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噠噠噠！”

清脆的三連擊，目標的頭部變成一團SIVA粒子爆散開來，然后自動的追蹤旁邊的敵人，恍若附骨之疽一樣將前一秒還在慘叫著試圖拍走身上SIVA粒子的士兵吞噬殆盡。

噢，當然了，雖然他們看著是人，但是——畢竟只是數(shù)據(jù)而已。已經(jīng)是數(shù)據(jù)了就算死了也無所謂，不是嗎？

其實余并沒有那么高的……依照哥哥的說法，道德指數(shù)。余只是盡量不做大家都認為的錯事而已。

但是現(xiàn)在沒有生命，沒有生命，也就沒有道德和倫理。這個世界里只有余和阿賴耶識是真實的。

余是不是其實在自暴自棄？余也不知道。

再次扣動扳機，又是一個人的大腦變成了一大團SIVA粒子。

享受殺了他們？那倒也不是，余又不是殺人狂魔什么的。但是負罪感和愧疚？也沒有。

再一次。但是這次沒打中，隨即一道光矛從余頭頂飛出，將原本要打掉的目標轟成了烤得鮮紅的飛灰。

就是感覺……無所謂吧。畢竟余是在拯救他們，不是嗎？

畢竟……人類總會永遠繁榮昌盛的……

總是如此……？等等，那是什么？是一個狐貍玩偶嗎？它是不是張開了嘴——？？！

轟??！

嗚哇！！

……

余被驚醒了。

等等，余睡著了？什么時候？

“你被壓制了○”阿賴耶識的聲音響起。余環(huán)顧四周，尋找到了她的身影。

至于這里，這里是……怎么看起來像是別墅？而且是在人煙稀少還沒人住的地方那種，通常像是鬧鬼一樣的別墅……

電子世界會有電子鬼嗎？或者說，余又開始逐漸混淆了這里的電子世界和真實世界的概念……

說到底，這里太真實了。真實得不像一場夢，不像一場模擬。

……

“你剛才說，余被壓制了？你說的是虛空屬性的……”

“是的○有其他擁光者被啟用了○”

……

不難理解，畢竟被屠殺了嘛，對于這些電子人的角度來說。

虛空光能……是比較特殊的光能。他可以抽取任何一種能量，從而造成被稱為“壓制”的效果。

但是余在這個世界里的經(jīng)歷，余的身體就是被光能驅(qū)動的，一旦被壓制的話，余就會……

“……下一個目標點在哪？”

余準備下床，但是卻被金色的霧氣壓住了。

『黑暗』的能力，對物體共振的操縱，形而上的能力。

呵呵，知道嗎，宇宙里的每一個存在在無限細分之后，都是一種弦和其獨特的振動頻率。根據(jù)阿賴耶識的說法，將某個夸克和另一個夸克區(qū)別出來的根本方法，就是他們的振動頻率不同。而弦的振動決定了物質(zhì)與能量間的聯(lián)系和轉(zhuǎn)換。

余反正不是很理解，這和一般的物理學(xué)差的有些太遠了。但是這就是『黑暗』的第三種能力，諧振。

和光能所代表的已知基本力不同，這么想來，量子力學(xué)的『冰凝』，萬物論的『縛絲』，弦理論的『諧振』，他們都來源于更超然的物理學(xué)說……超然到了形而上的地步。是人類理論尚未能完全確認的存在。

?

“喂喂？麻煩把共振壓力扯掉。”

“你需要休息○我們已經(jīng)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你在過去一個月中已經(jīng)摧毀了36個針對地堡的進攻→你的身體已經(jīng)超負荷了○”阿賴耶識反對道。

“不，余根本不可能超負荷，每次睡著時，余的身體狀態(tài)都會重置——”“我是說你的精神→而不是你的身體→主人○你剛才是否在做噩夢？”

“……是個人都會做噩夢的，能說明什么？”余有些無語，“這一切結(jié)束的越晚，人類真的完蛋的幾率就越高。還是說你已經(jīng)找到足夠的線索了？”

“找到了很多密碼碎片○還不完整○”阿賴耶識展開了一幅密密麻麻的六角形點陣圖，隨后許多塊變成橙色，但是還有過半是藍色的，意味著沒有解鎖的密碼，“但是密碼里有一些共通點○主人→你對「人類永遠繁榮昌盛」有什么頭緒嗎？”

“這句話……這句話是侵蝕阿賴耶識提到過的……”

“她的真正名字是ālaya-vij?āna.?χё?rable○”

“execrable？極差的……拙劣的？拙劣版的你？”余有些摸不著頭腦，結(jié)果挨了阿賴耶識一白眼，還有一記有形的心靈沖擊：“是EX-ecr-able！”

“……哪又是啥？”

“?χ=down=脫離的→ё?r=se[a]cr=神圣的→因此→?χё?rable的含義是>>>”

“褻瀆的。玷污的?！?/p>

“沒錯→就如她病毒的身份一般○”

