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娘怪文書】寂靜以西
本文世界觀為個人設(shè)定,故包含現(xiàn)實生活里存在的馬
本文并無有意將其他馬娘放于負(fù)面角色上,皆系劇情需要

車水馬龍的倫敦街頭,我與她正在等待著塞車的結(jié)束,油燈剛剛才開始發(fā)出他微弱的亮光,馬車內(nèi),報紙上的頭條十分引人注目。
“大科學(xué)家愛麗速子全新研究!萬能療傷藥將治愈任何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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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可能嗎,不會是她又什么臨床實驗都沒做,急著把自己的實驗成果公開給那些記者吧?”
茶座放下手中的報紙,半信半疑的看向我,馬車?yán)?,她的衣服和昏暗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我抬頭看著黑暗中琥珀色的眼眸,之后將目光放在窗外淋淋瀝瀝的細(xì)雨上。
“我不是很清楚,雖然她有時候會拿她丈夫做試驗,但我覺得這種大事她還是會仔仔細(xì)細(xì)反復(fù)試驗的?!?/span>
聽到我的話,一抹喜悅潛上茶座的臉龐,她的耳朵動了動,身子前傾,抓住我的手,十分期待的說道。
“感謝你這次愿意陪我回曼哈頓,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那邊,但是時代不一樣了,相信我,那邊會變好的”
我笑了笑,就好像我什么時候不聽她的一樣,我并非對她的生地有什么偏見,只不過自我在美國遭到協(xié)會的不公待遇之后,我便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傷心地。雖然那一次遭遇讓我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姑娘,但每每想起那些事情,便讓我很難開心的起來。
說話間,我們已經(jīng)抵達港口,凜冽的海風(fēng)不僅托起海鷗叼走我手上的薯條,也吹起她仿若黑夜的大衣,站在船頭,看著自己的故鄉(xiāng)逐漸變成地平線上的一個點,讓我意識到我或許應(yīng)該休息了,我轉(zhuǎn)身進入船艙,直到魚肚白將我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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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曼哈頓,富庶鄉(xiāng),窮人窩,你想怎么叫都好,我只會叫這里死寂中心。
站在甲板上,很難不看到兩岸巨大的標(biāo)語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流,在如此時代,出名簡直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有破獲奇案的天才,有令人生畏,聲明遠(yuǎn)揚的“怪物”。世界之大,我本也習(xí)慣了傳奇的出現(xiàn),但我又常??聪虿枳坪醺静辉诤趺暼绾?,這也總是讓我疑惑,到底是我的功利心太重,還是她一直在隱藏。
茶座難掩興奮,在甲板兩側(cè)快步走來走去,看著和自己記憶中的曼哈頓又有了什么不同,淡黃的身影閃爍在人群中,就像一只靈活的兔子,我只是笑著跟在她身后,看著她不斷給我指著那些地方蓋起新樓,那些地方的咖啡店消失又出現(xiàn),我的眼睛在她手指的地方不斷移動,但余光仍然不可抗的聚焦在她身上,每每說到興奮處,她低沉的聲音像是突然被喚醒,臉上也像是閃過一絲亮光,一顰一笑,都讓我沉醉其中。
“怎么樣?我沒有騙你吧,這里真的已經(jīng)變成你不認(rèn)識的樣子了,一定能夠讓你重新喜歡上這里的!”
“嗯...從你和我說的確實如此,不知道內(nèi)里會不會也變得和外在一樣?”
“不過不論怎么說...咱們應(yīng)該先去看看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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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子的別墅離碼頭并不遠(yuǎn),就在曼哈頓島上,這間充當(dāng)實驗室和溫馨小窩的別墅看起來整潔明亮,一別于其他雕欄畫棟的別墅。
而當(dāng)門開啟之后,真正讓我們兩人驚訝的事情才剛剛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
“速子你...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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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又從何說起呢,也大約是五六年前,身處世界頂尖科學(xué)界的愛麗速子小姐突然患上疾病,她的膝蓋完全損壞,下半身的神經(jīng)幾乎失去知覺,幾乎所有時間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雖然看著自己的子嗣在各界闖出了響亮的名頭,但也許自己無法站起來是最大的遺憾。
但現(xiàn)在,為我們打開門的居然就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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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你應(yīng)該看到了新聞,對吧?就這么不信任我?”
“我們只是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能...不過你能重新站起來真是太好了,恭喜你,速子”
“我的智慧,可是連一切病痛都能超越?。≡趺礃硬枳?,被我的智慧折服了吧?”
“是啊...早發(fā)明一點也許就好了”
茶座笑著,從她的表情不難看得出來她同樣為這位自己多年的歡喜冤家感到高興,進屋喝茶,暢聊未來種種,也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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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在將要離開的那一天,一件事情讓我想起了一段我可能已經(jīng)忘記了 的往事。
“我說茶座,我試著在政府里面找了一件工作,也許...他會感興趣?”
