道:“你不會得逞的。”
“到底是什么讓你覺得我會這么想?我真的很抱歉?!焙谏邠u頭道:“我邀請你來觀賞盛大的登基儀式,見證新王國的誕生,見證秩序與和平?!?/p>
“你不是和邪神一伙的?”塔露拉問道:“你難道想要取代邪神?”
“我怎么敢?!焙谏邿o奈地笑道:“我的力量比起祂們,不過是九牛一毛?!?/p>
黑蛇指了指舷窗外的羅德島艦,補充道:“但是有人可以,我們的王——我們的身家性命,我們的理想信念,我們所締造建構(gòu)的存續(xù),都取決于我們的王?!?/p>
“你指阿米婭?”塔露拉疑惑道。
“在我繼續(xù)解釋下去之前,請你知道這不是一個邪惡的計劃。”黑蛇說道:“我是所有人的朋友?!?/p>
還在塔露拉疑惑不解之時,黑蛇又拋出一個問題:“你知道奸奇艦隊去哪兒了嗎?”
“他們撤退了不是么?”塔露拉并不了解戰(zhàn)局,只是依據(jù)直覺回答:“撤回他們該去的地方吧?!?/p>
“好地方?!焙谏哔澰S道,它扭頭看向窗外,異常的光亮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黑蛇看著天邊的光點緩緩消失在云中,眼神飽含欣喜與熱情:
“看,那是典禮的煙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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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奇艦隊并沒有撤退,它們傳送到了喀蘭圣山,并且正在玷污那里。
銀灰絕望地看著報告,那些雪片般從圣山發(fā)來的求援信息、殘忍可怕的殺戮、邪惡的儀式、和以喀蘭子嗣之血為祭品召喚出的高階惡魔,耶拉岡德正在死去,無可挽回地死去。
怎么自己就想不到在圣山留守兵力防守呢?不,不是沒想到,而是戰(zhàn)爭已經(jīng)榨干了喀蘭所有的兵力。在混沌邪神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掙扎都是無用功,這是一個陽謀,一個死局,哪怕自己站在原地不動,絕路也在狂奔而來。
尊勝洲上的士兵們猶如身處末世,所有規(guī)則、觀念都被混沌力量壓得粉碎。銀灰只能放空自己攤在椅子上,任由周圍人哭喊和尖叫,他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無力,做不出任何有用的事情。
“大君,我們?nèi)栽谶@里,站著?!膘`知說道:“想烏薩斯人一樣?!?/p>
“喀蘭已經(jīng)覆滅了。。?!便y灰回答道:“只有雪原?!?/p>
“不管在哪一年,冬天總是會下雪的,不是么?”
“有時候初夏都會下雪?!便y灰苦笑道:“凍死了很多沒有準備的人。”
“只要有您在?!膘`知說:“您就是冬天,只要您還存在,雪就會一直下?!?/p>
舷窗外寒落要塞的發(fā)射井冒著熱氣,羅德島為那里同上了暖氣,方便武器系統(tǒng)的搭建和施工。銀灰大概猜到了羅德島手中握有怎樣的武器,他率艦隊而來也正是為了阻止羅德島用它來威脅全世界,但現(xiàn)在,恐怕顧不得那么多了。
“倒頭來還是羅德島?!便y灰說:“讓他們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吧。”
話音未落,發(fā)射井周圍冒出煙塵大作,耀眼的火焰從發(fā)射井中噴涌而出,像是一枚小太陽爬上了陰沉的天空,但那小太陽頂端的是銀灰從未見過的巨大火箭。他還沒來得及向羅德島求援,為什么火箭突然就發(fā)射了?
銀灰和靈知驚訝地看著對方,幾秒鐘后由驚訝變?yōu)榱丝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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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射向哪兒?”博士問道
“喀蘭圣山。。?!卑⒚讒I回答道:“消滅那里的奸奇惡魔。”
“我希望你是對的,阿米婭?!辈┦繌妮喴紊现鹕韥?,邁向控制臺和阿米婭,隨行的忠誠派護衛(wèi)步步緊逼;而阿米婭的部眾也繃緊了神經(jīng)以防有任何不測,只有阿米婭是輕松的,她好像敞開心扉傾訴了所有事情,而現(xiàn)在只要證明自己的決心,就能讓一切結(jié)束。
“您和您的族人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苦難,馬上將要迎來終結(jié)了。我將證明給你看,博士?!?/p>
“你仍然希望用武力去威脅整個泰拉。我明白的你的意思?!辈┦繘]有理會阿米婭,徑直走向舷窗說:“我們那代人,沒有那么傻。你能想到的,我們都嘗試過了?!?/p>
“我們計算過那枚炸彈的當量?!卑⒚讒I向博士展示計算數(shù)據(jù),繼續(xù)說道:“它的殺傷范圍并沒有傳說中那么可怕,也只是能覆蓋圣山城區(qū)的一部分,仍在可控范圍內(nèi)?!?/p>
“阿米婭,惡魔實際上一群非常有生活儀式感的東西。”博士說:“有什么東西,能夠帶來足夠的戲劇性,又能獻祭成千上萬條生命,讓惡魔自由地出入現(xiàn)實宇宙呢?”
