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Umy蜀月行歌二創(chuàng)文】但為君故(始)
行
【豈有此理!】
驚雷一般的洪聲響起,本就抖若篩糠的傭人們更加膽戰(zhàn)心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一個(gè)活人!】黎家家主隱隱感到心口處一陣絞痛,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一口飲盡,【在這深宅大院之中,竟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愣著!你們這群肉囊飯袋!】鐫刻著精美花紋的茶杯伴著怒斥在地上化為齏粉,傭人們?nèi)珞@弓之鳥一般四散而去,尋找【黎家千金】的下落。
【對(duì)了,那個(gè),那個(gè)!】家主終于想起了一件突兀的事情,抓住一旁的近侍問道,【那位之前請(qǐng)來的吳道長,現(xiàn)在在何處?】
【那,那位吳道長,也在今早魚肚白時(shí)候告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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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妖小姐......我們出長安了嗎?】
被稱為【狼妖】的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答道:【黎篾小姐,首先,我們現(xiàn)在還在長安城內(nèi),令尊對(duì)你的重視程度似乎比你想象地要大,各個(gè)城門都出現(xiàn)了更多的衛(wèi)兵......】
被稱為【黎篾】的少女低聲地嘀咕著什么,但那柔聲細(xì)語很快便淹沒在了市井的喧囂聲之中。
【......其次,貧道不是狼妖,小姐可以叫貧道吳道長?!?/p>
馬蹄噠噠,人聲嘈雜。
【那,吳道長,我們真的能出長安嗎?】
【當(dāng)然可以。】
吳道長無奈地笑了笑。
【只是旅途且長,黎小姐可暫且安眠?!恳恢挥袷[一般潔白的手伸進(jìn)了馬車內(nèi),掌中蜷著一枚小小的丹藥,【服下此顆安神丹,醒來之時(shí)便已別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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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睡眼朦朧的黎篾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迎面而來的清香便已經(jīng)告訴她最關(guān)心的事情的結(jié)果。
竹影婆娑,金烏的恩賜透過青翠灑滿二人,吳道長端起一杯熱茶,輕輕一吹,茶香便溢滿整個(gè)小屋。
輕抿一口,吳道長滿足地嘆了口氣,臉上的愜意滿溢而出:【好茶啊......】
黎篾剛想開口,就被吳道長輕輕抬起的手將想說的話壓了回去。
【首先,如你所見,這里已經(jīng)不是長安了,其次,】她又輕啜一口杯中香茶,悠悠說道,【這里究竟是哪,貧道也尚且不知。只是不遠(yuǎn)處便有一座村莊,如若小姐思鄉(xiāng),旋即可返?!?/p>
黎篾臉上頓時(shí)布滿了笑容。
見狀,茶已過半的吳道長終于放下了茶杯:【小姐,就那么不喜長安?】
【是啊?!?/p>
黎篾推開了竹屋的簡單門戶,望向那遠(yuǎn)方的屋舍儼然、良田桑竹。
【我終于離開那里了?!?/p>
【離開了那個(gè)孕育我,撫養(yǎng)我......囚禁我的地方?!?/p>
歌
細(xì)雨連綿,灑落世間。
敲擊在翠竹上的雨線再次匯聚,為二人的竹舍搭上了一圈雨簾。
燭火飄微,琴聲悠揚(yáng),宮商角徵羽從黎篾的指尖流淌,伴著三尺銀鋼的破空聲,四散而去。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余音繞梁,吳道長最終挽出一個(gè)漂亮的劍花,將這場只有一個(gè)觀眾的舞劍完美地結(jié)束。
用手帕輕輕抹了抹額頭上的一層香汗后,吳道長又坐到了黎篾的面前,斟一杯清酒,緩緩飲盡。
【......夜雨纏綿,詩過幾篇......】黎篾口中喃喃自語,手指微動(dòng),又是一陣琴律悠揚(yáng)。
【......清風(fēng)玉泉,不及一弦......】她突然隨著黎篾的細(xì)語,輕聲和道。
【吳道長也......】
吳道長微閉左眼,輕笑著,右手修長而潔白的食指輕輕封住了黎篾淡粉色的唇,而后俯身向前,在黎篾的左耳邊低聲輕語:【吳糜?!?/p>
熱氣從耳旁拂過,如觸電一般的感受讓黎篾本能地向后一仰。旋即,她便感覺自己的臉上充滿了紅。
倒是吳道長——或者,吳糜?——在看到黎篾那奇妙的反應(yīng)之后,心滿意足地向后仰去,不一會(huì)兒,便響起了輕微的呼聲。
【吳道——不,吳糜......】黎篾看著沉入夢鄉(xiāng)的吳糜,不知不覺便出了神。
【黎篾......】
突如其來的夢囈讓黎篾嚇了一跳,她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好奇地看著逐漸蜷起身體的吳糜。
【黎篾......你走......我沒事......】
夢里的吳糜在經(jīng)歷著什么呢?黎篾想象著,不過很快她便放棄了這種嘗試。
【約定......我做到了......】
二人之間,可以稱得上是【約定】的。
