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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魯迅書信》一九二三年至一九二六年

2022-04-15 23:59 作者:知識課代表  | 我要投稿

《魯迅全集》━魯迅書信

目錄

第12章 一九二三年

·1923年1月8日致蔡元培?

·1923年6月12日致孫伏園?

·1923年10月24日致孫伏園?

·1923年12月10日致許壽裳?

第13章 一九二四年

·1924年1月5日致胡適?

·1924年1月11日致孫伏園?

·1924年2月9日致胡適?

·1924年2月26日致李秉中?

·1924年3月30日致錢玄同?

·1924年5月2日致胡適?

·1924年5月26日致李秉中?

·1924年5月27日致胡適?

·1924年6月6日致胡適?

·1924年8月28日致李秉中?

·1924年9月24日致李秉中?

·1924年9月28日致李秉中?

·1924年10月20日致李秉中?

·1924年11月26日致錢玄同?

·1925年1月12日致錢玄同?

第14章 一九二五年

·1925年2月17日致李霽野?

·1925年3月15日致梁繩袆?

·1925年4年8日致趙其文?

·1925年4月8日致劉策奇?

·1925年4月11日致趙其文?

·1925年5月17日致李霽野?

·1925年6月22日致章廷謙?

·1925年6月28日致許廣平?

·1925年7月12日致錢玄同?

·1925年7月15日致許廣平?

·1925年7月16日致許廣平?

·1925年7月20日致錢玄同?

·1925年8月23日致臺靜農(nóng)?

·1925年9月29日致許欽文?

·1925年9月30日致許欽文?

·1925年11月8日致許欽文?

第15章 一九二六年

·1926年2月23日致章廷謙?

·1926年2月25日致許壽裳?

·1926年2月27日致陶元慶?

·1926年3月10日致翟永坤?

·1926年4月9日致章廷謙?

·1926年5月1日致韋素園?

·1926年5月11日致陶元慶?

·1926年5月27日致翟永坤?

·1926年6月17日致李秉中?

·1926年6月21日致韋素園、韋叢蕪?

·1926年7月4日致魏建功?

·1926年7月9日致章廷謙?

·1926年7月13日致韋素園?

·1926年7月14日致章廷謙?

·1926年7月19日致魏建功?

·1926年7月27日致章廷謙?

·1926年7月27日致陶元慶?

·1926年7月30致章廷謙?

·1926年7月31日致陶冶公?

·1926年8月8日致韋素園?

·1926年8月10日致陶元慶?

·1926年8月15日致許廣平?

·1926年9月7日致許壽裳?

·1926年9月16日致韋素園?

·1926年9月20日致韋素園?

·1926年10月3日致章廷謙?

·1926年10月4日致韋素園、韋叢蕪、李霽野?

·1926年10月4日致許壽裳?

·1926年10月7日致韋素園?

·1926年10月10日致章廷謙?

·1926年10月15日致韋素園?

·1926年10月19日致韋素園?

·1926年10月23日致章廷謙?

·1926年10月29日致陶元慶?

·1926年10月29日致李霽野?



第12章 一九二三年

230108致蔡元培〔1〕孑民先生左右:謹啟者,漢石刻中之人首蛇身象,就樹人所收拓本覓之,除武梁祠畫象〔2〕外,亦殊不多,蓋此畫似多刻于頂層,故在殘石中頗難覯也。今附上三枚:一南武陽功曹鄉(xiāng)嗇夫文學掾〔3〕平邑矇郎東闕畫象南闕有記云章和元年〔4〕十一月十六日。在山東費縣平邑集。此象頗清楚,然亦有一人抱之,左右有朱鳥玄武〔5〕。

(未摹)二嘉祥〔6〕殘畫象舊為城內(nèi)軒轅氏所藏,今未詳所在。

象已漫漶,亦有一人持之。

三未知出處畫象從山東來。此象甚特別,似二人在樹下,以尾相繚,惜一人已泐。

周樹人啟上一月八日

注釋:

