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鋼琴師

?? 十號巷，都市二十六條平平無奇的后巷中的一條，除了”十“這個前綴外，它與其它同屬于這座都市的一部分的后巷一樣，都有著出奇一致的”景色“——昏暗的天空，破舊的街道，與過往行人麻木不仁的神色，共同構(gòu)成了名為“生活”的灰暗畫卷。

?? 帶著幾分醉意的邋遢男人推開房門，撕下門上的小廣告和水電賬單，帶著一身酒氣走出了他的房子。

?? 男人名叫羅爾，48歲，是在十號巷“老維特”酒吧工作的鋼琴師。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他與這條巷里其他默默無聞的鋼琴師一樣，默默無聞。

?? 說是鋼琴師，其實他與巢里那些受到“翼”資助的幸運兒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 巢里的鋼琴師們都能穿著干凈的禮服，在由那些“世界之翼”修建的宏偉場館里，為巢中的有錢人們演奏，即使這場演出只有一個音符，他們也能得到全場觀眾的鮮花和掌聲。

?? 而自己呢？只是個破酒吧中的打工仔，雖然比起那些連工作都找不到的倒霉鬼來說，他已經(jīng)算是幸運兒，但他作為一個死要面子的鋼琴家，也看不起自己的生活——在破舊的小酒館里，胡亂扒拉著半盒只能吃個半飽的飯，坐在快被蛀蟲蛀成空心的凳子，用破舊的三手鋼琴，為那些狗屁不通的大只佬彈奏助興的二流小曲，連彰顯自己鋼琴師職業(yè)的三件套禮服也顯得皺皺巴巴，頹廢的胡須上還沾滿了黑面包渣，哪里有個正經(jīng)鋼琴師的樣子！

?? 但這又如何？像自己這種后巷人，能混個工作，有口飯吃，在十號巷已經(jīng)算是“中產(chǎn)階級”了，這可是后巷中大多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 可是羅爾不這么想，因為在他來到十號巷之前，他離過上像他那些同行一樣的幸福生活，只有一步之遙。

??

?? 羅爾曾經(jīng)也同巢中那些熱血青年一樣，是懷著夢想與希望來到十號巷的。他原本是巢中的居民，父母都是前L公司的雇員，早就擁有了巢的居住權(quán)。

?? 在這種優(yōu)渥環(huán)境下成長起來的羅爾，早就擁有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美好生活。

?? 他有愛他的父母，也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有和善熱情的鄰居，也有自己的青梅竹馬。

?? 他在巢中的學(xué)校時，就展示出了驚人的才華——他學(xué)習(xí)刻苦，常年霸占榜一寶座；

?? 他多才多藝，全校二十多個社團(tuán)中，他都是最為活躍的那個，而他最常參加的，還是鋼琴社，也正是在那里，他邂逅了命中注定的那個女孩。

?? 他們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練琴，一起參加社團(tuán)活動，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在學(xué)校天臺上，看那劃過天空的流星。

?? 就像許多小說中寫的那樣，他們在畢業(yè)典禮上相互表露了心意，如果有稍微看點愛情小說，就不難想象所謂“成家立業(yè)，白頭偕老”之類，俗套但美滿的劇情。

?? 但羅爾與一般人不同，他有著更加遠(yuǎn)大的志向。

?? 他在學(xué)校小山上那棵櫻花樹下，向她發(fā)誓，當(dāng)他能夠彈奏出能打動上萬人的樂曲的那一天，向她求婚，給她最完美，也最難忘的幸福。

?? 為此，羅爾離開了L巢，來到十號巷，尋找靈感，磨練技藝，拼盡全力創(chuàng)作出那首最偉大的作品，即使被重重鐵網(wǎng)所阻隔，但羅爾依舊堅持著對偉大作品的追求，他一日復(fù)一日的刻苦練習(xí)，只為能來到她的身邊，給她最美好的生活。

?? 二人分開了—— 一個來到后巷追逐理想；另一個留在巢中扎根現(xiàn)實。他們奔跑，追逐著名為”希望“的曙光，期待著二人的命運再度匯聚的那一天。

?? 但是，生活卻總是給人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與“驚嚇”。

?? 成了，成了，我成了！

?? 當(dāng)美妙的樂曲回蕩在破舊的小巷中，沉睡的居民們都被美妙的樂音從夢中喚醒，沉醉在無與倫比的樂曲之中時，羅爾知道，他可以回去了。

?? 八年，整整八年，他苦練自己的技術(shù)，孜孜不倦的練習(xí)，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在這夜深人靜的后巷，他終于演奏出了最為完美的樂曲!