頓時,我們兩人誰都說不出話,相顧一眼,茶座有些難堪的說道。
“嘛...你的好意我領(lǐng)了,可是他不是很喜歡參與政治上的事情,你知道他經(jīng)常和那些人吵架的?!?/span>
“不不,你相信我,這份工作雖然在政府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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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怎么,感覺像是靈魂脫離了肉體,回到了五年前仍在協(xié)會的那一天。
“我說布克,你聽說了嗎,那個剛剛來偵探協(xié)會就連升三級的新人?”
“不是都叫她天才嗎,人家天賦好又努力,晉升這么快也是必然的吧?”
“你都在這干了五年了,你也破了不少,理應(yīng)更快啊,不過無論怎么說,你今天不是也要升了嗎?恭喜啊?!?/span>
“謝了,我下班請你喝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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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懷里的文件放回工位,心想著總算能夠離開這個逼仄的位置,自己有個小辦公室了,但當(dāng)我走進中央辦公室的時候,那位新人的出現(xiàn)讓我感到有些焦慮,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請坐,布克先生,帝王小姐也一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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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е行┎町惖哪抗饪粗鴷L,但是仍然沒有出聲說任何話,率先開口的是雙手交叉,撐在桌上的會長
“很抱歉的通知您,布克先生,我們需要先延后您的升遷,因為帝王小姐的成績優(yōu)于您,我們只能先延后您,希望您能理解?!?/span>
這個消息雖然在我的預(yù)料之內(nèi),但仍然讓我暫時失神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抱歉,但...但這件事應(yīng)該在一年你們就已經(jīng)許諾過我不再延后了,這次為什么還會出爾反爾,我知道崗位就那么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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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政府的安排,布克先生,無論你樂意與否,我只能很抱歉的通知您,僅此而已?!?/span>
會長沉重的聲音就像是一陣又一陣劇烈的風(fēng)鼓動著我心中的炭火,我掏出警官證拍在桌上,接著是配槍,手銬之類配發(fā)的物品
“布克先生!我警告你!不要在...”
“我就是在中央面前無理!你們這群無論什么時候都聽政府的走狗,我再浪費時間在這里只能讓我感到更惡心!讓帝王小姐上好了,反正這就是你們要的選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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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驚詫的眼光里,我起身走出辦公室,在我火急火燎返回工位取東西時,拐角猝不及防出現(xiàn)的一杯咖啡和我撞了個滿懷...
這就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的見面,有別于人群里的匆匆一瞥,她的眼睛這次真正的將我捕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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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看到茶座的頭剛剛從速子耳旁移回來,似乎他們剛剛正在說些什么,肉眼可見,速子的臉上充斥著復(fù)雜的感情,眼睛里似乎透露出一些憂愁的神色。她嘆了口氣,擁抱了茶座一下,便送我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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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協(xié)會看看嗎?離的也不遠(yuǎn)?!?/span>
茶座突然這么說道,坐上馬車后,她突然歪頭看著我說道,我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用意何在,我輕輕搖了搖頭,沒多說什么
“據(jù)說你一直在調(diào)查的那個團伙落網(wǎng)了哦?不去嗎?功勞本上一定有你的名字的,你臥底了這么長時間,就算辭職了,他們也不會不記得你吧?!?/span>
“真的?你可別騙我,那...我想我去一趟也沒什么妨礙吧?!?/span>
協(xié)會宏偉的建筑再一次展現(xiàn)在我的面前,因為犯罪集團的落網(wǎng),這里還在對外開發(fā),供人參觀
然而對我來說,卻是再熟悉不過的景色,一切似乎都沒什么改變,當(dāng)我興致勃勃的在功勞榜上尋找我的名字時,得到的卻是一片空白
我錯愕了,茶座也愣住了,我根本顧不上禮讓人群,徑直沖向中央辦公室,憤怒的打開門,對著里面還在把酒言歡的眾人大聲說道
“我的名字?在哪?”
“你的...因為你自己在任職內(nèi)沖撞上司,我們...”
“少來這一套!你們這么有本事這么不去自己臥底,只是因為我不滿就把我從行動里抹除?這是什么行為!”
在憤怒的驅(qū)使下,我下意識將手伸向槍套,但一雙溫暖的手將我的手按住,輕輕拉了出去,是茶座,不出意料,她向我搖了搖頭,拍了拍我的臉
“你在外面坐著,我去和她們說,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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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座進去了,而我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果然不行嗎”
我抱著裝著我工位東西的紙盒,抬頭看著剛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茶座,她的臉上帶著些許慚愧,低著頭不說話
“抱歉...我沒法讓布克先生留下,上面很堅決...”