〔1〕此信原無標點。

〔2〕武梁祠畫象東漢武氏家族墓葬的雙闕和四個石祠堂的畫象,在今山東嘉祥武宅山,其中以武梁祠為最早。是研究漢代社會歷史和美術(shù)史的重要資料。

〔3〕南武陽故城在今山東費縣。功曹,漢代郡守、縣令下有功曹史,掌人事并與聞?wù)?wù)。嗇夫,秦漢時鄉(xiāng)官,掌管訴訟和賦稅。文學掾,文學掾,為后世教官所由來。

〔4〕章和元年即公元八十七年,章和,東漢章帝劉烜年號。

〔5〕朱鳥亥武我國古代神話中南北方之神,分別為鳥和龜(或龜蛇合體)的形象。

〔6〕嘉祥地名,今山東嘉祥縣。

230612致孫伏園〔1〕伏園兄:今天《副鐫》〔2〕上關(guān)于愛情定則的討論〔3〕只有不相干的兩封信,莫非竟要依了鐘孟公先生的"忠告",逐漸停止了么?

我以為那封信雖然也不失為言之成理的提議,但在變態(tài)的中國,很可以不依,可以變態(tài)的辦理的。

先前登過的二十來篇文章,誠然是古怪的居多,和愛情定則的討論無甚關(guān)系,但在別一方面,卻可作參考,也有意外的價值。這不但可以給改革家看看,略為驚醒他們黃金色的好夢,而"足為中國人沒有討論的資格的左證",也就是這些文章的價值之所在了。

我交際太少,能夠使我和社會相通的,多靠著這類白紙上的黑字,所以于我實在是不為無益的東西。例如"教員就應(yīng)該格外嚴辦","主張愛情可以變遷,要小心你的老婆也會變心不愛你,"〔4〕之類,著想都非常有趣,令人看之茫茫然惘惘然;倘無報章討論,是一時不容易聽到,不容易想到的,如果"至期截止",杜塞了這些名言的發(fā)展地,豈不可惜?

鐘先生也還是脫不了舊思想,他以為丑,他就想遮蓋住,殊不知外面遮上了,里面依然還在腐爛,倒不如不論好歹,一齊揭開來,大家看看好。往時布袋和尚〔5〕帶著一個大口袋,裝些另碎東西,一遇見人,便都倒在地上道,"看看,看看。"這舉動雖然難免有些發(fā)瘋的嫌疑,然而在現(xiàn)在卻是大可師法的辦法。

至于信中所謂揭出怪論來便使"青年出丑",也不過是多慮,照目下的情形看,甲們以為可丑者,在乙們也許以為可寶,全不一定,正無須乎替別人如此操心,況且就在上面的一封信里,也已經(jīng)有了反證了。

以上是我的意見:就是希望不截止。若夫究竟如何,那自然是由你自定,我這些話,單是愿意作為一點參考罷了。

迅六月十二日

注釋:

〔1〕孫伏園(1894--1966)原名福源,浙江紹興人。魯迅任山會初級師范學校校長時的學生。北京大學畢業(yè)。新潮社成員。曾任北京《晨報》副刊、《京報》副刊、《語絲》周刊編輯。后來曾在廈門大學、廣州中山大學任職。著有《魯迅先生二三事》等。

〔2〕《副鐫》即《晨報》副刊。一九二一年秋至一九二四年冬由孫伏園主編。

〔3〕愛情定則的討論一九二三年四月二十九日《晨報》副刊刊載張競生所作《愛情的定則與陳淑君女士事的研究》一文,在讀者間引起了爭論,為此該刊辟"愛情定則討論"專欄。六月十二日該刊發(fā)表了陳錫疇和鐘孟公的兩封信。前者主張"中立態(tài)度",要記者保持"第三者的地位";后者則攻擊這次討論,認為"除了足為中國人沒有討論的資格的左證之外,毫無別的價值",并"忠告"記者應(yīng)定出期限,"至期截止",以免"青年出丑"。

