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翻譯自由Rachel?Wesley創(chuàng)作的Monday's?Child。譯注與原文以[]的形式標注。格式有調(diào)整。翻譯有問題請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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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聲如同在風暴中掙扎的風鈴一般。一開始，Della覺得那是暴風雪中的風聲，但她隨后聽到了門前草坪的哭泣聲。她肯定這聲音不是嬰兒也不是青年，而是大概七八歲孩子的哭號聲。

她躺在床上，聽著那陣聲音，不敢去窗邊察看造成那個女孩痛苦的原因。最后，她向下看去。門前的草坪空蕩蕩的，只有被暴雪掩埋消失的圣誕節(jié)裝飾。那里有一串腳印，看尺寸是孩子的，腳印延伸到她的前廊?？尢柭暲^續(xù)著，但現(xiàn)在還帶著瘋狂地敲門聲。

Della沒看到眼前有什么危險。她并非那種舍己為人的類型，不管對方是孩子還是成人都是如此。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也沒人來幫她。她為什么就非得去幫別人呢？但是，她也沒冷血到讓一個驚懼哭泣的孩子獨自在暴風雪中待在自家的門廊前。她希望有鄰居會出面，然后她就能回床上睡覺。但這條死胡同因為假期而基本上空無一人。大家似乎都和家人朋友（Della這些日子并沒有這兩樣?xùn)|西）一起去玩了。

很顯然，只有她和街對面那個酒鬼鄰居Sammy在這個節(jié)日中留在了黑澤爾伍德[1]山谷的社區(qū)中。二人都不是什么受歡迎的人，Della已經(jīng)快五十了，她長著一圈輪胎腰，還有一撮她都懶得去拔的小胡子。Sammy這一生中多半是在酒里泡過的，從他的外表就可以清楚地看出這一點。每當她感到寂寞時，Sammy都會帶著啤酒肚和紅臉鉆進她的床上。

她真希望那天能早點請他來小小地慶祝一下平安夜。他并不是個了不起的人，也不很健談，特別是喝過威士忌再喝啤酒之后。沒喝酒的時候，他很安靜，而他在喝了酒就變得更安靜了，還經(jīng)常會直接睡過去。但她還是希望讓別人去應(yīng)門。也好，Della對自己說道。要是他能在這樣的叫聲中睡著，那他在這又有什么幫助呢。她只能自己去照看那個孩子了。

當Della開門的時候，冰冷的空氣襲向了她。刺痛的冰雪打在她的臉上，一股強烈的痛感傳入了她的臉頰。她暫時看不見東西，心里想著如果確實有個孩子在哭，那她大概會被撞翻了吧。但什么都沒發(fā)生。暴風雪襲擊著她，讓她的眼球不停轉(zhuǎn)動。她用力擦了擦眼睛，終于恢復(fù)了視力。她眼前的景象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北極的寒流也不曾猛烈到這種程度。

在門廊上，一個小到像侏儒一樣的女孩坐在門前。那孩子根本沒穿著適合這個天氣的衣服。她穿著一個白色的短袖棉質(zhì)連衣裙，上面裝飾這冬青樹葉與果子的圖案。她赤著腳，沒穿外套，臉黃的嚇人，無疑是因為寒風不停地襲擊著她。她蒼白的面龐被兩只冰冷的藍眼睛襯托的更加美麗。這個女孩讓Della想起了她還是孩子時的那首兒歌?！靶瞧谝坏暮⒆佑袕埰恋哪槪盵2]她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她門前這個小女孩。

盡管她長著這樣天使般的面龐，女孩的視線卻讓Della緊張害怕的胃里翻騰。小女孩梳著金色的發(fā)辮，里面滿是血跡。她那大理石雕像一般的臉頰上也蹭上了血跡，她身上的節(jié)日服同樣如此[3]。淚水從她疲倦的臉上流下，淚水將她臉上的血跡打的模糊。在小女孩看到Della的時候，哭聲停了下來。

小女孩用無辜的眼神（Doe-eyed）盯著這個中年女人；她淺藍色的眼睛哭得充血了。Della被女孩的動作驚得沒法動彈。她站著盯著女孩，嘴大張著，手緊張地滿是汗水。

“求您了，我可以進來嗎？”小女孩甜甜地問道?！拔倚枰獛椭?。”

這股哽咽柔軟的聲音傳進了驚慌失措的Della的耳中，她最終發(fā)出了聲音。

“當然了，甜心，你當然能進來，”她一邊把小女孩抱起來，一邊嘀咕著，把她拉進了屋子里。

她將小女孩抱進燈光昏暗的臥室里，用穿著兔子拖鞋的腳踢上了門，然后把她放在了破舊的沙發(fā)上。

“親愛的，我來叫警察，這樣就能幫你了，”她提議道。

“不要！”小女孩大喊道，喊聲嚇了Della一跳，連手機都掉在了地板上。“求你了，夫人。讓我先暖和暖和。我好冷?！?br/>
女孩的聲音融化了Della的心。她可以花上幾分鐘讓她暖和起來。據(jù)她所知，小女孩似乎沒受什么傷，如果她對自己實話實說的話，她很高興有這么個同伴。

“好啊，我們再等等。親愛的，我去給你拿條毛毯，再拿點熱巧克力。你得明白，你和我待在這非常安全?！盌ella向女孩保證道“但再待幾分鐘，你得告訴我出了什么事。我會給你些時間習慣這一切的?！?br/>
“謝謝您，夫人，”女孩優(yōu)雅地回應(yīng)道。

