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夜追捕
一片漆黑的街道上不見任何人影，稀疏的路燈發(fā)出的火光搖擺不定，雖然沒有風，但是某盞路燈損壞的燈罩門卻十分有節(jié)奏地地拍打著燈罩框，發(fā)出雖然不大但足以讓人聽清的聲響，跟心跳聲重合在一起。
雖然是特意選在深夜才出來，但是未免也太安靜了。
馬車輕微抖動著，在酒館地窖躲藏時的提心吊膽加上現(xiàn)已夜深人靜，讓腦袋發(fā)沉的卡洛琳昏昏欲睡，一直在打架的眼皮逐漸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忽然間，馬車一個急停，差點讓卡洛琳栽倒，原本精神恍惚的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怎么了？”
“普諾森人在前面設(shè)卡了！”
車夫一臉驚恐地轉(zhuǎn)過頭來，但被坐在旁邊的提爾掐著脖子扭了回去。
“別停，繼續(xù)走?！?/p>
馬車繼續(xù)朝前走著?？辶盏囊暰€越過坐在前面的兩人，看見了前面路燈下的檢查站。十幾個背著長槍的警察把控著整個路口，而對方明顯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個警察提著馬燈帶著另外幾個人朝馬車走了過來。
“他們過來了?！备辶找黄鹱诤竺娴默斃蚓o緊握住了裙擺。
“掉頭走吧？”車夫看了一眼旁邊的提爾。
“現(xiàn)在掉頭只會引起他們的懷疑?！碧釥柗駴Q了車夫的提議。
“那怎么辦？”
“先就這么過去吧?！?/p>
馬車緩慢地朝檢查點靠近。
?Halt. “（停。）
前來檢查警察示意馬車停下，車夫勒停駕車的馬后松開了韁繩，表示愿意配合。
?Guten Abend. Haben Sie notwendige Lizenz? “（晚上好。請問你們有相應(yīng)的許可證明嗎？）
“什么……”
車夫的聲音控制不住地打顫。
問話的警官朝旁邊一個警察使了個眼色。
“你們有沒有晚上可以出行的證明？”另一個警察說著他們的語言。
“什么證明？”
“從昨晚開始全城實施宵禁，每天十八時之后不能夠在街道上活動。你們對此沒有了解嗎？”
車夫沉默了。
坐在后面的卡洛琳握住了正在發(fā)抖的瑪莉的手：“深呼吸，別緊張”。
瑪莉點了點頭，裝作鎮(zhèn)定地看向外面，但是剛好跟那個提著馬燈的警察視線重疊，對方上前兩步，把燈往前一遞，燈光照亮了里面兩人緊繃著的臉龐。
?Zwei M?nner und zwei Frauen. “（兩男兩女。）
咚！咚！
后面?zhèn)鱽淼呐拇蚵曌尯竺娴膬扇说刮豢跊鰵?，一個警察繞到了馬車后面，用槍托敲著后面的木板。
現(xiàn)在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請你們下來，配合我們的工作。”
跟車夫交談的警察朝旁邊的人點了點頭，周圍的警察一步步靠近。
“抓穩(wěn)了?！?/p>
提爾毫無征兆地丟下一句。
緊接著，提爾從車夫的座位下抽出了應(yīng)急用的馬鞭，然后朝著馬狠狠一甩，吃了一鞭子的馬一聲嘶鳴朝前沖去，圍過來的警察見狀慌忙躲開，只有那個提著馬燈的警察躲閃不及，被突然加速的馬車狠狠撞到了側(cè)身，原本提著的馬燈脫手砸到了馬車上，馬車的篷布頃刻間被點著，見馬車著火瑪莉控制不住大叫了一聲。
檢查站的警察馬上舉槍。
?Stoppt! “（停下?。?/p>
?Steigt aus! Steigt aus! “（下來！下來?。?/p>
?Blockiert die Stra?e! “（把路堵死！）
手忙腳亂的車夫一時半會摸不到剛才松開的韁繩，只能看著脫韁的馬一直往前沖而束手無策。警察的第一道路障還沒來得及擺好就被沖破了，但是在檢查站的另一端，兩個警察已經(jīng)放置好了拒馬欄，舉槍瞄準著車上的人。
?Aussteigt, oder wir schie?en! “（下來，不然開槍了?。?/p>
“快下車！”
提爾一把掀掉了著火的篷布，拽著后面的兩個人跳下了車，跑向旁邊的小巷，前面的車夫手忙腳亂地跳車跟著他們跑了過去。
哐當！
提爾奔跑中把巷口旁邊斜放著的一塊木板砸到了路中間，幾乎一板子拍到了后面緊追不舍的警察。后面的警察往后一閃躲過了這一板子，但木板把整個巷口都堵住了，后面沖上來的警察接著一腳把木板踹翻。