〔4〕這兩句話都是當時參加討論者的論調(diào)。前者見于該刊五月十八日梁國常文;后者見于六月三日張畏民文。

〔5〕布袋和尚五代時的高僧,自稱契此,又號長汀子。宋代莊季?!峨u肋篇》卷中載:"昔四川有異僧,身矮而皤腹,負一布袋,中置百物;于稠人中時傾寫于地曰:'看看!'人皆目為布袋和尚,然莫能測。"231024致孫伏園伏園兄:昨天接兩信,前后相差不過四點鐘,而后信稱前信曰"昨函",然則前寄之一函,已為送之者壓下一日矣,但好在并無關(guān)系,不過說說而已。

昨下午令部中信差將《小說史》〔1〕上卷末尾送上,想已到?,F(xiàn)續(xù)做之文,大有越做越長之勢,上卷恐須再加入一篇,其原稿為八十六七葉,始可與下卷平均,現(xiàn)擬加之篇姑且不送上,略看排好后之情形再定耳。

昨函謂一撮毛君及其夫人〔2〕擬見訪,甚感甚感。但記得我已曾將定例聲明,即一者不再與新認識的人往還,二者不再與陌生人認識。我與一撮毛君認識大約已在四五年前,其時還在真正"章小人nin"時代〔3〕,當然不能算新,則倘蒙枉顧,自然決不能稍說魘話。然于其夫人則確系陌生,見之即與定例第二項違反,所以深望代為辭謝,至托至托。此事并無他種壞主意,無非熟人一多,世務(wù)亦隨之而加,于其在病院也有關(guān)心之義務(wù),而偶或相遇也又必當有恭敬鞠躬之行為,此種雖系小事,但亦為"天下從此多事"之一分子,故不如銷聲匿跡之為愈耳。

樹人上十月廿四日再者,廿三函并書皮標本頃亦已到。我想不必客氣,即用皇帝所用之黃色可也,今附上,余者暫存,俟面繳。面上印字之樣子,擬亦自定一款式,容遲日奉上,意者尚不急急也。

樹又上廿三〔四〕

注釋:

〔1〕《小說史》即《中國小說史略》。

〔2〕一撮毛及其夫人指章廷謙及其夫人孫斐君。

〔3〕"章小人"時代指章廷謙初進北京大學學習的時期。

231210致許壽裳季市兄:前見《??贰?〕,知兄已遞辭呈,又患失眠,此信本該不作,然實無奈,故寫此以待,因聞詩荃〔2〕兄言兄當以明日到京也。

此次教部裁員,〔3〕他司不知,若在社會司,則辦事員之凡日日真來辦事者皆去矣,留者之徒,弟僅于發(fā)薪時或偶見其面,而平時則杳然,如此,則天下事可知也。復次之胡鬧,當在附屬機關(guān),弟因此頗為子佩〔4〕憂,現(xiàn)在年數(shù)勞績皆不論,更有何可說。前聞女師校有管注冊者已去,而位尚虛,殊欲切為子佩謀之,但不知兄在辭中,尚可為不?倘可,并且無他窒礙,則專以此為托也。

附上講稿〔5〕一卷,明已完,此后僅清代七篇矣。然上卷已付排印,下卷則起草將完,擬以明年二月間出。此初稿頗有誤,本可不復呈,但先已俱呈,故不中止耳。已印者日內(nèi)可裝成,其時寄上。

弟樹人上十二月十日夜

注釋:

〔1〕《校刊》指北京女子高等師范學校???/p>

〔2〕詩荃即許世璿,名世璿,許銘伯之子,許壽裳之侄。當時在北京女子高等師范學校任職。

〔3〕教部裁員一九二三年十月五日北洋軍閥曹錕賄選任總統(tǒng)。次月十九日北京國立八校因**不能發(fā)給教育經(jīng)費全體停課,教育部因欠薪太多,部員亦議決罷"公"。二十一日黃郛任教育總長,實行裁員。當時魯迅任該部社會司僉事兼第一科科長。

