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頭/太陽雨(十六)
昨晚看完比賽有感而發(fā)火速碼起哈,真的為兩小只感動,愿永遠(yuǎn)支持和信任,一直美好下去,比賽加油!捂住耳朵往前沖?。?—————————————————————————— 孫穎莎看著王楚欽臉上的表情,半是絕望半是無力。 孫穎莎繞過他,坐到窗臺旁的單人沙發(fā)上,她轉(zhuǎn)頭望著窗外,輕聲開口, “我們搬去御庭盛景之后,你總是特別的忙,我一個人住著空蕩蕩房子,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看著冷冰冰的床,慢慢地,心也跟著冷了,后來就睡不著覺了,醫(yī)院說要吃藥,那個孩子就是那段時間懷上的,我沒告訴你,是怕你擔(dān)心,不是有意要騙你?!? 她的表情淡定又溫和,仿佛再講一個旁人的故事。 “今天跟你說這些,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也不必覺得虧欠你,我們只是…自然地…分開了而已?!? “可是我真的很累了。” “你放過我吧?!? 她連說了好幾句,一字一句扎在王楚欽的心里,他被釘在原地,頹喪到不行。 這一夜,孫穎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她和王楚欽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山間小雨淅淅,道路濕滑泥濘。 她走在他前面,兩人一前一后,沉默無語。 她愈行愈快,漸漸地和身后的人拉開了距離,王楚欽慌忙喊著, “莎莎,莎莎!你等等我啊,等等我!”聲音淹沒在微茫的雨幕里。 四周大霧四起,猝然豎起懸崖峭壁,她一轉(zhuǎn)身,見他站在崖口, “莎莎…莎莎…” 睡夢中,孫穎莎聽見有人輕喚自己的名字,她頭疼得厲害,閉著眼睛含糊了句, “不要回頭…” 勉強(qiáng)撐開眼皮,一雙琥珀色的瞳仁撞進(jìn)眼里,王楚欽半蹲在床頭,溫柔地拍她的肩膀, “莎莎,起來吃早飯了,今天不是還要上班嘛” 孫穎莎迷糊中應(yīng)了一聲,聽見“上班”兩個字才反應(yīng)過來,一骨碌地坐起來,起的太急,暈頭暈?zāi)X的晃了下,王楚欽兜手環(huán)住。 “莎莎,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寬厚的大手要來探她的額頭,女人搖搖頭躲開了, “沒事” 又后知后覺的追問了一句, “茉莉呢?” 王楚欽習(xí)慣性的去揉她的頭發(fā),又自然地往她的臉頰探去,正巧孫穎莎抬眼看他,兩個人對視了下,不約而同的愣住了,未幾,他垂下停在半空的手,指尖在腿側(cè)虛空的捏了下。 “我已經(jīng)把茉莉送去幼兒園了,你放心吧,快起來吃早飯,一會送去你上班?!? 孫穎莎“不用”兩個字到了嘴邊又咽回去,想起昨天兩人的對話,心軟的沒有回絕他。 走出臥室門,一眼就看見停在玄關(guān)處的紅色行李箱,孤零零的帶著點可憐兮兮,她甩了下頭,假裝不在意的走進(jìn)衛(wèi)生間。 再出來的時候,飯菜已經(jīng)上桌了,香氣四溢,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闊步走上去,想著反正是在自己家里,沒什么好含蓄的,坐到桌前,拿起他遞過來的湯匙不客氣的舀了口粥,入口鮮濃,果然是她喜歡的味道。 王楚欽不邀功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把用過的碗筷放進(jìn)洗碗機(jī)。 孫穎莎小心的舀起一只白蝦,輕輕的放進(jìn)嘴里,突然咀嚼動作戛然而止,她呆愣了兩秒,抖著聲音問, “你給茉莉喝這個粥了嗎?” 男人頭也不回, “嗯,吃了,她可喜歡了,吵著喝了一大碗!” 身后傳來啪啦一聲,是湯匙掉在地上的聲音,王楚欽驚了一下,一轉(zhuǎn)身,就看著女人慌著的臉和圓睜的眼,下一秒,她就飛速起身抓起背包就奔到門口, 王楚欽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怎么了?” 孫穎莎穿好鞋子,恨恨地回一句, “茉莉不能吃蝦,她海鮮過敏!” 一句話便讓男人傻在原地,他顧不得還有些難受的胳膊,甩下圍裙就跟著跑了出去。 老師的電話是在路上打來的,彼時,孫穎莎已經(jīng)看到了學(xué)校彩虹色屋頂, “茉莉媽媽,你快點過來一下,茉莉好像過敏了,渾身都是小疙瘩,剛剛吐了一次,還說肚子疼?!? 孫穎莎接電話的手都是顫抖的,跑的喘起來,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的,身側(cè)的王楚欽把她手機(jī)拿過來,火速回了句, “老師,我是茉莉爸爸,你先讓給她多喝點水,我們馬上到!” 這是茉莉第二次過敏,第一次是在洛杉磯,那時候她剛滿三歲,偷吃了Casey的一塊鮮蝦餅。后來一想起深夜獨自一人抱著孩子沖進(jìn)醫(yī)院的情景,孫穎莎還會心有余悸。她手腳發(fā)麻,不聽使喚的慢下來,看著男人的背景飛快地拐過街角。 孫穎莎打開車門,看著王楚欽懷里的茉莉,小女孩額頭汗涔涔地,頭發(fā)被打濕了貼在額頭,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緊緊的閉著,眉頭緊蹙,嘴唇慘白,身上明顯可見成片的紅疹,小姑娘捂著肚子細(xì)弱的聲音帶著哭腔, “媽媽…,肚子疼…,癢…” 孫穎莎握緊女兒的小手,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寶寶乖,我們馬上就去醫(yī)院!