“嘭!——一場驚天的爆炸!”博士強調(diào)道。
遠方山的那面天空綻放出璀璨的光亮,連下了好幾天的雪的烏云被未知的力量再一次驅(qū)逐,露出了耀眼的天空。強烈的地震晃動著羅德島,氣壓計報告了一個瞬時的巨大壓力變化,正在嗡嗡響著警報。
一輪太陽,緩緩升起,耀眼地使天空失去顏色,擠占了整個天穹。
十、
“星姐,抱歉這么晚了麻煩你?!?/p>
“沒事,人在哪兒呢?”星熊向他的下屬問道,對于她而言,無論是辦案還是出去喝酒,半夜被一個電話吵醒都是平常事,她也并不在意。
“在審訊室,那兩個新來的在對付他。。。?!?/p>
警員的話音未落,身后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緊接著自己就被一把推開。
“你叫來的?”詩懷雅氣呼呼地問道:“至于么?”
“張哥叫我打的電話,我也沒辦法。。?!?/p>
“這樣吧,我做主?!痹姂蜒畔蛐切芴嶙h道:“你先回去休息,結(jié)果出來了我們再通知你好吧?!?/p>
“嘿,別為難他?!毙切苄Φ溃骸斑@案子跟我也有關(guān)系,讓我來吧?!?/p>
“啥都跟你有關(guān)系是吧,哼?!痹姂蜒呸D(zhuǎn)身回辦公室,端出兩杯咖啡遞給兩人:“我上周就幫你說話,讓他們給你放個假?!?/p>
“你不也還在加班嗎?”
“北邊的戰(zhàn)線吃緊,龍門馬上也要變成前線了。”詩懷雅搖頭道:“你我恐怕不是在加班,是在服役?!?/p>
巴蒂斯塔·羅德里格斯,玻利維亞偷渡客。在龍門一直從事洗錢、販賣違禁物品的生意,因為相關(guān)嫌疑被捕兩回,都是關(guān)了半個月找不到證據(jù)就給放了。他今晚因參與混沌崇拜活動被捕,現(xiàn)場證據(jù)表明,他和星熊一直追查的大規(guī)模人祭案件有關(guān)。
“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足夠的證據(jù)送你上電椅,好好想想?!毙切芊畔掳讣牧?,對罪犯說:“仔細想想,還有沒有立功的機會?”
巴蒂斯塔打量著周圍那些沒有呼吸的警衛(wèi),笑著問星熊:“那是你的同事?”
這些為了專門隔絕混沌影響而專門改造的機械特警,確實是星熊的同事。星熊理解并敬佩他們做出的犧牲,卻也在他們目光注視下感到不適。
“是,你的法術(shù)對他們沒用?!?/p>
“你會不會變成那樣呢,警官?”
“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毙切芷沧斓?,心里很難不想念被窩。
“那讓命運的漩渦決定吧。”
巴蒂斯塔松開了他一直緊握的手,一個小東西從那奸奇圖騰紋身的手掌調(diào)出來。星熊下意識地跳起來抄過了盾牌,那些機械警衛(wèi)也在瞬間掏出了武器,按住了罪犯。
那是一個多面骰子,在桌上滴溜溜打轉(zhuǎn),最后停在了“9”
“星姐!地震了!”剛才的警員突然打開門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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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邁的守塔人盯著黑暗渾濁的海面,浪花似乎格外暴躁,這令他不安。
海嗣的襲擊越來越頻繁,它們像是被某種可怕事物軀干前夕的魚群一般,守塔人甚至可以在它們扭曲的情感中讀出恐懼。
這注定又是一個難熬的晚上,就像混沌危機降臨后的每個晚上一樣。
老守塔人鎖緊了燈塔的鐵門,摘下了掛在門邊的長劍,抱著它一同上樓;他給自己沏了一壺茶,希望能讓自己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伊比利亞冬天的海岸又冷又濕,他又加了一層毯子在躺椅上,希望能把冰冷的長劍捂得溫熱。
躺椅愜意地來回搖晃,讓他忍不住要合上眼皮。
但他馬上又意識到了不對勁,窗框在嘎吱嘎吱響,被子和茶壺也在發(fā)出聲響,他和那條大魚的合照也從墻上掉下來,玻璃相框碎了一地。
守塔人抄起長劍沖到了臥室門口,用椅子抵住門鎖,然后忐忑不安地走向窗邊。
翻滾的海面中有無數(shù)光點閃爍著,而在遠處是成千上萬的流星火矢沖出海面,突入大氣層,留下被星光照耀的尾跡。
守塔人沒有聽見海嗣的歌聲,只有渦輪發(fā)動機震耳欲聾的咆哮。
(《燃燒的大地》完,下一篇最終回《終焉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