〔4〕子佩即宋琳,當時在教育部所轄的京師圖書館任職。參看360201①信注〔1〕。

〔5〕講稿指《中國小說史略》講義。




第13章 一九二四年

240105致胡適適之先生:前兩天得到手教并《水滸兩種序》〔1〕。序文極好,有益于讀者不鮮。我之不贊成《水滸后傳》〔2〕,大約在于托古事而改變之,以澆自己塊壘這一點,至于文章,固然也實有佳處,先生序上,已給與較大的估價了。

《西游補》〔3〕送上,是《說庫》中的,不知道此外有無較好的刻本。

自從《海上繁華夢》〔4〕出而《海上花》遂名聲頓落,其實《繁華夢》之度量技術(shù),去《海上花》遠甚。此書大有重印之價值,不知亞東書局有意于此否?我前所見,是每星期出二回之原本,上有吳友如〔5〕派之繪畫,惜現(xiàn)在不可復得矣。

迅上一月五日

注釋:

〔1〕《水滸兩種序》指胡適作《<水滸續(xù)集兩種>序》。《水滸續(xù)集》,是摘取一百十五回本的"征四寇"部分和《水滸后傳》合并而成。一九二四年二月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

〔2〕《水滸后傳》長篇小說,清初陳忱作,四十回。作者在序中說"窮愁潦倒,滿眼牢騷,胸中塊磊,無酒可澆,故借此慘局而著成之也。"〔3〕《西游補》小說,明末董說著,十六回?!墩f庫》,小說叢書,王汶濡編輯。一九一五年上海文明書局石印。內(nèi)收漢、晉、梁、唐、宋、明、清小說共一七九卷?!段饔窝a》收入《說庫》第三十九、四十冊。

〔4〕《海上繁華夢》長篇小說,孫玉聲(家振)著,一百回。一九○三年上海笑林報館印行?!逗I匣ā?,即《海上花列傳》,長篇小說,韓邦慶著,六十四回。光緒十八年(1892)二月起,先在《海上奇書》雜志連載部分章回,光緒二十年印成全書。一九二六年亞東圖書館標點再版。

〔5〕吳友如(?--1893)名猷(又作嘉猷),字友如,江蘇元和(今吳縣)人,清末畫家。一八八四年起,在上海主繪《點石齋畫報》。

240111致孫伏園伏園兄:惠書已到,附上答王君〔1〕箋,乞轉(zhuǎn)寄,以了此一件事。

欽文〔2〕兄小說已看過兩遍,以寫學生社會者為最好,村鄉(xiāng)生活者次之;寫工人之兩篇,則近于失敗。如加淘汰,可存二十六七篇,更嚴則可存二十三四篇?,F(xiàn)在先存廿七篇,兄可先以交起孟,問其可收入《文藝叢書》〔3〕否?而于陰歷年底取回交我,我可于是后再加訂正之。

總之此集決可出版,無論收入與否。但須小加整理而已。

《小白兔》一篇尚好,但所記狀態(tài)及言論,過于了然(此等議論,我亦聽到過),成集時易被注意,似須改得稍晦才是。又《傳染病》一篇中記打針(注射)乃在屁股上,據(jù)我所知,當在大腿上,改為屁股,地位太有參差,豈現(xiàn)在針法已有改變乎?便中望一詢?yōu)楹伞?/p>

迅上一月十一日夜

注釋:

〔1〕王君指王統(tǒng)照(1898--1957),字劍三,山東諸城人,作家,文學研究會發(fā)起人之一。著有長篇小說《山雨》等。

〔2〕欽文即許欽文。參看第250929信注〔1〕。魯迅曾編選他的小說二十余篇,題名《故鄉(xiāng)》,一九二六年四月北新書局出版,為《烏合叢書》之一。

〔3〕《文藝叢書》指《新潮社文藝叢書》,周作人編輯。

240209致胡適適之先生:前回買到百廿回本《水滸傳》〔1〕的齊君〔2〕告訴我,他的本家又有一部這樣的《水滸傳》,板比他的清楚(他的一部已頗清楚),但稍破舊,須重裝,而其人知道價值,要賣五十元,問我要否。我現(xiàn)在不想要。不知您可要么?

