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臺在一個停機庫前停下，我們跟隨威爾斯市長和她的手下走過一個數層樓高的機庫門旁的一系列小門。我們發(fā)現自己置身于一個燈火通明的穹頂庫房，從自然的力量中保護著半打的大型飛船，以及一打更小的。但它們之中沒有一個架設有武器，更別提導彈管了。

“他們真的把最好的飛船藏在星球另一頭了，”維羅妮卡說道，“我還希望你們在吹牛呢。”

“我確實在，但這不重要。我們這附近的武裝配置在守護者癱瘓這里的時候在空中，”威爾斯市長說道，“市里面就剩下這些了?！?/p>

大部分船只看起來有幾個月沒有動過了，甚至可能數年。很多都是在戰(zhàn)前被建造的飛船。

“老古董，”羅密歐說道。

“它們能進行躍遷飛行，”市長說道，“前提是你的哈洛格能把它們重新啟動。”

“干活了，維吉爾?！本S羅妮卡對他和莎蒂說道，“而且動作快點?！?/p>

這只哈洛格徑自朝最近的飛船飄去，團在那里的人散開來，宛如他散發(fā)著核輻射。這時我才看到那些愿意離開這個星球的人們，而且比城市街道上看到的人要多得多。幾乎機庫沒有飛船的每一平米都站滿了小夜館的市民。從建筑外，你幾乎不會知道他們的存在。這也說得通。他們想要盡量逃避先行者戰(zhàn)士的注意力。

這些人并不全是戰(zhàn)士。這有數百人，可能數千。囊括了從坐在輪椅中的老年人到嬰兒車中的幼童，以及兩者之間的年齡層。單看著他們，你沒法辨別出他們是來自哪個特定的星球的，更別提地球的哪一塊了。盡管如此，他們都看起來屬于小夜館。這來自于他們的著裝風格，眼神中的懷疑以及下巴顯現的悲愴決心。

有一件事很明顯，我們今天沒法把所有人都帶走。這里的人比那些飛船能搭載的要多。

隨著我們的進入，無數腦袋朝我們轉來。穿著盔甲，我們斯巴達就別想著融入了。大部分戰(zhàn)線的人平白地仇視我和羅密歐。畢竟我們象征著UEG，那個他們逃到這里來避開的政府。以及我們出現在這里和他們的家園正在被侵略不可能是巧合。他們似乎認定災難是尾隨我們而來的——或者反過來。

另一邊，米奇則在摘下頭盔時獲得了歡呼聲。也許一開始是因為他穿著的是來自他們警方的裝甲。然后他們認出了他的臉，反應過來。米奇在戰(zhàn)線中的每個人都有著挺高的聲譽。

首先認出他的人拍打著他的同伴的肩膀，指向米奇。笑容瞬間出現在他們臉上。他們處在一個過于艱難的境地，難以感受欣慰，但他們還是很高興能見到他，然后把這個消息朝周圍傳開。等我們走到樓中間時，整個群眾都已經在騷動了。所有人似乎都提防著我，但一個個的贊賞地向他點頭。我不知道他注意到沒，直到我看到他的臉由這些關注不斷變紅。

市長和她的護衛(wèi)帶著我們走到最近的一個載具，命令那里的人散開好讓莎蒂和維吉爾開工?！斑@個生物越快修好飛船，我們就能越早離開！”她對他們喊道，這讓他們動起來了。

然后，市長轉向我們。“我得開始挑選那些能跟我們離開的人了，”她低聲說道，“我們沒有一個撤離協(xié)議?！?/p>

維羅妮卡同情地點點頭?！皩Ｗ⒂谙劝褯Q策層和科學家?guī)ё?，加上他們的家庭——如果有的話。他們才是?zhàn)線的希望——事實上現在是全人類的希望?！?/p>