“沒什么,反正我本來就準(zhǔn)備離開,倒是我麻煩茶座小姐去問了,十分抱歉占用您的時間”
我起身抱著紙盒準(zhǔn)備離開,突然感覺到襯衫被人拉著,我詫異的看著雙手拉住我的茶座
“請問...還有事嗎...”
“那件襯衣...請務(wù)必交給我去洗...”
之后,我們交往愈加頻繁,在她也從協(xié)會卸任之后,回到了英國的農(nóng)場老家,在哪里過著平淡知足的日子,偶爾去到美國的西部旅行,偶爾也因為紅茶和咖啡有些小爭執(zhí),但這樣的日子就像是每日黃昏烈火焚燒的云朵,永遠(yuǎn)精彩,永遠(yuǎn)都不會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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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真的?”
“當(dāng)然!我還會騙你嗎?走,我們?nèi)ズ炞?!?/span>
就像個小女孩一樣,茶座牽著我跑向展館,他和我手拿同一支筆,在榜上寫上我的名字,就像是了卻一樁心愿,我和她都會心一笑,邁步走出協(xié)會大樓,似乎一切都欣欣向榮,天邊火似的云似乎宣告著我的勝利,我們的勝利
“你看云,我想起一個地方?!?/span>
“荒漠嗎,那塊大巖石?”
“要不...我們再延長一下旅游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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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回蕩在西部的原野上,剛剛結(jié)束長達幾天的火車旅程,我和她都有些疲憊,坐在馬車上,我甚至覺得我的身體與靈魂都快要分開,而茶座的狀態(tài)似乎也不太好,我們望著窗外一片死寂的荒漠,紅色的巨巖矗立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頭頂偶爾會傳來雄鷹的叫聲,馬車夫停在了采礦小鎮(zhèn)里的旅館前,接下來的路需要我們騎馬前進了。
荒原并不讓人覺得孤單,至少空曠的原野上不乏動物的聲音,我和茶座一路向一座巖石山上進發(fā),追逐即將要落下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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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來這里,發(fā)生的事嗎?”
我想起當(dāng)時的一件事,扭頭看向茶座,她扭過頭微笑著,眼睛上翻,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不...我不太記得了,你說說?”
“當(dāng)時我們看完夕陽,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那邊的山頭上剛剛好就出現(xiàn)我臥底完的那個幫派,你不記得了?我當(dāng)時好不容易脫身,他們記恨我,一路追了過來,不過到最后他們也.......他們...”
我腦子一片空白,一時想不起來我要說什么,或者我根本就不記得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嗎?我...
胯下的馬匹并不管我如何錯愕,將我們帶到了山頂,在夕陽的灼燒下,我看到茶座扭過臉去,一滴眼淚從下巴上滑落,我的臉頰如同被火點燃,而我終于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情
我早已經(jīng)死了,就死在下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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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擊中了...摔下來了...我...我...我讓你先走,槍聲把路過的巡警吸引來了...我活下來了,對吧?”
茶座扭過頭來,她早已泣不成聲,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臉上兩道閃爍的淚痕
“太遲了...對不起我這么自私...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你死了,我讓朋友把你留下,變成只有我能看到的人,只是想多看看你,哪怕只是多看一眼...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
她捂著臉哭了起來,我已然明白我的處境,坐上船的是她,和速子聊天,告知我死訊的也是她,為我爭取到死后名譽的也是她...
我輕輕把她抱下馬,摟著她,我的心臟早已不再跳動,但似乎她抽泣的每一下都宣告著我仍然活著的事實,我輕輕撫摸著她的背,無奈的笑了笑
“謝謝你...你知道我一直害怕什么嗎...”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一直害怕...我覺得我這種身份的人配不上你,也一直為你打抱不平,也疑惑你為什么能甘于平淡...現(xiàn)在我有些理解了吧...只要敢于面對自己,就不會害怕,不會嫉妒,可能我一直都太在乎名聲了,以至于忘了我為什么愛你...”
“直到我看到了其他和我一樣的人...也許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明星,成為傳說,但他們都在盡力生活.......我又能抱怨什么呢,我看開了...茶座,感謝你帶我來這里,這是我最開心的一次”
我松開了茶座,恍惚中,我看到了在山崖邊有一個茶座模樣的人影向我走來,伸出了手,我看不到她的臉,但我知道,我是時候離開了,我已經(jīng)拖了很久了
在伸出手去的前一刻,我回頭看向茶座,她臉上雖然仍然帶著淚,但眼角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荒漠干燥的晚風(fēng)吹起她的黑發(fā),我最后一次撫摸她的面龐,為她拭去眼淚。
“我愛你,我永遠(yuǎn)在你的身邊”
我轉(zhuǎn)身抓住人影的手,在亮光中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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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源來自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