聽說李玄伯〔3〕先生買到若干本百回的《水滸傳》〔4〕,但不全。先生認識他么?我不認識他,不能借看??船F(xiàn)在的情形,百廿回本一年中便知道三部,而百回本少聽到,似乎更難得。

樹人二月九日

注釋:

〔1〕百廿回本《水滸傳》原名《李卓吾先生批評忠義水滸全書》,題"施耐庵集撰,羅貫中纂修",卷首有明李贄(卓吾)、楊定見序,明萬歷四十二年(1614)袁天涯刻印。

〔2〕齊君即齊壽山。

〔3〕李玄伯名宗侗,河北高陽人,當時任北京大學教授。

〔4〕百回本的《水滸傳》原名《忠義水滸傳》,最早有明嘉靖間郭勛刻本,現(xiàn)殘存八回。題"施耐庵集撰,羅貫中纂修"。又有明萬歷三十七年(1609)天都外臣序刻本。此處系指明萬歷間新安刻本。

240226致李秉中〔1〕秉中兄:我的時間如下,但星期一五六不在內(nèi)。

午后一至二時在寓三至六時在教育部(亦可見客)六時后在寓星期日大抵在寓中。

樹人上二月二十六日〔1〕李秉中(?--1940)字庸倩,四川彭山人。當時北京大學學生,一九二四年冬入黃埔軍官學校。一九二六年春去蘇聯(lián),繼去日本學習軍事。后任國民黨軍官。

240330致錢玄同玄同兄:不佞之所以與師大注冊部搗亂〔1〕者,因其一信措辭頗怪,可以疑為由某公之嗾使,而有此不敬之行為。故即取東大國學院御定之"成仁主義",提出"不教而誅"之手續(xù),其意在懲罰某公,而非與注冊部有斤斤較量之意者也。

然昨有學生來〔2〕,言此種呆信,確出注冊部呆鳥所作,其中并無受某公嗾使或藉以迎合之意云云也。然則我昨之所推度者,乃不中的焉矣。故又即取東大國學院又御定之"樂天主義",而有打消辭意之行為者也。諸承關(guān)照,感荷者焉。楊公〔3〕則今晨于寓見之者哉。

弟樹三月卅日夜〔1〕與師大注冊部搗亂指函辭北京師范大學國文系講師一事。據(jù)《魯迅日記》一九二四年三月二十五日:"得師大信,極謬。"又,二十七日:"晨寄師大信,辭講師。"〔2〕學生來據(jù)《魯迅日記》一九二四年三月二十九日:"顧世明、汪震、盧自然、傅巖四君來,皆師大生。"〔3〕楊公指楊樹達(1885--1956),字遇夫,湖南長沙人,語言文字學家。當時任北京師范大學教授。著有《詞詮》等。

240502致胡適適之先生:多天不見了。我現(xiàn)在有兩件事情要煩擾你:一、《西游補》已用過否?如已看過,請擲還,只要放在國文教員什么室就是。

二、向商務(wù)館去賣之小說稿〔1〕,有無消息?如無,可否請作信一催。

以上,勞駕之至!