?Wir brauchen Verst?rkung! “（快叫增援?。?/p>
一陣連續(xù)而刺耳的哨聲從身后傳來，急促的哨聲似乎正刺激著心臟越跳越快，敦促著雙腿加速，想要甩掉后面的燈光。而后面的光亮也似乎能被曲折彎繞的小巷所阻擋，跑過兩個拐角之后的四人似乎正逐漸融入巷子另一頭的那片漆黑中，巷子在前面拉成了一條直路。
?Stehen bleiben! “（站?。。?/p>
燈光再次將他們籠罩。
?Sofort stehen bleiben! “（給我站?。。?/p>
后面的光亮映出了他們的影子，后面?zhèn)鱽淼哪_步聲似乎正把地上的影子一下一下砸矮。借著后方搖擺著的燈光，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的卡洛琳瞥到了前面的車夫，他正把手塞在外套里面摸著什么……
影子映在了前面巷子的盡頭，不，應(yīng)該是又一個拐角，后面的燈光已經(jīng)完全照亮了四人的輪廓，而此時卡洛琳也看清了車夫的動作，他的右手正握著某個反光的物體，回頭把手一抬。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把深夜的天空撕裂，響亮的回聲在狹窄的小巷中不斷回蕩著，整條巷子都被其填滿，后面的燈光似乎也被那巨大的聲響震撼，定住不動了。
似乎有那么一瞬間，周圍一切陷入了死寂。
?Feuerwaffen! “（有槍?。。?/p>
?Achtung! Sie haben Feuerwaffen! “（小心！他們有槍?。?/p>
身后傳來兩下幾乎重疊在一起的槍聲，卡洛琳的右耳捕捉到了一聲凌厲的破空聲，她身子控制不住地往旁邊一閃，而幾乎同時，四個人正想跑進去的拐角處被子彈崩出了一片碎石和塵埃。
?Feuer frei! “（往死里打?。?/p>
連續(xù)不斷的幾聲槍響蓋過了后面警察的叫喊，幾乎同時，他們跑進了拐角，子彈緊跟在四個人后面，砸到了巷子的拐角處，燈光照到的地方只剩下被子彈擊起的灰塵。
昏黃的亮光在巷子另一頭跳動著，預(yù)示著小巷的盡頭連接著另一條街道，刺耳的哨聲再次在小巷中回蕩，四人的腳步的回聲隨著巷子的盡頭越來越近而逐漸減弱，但哨聲不減反增，似乎正從前后將他們包圍在其中。
砰！
身后又傳來一聲槍響，搖曳著的光亮再次將他們籠罩，但很快，巷子盡頭街道的燈光跟后面的光亮交在一起，強烈變化的光線迫著所有人瞇上了雙眼。
從巷子中沖出后豁然開朗之時，出現(xiàn)在面前的是另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刺耳的哨聲和晃眼的燈光從正面打在他們身上。
?Kameraden! Ergreifen sie! “（同志！抓住他們！）
后方傳來一聲大喝，隨即眼前警察的像是上了發(fā)條的機械一樣健步如飛。
?Ordnungspolizei! Keine Bewegung! “（治安警察！不許動?。?/p>
?Achtung! Sie haben Feuerwaffen! “（小心！他們有槍！）
?H?nde hoch! “（把手舉起來?。?/p>
提爾護著卡洛琳朝側(cè)面的另一條巷子跑去，瑪莉和手忙腳亂地往槍口倒火藥的車夫回過神來后馬上緊隨其后?；靵y的腳步聲中摻著扳開擊錘的聲音，提爾側(cè)過身去，右手順勢拔出了槍……
砰！
?Schei?e! “（草——！）
警察還擊的槍聲響遍了整條街道，被子彈封住去路的四人慌忙躲到了一間建筑的矮墻后。子彈不斷抽打著矮墻，碎石和灰塵四散飛舞，逐漸蓋住了他們在燈光下的輪廓。提爾拽起卡洛琳朝建筑內(nèi)跑去，其余兩人見狀連馬上滾帶爬地跟了過去。
“這邊！”
提爾撞開了沒掛鎖的木門，領(lǐng)著剩下三人在屋內(nèi)穿梭。子彈的尖嘯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包圍，四人冒著彈雨從屋子另一側(cè)跑了出去。
門外是一條沒有燈光的街道，此時剛才的一切聲響都戛然而止，除了急促的哨聲依然在回蕩，也分不清到底是警察還在示警，還是純粹是這聲音已經(jīng)刻在腦中揮之不去。剛才還神經(jīng)緊繃著的四人來到這個地方后，都陷入了迷失，也正是在這時，他們聽清了街道另一頭傳來的馬蹄聲……