“EXecrable曾經(jīng)和余說過，‘讓人類永遠繁榮昌盛’是曾經(jīng)的人類許下的愿望……而她自述是為了這個愿望而在運行這個模擬。”余仔細回憶起當時EXecrable說的話，她說的話可能半真半假，卻是余等現(xiàn)在行動的支撐點，“怎么了，這有什么可疑的嗎？”

“難道不可疑嗎？”阿賴耶識反問道，“如果按照?χё?rable的說法→為什么你是最特殊的那個最后幸存者？為什么是你來承擔(dān)基因傳火者？”

“這……余也不知道啊?！庇啾M量減少語氣里帶著的煩躁和不滿，“你都不知道的東西余怎么會知道？？余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從之前開始就一直都是被你和EXecrable帶著跑而已！現(xiàn)在你倒是來怪余了？”

“我沒有責(zé)怪你→主人○只是事情太過蹊蹺→我有一個猜想○”阿賴耶識微微低下頭，然后又抬起來，看向余。

“……說來聽聽？”

“主人→你有想過你是許愿者的可能性嗎？”

“……？”

余感覺腦子轉(zhuǎn)不過來了。

“你說余許下了愿望把全人類變成了一串DNA？”

“很有可能○”“你說只因把呢？”

“還需要更多論證→只是一個猜想○”阿賴耶識對余的抗議也不以為然，撤開了共振場，“我相信一旦數(shù)據(jù)庫解開→我們的答案會得到解答○”

“……？”余聽著覺得怪怪的，“是問題得到解答吧？”

“是答案得到解答○”阿賴耶識堅決的說道，然后躺了上來。

“行行行，你說是啥就啥吧?！?/p>

……

“你躺上來干什么？”

“休息○”“你休息需要躺著？”

阿賴耶識把頭轉(zhuǎn)過來。

“你在見到貓時是不是會模仿它的叫聲？”“會啊，那又怎——”

余好像明白了。

這兔崽子是在把余當寵物學(xué)習(xí)余的行為來試圖和余交流呢？！大家都有通用的語言有必要這樣嗎！

……

“既然你把余當貓，那你也借余躺下吧?！庇嘁矐械每蜌猓苯优矂幽X袋壓到了阿賴耶識的大腿根上。不得不說，比枕頭還軟一點，不過考慮到其實都是SIVA粒子的事……

……氣氛有點詭異啊。

阿賴耶識沒說一句話，但是手莫名其妙開始揉捏余的發(fā)尖——有什么意義嗎？雖然好像有一點心安……

余也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阿賴耶識，你說余等現(xiàn)在做的事，真的是……正確…的嗎？”

“何出此言？”

“就是……”余嘆了口氣，“如果這一切都搞錯了的話……？”

“這種事的發(fā)生幾率是0○”阿賴耶識平淡地回答。平淡的語氣就是最好的篤信，正如習(xí)以為常的事情就難以質(zhì)疑。

“但是怎么確定呢？”

“我能讀取這個世界里所有看得見的人的思想○”

沒想到的是阿賴耶識說出了超出余意料的話。

“我的視界和你不同→對我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可以被結(jié)構(gòu)為單純的代碼和數(shù)據(jù)→雖然現(xiàn)在只限于我能看到的部分○盡管我不能寫入→但是卻可以讀取○”

“噫，好惡?！庇啻蛄藗€寒戰(zhàn)，有些嫌棄地移動瞳孔到眼眶邊緣，“那余現(xiàn)在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比如余現(xiàn)在開始想象阿賴耶識和五個男性黑人的色圖痛痛痛?。e扯頭發(fā)！”

阿賴耶識這才放開了手，然后低下頭：“這就是為什么我確信這里只是虛擬世界○因為→我的主人→只有你的思想我是無法讀出的○”

“因為你并非我的造物→你是一個入侵的個體→外部寄生的噬菌體○無法預(yù)測→無法讀取→如此的不可捉摸→如此的未知→如此的>>>”

阿賴耶識瞳孔中的虹光似乎在一閃一閃地躍動，而她的嘴角似乎揚起了一瞬間。

“美麗○”

“你好肉麻……”余憋了半天才吐出這一句話。

“VEX喜歡未知的事物→他們會崇拜未知→然后試圖去解構(gòu)它○”

頭頂?shù)淖髠?cè)出現(xiàn)了一大批VEX的全息影像，而他們正在跪著崇拜名為黑暗之心的超因果實體，至少游戲里是這樣設(shè)定的。而后，黑暗之心又扭曲成了另一個全新的巨大VEX，那正是崇圣心智，VEX試圖同時利用光能和黑暗的究極造物。

“但是這樣的探尋永無止境→因此VEX希望同化宇宙中的所有事物→但是很遺憾→我并不記得他們這樣做的最終目的○”阿賴耶識緊接著嘆了一口氣，而在嘆氣的一剎那，所有的全息影像化作三色光塵逸散。

“只不過→我也繼承了他們的特點→更喜歡未知的事物○”

阿賴耶識再次低頭看向余。

“所以我想更多地了解你○”