樹人上五月二日

注釋:

〔1〕小說稿指李秉中托魯迅設(shè)法出售的小說《邊雪鴻泥記》稿本。

240526致李秉中庸倩兄:今天得來信,俱悉。

《邊雪鴻泥記》事件,我早經(jīng)寫信問過,無復,當初疑其忙于招待"太翁"〔1〕,所以無暇;近又托孫伏園面問,未遇,乃寫信問,仍無復,則不知其何故也。或者已上秘魔厓〔2〕修道,抑仍在北京著書,皆不可知。來信令我作書再催并介紹,今寫則寫矣,附上,但即令見面,恐其不得要領(lǐng),仍與未見無異,"既見君子,云胡不喜",非此之謂也。況我又不善簡牘,不能作宛轉(zhuǎn)動聽之言哉。

至于款項,倘其借之他人,則函牘往反,而且往反再三,而終于不得要領(lǐng),必與賣稿無異,昔所經(jīng)驗,大概如斯。不如就自己言,較為可靠,我現(xiàn)在手頭所有,可以奉借二十元,余須待端午再看,頗疑其時當有官俸少許可發(fā),則再借三十元無難,但此等俸錢,照例必于端午前一日之半夜才能決定有無,故此時不能斷言。

但如貴債主能延至陽歷六月底,則即令俸泉不發(fā),亦尚有他法可想。

前所言之二十元如不甚急,當于星期五持至北大面交。

樹人五月二十六日之夜

注釋:

〔1〕"太翁"指泰戈爾(R.Tagore,1861--1941),印度詩人。一九二四年四月曾來我國訪問。

〔2〕秘魔厓在北京西山。明代劉侗、于奕正著《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石子鑿鑿,故桑干河道也,曰盧師山,有寺曰盧師寺。......過寺半里者,秘魔厓,是盧師晏坐處。相傳隋仁壽中,師從江南棹一船來,祝曰:船止則止,船至厓下止,師遂崖居。"240527致胡適適之先生:自從在協(xié)和禮堂恭聆大論〔1〕之后,遂未再見,頗疑已上秘魔厓,但或者尚在北京忙碌罷,我也想不定。

《邊雪鴻泥記》一去未有消息,明知先生事忙,但尚希為一催促,意在速售,得錢用之而已。

友人李庸倩君為彼書出主,亦久慕先生偉烈,并渴欲一瞻豐采。所以不揣冒昧,為之介紹,倘能破著作工夫,略賜教言,誠不勝其欣幸惶恐屏營之至!

樹人上五月二十七日〔1〕在協(xié)和禮堂恭聆大論一九二四年五月八日晚,新月社在協(xié)和醫(yī)學院禮堂舉行集會,為正在訪華的泰戈爾慶祝六十四歲生日,會上由胡適等人致詞,并演出泰戈爾劇本《齊德拉》。

240606致胡適適之先生:前四天收到來信和來還的書;還有兩本送給我的書〔1〕,謝謝。

昨天經(jīng)過鐘鼓寺,就到尊寓奉訪,可惜會不著,實在不僥幸。

那一部小說的出主在上禮拜極想見一見先生,囑我寫一封紹介信,我也就冒昧地寫給他了。但他似乎到現(xiàn)在沒有去罷。

至于那一部小說,本來當屬于古董之部,我因為見商務(wù)館還出《秦漢演義》〔2〕,出《小說世界》〔3〕,與古董還可以說有緣,所以想仰托洪福,塞給他,去印了賣給嗜古的讀者,而替該書的出主撈幾文錢用。若要大張旗鼓,頌為二十世紀的新作品,則小子不敏,實不敢也。

總之,該書如可當古董賣,則價不妨廉,真姓名亦大可由該館隨意改去;而其中多少媒語,我以為亦可刪,這宗明人積習,此刻已無須畢備。而其宗旨,則在以無所不可之方法買[賣]得錢來。----但除了我做序。

況且我沒有做過序,做起來一定很壞,有《水滸》《紅樓》等新序〔4〕在前,也將使我永遠不敢獻丑。

但如用無所不可法而仍無賣處,則請還我,但屢次攪擾,實在抱歉之至也!