“當然，”市長說道，“我還會帶上我最好的戰(zhàn)士。相對于在這里放棄抵抗，他們在外面能發(fā)揮更大作用。在那之后，我不確定我們還剩多少空間?！?/p>

她如此凝重地皺眉，我還以為那些皺印會永遠刻在她臉上。整個殖民地的壓力開始作用在她身上。一些居民不得不留在這里，要么跟守護者和它的勢力戰(zhàn)斗到死，要么投降屈服于他們。

“我們弄完一艘了！”莎蒂叫道，“正在前往下一個！

人群中發(fā)出一道興奮的咆哮，然后開始移動讓維吉爾通過?！八∥译x開一下，”市長向第一艘船走去，對我們說道，“我得去拯救一些性命并傷一些人的心了。”

我們看著她離開，米奇說道，“UNSC今天贏不來太多友誼了?！?/p>

“我們盡我們所能?！本S羅妮卡說道。

米奇考慮了一會，“我知道。”

“對于這些人的去向有什么頭緒嗎？”

維羅妮卡輕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戰(zhàn)線決定不告訴我這件事。他們似乎覺得跟一個ONI軍官分享這種情報不是什么好想法?！?/p>

“那我們之后要怎么建立聯系？我們把他們救出來不就是為了獲得一絲反抗科塔娜的希望嗎？”

“顯然，他們很樂意告知米奇他們的計劃。他們覺得這也許能保證我們讓他活著。”

“我也很樂意向你們轉達，”他說道，“只要你們保證不把我扔進禁閉室里——或其他什么牢房里。”

“我還以為最初就是這么計劃的?！蔽覍γ灼嬲f道。

“是嗎？”他帶著一絲嘲諷疑惑道。

“我們把你拉出訓練基地不是為了把你扔進另一間牢房的。”

“你也許這么認為，巴克。但UNSC是一個很大的組織，而你并不是管事的?！?/p>

“行吧，”我說道，“去用任何你覺得能讓你逃離你該待著的地方的說辭，但幫我個忙，把這信息記下來。這樣你掛了我們還能找到他們?！?/p>

“這樣來保證我真的會被殺掉？算了吧，巴克。你跟維羅妮卡一起這么久了，我驚訝于你的思維方式還沒向間諜傾斜?！?/p>

“你的理由？”

“你要是在監(jiān)獄里待三年，你也會變得偏執(zhí)的。”

“我接受這個說法了。”

隨著維羅妮卡的示意，我們三個跟著威爾斯市長走向第一艘飛船?！耙苑浪芙^的那些人找她麻煩，”維羅妮卡說道。

“你覺得在這些人眼里我們站在她身邊會有好處？”羅密歐說道。

“我們會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p>

“格雷琴，你那邊怎么樣了？”我在通訊器上問道。

“我們正要抵達他們的秘密機棚，”她說道，“正以最快速度前進。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進入了近地軌道，我們現在正在降臨，就在它頭上。”

“干得不錯，”我說道，“放下那些飛行員然后以最快速度回來?！?/p>

“收到。”

盡管這里的群眾都在經受著很大的壓力，但他們表現得都還端莊。也許是因為，身為戰(zhàn)線成員，他們時?；钤谛枰o急撤離一顆星球的擔憂下——或為之而戰(zhàn)。這種事會發(fā)生的想法對他們并不陌生。不過，在他們稱為家的地方頭頂上一個先行者機器的存在可能引出了某種恐慌。不過，大部分都還冷靜，即使他們的表情充滿了不安。

“我打賭這里的每一個人門口都放著一個緊急撤離包?！绷_密歐說道。

“有可能，”我說道，看到羅密歐也在跟我想同樣的事，“或者他們天生就擅長這種事?！被蛟S對嚴峻狀況的擔憂是戰(zhàn)線的每一位成員的標準配置。

當我們發(fā)現威爾斯市長對情況掌控的很好時，我把羅密歐派去看著維吉爾和莎蒂。

“你只是不想讓我用什么不當言論激怒市長。”

“那是加分項，”我看著他離開說道。

維吉爾以驚人的效率修理著這些飛船。莎蒂很好地讓他沒有拖延地從一艘飄向另一艘。一般來說，他很喜歡花費大量時間研究一艘飛船，并看他能在哪進行改造，但莎蒂并不打算給他這個時間?！白咦咦撸彼粩嗟貙λ爸?，然后他們又沖向下一艘船。