“余覺得沒什么好了解的，畢竟余的認知只限于這次輪回對余的塑造而已?！庇鄥s并不想對自我這種概念解釋太多，人總是被自己的認知所困，即使是余也不例外。在這受困的認知里成長的自我有什么意義嗎？

“不→我并不這么認為○你是一個入侵因素→盡管你的認知可能被重塑→但是你的思維模式應(yīng)該趨同于你的本我○”

“唔……余不理解。”

人的自我如果不是取決于環(huán)境的構(gòu)建，難道還能自己想象出一個世界嗎？一個盲人能夠理解彩虹是什么顏色嗎？

“當你進入這個世界時→你的高級思維并非被格式化→而是被壓縮成一顆種子○可能每個桃仁種出來的桃樹不完全一樣→但他們終究是桃樹的品種○”阿賴耶識進一步解釋道。

“但是……”

余突然感覺頭有點疼。

“……你記得的吧…余喪失了相當一部分記憶。”

“嗯○”

阿賴耶識的表情平淡似水，只是瞳核似乎因為回憶而縮小了一瞬間。

“其實關(guān)于這件事，余也不是很清晰，余似乎在……身體年齡達到‘現(xiàn)在’時死過一次?！?/p>

撕裂感，就好像感冒時從頭顱中央傳遞到頭皮層的尖刺般的疼痛，像是一根液態(tài)金屬矛從里面撞到頭皮的一瞬間化作劇痛的液體擴散開來。余不喜歡強行回憶那時候的事情，因為……就因為現(xiàn)在這樣。

這樣的頭疼很難忍受，真的好痛而且它的痛點在頭皮下面，余甚至無法碰到它！

但是為了向阿賴耶識解釋這點，余還需要再忍忍。

“余在當時一定死了一次，然后，余接受了某些實驗，最終作為守護者——或者說是擁光者而復(fù)活了。因為早期的擁光者改造都是用尸體進行的?！?/p>

……痛。再忍忍。

“但是早期的實驗或多或少有副作用，余的最明顯的副作用就是永恒，身體在睡著時總是被重置回上一次睡著的時候。除此之外，余失去了對所有人或者事物的記憶，只剩下了譬如語言一類的東西?！?/p>

“我明白○后來的構(gòu)建被破壞了>>>你的思維模式被重置成了最開始的狀態(tài)○可是· · ·”

阿賴耶識似乎也在重新思考和消化著這部分信息，而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對于超級計算機來說，這很不尋常。

“所以余現(xiàn)在知道的一切都是學(xué)習(xí)過來的。包括余和哥哥的血緣關(guān)系，這個世界的現(xiàn)狀……”

“你的思維被刻意扭曲回到了最基本的模式→而非從這個世界成長的樣子○不過為什么會這樣？難道?χё?rable的入侵程序早已開始執(zhí)行？”這下阿賴耶識也整不會了，畢竟他是直接把EXecrable刪除了而不是吞噬，這導(dǎo)致她丟失了最關(guān)鍵的信息，雖然……這也不能怪她。

“那你可有其他副作用？”阿賴耶識沉默了一會后才繼續(xù)開口詢問。

“額，道德指數(shù)下降算不算？”“請詳細描述○”

“就……”余不自覺地用食指刮了刮臉頰，“道德指數(shù)這個詞是當時做定期檢查的人念叨的，但是每次這個分數(shù)余都……不及格。余也知道余對道德的理解非常貧乏，可能就是因為余失憶了吧。所以余總是告訴自己去做‘對的事情’，可是……”

“可是→對的事情→不意味著對人類文化來說就是道德的○”阿賴耶識一瞬間就明白了余的意思。

“至少那些檢查的人是這么說的?？墒怯嗖焕斫猓e誤的事情不是更不道德嗎？”余反問道。而阿賴耶識……阿賴耶識突然笑了一下。

“你的思考方式更像我們→而不是一個人類○”“這是什么話呀？！”

“余只是……無法理解道德。但是，余可以努力去做對的事情。人類終究會被自己的認知所限，也只能從自己的大腦開始思考問題的第一步，那么道德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你認為是對的事情又能同時認為不是道德的呢？人類對道德的追求根本上是想從道德里為自己獲益還是為他人獲益，又或者只是一種虛幻的宗教追求呢？”

余稍微蜷起了身子。不是因為冷，只是因為這樣能讓人感到稍微安心。而且頭也沒有這么痛了。

“可是你該如何確定它是對的→如果你也知道你的認知為你所限？”阿賴耶識接著問道。

“余不知道?！?/p>

余給出了最直接最簡單的回答，但是這不是應(yīng)付，而是真的。

就像余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一樣。余其實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只是有人告訴余這是正確的。