?? 八年的時間，也在羅爾的身上留下了痕跡：他身材變得更高大，臉部輪廓更加方正，手指也更加修長，上面布滿了繭——努力練琴留下的“紀(jì)念”，但即使身在后巷，他也沒有沾染上一絲后巷的塵土，反而比以往更有藝術(shù)家的氣質(zhì)，讓人印象深刻。

?? 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她，羅爾的手就抑制不住的顫抖，讓人不禁感嘆古人的智慧，能造出“欣喜若狂”這個成語來。

?? 一只手搭上羅爾的肩膀，將羅爾的思緒帶回現(xiàn)實。

?? “呵，小子，你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呢，那首音樂實在是棒極了?！?/p>

?? ”老威爾“酒館的掌柜，威爾-克萊因站在羅爾身后，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許道。

?? “哪里哪里，只不過是小試身手罷了，您過獎了。”羅爾一看見這位恩人，便連忙起身，向老威爾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 八年前，羅爾第一次來到十號巷，就遇上了三個膀大腰圓的男人，他們自稱“喪家犬”，是這條巷子的保護(hù)者，來到這里就要給他們上貢足夠的money作為保護(hù)費。羅爾自然是拒絕的，于是乎，天真的羅爾第一次遭到了來自都市的毒打——被紋著滿身強化紋身的三個大漢一頓暴揍，并失去了身上所有的財物——那是他一周的生活費。

?? 正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離開時，一個老人攔住了三個大漢，讓他們仨交出搶來的東西還給羅爾。

?? 作為“喪家犬”，三人自然不會放棄已經(jīng)到手的“肉”

?? 于是三分鐘后，當(dāng)老人從倒在地上的三條“喪家犬”身上搜刮完他們身上所有財物，并將其還給羅爾時，三條敗犬的眼中早沒有了最開始的囂張，只剩下了最為純粹的恐懼——

?? “這老東西，怎么可以那么能打？！"這是三人共同的心聲。

?? 老人卻毫不理會躺在地上的三人，只是徑直越過倒在地上的三條大狗，走向羅爾，取出挎包，將羅爾的生活費并”喪家犬“收到的保護(hù)費全部交給了羅爾。

?? 羅爾呆立在原地，第一次來后巷的第一天，就看見瘦弱的老人只用拳頭就將三個肌肉猛男像爺爺打?qū)O子一樣錘翻在地，這視覺沖擊力，可不是一般的強。

?? 直到老人將那一堆眼鈔遞給羅爾，他才回過神來，雙手接過，并對老人說道：”謝謝您出手相助，請問您是？“

?? 老人風(fēng)輕云淡的答道：“我是威爾-克萊因，十號巷'老威爾'酒吧的掌柜，你叫我威爾就行?！?/p>

?? 羅爾連忙謝道：“十分感謝您，威爾老先生。”通過剛剛一系列事件，羅爾認(rèn)識到，眼前老人的身份不一般，想到這里，他拿出老人剛剛交給他的眼鈔，全部遞給了威爾。

?? 威爾一愣，連忙將羅爾拿著眼鈔的手推回去。

?? “誒誒誒小伙子你這是做什么，趕緊把錢收回去，這錢我要不得?！?/p>

?? 羅爾不但沒收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 “不行老先生，您剛剛救了我一命，這只是我對您的感謝而已，請您一定要收下?！?br>

?? 一老一少兩個人僵持許久，最終羅爾還是拗不過老威爾，收回了手。

?? 老威爾沒有收錢，人卻沒走，反而站在原地，仔細(xì)端詳著羅爾，羅爾被他看的發(fā)毛，忐忑著說道：“威爾先生，您用這種眼神看我是為什么？”

?? 老威爾反應(yīng)過來，尷尬的咳了兩聲：“我只是有些好奇，像你這種年輕人，在十號巷還敢穿的這么整潔，是誰給你的勇氣？”?

?? 羅爾有些不知所措，這身衣服是他從巢中的的家里帶來的日常衣物之一，怎么就會被那幫混蛋盯上了？

?? 老威爾見他還是不懂，便解釋道：“這里是后巷，在后巷的人敢穿的像你這么整潔的，一般都是收尾人或是剛從巢里來的小萌新。你沒帶武器，肯定不是收尾人，在那群混球眼里，像你這樣剛從巢來的小朋友，就是移動保險柜，人又好欺負(fù)，油水又多，在這種鬼地方，就算你噶了，他們把你的尸體往街上一丟，半夜清道夫把你變成液體當(dāng)燃料使，多方便！而你卻穿著這樣的衣服，大搖大擺走在街上，這不就等于告訴那幫老六'我就站這，是兄弟就來搶我阿'嗎？除非他們眼瞎，不然他們不搶你搶誰？！”