“我們進度如何？”一會之后我詢問維羅妮卡。

“莎蒂剛把維吉爾帶進最后一艘大型飛船。我們應該隨時可以開始讓飛船離開了，”她說道，“市長在維吉爾每修好一個后就讓人們登艦了?！?/p>

“那我們就只需要把守護者從這塊區(qū)域引走就行了，這樣它不會擊落這些飛船。效率驚人嘛，”我在通訊器上又聯系了格雷琴，“狀態(tài)報告？”

“快回到了，”她說道，“那些戰(zhàn)斗機要更快一些，他們應該會比我們先到?！?/p>

“好的，”我說道，“你們回到后，開向城市西邊的機場。我們在它東南角的大機庫里。在你降落時盡量不要離得太近?！?/p>

“收到！”

我對維羅妮卡豎起大拇指，她走過去把信息傳達給威爾斯市長，市長在回去繼續(xù)干活前感謝地對她點點頭。

這時外面卷過一陣雷鳴般的爆炸，震動著機庫的墻壁。樓內的一些人開始尖叫，但被其他頭腦清醒的勸住了。我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隊先行者扈從被這些哭嚎吸引過來。

“你們兩個，”市長指向我和米奇，“去外面看看，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p>

我們甚至沒有看向維羅妮卡確認一下，我們拔腿就走。

我們走到門口，中途小心地防止踩到什么無辜的人。到外面，我們發(fā)現自己身處水泥森林的一角，對面可以看到候機室和控制塔。

我們朝開闊位置移動，直到我們能從機庫的屋頂上看到守護者的身影。我們這么做時，我看到三架戰(zhàn)機——涂著戰(zhàn)線漆繪的F-41 闊劍——以最快速度掠過那個構造的肩膀。他們飛過時發(fā)射了導彈，重重地打在那個巨無霸的身上。

那些戰(zhàn)機以一個與我們垂直的角度移動，就是為了不讓守護者關注我們這邊。在戰(zhàn)機飛過后不久，天空中響過一陣音速沖擊。

又一波闊劍從相同的方向飛過來，這時第一波次的頭機開始朝著小夜館的遠北端畫弧。第二波戰(zhàn)機比第一波次要慢些，但這半打戰(zhàn)機都朝守護者進行了導彈齊射。

那些導彈結結實實地在它身上爆炸了，但沒有一個起到多少作用。我不知道這些戰(zhàn)機能對守護者造成多少傷害，在他們發(fā)射的東西都沒有核彈威力的情況下。這只怪物轉個身就把他們甩開了。

不過導彈還是引起了它的注意。守護者背后的兩個粒子發(fā)生器又開始亮起了隨著戰(zhàn)機的掠過，我希望它沒法追蹤這么快的目標。

“維羅妮卡，戰(zhàn)機到了，但他們起不了太大作用?！?/p>

“只要他們能夠干擾住守護者就行了，”她說道，“我們只需要這么多。”

這個時候，機庫的大門滑開了，把里面的人們暴露在傍晚的光輝下。這些門背朝守護者，因此沒有它發(fā)現這些人和飛船的風險——直到它們開始奔向星空。

在我和米奇觀看的時候，守護者的發(fā)生器開火了。第一擊完全落空了，但是第二道光束掃過了其中一架戰(zhàn)機，將其變成一團明亮的火球。我能聽到樓內的人們一齊倒抽氣。撤離星球的緊迫性突然變得尖銳了起來。

幸好，那些戰(zhàn)機的策略似乎成功了。守護者開始朝他們移動。

一開始它漂浮地如此緩慢，我覺得它甚至在開闊的街道上都追不上我。然后我意識到這只是視角的問題。它是如此地遙遠，這就像看著一座山移動。

隨著它的移動，它不斷加速著。第三梯隊的戰(zhàn)機從東方飛過，對其發(fā)射了又一波導彈，而它看起來差不多跟上它們的速度了。它在他們飛過前就用粒子發(fā)生器擊落了兩架。