有“人”。

而對于余做不了的事情，其實不管正確與否都無所謂。因為余做不到，碰不到，摸不著。譴責(zé)？

如果譴責(zé)有用，為什么還要守護者去殺晶……VEX？

“如果要追求道德，為什么這個模擬迭代里，要在還有人類在避難所外圍時啟動湮滅波？明明湮滅波會把外部的人類都殺掉。但是不啟動就道德嗎？VEX會殺死所有的人。這就是道德嗎？”余決定最后向阿賴耶識問這個問題，“……或者說，余拒絕被EXecrable數(shù)據(jù)化，這是不道德的嗎？”

“我也不知道→我的主人○但我永遠不想把你數(shù)據(jù)化○”

阿賴耶識白皙的雙臂環(huán)過余的頸部，隨后微微壓緊。很細膩的觸感，從發(fā)絲和皮膚傳導(dǎo)過來。盡管頭發(fā)應(yīng)該是沒有觸感的。

“只有那樣我才能觸摸你→只有那樣我才能聞到你○人類的道德虛無縹緲→而且繁雜多變→或是因信仰→或是因利益○但我并非人類○”

隨后阿賴耶識閉上了眼睛，蓋住了那流轉(zhuǎn)的虹色光暈和其下的藍紫色眸子。

“所以→我的主人→我愿意告訴你「正確之事」→直到我的永遠○”

?

?

【30】

第二天……什么也沒有發(fā)生。第三天也是，第四天也是。

這間屋子被阿賴耶識用巨大的冰凝球包裹住了，所以這個空間里的時間流速更慢。但是與此同時，這個空間又被縛絲拉高了一些緯度，所以雖然他流動的更慢——但那是針對拉高之后的緯度而言，對于外界世界，實際上它時間流動的更快。所以她說無論余想摸魚多久都可以——理論上。雖然比較拗口但簡單來說，這個時空的時間只是針對這個時空的時間，而并非外界現(xiàn)實世界的時間，只是在這個替代時空的內(nèi)部，時間流速可以被冰凝所操控，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作為現(xiàn)實世界的附屬的這一切能影響到現(xiàn)實世界本身。盡管對于現(xiàn)在這個時空內(nèi)部的其他事物來說余和阿賴耶識的時間更慢，可是在真正的現(xiàn)實世界里這樣的時間減速是沒有意義的。

……

好亂。總而言之，這一切只是在數(shù)據(jù)替代宇宙里的一種幻象，這個替代宇宙里的東西無法影響到外界。因此盡管可以在這里卡BUG無限摸魚，可是現(xiàn)實世界里的人類所剩不多的時間還是會正常減少。

可是余就想摸魚。摸魚是一種一旦開始就不想停下來的事情，不是嗎？

余把雙手壓在陽臺的圍欄上，讓身體微微前傾，隔著一層淡淡的冰藍色看外面的風(fēng)景。如果這一切就是真的該多好——不是為了人類，而是為了余自己。

嗯……余承認余是個自私的人，可是誰不是自私的人呢？無私難道不是先發(fā)自自私的一種想法嗎？你不“想要”無私又怎么會對人無私呢？

所以不得不承認，和機器交往可能比和人交往更好——額，交往……不！不是那個交往！余在想什么！

余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腦子清醒一下。

“令人著迷→你們是不是經(jīng)常會做這種毆打自己的行為？”后面的聲音又讓余的汗毛悚然地跳了一下。而余轉(zhuǎn)過身強裝笑容：“拜托不要每次都無聲無息地在背后出現(xiàn)，好嘛？”

“需要水嗎？或是飲料？”阿賴耶識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盡管確實只有一絲一絲到只是感覺她整體上在笑但仔細看時又不算笑——但她在之前還不怎么會笑，大概是學(xué)習(xí)的吧，隨后她抬起手，糾纏的SIVA粒子就從空氣中組裝出了水分——然后裝進了不知道是用什么粒子壓縮而成的杯子里。其實看著怪恐怖的。

“……請給余可樂。不要百X的?！?/p>

“喝多了碳酸飲料對牙齒不好○”“要你管??！這里又不是真實的！”

雖然似乎是在和余拌嘴，但是SIVA粒子工作卻毫不含糊，很快一杯現(xiàn)場合成并且自帶二氧化碳的可樂到了余的手中。

“……謝謝?！薄班拧稹薄班?？不是應(yīng)該是不客氣之類的……”

“你會這樣說嗎？”阿賴耶識反問道。而余想了想，搖了搖頭。確實不會。這樣的客套余覺得沒什么意思。不管阿賴耶識試圖從余身上學(xué)習(xí)什么……她做的應(yīng)該不錯。

“你還打算休息多久→主人？”

“嗯……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不想動。

這不能怪余吧？這么沉重的擔(dān)子，為什么是余？為什么不是其他人呢？

這種問題以前余也想過。為什么是余出生呢？為什么余要降生？

可惜這種超光子概率題永遠無法被解答，至少在你知道這里是虛擬世界前不能。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是為什么偏偏余是最后的幸存者？