馬上就不會疼了,茉莉最勇敢了!” 王楚欽把茉莉放進(jìn)兒童座椅,打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室,轟的一聲踩下油門。 診室外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唉聲嘆息,消毒水的氣味太嗆鼻子,醫(yī)院里的一切都顯得慘白冰冷。 她看著病床上輸液的女兒,又撇了眼立在墻角的王楚欽,他也正看著茉莉,見孫穎莎望過來,無措地囁嚅了一聲, “莎莎…對不起!” 女人漠然的轉(zhuǎn)過頭,語氣冷淡,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畢竟遺傳了你過敏體質(zhì)又把喂蝦的人是女兒,你把對不起留給茉莉吧” 男人再要開口時,沈斯年推門走了進(jìn)來,直奔病床, “茉莉沒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 ? 孫穎莎站起身,勉強(qiáng)笑了下 “斯年哥,我不是說了沒事了嘛,學(xué)校那么忙,你何苦還要跑過來” 病床上的小姑娘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孫穎莎趕緊俯身把她抱起, “怎么啦?寶貝兒,哪里不舒服?” 女孩搖搖頭,聲音還是弱弱的,沒什么力氣, “不難受…肚子也不疼了…就是還有點癢癢…” 孫穎莎堪堪松了一口氣,握起她細(xì)白的小胳膊吹氣, “癢了也不要抓啊,媽媽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癢了” 茉莉垂眸看向?qū)O穎莎,又抬頭看了下沈斯年, “媽媽…是我自己要喝那個粥的,是我非要喝的…” 她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王楚欽, “不要罵爸爸…” 一語既出,滿室皆驚。 小女孩不顧大人們驚詫的表情,只把小手抬起,對著王楚欽, “爸爸…” 王楚欽恍惚的立在原地,愣著了好一會,才緩慢的品出這兩個字的含義。 茉莉在叫他爸爸! 他的心里翻騰起狂喜又怯懦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走上去,胸口被克制的熱流轉(zhuǎn)瞬間就涌進(jìn)眼底,他在女孩面前蹲下來,又一次與她視線平行。 “對不起…茉莉…” 女孩還在輸液小手輕輕地抹去他的淚痕,輕輕搖頭, “我從來都沒吃過蝦,今天是第一次,太好吃了!爸爸…謝謝你!” 王楚欽一下子把頭埋進(jìn)女兒小小的掌心。 孫穎莎看著兩個人,動容的轉(zhuǎn)過頭去,淚水打濕了衣襟。 她送沈斯年到電梯口,男人默默的轉(zhuǎn)過身,剛開口叫了聲莎莎,就被她打斷了, “斯年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見面是在哪嘛?” “當(dāng)然記得,在圣莫尼卡海灘的十號公路,你迷路了。”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個人去那嘛?” 沈斯年搖搖頭,定睛等著她的答案,女孩輕柔的聲音緩緩道來, “因為他是在那跟我求婚的,我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夜漫天的煙火” 孫穎莎抬頭虛望著前方,眼里已蘊(yùn)滿了淚,掛著淚珠的白皙的臉頰,像一朵迎著露水綻放的山茶花。 “你猜他用什么跟我求的婚?” 女人含著淚笑起來,沈斯年還是搖頭,臉上露出感概的表情,像聽一個美好又動人的童話。 “是金牌” “那一晚我拿了兩塊奧運單打金牌,一塊是我的,一塊是他的” “那天在我家,你們倆起了沖突,你問我為什么要站在他前面,我撒謊了,你說得對,我是怕你傷了他?!? 男人露出復(fù)雜的表情,她看在眼里輕輕掠過, “對不起斯年哥,跟你說試著交往的時候我是認(rèn)真的,可我不能假裝心里沒有別人,仗著你的心意欺騙你?!? “我還愛著他,一直愛著他,恐怕以后也不會愛上別人了,你這么好的人,值得一個全心全意的姑娘,而不是一個心有旁鷺的我”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dá),門開了,沈斯遲疑了兩秒,抬腳踏進(jìn)去,孫穎莎在他身后輕聲說, “斯年哥,謝謝你!” 沈斯年回過頭,還是親切地笑著, “你我兄妹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電梯門關(guān)閉,緩慢下行。 孫穎莎走回病房的時候,茉莉正躺在王楚欽懷里,看她回來也不起,只是轉(zhuǎn)著滴溜圓的大眼睛問, “媽媽,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啊” 孫穎莎繞過床尾走上來,輕點了下她的額頭, “不要急,打完針就可以走啦” 女孩又問,還是天真的語氣, “那爸爸呢?” 孫穎莎抬眼看向王楚欽,后者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她呼出一口氣,輕笑了下,“爸爸,也回去!” “耶!”女孩舉起手臂! 夢里,孫穎莎回頭看見王楚欽站在崖口,她對他揮手喊道, “哥哥…不要回頭,到我這來,向前走!” 王楚欽看著她,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