?? 羅爾見老人說的一套一套的，應(yīng)該是個熟悉后巷的人，便再次說：“非常感謝您，威爾先生。我的確是剛來后巷，想在這里磨練自己。我想找份工作，請問您知道哪里需要招鋼琴師嗎？”

?? 威爾沉吟了一會，說：“現(xiàn)在十號巷的酒吧都沒有空缺的鋼琴師職位了，要不你先來我這兒住一晚，我給你找份工作干？”

?? 羅爾大喜，連忙道謝：“再次感謝您，威爾先生！”

?? 威爾沒有搭話，只是示意羅爾跟著他走。羅爾連忙跟上。

?? 來到酒吧后，威爾讓羅爾先坐在沙發(fā)上暫時等待一會兒，他先去換身衣服，再整理一下客房。

?? 但沒過十五分鐘，羅爾就聽到了威爾的怒吼，然后就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 又等了好久，威爾從酒吧大門沖了進(jìn)來，滿臉通紅，憤怒的大吼道：“那個天殺的狗東西！”

?? 羅爾被嚇得一激靈，驚恐道：“威爾先生發(fā)生什么了？??！”

?? 威爾余怒未消，大聲吼道：“那個天殺的鋼琴狗！我兩年前剛剛花了2000眼雇他來我這里當(dāng)鋼琴師，這才干幾天他就拿了我店里所有的錢跑路了，要不是我剛好撞見他在我房間里拿東西，他肯定會把我整個房間都搜個底朝天，然后帶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逃之夭夭！天殺的狗東西，恩將仇報！”

?? 威爾一邊怒斥著天殺的鋼琴師，一邊走進(jìn)房間，重重關(guān)上了門，留下羅爾一個人呆若木雞。

?? 過了一會，威爾走了出來，對羅爾道歉：“抱歉啊小伙子，我剛剛有些失態(tài)，把你給忘了，抱歉?！?/p>

?? 羅爾一驚，弱弱道：“您說您雇的鋼琴師跑了，我正好會一點鋼琴，要不……您讓我試試？”

?? 威爾一頓，很久才說出一句話來："……你不會像他一樣，卷了我的錢跑路吧？"

?? 羅爾一驚，而后連忙回答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是那樣的人，請您相信我。”

?? 威爾盯著羅爾的眼睛，如刀鋒一般鋒銳的眼神看的羅爾心里十分不安。

?? 他說：“好吧，我宣布，你被雇傭了，就在我這里當(dāng)鋼琴師，月薪500眼，一月一結(jié)。沒問題吧？”

?? 羅爾沒想到這么輕易就找到了工作，喜出望外，大喜道：“謝謝您，威爾先生！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工作！”

?? 威爾笑了笑：“沒啥好謝的，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但你一定不要學(xué)你的前任那樣啊，否則……”

?? 這時，酒館的大門被推開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背著各種制式武器的人走了進(jìn)來。為首隊長打扮的男子上前一步道：“尊敬的威爾-克萊因先生，您的委托已經(jīng)完成，那個鋼琴師的人頭，我們已經(jīng)帶回來了?！闭f罷，隊長接過下屬手中的袋子，一甩手扔在了酒吧地板上。

?? 威爾拿起袋子，打開一看，滿意的點點頭，將袋子扔回給隊長。

?? “有勞了?！蓖栍秩〕鲆化B眼鈔遞給隊長。

?? “這是我們應(yīng)該的，我們收尾人，拿錢辦事是職業(yè)道德?！标犻L接過錢，恭敬道。

?? 說著，隊長將厚厚五疊眼鈔取出，雙手交給威爾。

?? 威爾數(shù)了數(shù)，道：“好，不用緊張了，你們可以走了?！?/p>

?? “感謝您委托我們空事務(wù)所完成任務(wù)?！笔瘴踩岁犻L微微鞠躬，隨后對一干手下一招手，從酒吧大門魚貫而出。

??? 威爾目送他們走遠(yuǎn)了之后，緩步走到酒柜旁拿了瓶烈酒，擰開瓶蓋，猛地灌了一大口，打了個嗝，轉(zhuǎn)身對羅爾道：“那個收尾人隊長叫張浩空，七階收尾人，收費標(biāo)準(zhǔn)卻只按九階來算。他很早就開始做收尾人這行了，但收入一直不怎么好。我和他爸是老相識，當(dāng)年一起耍的好兄弟?？上茉缇妥吡?，只留下他一個獨苗。我不忍他獨自在后巷里摸爬滾打，就收養(yǎng)了他。那年他才8歲?！?/p>