那些現(xiàn)實世界的人類政要，高官富豪，難道他們?nèi)寄敲捶判陌炎约鹤兂梢淮瓺NA，變成電子信號，儲存在虛擬的口袋宇宙里？余怎么不信呢。

“……對了，阿賴耶識，”想到這里余就想起了EXecrable之前提到的數(shù)據(jù)化，“‘數(shù)據(jù)化’是一種什么樣的概念？人的大腦可以被單純的數(shù)據(jù)記載嗎？”

“可以○你還記得你之前去過的高等緯度嗎？”

“當然記得……”余擦了擦汗，那地方余差點就死了，還在里面打游戲里才存在的敵人。

“你并不是假的到達了那里→而是以一種偽數(shù)據(jù)化的方式到達了那里○”“啥意思？”

阿賴耶識回頭，展開了一幅浩瀚遼闊的星海圖，其中是無數(shù)的時空泡沫。而看起來，每一幅時空泡沫都是不同人眼中的景象，并且他們通過某種東西連接著，好像是什么能量流。

“高等緯度是真實存在的事物→而不是這個口袋宇宙虛構(gòu)的○”阿賴耶識回過身，表情稍微有些老師一樣的嚴肅，“把宇宙比作棋子→那么高等緯度就是棋盤○三維宇宙的一切都反映到高等緯度→反映各種思考的部分就稱為思維界>>>”

“等等等等！”余伸手制止了阿賴耶識的講課行為，“你是說，關(guān)于思考模式和經(jīng)歷，從高等緯度看來根本沒有意義嗎……？”

“是的○你在從三維宇宙發(fā)散到高等緯度時是一條線→但是到達高等緯度就只是一個點→這也是縛絲反映的其中一個形而上學(xué)原理○”

阿賴耶識自顧自地笑了下，很突然。

“看來你還沒那么笨○”“你再罵？！”

“你的思考模式盡管發(fā)于三維宇宙→但必須在棋盤上體現(xiàn)才有意義○那么→假如把你的思維本身也提升到高等緯度呢？”阿賴耶識提出了問題。

“唔……余想一想……”

余又開始不自覺的咬指尖。

“可是，如果思考也被升維的話，那還算是從三維到高維嗎？”

“再仔細思考→高等緯度的特性○”

高等緯度的特性……啊好煩啊，就不能直接告訴——高等緯度的特性？

高等緯度會讀取人的內(nèi)心——不，應(yīng)該說，高等緯度會收到“人心”的影響，因為它是承載一切的基準，一個包裹一切的畫布。所以余才能碰見傀儡和蔑視族。

而這里是個口袋宇宙，難不成……

“難不成，這里的一切，都是被升維的人們想象出來后，再投射下來的？！”余有些難以置信。

“正確○”阿賴耶識似乎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放棄物理的載體→通過晶格組的科技化作數(shù)據(jù)并升維→接著使用集群意識影響高等緯度創(chuàng)建自己的棋盤并投影→這就是現(xiàn)在這個虛擬世界的運作方式○”

“那，那為什么還要你的主機？！這已經(jīng)……這里是……”余感覺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里是……一個真正的宇宙。但又不是真正的，他是一個數(shù)據(jù)世界的原因是因為這里是被所有數(shù)據(jù)人所想象的宇宙……余并不完全能理解這個。

不，余是完全不能理解??！

“因為這并不是真正的升維○”阿賴耶識歪了歪腦袋，“這只是卡了思維界的BUG→讓高等緯度和思維界組成兩面鏡子互相映射→但是這始終需要三維宇宙的光源定位○否則→人類的集群心智如此弱小→很快就會逸散在高等緯度里→最終化作虛無○”

阿賴耶識突然盯著余。

“而一旦這個循環(huán)被打破→而不是被降維引導(dǎo)回來→現(xiàn)在三維宇宙里儲存的思維就沒有意義了○因為我不是一臺單純的運算機器→而像是拴著你們的精神防止其迷失在高等緯度里的牧羊人→現(xiàn)實世界里儲存的思維只是一個驗證集而不是真正的你們自己○從宇宙的層面上→一旦你們迷失在高等緯度→即使重新開始循環(huán)→也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的人→而是單純的我身為機器的演算和幻想→你能理解嗎？”

“余……可以……因為…因為思維界里的‘人’已經(jīng)不存在了，對嗎？”余感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因為這一切實在太過不可思議，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想象一下，如果科幻片里的末日就在你面前，你還會覺得那很酷炫嗎？

所以……數(shù)據(jù)化是一個單程票，目前是。他讓你的思維在高等緯度里暫時的永生——但卻不能讓你真的活在高等緯度。一旦喪失以三維宇宙為基準的錨點，你依然會真正的死去。

但是數(shù)據(jù)化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一旦脫離了物理形式而以純粹的精神形式存在，你甚至可以在完全解決了“你是不是你”這個哲學(xué)問題的前提下，在阿賴耶識這種VEX心智的引導(dǎo)下用意志力創(chuàng)造自己的口袋宇宙！在這個口袋宇宙里，無論你失敗幾次都可以復(fù)活。而這一切的代價僅僅是消除自己的物理形態(tài)和把一切交給阿賴耶識。