只有那件已經(jīng)完成的事:【帶著黎篾逃離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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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風(fēng)雪啊?!?/p>
點(diǎn)完了最后一筆,黎篾放下了手中的妝筆,向梳妝臺(tái)旁的窗外望去。
大風(fēng)呼嘯,卷起的雪花如若漫天飛揚(yáng)的鵝毛一般四處飄蕩,偶而會(huì)有些許闖入這間竹舍,溫暖地化成了濁水。
【吳糜?】
【啊......】
坐在另一旁,專心致志地觀賞著這場大雪的吳糜一驚,似是剛從心事之中被黎篾喚醒。
【我在長安的時(shí)候,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雪?!?/p>
【長安......】吳糜楞了一會(huì),【長安近些年,并不少雪吧?】
【雖然如此,只是那雪都與我無關(guān)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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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漂亮!外面下雪了!”
“黎篾,快回屋,你身體弱,可不能染上風(fēng)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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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場壯麗的雪景啊......”
“哎呦,小姐,請(qǐng)您快快回屋歇息吧,如若您觀雪染疾,小的們也擔(dān)當(dāng)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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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外面,呃,現(xiàn)在確實(shí)挺冷的.......】
【......我知道?!?/p>
黎篾輕輕合起了胭脂盒,從一旁的書箱中取出了先前的詞本。
【......你想出去看看雪嗎,黎篾?】
身旁傳來吳糜的聲音,黎篾抬眼望去。
【但是......】
【只需告訴我,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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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貂裘的少女立于雪中,看著紛飛的雪花匆匆拂過,灑滿竹間與大地。她伸出手掌,輕輕接住了一片雪花,而它轉(zhuǎn)瞬即逝,僅在掌中留下了些許水漬,作為它曾經(jīng)存在的證明。
【冷嗎?】佇立在一旁的吳糜走近了她一點(diǎn),隨口問道。
【嗯......】黎篾只猶豫了一瞬,【手,有點(diǎn)冷?!?/p>
【可以幫我暖暖手嗎?】
【手爐......】吳糜頓時(shí)想到,去竹舍中找找當(dāng)時(shí)從馬車上帶來的那些箱子里有沒有手爐一類的東西。
【沒帶那個(gè)!......】
怎么可能。
雖然這么想著,但吳糜還是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回到了黎篾的身邊。
【下次再落跑的時(shí)候,可要記得帶上啊?!?/p>
【沒有下次了吧......就算真的有...那也是你要記得帶...】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
吳糜握住了黎篾的手,二人呼出的白霧交織,匿于大雪之中,漸行漸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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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是真的在保護(hù)你啊?!?/p>
看著一旁熟睡的黎篾,吳糜長嘆了一口氣,心底涌起一陣陣的擔(dān)憂。
黎篾體內(nèi)的【氣】紊亂不堪,現(xiàn)在的她還能如常人一般活動(dòng)自如,很大一部分是以往那段深居簡出與食藥調(diào)養(yǎng)時(shí)生活的功勞。
只是現(xiàn)在,離開了長安的她,究竟還能支撐到什么時(shí)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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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糜(mi):一位神秘的道士,在黎家千金【黎篾】失蹤前曾到訪過黎家,而在【黎篾】失蹤后,吳糜也不告而別。
黎篾(mie):黎家千金,自幼體弱多病,在黎家大宅深居簡出,卻在某天突然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