?? 威爾頓了一下，摸出個鐵質(zhì)卷煙盒，點了根煙，猛吸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繼續(xù)說道：“這孩子打小就懂事，11歲就在酒館里打下手。還別說，他調(diào)酒還真有一套，來喝的客人都說好喝，拜那小子所賜，那段時間生意特別好，那段日子……哈，還真是美好，比現(xiàn)在強多了?！?/p>

?? 威爾又吸了一口煙，接著說道：“后來有幾個混小子來店里鬧事，砸壞了好多東西，我那叫一個心疼啊，這都是我年輕時自己賺錢買來的，還花了我老鼻子錢呢，幾下就被他們砸毀了。”

?? “但就這時候，那孩子沖進(jìn)來了，他拿了根掃把，狠狠往領(lǐng)頭那混球頭上敲去，哐的一下，掃把桿打斷了，那小子頭破血流倒在地上，另外幾個孬種看見他們大哥受傷了，連忙抬起他來開11號溜了。”

?? “后來整理酒館的的時候我問那小子，這棍法是誰教你的，他說：'這是我爸叫我的，他總跟我說在后巷混，沒真本事是不行的，天天拉我陪他耍棍子，我拗不過我爹，只好和他一起練了，沒想到還能在這時派上用場。'說完那孩子就哈哈大笑起來，我也和他一起笑，但我看見，他笑的時候，有滴眼淚從他眼角就流了下來?！?/p>

?? “那天晚上，這孩子親眼看見了他爸被尋上門來的仇家殺掉，尸體就躺在他的眼前，那叫一個慘吶，我找過去時，就聽見那孩子在那里哇哇哇的哭，我連忙趕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爸已經(jīng)沒了?！?/p>

?? “那天他流淚，應(yīng)該是想他爸爸了吧?！?/p>

?? 威爾掐滅了煙，抹了把眼睛，繼續(xù)說道“那天以后，那孩子就好像發(fā)了瘋一樣，拼命練習(xí)他爸教他的棍法，我問了他才知道，他這是害怕自己忘記了他的父親，為了永遠(yuǎn)不忘掉他，拼命練習(xí)棍法，用來銘記他與他爹在一起的那段記憶?！?/p>

?? “我當(dāng)時就感動的老淚橫流啊，我就說你爸有你這么一個孩子，他在天上也會很欣慰的吧?！?/p>

?? “那之后他有練棍時，我就在一旁指導(dǎo)他，他的天賦很高，已經(jīng)超越了他爹當(dāng)年的水平。我也慢慢教不太動了，就讓他自己摸索?！?/p>

?? “就這么過了很久，他也18了，我還記得他十八歲生日那天，他跟我說他想做收尾人，我當(dāng)時就楞在哪兒了。養(yǎng)了這么久的孩子，說走就要走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p>

?? “然后我聽他說要當(dāng)收尾人，也沒有太驚訝就是了，我還不知道他是塊怎樣的料？他有遠(yuǎn)超他爹當(dāng)年的天賦，在我這兒做酒保，也是屈才。而且他也一直放不下他爹當(dāng)年的慘狀，一直都想找出那個殺害他爹的混蛋，所以我也沒攔著他，就讓他出去自己打拼了?！?/p>

?? “后來那孩子成了七階收尾人，有了自己的事務(wù)所，但他也不太搞那些人情事故的東西，這些他搞不來，他也沒少吃過這方面的苦，現(xiàn)在事務(wù)所雖然還沒倒閉，但也不遠(yuǎn)了。我這些年開酒吧也積了些余錢，也常常資助他，才能撐到現(xiàn)在?！?/p>

?? 憂愁浮現(xiàn)在老威爾的臉上，上午那個殺氣外露的威爾似乎與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威爾反而更像是一個擔(dān)心兒子的老父親，倒是讓人不勝唏噓。

?? 羅爾靜靜地聽著微醺的老威爾講述著陳年舊事，他自己的思緒也隨著老威爾的故事來到了那個塵封已久的世界中去……

?? 老威爾講完了故事，站起身來，對羅爾笑道：“呵……好久沒有這么痛快的喝酒了，還真是懷念啊。話說回來，也真是難為你這個年輕小伙了，被我這個糟老頭子拉著聽他扯東論西，呵呵……”

??? 說罷，威爾站起身，拍拍羅爾的肩膀：“好了，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房間已經(jīng)整理好了，但弄亂了要你自己收拾，我一把老骨頭了，收拾不太動了，你看著點哈?！?/p>

?? 羅爾點了點頭：“好的，謝謝您，威爾先生?！闭f完，羅爾向威爾再鞠一躬，威爾點了點頭，走進(jìn)了房間。

?? 羅爾也走進(jìn)客房，躺上床，蓋好被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