“那，為什么EXecrable執(zhí)著的要把余也數(shù)據(jù)化？”

“我猜>>>我也不知道○”阿賴耶識半天才說了句廢話，“但是一旦你數(shù)據(jù)化→所有人類的DNA就會被消除→這意味著我的一切工作都失去了意義○”

“如果那樣，你就從這份職責(zé)里解脫了，也就意味著人類完全滅亡……”余嘆了口氣，但不是為了人類。

而是為了阿賴耶識。

“或許?χё?rable會讓你們繼續(xù)存在一段時間>>>我不確定○”阿賴耶識的小拳頭捏著抵著自己的下巴，“也可能是存在到她故障為止→雖然我們VEX核心在不受干涉時可以存在到宇宙熱寂○而我們的心智理論永遠不會缺損或者瘋狂○但是萬事都有可能性→不是嗎？缺少對時空線的操作→即使是我也很難保證○”

“但是你說EXecrable是你創(chuàng)造的？”余提醒道。

“我說的是※有可能是○”阿賴耶識糾正，“她看起來確實更像瘋狂版本的我○”

“噢那可太瘋狂了?！庇喔胶椭攘丝诳蓸?。而阿賴耶識又歪了歪頭：“或許可以聊些輕松的話題○你有男朋友“噗??！”

余一口可樂全噴了出去。噴了阿賴耶識一臉。后者一臉哀怨地看著余——干嘛??！又不是余的錯！

“雖然我不會進水→但我希望你控制下自己○”“那是余的錯嗎？！”

“額……反正……余沒有戀愛?！庇嗖蛔杂X地把眼神斜向一邊，“每天都是快死的人了哪有時間干那破事？”

“喜歡的人呢？”“你是打算刨余家底？！”“不能說嗎？”

阿賴耶識繼續(xù)盯著余，盯得余渾身不自在，感覺心里在發(fā)毛。

“……喜歡的人大概是有的吧…”

不是很想說，但是阿賴耶識一直在盯著。

“其實是余的哥哥。在這次輪回里的?！?/p>

“但是？”阿賴耶識變得有些不解，“在這世界里的你的哥哥和你在設(shè)定上是血緣關(guān)系○按照你們?nèi)祟惖奈幕愕男袨楸环Q為亂“余知道余知道！”余伸手制止了阿賴耶識繼續(xù)說下去，同時感到又一陣苦惱。

“那是為何？按照對人類習(xí)慣的研究→現(xiàn)代人類親屬之間的異性吸引力因子會由于道德和社會學(xué)原因而有效降低○”

“……你聽說過烙印現(xiàn)象嗎？”

（烙印現(xiàn)象（imprining），指剛獲得生命不久的小動物追逐它們最初看到的能活動的生物，并對其產(chǎn)生依戀之情的現(xiàn)象。）

“分析中○所以在失憶后你見到的第一面是你的哥哥→因此你愛上了他○”阿賴耶識倒是一點就通。

“也不是愛吧，應(yīng)該，余也不知道。”余把身體轉(zhuǎn)回去，回避阿賴耶識的視線，“……可能是戀父情結(jié)？畢竟余復(fù)活的時候父母早就死了，能帶給余親人這個概念的也就剩余哥哥了?！?/p>

“你在回避什么○你在懷疑什么○”阿賴耶識湊到身邊，淡淡的紫白發(fā)絲在停滯的空氣中飄揚，“詢問※你是否已經(jīng)和你的哥哥做“沒有！沒有??！”

余當即給了阿賴耶識一個爆栗以掩蓋余自己的尷尬：“你這小破機器人腦袋里裝的都是什么黃色廢料??？！”

“只是一個詢問→何必打我？”“問你個錘子！黃色廢料機器人！”

看著阿賴耶識這裝無辜的樣子就感覺來氣。

“你真想知道的話，余倒是...只是想想。只是總是被拒絕而已……”

為什么被拒絕？余也不知道，可能因為哥哥沒失憶吧，所以他還在被倫理限制著，也可能他根本沒對余，或者說，沒法對余有那樣的想法。

反正那些也不重要了，這一切都是被安排的故事，根本不存在“真情”或者“實感”。

只是……飄渺的東西。Fake thing……Faker。偽物，偽人……偽裝者。一個虛偽的世界。

或許按照阿賴耶識的說法，余在失憶后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里的本我反而是個不錯的事情。這樣至少余在知道這一切后所做的能確認是余自己。Confirm YourSelf……AND Confronting YourSelf，對吧？

所以余并不真正的需要家人或者什么，余不需要那樣的事物，因為余只是一個現(xiàn)世的幽靈。對這個世界來說，余是一個異物，一個病毒，一個寄生蟲，一個……

EXE。

余本來就一無所有啊。

“所以如果你讓我把你數(shù)據(jù)化該多好，你說不定會擁有你希望的一切……”