一隊手持卡賓槍，身著暗藍色軍服的騎兵出現(xiàn)在了街道。四人全都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頭的巷子跑去。
砰！
忽然間，車夫朝著對方放了一槍，對方一人突然勒緊了韁繩，戰(zhàn)馬嘶鳴一聲揚起雙蹄，馬背上的人差點摔到馬下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人將馬勒停，把槍往手臂上一架……
砰！
車夫的全身突然繃緊，緊接著像是踩到了冰一樣，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倒在地上。
卡洛琳他們跑進了小巷，對方緊追不舍，但巷子過于狹窄，他們被迫下馬步行。六七個人在漆黑的巷子中狂奔，隨即碰見了一塊被砸倒堵路的木板，領(lǐng)頭的人一把將其掀翻，木板的響聲傳遍了巷子這一頭，而與此同時警察示警的哨聲在巷子另一端傳來。
馬靴砸地的聲音越來越響，軍警從巷子兩端圍堵，被趕進巷子的人已經(jīng)是甕中之鱉……
燈光從巷子另一頭照到了下馬的人身上。
?Polizei! H?nde hoch! “（警察！把手舉起來?。?/p>
前面燈光照來的方向傳來一聲大喝。
?Wir sind Landgendarmerie! “（我們是陸軍憲兵?。?/p>
這邊以同樣的聲音回應(yīng)道。
?Nicht schie?en, sie sind die Unsere. “（別開槍，是自己人。）
兩隊軍警出乎意料地在巷子中匯合，之前被趕進來的人全無蹤跡。
?Haben Sie sie gesehen? Sie liefen hier rein. “（你們看見他們了嗎？他們從這邊跑進來的。）
?Nein. “（沒有。）
?Dann mü?en sie sich hier verstecken. “（那應(yīng)該就躲在附近。）
?Sucht diese H?user. “（搜下這邊的房子。）
?Jawohl. “（是。）
?Achten Sie, sie haben Feuerwaffen.“（他們有槍，小心點。）
?Ich wei?, sie haben uns geschossen. “（知道，他們已經(jīng)對我們開槍了。）
?Alles in Ordnung? “（都沒事吧？）
?Ja. ?Wir haben einen von ihnen get?tet. “（沒事。他們被我們打死一個。）
巷子被燈光填滿，軍警破門檢查的聲音取代了剛才的哨聲和槍聲?？辶账齻兛s在一個人字形的屋頂上，頭也不往外探，以免暴露在燈光下。旁邊是酒館老板娘和幾個正在收拾繩子和配重物的伙計。
“感謝您出手相救?！笨辶粘习迥镂⑽⒁痪瞎?。
“閉嘴，為了弄走你們這幫人我已經(jīng)死了一個伙計，普諾森人也盯上了我的場子。待會你要好好給我解釋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他們這么興師動眾地抓你們?！?/p>
本文源自本人在七年前的一個腦洞。 這個腦洞已經(jīng)被本人腦補成了一套完整的小說大綱。 本文是本人腦補的小說中的一個情節(jié)。 本人也會不定時更新類似的片段，這些片段大都有一定關(guān)聯(lián)，不過本人未必會按照這些片段發(fā)生的時間順序投稿。有興趣的各位可以點贊。也許本人某一天看到這文人氣還不錯的話，會把整本書都寫出來也說不定。 ?
之前發(fā)布的片段《風暴前的暗流涌動》的發(fā)生時間在本片段之前。
需要注意的是，在前一篇的備注部分本人補充的設(shè)定有誤，這一系列的事件發(fā)生的時間是“共和歷96年”，在之前都寫成了“94”年。
在本片段中，普諾森警察使用的武器在現(xiàn)實中的原形是普魯士的M1839/51擊發(fā)線膛前裝步槍。也就是下面這玩意。
而陸軍憲兵使用的卡賓槍在現(xiàn)實中的原型是普魯士M1835獵兵步槍，同樣是擊發(fā)線膛前裝槍。因為本人沒找到普魯士軍隊的騎兵在德萊塞列裝之前用的是什么武器，所以就拿獵兵的武器湊合一下了。
至于“匪軍”的武器裝備就是五花八門的了，本人也懶得拿出來說了，就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