守護者的體型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它的移動擾動了風向。即使離得這么遠，我還能感受到風不斷地吹過我的頭盔。這風力如此強大，就好似一個風暴襲擊了這里。

“時機在不斷消失，維羅妮卡！你現在就得讓這些飛船起飛了！”我在通訊器中喊道，“我們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了！”

“那些戰(zhàn)機把守護者引到了東南邊，”米奇說道，“讓飛船起飛后朝西北方向走！我們可不想讓它發(fā)現我們，然后截斷我們的退路！”

“已經著手了！”維羅妮卡說道。

我們重新回到樓內幫助安撫民眾，我在通訊器上聯絡了格雷琴和達奇，“你們兩個怎么樣？”我問道。

“我們在趕往你那的路上，”格雷琴說道，“戰(zhàn)機已經到了？”

“他們在努力地攻擊守護者，但連它的漆都沒打掉，不過還是成功讓守護者去追他們了。從這個角度說，任務成功?！?/p>

“格雷琴還想參加第一波攻擊來著，”達奇說道，“但兀鷲是個運兵船，不是戰(zhàn)斗機。這些闊劍等我們的話引擎基本就轉不動。”

“守護者已經擊落幾架了，”我告訴他們，“即使他們這么快地移動，還是沒有用。如果它注意到你們，那你們就完了。別讓這發(fā)生?！?/p>

“噢，巴克，”格雷琴說道，“沒想到你這么關心。”

“你是我們離開的唯一方法，”我平白地說，“別讓我們被困在這。”

“收到了，巴克，”達奇說道。

“要是可以，轉個角度從東南方向過來。盡量保持在那玩意的視線之外?！?/p>

在樓內，人們開始涌向那些飛船。但問題是大部分飛船已經裝滿了，而它們必須現在啟程。

“我需要你們把人群清理開，”維羅妮卡在通訊器上對我和米奇說道，“否則今天誰也別想離開?！?/p>

我透過機庫門看向人群。情況在不斷地惡化著。有些人都已經拔出槍威脅旁邊的人了，有幾個甚至指著飛船的飛行員。之前穩(wěn)定、冷淡的性情在危機面前演化成了一種激進的求生欲。

“我們得行動起來，要不這就完了，”我對米奇說道。我開始擠進人群，注意著別把誰踩在我的盔甲下面。

“我們能怎么做？”他說道，跟在我后面。“我們不可能對這里的人開槍?！?/p>

我拔出我的手槍。

“巴克！別！”他喊到。

我朝空中射了三槍。所有還沒登船的人轉過來看向我。有不少還把武器指向我。

我真心希望他們能聽我說，要是有人開始開槍，那這很快就會演變成一場屠殺。

我正準備吼命令，但米奇站上來把我的手槍拉低?！巴Ｏ拢　彼麑ξ液暗?。

“好的，米奇，”我說道，“我拉到他們的注意力了，你來跟他們講。”

值得稱贊的是，米奇往前了一步，站在我和對著我的槍口之間。不少人立即低下了武器。

“大家！聽著！”他對群眾說道，“我們需要你們挪到一邊好讓這些已經裝滿的飛船離開！你們要是不這么做，那我們全部都得被困在這里！”

有很多人帶著痛苦的表情對米奇尋求幫助，但我們都知道他幫不了他們。沒人能幫他們。

“那東西暫時離開了，但它還會回來的！”他說道“你的朋友和鄰居正在賭上性命阻止它發(fā)生！有些人在這一嘗試中已經喪命！如果你們讓到一邊給這些飛船離開，我們就能開始理會別的飛船！你們拖延得越久，機會就越渺茫！還沒登上這些飛船的人是不可能被允許上船的了！所以，讓！他們！走！”

隨著他的講話，人們開始收起槍支，一些臉上帶著羞恥的表情。有些人還看起來躍躍欲試，但當我和米奇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掃向四周發(fā)現他們制服我們所需要的人力在迅速瓦解著。