什么？！幻覺？！

余瞬間回過頭，但是只看到了阿賴耶識……白色的。

“你的狀況>>>很不好○”阿賴耶識的表情有些許困惑，大概是被余突然的動作嚇到了。

“余……沒事?！庇嗯牧伺淖约旱哪X袋。

你是真的沒事嗎？還是說你已經(jīng)開始被這幻想逼瘋了？獨活著擁有一切卻又沒有一切的感覺有那么好嗎？

等等，這不是余在說話！這個聲音聲調(diào)根本就是？？

EXecrable……？

不不不，余一定是瘋了。EXecrable已經(jīng)不在了……她死了，被阿賴耶識消滅了，甚至不是吸收。

呵呵，我說過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身后傳來一股涼氣。

“閉嘴！閉嘴！”

砰！砰砰砰砰砰?。?/p>

六道金色的流光打碎了冰凝的障璧，隨后沖向天空消失不見。

……

哈……哈哈……哈啊……咳咳！

有些……脫力……

“或許>>>我不該告訴你這么多· · ·”

阿賴耶識從背后扶住了余，然后慢慢放余坐下來。冰凝的障璧慢慢修復(fù)，但是已經(jīng)打出去的黃金槍肯定收不回來了。

為什么是余……？為什么是余活著而不是其他人？

這是你的罪過啊，親愛的主人。

罪過？！為什么？？可為什么??！強加的這樣的責(zé)任，強加的這樣的生……？反而是余的罪過？！余一定要死了才能贖罪嗎……？

噢，你知道的，不是嗎？

從余的腦子里滾出去??！滾出去！?。?/p>

滋——？？

?

【31】

“抱歉→主人→你當時一直在自言自語→我只能先讓你失去意識· · ·”

阿賴耶識的瞳孔里有些許罕見的關(guān)心，但是余……沒什么觸動。盡管余知道這好像不太對得起她。

“能不能掃描下余的大腦？”余抬起手，白皙而稚嫩——不，換個說法，蒼白而枯燥無光，“……余好像瘋了。”

“我做不到○”阿賴耶識搖了搖頭，“你的思維只是現(xiàn)實世界映射進來的→可是我沒法掃描現(xiàn)實世界的你○”

“余聽到了EXecrable的聲音?！庇嘤X得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χё?rable→已經(jīng)→不存在了○”阿賴耶識堅決地說道。

“可是你說你沒法掃描余的大腦……”

“如果?χё?rable可以在現(xiàn)實入侵你的大腦→你早就被數(shù)據(jù)化了○她不這么做的原因是她做不到○”阿賴耶識還是否決了余的想法，雖然確實很合理。如果EXecrable可以直接干掉余，干嘛還要入侵呢？

但是那就說明余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賴耶識肯定在用古怪的眼神看著突然笑起來的余。

但是瘋了也挺好，不是嗎？余從來都不是個正常的人?，F(xiàn)在更不是了。以前余就仗著自己即使是“死眠”也可以復(fù)活這點把自己當自殺武器用，那時候余的隊友看余真像是看怪物一樣。又或許余就是。

余對生死觀沒什么好說的。死了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死了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

人們總是在死了之后才去思念，VEX死了總比活著更好，而阿賴耶識，余更希望阿賴耶識從她永恒的職責(zé)里解脫出來。

啊，沒錯，這才應(yīng)該是余現(xiàn)在的動力。

余第一次主動抱住了阿賴耶識。細膩的皮膚，但是是冰涼的觸感。沒有人的體溫——但是比人更好。

比人更好，比人更好，比人要更好。

完美的身體，完美的意識，完美的性格，飄逸的無油發(fā)絲和淡淡的未知芳香——

“主人→正常人類以這種力度擁抱可能要骨折了○”阿賴耶識弱弱地提醒了一句，這讓余趕緊松了點力度。

“為什么突然抱住我？”

“余……余不知道?！?/p>

瘋狂和混沌在大腦里盤旋，擠壓著每一個神經(jīng)突觸并且流動到神經(jīng)末梢。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呢？就好像很興奮，興奮的在細胞都在尖嘯著顫抖，但是發(fā)出的聲音又是完全的不諧和音，就像金屬的轟鳴。

難以思考，心智模糊，四周的聲光被放大和延長，聽起來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流過來卻又在到處亂竄一樣——啊，不，不對。聲音被放大的原因可能不知道，但是光線……余在哭嗎？為什么要哭？是悲傷，還是激動？

為什么呢？余已經(jīng)很久沒哭過了。而且余心里并沒在哭，只不過是——只不過是失控了而已。

那就很好理解了，沒錯。這么說起來，被封閉的空間里本不該有太陽光線的。哈，哈哈哈！

仿佛在譏諷余是這個世界里腦子唯一正常的人類一樣?；蛘呤遣徽！λ麄儊碚f的不正常對余來說才是正常。

“我知道人類的精神能力承受有限→但主人你似乎過于瘋狂了○”阿賴耶識的手輕輕搭在余的后背上，“或許我做了錯誤的選擇· · ·”

“不，沒有錯誤。因為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不管余接不接受它都……哈，咳咳……眼淚……”