“叫我Della吧，”她熱情地微笑著請求道，努力想要讓她放心。

“我叫Christable，”顫抖著說。

Dell很快將Chritable裹進了毯子，遞給她一大份熱巧克力。她沒費心去弄棉花糖，她覺得這只會耽誤這位“不速之客”暖和起來的速度。她遞給她一個印著圣誕雪人[4]超大尺寸的馬克杯。Christabel用小手小心端著馬克杯，Della輕輕地打開煤氣閥的開關(guān)，這時Christabel小小地抿了一口熱巧克力。

Della看了她的手機一眼，意識到周圍沒有信號。今晚的暴風雪好像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她很高興，這就意味著她和另一個人有更多的額外共處。她想，自己是不是很自私？她已經(jīng)變得如此渴望人際交往，以致于到了很高興叫不到警察，也很高興孩子受傷的地步？她試著不去想這一切。

“好點了，對吧？”她問Christabel。

“好多了，謝謝您，Della阿姨[5]?！?br/>
Della注意到Christabel現(xiàn)在似乎是很舒服，她慢慢提出了問題，希望不會讓Christabel警覺。

“Christabel，你介意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嗎？我只是想確認你沒有傷得太重?！?br/>
她打量著Della，然后點頭同意了。Della坐在她的椅子身邊，檢查Christabel的頭發(fā)，想要看有沒有受傷的地方。完全沒有。她說不出話來。之后她又檢查了Christabel蒼白的胳膊和腿，沒找到一處傷疤。

“你的后背和肚子有沒有傷到？”她問道。

“沒有啊，”Christabel答道。就好像這個詞可以解釋Della想要知道的一切一樣。

“那你到底是哪出血了？”

這孩子直直地盯著前方，喝了一大口熱巧克力，然后答道。

“這不是我的血?！?br/>
“你是遇到什么事故了嗎？你媽媽和爸爸是遇到事故還是別的事情了嗎？”

“不，我沒有家人，”Christabel面無表情地說道。

Della的耐心被磨平了。她很喜歡找人聊天，但不是說她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可以得不到確切的回答。

“那血是從哪來的？”

“街對面的那個男人，”Christabel應(yīng)道“我很確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Della感覺自己透不過氣。Sammy不是個好伴侶，但她從來都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她很了解他，他可能是比以往更早喝了圣誕酒，然后摔到了水泥臺階（他管那東西叫“酒窖”）。他沒準只是傷著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殺了他啊，”小女孩坦白道。

Della的血液凝固了。這是今晚第二次，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嚇得沒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這孩子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她可能是Sammy的親戚，在他重重摔了一跤之后遇到了他。一定是這樣。她肯定是嚇壞了。Christabel繼續(xù)看著遠處，喝著熱巧克力。

“你不是這個意思吧，Christabel?！?br/>
“我就是這個意思。”她最后抿了一口。“那家伙不錯，不像是我一直喝得那種，但嘗起來都不錯?！?br/>
她把毛毯扔到了沙發(fā)上，伸了伸懶腰，盯著Della的眼睛。

“你邀請我進來可真是不錯，”她開始說道“平安夜這一天可真難找到個愿意給陌生人開門的人。他們都忙著跟家人在一起?！?br/>
Della靠到沙發(fā)上，Christabel的聲音變得像成人一樣，她既困惑又不安。

“你知道吧，今晚只有你和Sammy待在這里。你們沒待在一起真是太糟了。那樣的話我這邊就更容易了，”她繼續(xù)說道“但是一頓美餐需要時間和準備對吧，Della？”

Della看到了Christabel的尖牙在她眼前伸長，她高聲尖叫起來。她掙扎著想要起來，那個女孩發(fā)出了殘忍的叫聲。

女孩閃電般地撲向了她，從她肥胖細小的身體吸干了每一滴血。在最后一絲生命跡象消失的時候，Della內(nèi)心充滿了不同的感情。驚訝、恐懼，但覆蓋在這些感情之上的是一種感激之情，因為她的悲慘生活快要結(jié)束了。她很慶幸自己不會再獨自度過圣誕節(jié)了。

大多數(shù)吸血鬼都會吸食他們能遇到的每一個人。但在Christabel的眼中，她提供了一項服務(wù)。她只會取食那些失去了一切希望的孤獨者。

她遠遠地觀察著他們，研究他們的行為模式。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像要自殺一樣給自己灌酒，就好像小巷里那個Sammy那樣。還有些人想要自殺，或是從孤獨中解脫出來。就像躺在地板上的那個Della。可憐的Della，她證明了善有善報。這要是意味著一頓不錯的熱飯的話，那一切都很棒了。

Christabel從嘴唇上舔掉了最后一絲血跡，掃蕩了廚房。出門的時候，Christabel在口袋里揣上了Della的熱巧克力包揣進了口袋里[6]。當她在下個鎮(zhèn)子吃完晚飯之后，這會是不錯的甜點。吃喝普通的食物不是常有的體驗，但并非聞所未聞。她肯定自己還會被邀請。那些孤獨的靈魂總會邀請她進來。尤其是，圣誕節(jié)這段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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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azelwood，位于美國明尼蘇達州圣路易斯縣的城市。圣路易斯縣北鄰加拿大。
[2]出自同名兒歌。
[3]festival?clothing，意為“喜慶的衣服”，但之前女孩身上的衣服是冬青（holly），festival?clothing可能也是玩了holly與hollyday的梗，所以此處采取直譯。
[4]?Frosty?the?Snowman，可能指Jules?Bass于1969年導(dǎo)演的一部動畫中的形象。
[5]原文Miss?Della，這里按照漢語習慣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