在房間的后頭，我看到莎蒂領著維吉爾到另一個小型飛船上，依然在無法挽回前幫助盡多的人逃離這顆星球。羅密歐找到了一個通往機庫頂部的鐵質樓梯，他正站在頂部，環(huán)視群眾。維羅妮卡站在市長身邊，后者正面色嚴峻地看著這場撤離行動。

米奇走進機庫，朝右側移動，我則走到左側。雖然這里還有數百個人，但隨著這么多人登艦，如今已經空曠很多了。那些不幸未能登船的人向兩邊散去，隨著我和米奇的行進靠到墻角上。這在機庫中央形成了一個能夠那些飛船飛出的道路。

后面的人也開始跟著讓道，但還有些不甘心的靈魂拒絕站到一邊。他們把自己掛到飛船的起落架上或用手敲擊著駕駛艙。他們對這被留下的不公安排哭嚎著，大滴淚珠從他們臉龐上滑落。其他大部分人低下目光，盡量不看向那一幕幕丑劇——當然他們也有著不甘，但不敢于表達。

我不打算探討其中的公平性問題。這是他們該跟科塔娜說的事，但我也不準備讓他們一直堵著道路。

米奇把那些垂死掙扎的人引導向他們該去的地方。我跟在他后面，每當我出現，他們幾乎就在我面前四散而逃，害怕直面一個全副武裝的斯巴達。

這倒也說得通。幾十年來，戰(zhàn)線一直把斯巴達描繪為UNSC的怪物：那些會在深更半夜闖進你家把你扔出家門的人們——如果我們沒把他們殺死在床上的話。

樓內剩下的孩子——基本沒幾個——瑟瑟發(fā)抖地看著我，一些大人也同樣如此。我也不是沒有在利用這個事實來開路。當通往大門的道路暢通后，我走到前民，引導第一艘客船離開。這是艘大概能容納一百來人的小型客船。

“這些是卡西迪 Ⅲ的領導層了嗎？”我站在門口看著飛船移動到外邊時對維羅妮卡問道。

“不是全部，”她說道，“只是一部分和他們的家人。連帶著一些科學家。威爾斯市長決定把他們分散在不同的飛船上?！?/p>

“以防其中一個被擊落?！蔽尹c頭說道。

第一艘飛船到達了機場中央，離開地面。隨著一陣明亮的藍色火焰，它沖向天空。后面的飛船排成一個小隊伍一艘一艘地跟上，就像從霰彈槍發(fā)射出來的子彈一樣。

我保持著對南方的警惕，那邊我能看到守護者的頂部。它大概移動地比我想象中要快，但看起來依然像一座大山笨拙地挪動。從這個角度看，它幾乎沉到地平線的下方了。

我很高興這座山沒有轉身。

“告訴那些飛行員他們干得不錯，”我對格雷琴說道，“他們繼續(xù)保持下去，我們很快就能把機場的每一艘飛船都清出去了?！?/p>

“這一共得有多少？”達奇問道。

“不是很夠，這里依然塞滿了人。這就像船要沉沒了但他們沒有足夠的救生艇。”

“該死，”格雷琴說道，“有誰跟我們一起離開？”

“這是個好問題。”我返回機庫時說道。即使守護者現在就轉身，我覺得我們也至少還有一點時間。

米奇跟著市長的護衛(wèi)隊開始進行人群的疏導。看著他們，我發(fā)覺他們大概是最不可能拿到飛船上的位置的人了。

我在通訊器上呼叫莎蒂，“你們到哪了？”我問道。

“正在結束對最后一艘飛船的修理。”莎蒂說道，“維吉爾已經把它們都修好了?！?/p>

“今天會有很多人失望啊，”而且我知道他們會怪誰，“你們結束后，趕回到維羅妮卡和市長的位置，到那之后我再決定我們下一步的動作?！?/p>

“下一步？”莎蒂輕松地笑道，“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樂觀心態(tài)，巴克?！?/p>