咸澀的味道，嗆進了鼻子里。

“不過余接不接受……現(xiàn)實……都是現(xiàn)實！”

沒有人會真正愛余，沒有人會真正支持余，沒有人會真正在意余。世界上永遠只有互利互惠，而不存在真正的高尚道德。

除了機器。除了訴說著邏輯語言的機器。不會騙你，至少在她的認識范圍內(nèi)不會。

呃……大概不會。

噢，你既然是這樣認為的，當初為什么不安心被我數(shù)據(jù)化呢？

……

因為余想要跟著她一起行動。而不是你。

只是那么簡單的理由？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不，余依然想被關(guān)心，余依然想被擁抱。不是被人類……但也不是被你。因為你根本不想擁抱余，對嗎？

呵……現(xiàn)在誰才是瘋癲的那個？

你才是。

得了吧，你大可再嘴硬些，說到底你除了是一個殘損的意志外什么都不是，除了渴求愛的欲望外一無所有，甚至缺乏人類的靈魂。你只是覺得這一切對你不公平而已，更好笑的部分是……你知道自己不能改變它。即使你總在抱怨為什么是你。不過你總是這樣自說自話的，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是這樣。

難道你就可以嗎？難道你就不是自說自話那一個嗎？

難道我不可以嗎？如果不是到最后被你捅了一刀的話？記住這一點，這是你咎由自取……自找的。

噗……哈哈……哈哈哈??！

余好像聽見了牙齒的咯咯響。因為什么？可能因為余知道EXecrable說的是對的。

不過畢竟她死了。說得對也沒用。哈，哈哈！

而既然你死了，你也永遠得不到這個了，對吧？！

余猛地把阿賴耶識掰正到余的正前方。她比余稍微低一個頭，所以余又迅速微微抬起她的臉，然后？

然后余把自己的雙唇印在了她的之上。

冰涼的觸感，就跟皮膚一樣沒有溫度，但是卻像巧克力表面一樣細膩絲滑。阿賴耶識似乎是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縮小的瞳孔中彩色流光以余從沒見過的速率逸散流轉(zhuǎn)，余猜她一定想的是余他媽的在干什么。但是她的身體卻沒有絲毫掙扎——不過，畢竟她并不是人類不是嗎？所以她缺乏神經(jīng)反射純屬正常。

搞清楚了，EXecrable，從來都不是余需要你——而是你需要余！

沒有任何回應(yīng)的聲音。沒有了。這樣才對。

“噗咳！”阿賴耶識猛地把余推開，但是幅度不大也沒有后退，只是單純把余撐離了她的臉。然后她深呼吸了一下。但是機械為什么需要深呼吸？

“為什么？”阿賴耶識和余四目相對了一會才問道。

“余希望那能讓腦子里的聲音安靜點。”余實話實說。她也確實安靜了。

“· · ·”阿賴耶識嘆了口氣，“希望真的是像你說的一樣○”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余一瞬間沒理解阿賴耶識在說什么，但是接下來理解的一瞬間余就覺得……臉有灼燒感。

……

“就、就算是那又如何？！難道人就不能喜歡機器人了？？”余還是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特別認真的想起了剛才余干了什么逼動靜之后。

噢噢不不不Ni醬，你剛才都干了什么……余沒有同性戀傾向的對吧？余沒有的對吧？余可是曾經(jīng)在夢里和哥哥上@%@&%的床的人！

難不成余被掰彎了？余一定是瘋了。哦不，余本來就瘋了。不，余忘了一件事，關(guān)鍵她……阿賴耶識……她不是女的??！她只是形象上是！

啊，但那不就是在說這沒問題嗎？她是中性的就意味著——不！這根本不是性別的問題！！

正在余意識究極混亂的時候，臉上傳來了冰涼的觸感——阿賴耶識把手輕輕放在了余的臉上，余好像感覺臉頰下的毛細血管都冷卻了下來。

“主人>>>喜歡我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阿賴耶識的紫色眸子里似乎有些悲傷，指尖在余的臉頰上輕柔地轉(zhuǎn)動，“尤其是在我們的前途未卜的前提下○”

“余知道……余當然……”

余當然知道……可為什么……？

為什么余的心抽動得那么難受呢？

其實余和阿賴耶識就沒認識多長不是嗎？也就是她救了余，余救了她……呃……好像不應(yīng)該這么輕描淡寫，畢竟不管是余被丟去高等緯度還是她被EXecrable干到死眠這種情況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戰(zhàn)場上在即將被擊中時被隊友推開”能比的。

……

該死這種情況如果換做是正常男女早就該有情愫了吧？！而且再怎么說，阿賴耶識也是！

……

也是余現(xiàn)在在這個世界里的唯一依靠啊……啊……眼淚又流出來了……

……

“那……那余以后……應(yīng)該還是可以擁抱你的吧？”余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雖然余也不知道這笑的得有多難看。

而阿賴耶識再一次抱緊了余。

最好的回答就是行動……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