“嘿！巴克！”達奇在通訊器上叫道，“我們有個麻煩了！”

“什么事？”我說道，已經開始擔憂他的答復。

“守護者剛打下了最后一架戰(zhàn)機。他們全沒了。”

我低聲咒罵著。我還希望那些飛行員能撐住的。但至少他們完成了他們的任務，給這些人爭取到了逃生的時機。

“你能在你的位置看到守護者嗎？”

“能。它正在轉身朝你們那去了。要還有想要離開的船只，你們最好動作快點了?！?/p>

“兀鷲呢？”

“我們正朝你們飛去。你們最好準備好登機，否則我們就得跟其他人一起被困在這里了?！?/p>

“我們不能把這些人就這樣扔在這，”米奇在我們穿過剩余越來越躁動的群眾，走向維羅妮卡和市長時說道?！斑@不是一個可選項?！?/p>

“我們做了我們能做的了，米奇。要不你覺得我們還能怎么辦？”

“我不知道！我看起來像是這里的先行者專家嗎？也許維吉爾能做些什么。他看起來能修理這兒的一切?！彪S著我們接近維羅妮卡，米奇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揪過來，“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

這不是我想跟他攤牌的時候，但他若執(zhí)意如此，我也不會怯場。我摘掉頭盔，直面他，“咋，米奇？你想讓我怎么辦？所有的船都滿了！你明白嗎？沒有更多的來救人了！”

“就這樣嗎？”他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就打算這樣放棄？”

“就像你拋棄了我們一樣？”

“噢，算了吧，這是兩碼事?！?/p>

好吧，他說得對。這是兩回事?！癠EG已經被逼到墻角了。UNSC也差不多完了。這就是戰(zhàn)線想要的未來？那你們差不多得到了?！?/p>

“嘿，我們還有阿爾法⑨，”他說道，絞盡腦汁地尋找我方的籌碼，“我們還在?！?/p>

我想就這么扯下他的腦袋，但我控制住我自己了?！澳闳昵鞍寻柗á崤弥щx破碎，”我們會在這同一個問題上爭論不休，但這不會讓我們有什么進度。我指向守護者的方向，后者明顯在朝我們移動。“聽著，”我說道，“也許我們能夠毀掉它。。。也許把兀鷲用作核彈飛到它的核心里?！?/p>

我看到他臉上洋溢的希望，“我們能這么做？”

我揮揮手打碎了他的希望，“或者我們可以跪下來祈禱它會突然解體。這不重要，這改變不了什么?！?/p>

我看著他的眼睛，“沒有援軍了。這只剩下我們了。即使是無盡號都在逃亡路上。如果我們能設法毀掉守護者，你覺得會發(fā)生什么？”

米奇指向群眾，“我覺得這些人會挺高興的?！?/p>

“啊，就能維持一天。然后呢？科塔娜再派一個守護者，也許三個？而我們已經盡我們所能了。所有的核彈——雖然我必須指出我們并沒有——都用完了。這根本改變不了什么。除了那些所謂的英雄都死了?！?/p>

我看到米奇正在理解這一切。他對我眨眼，然后低下頭。

“這有多難理解呢？這不是一個我們能勝出的戰(zhàn)斗，米奇。我們也沒有很多英雄可以隨便舍棄。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這樣我們能在另一天，另一個戰(zhàn)場上取得勝利。一個我們有贏的希望的。”

他眼里充滿著怒火地看著我。我花了一會才明白這不是沖我來的。

“好吧，”他說道，“我們會撤離，隱藏起來。但你得向我保證，在這一切結束后——假設我們都能幸存——我們會回來看看這些人過得怎么樣。然后我們盡我們所能幫他們重回正軌。”

我伸出手給他，“我保證不了什么，”我說道，“但我會盡力?！?/p>

他盯著我的手——以至于我發(fā)現我在屏住呼吸，等他握上。然后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我就信你說的吧?！?/p>

“你一向如此?！?/p>

（第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