魯迅六月六日

注釋:

〔1〕《魯迅日記》一九二四年六月二日:"夜得胡適之信。并贈《五十〔五十年來之〕年來之世界哲學》及《中國文學》各一本,還《說庫》二本。"〔2〕《秦漢演義》長篇小說,黃士恒著,三冊。一九一七年出版。

〔3〕《小說世界》周刊,鴛鴦蝴蝶派為對抗革新后的《小說月報》創(chuàng)辦的刊物。一九二三年一月五日在上海創(chuàng)刊,葉勁風主編,后由胡寄塵編輯。一九二九年十二月???。

〔4〕《水滸》、《紅樓》新序一九二○年起上海亞東圖書館陸續(xù)標點出版的《水滸》、《紅樓夢》、《三國演義》等書,由胡適、陳獨秀、錢玄同等人作序。

240828致李秉中庸倩兄:來信已到??铐毬酝?shù)日。教育部有明日領(lǐng)取支票之謠,倘真,則下月初可有,否則當別設(shè)法,使無礙于往曹州度孔家生活耳。

樹人八月廿八日夜240924致李秉中庸倩兄:回家后看見來信。給幼漁〔1〕先生的信,已經(jīng)寫出了,我現(xiàn)在也難料結(jié)果如何,但好在這并非生死問題的事,何妨隨隨便便,暫且聽其自然。

關(guān)于我這一方面的推測,并不算對。我誠然總算幫過幾回忙,但若是一個有力者,這些便都是些微的小事,或者簡直不算是小事,現(xiàn)在之所以看去很像幫忙者,其原因即在我之無力,所以還是無效的回數(shù)多。即使有效,也〔不〕算什么,都可以毫不放在心里。

我恐怕是以不好見客出名的。但也不盡然,我所怕見的是談不來的生客,熟識的不在內(nèi),因為我可以不必裝出陪客的態(tài)度。我這里的客并不多,我喜歡寂寞,又憎惡寂寞,所以有青年肯來訪問我,很使我喜歡。但我說一句真話罷,這大約你未曾覺得的,就是這人如果以我為是,我便發(fā)生一種悲哀,怕他要陷入我一類的命運;倘若一見之后,覺得我非其族類,不復再來,我便知道他較我更有希望,十分放心了。

其實我何嘗坦白?我已經(jīng)能夠細嚼黃連而不皺眉了。我很憎惡我自己,因為有若干人,或則愿我有錢,有名,有勢,或則愿我隕滅,死亡,而我偏偏無錢無名無勢,又不滅不亡,對于各方面,都無以報答盛意,年紀已經(jīng)如此,恐將遂以如此終。我也常常想到自殺,也常想殺人,然而都不實行,我大約不是一個勇士?,F(xiàn)在仍然只好對于愿我得意的便拉幾個錢來給他看,對于愿我滅亡的避開些,以免他再費機謀。我不大愿意使人失望,所以對于愛人和仇人,都愿意有以騙之,亦即所以慰之,然而仍然各處都弄不好。

我自己總覺得我的靈魂里有毒氣和鬼氣,我極憎惡他,想除去他,而不能。我雖然竭力遮蔽著,總還恐怕傳染給別人,我之所以對于和我往來較多的人有時不免覺到悲哀者以此。

然而這些話并非要拒絕你來訪問我,不過忽然想到這里,寫到這里,隨便說說而已。你如果覺得并不如此,或者雖如此而甘心傳染,或不怕傳染,或自信不至于被傳染,那可以只管來,而且敲門也不必如此小心。

樹人廿四日夜

注釋:

〔1〕幼漁馬裕藻(1878--1945),字幼漁,浙江鄞縣人。曾留學日本,后任浙江教育司視學和北京大學中文系主任、北京女子師范大學教授等。

240928致李秉中庸倩兄:看了我的信而一夜不睡,即是又中我之毒,謂不被傳染者,強辯而已。

我下午五點半以后總在家,隨時可來,即未回,可略候。

魯迅九月廿八夜241020致李秉中庸倩兄:來信收到。我近來至于不能轉(zhuǎn)動,明日還想去一設(shè)法,但希望仍必極少,因為凡和我熟識可以通融之人,其景況總與我差不多也。但我總要湊成二十之數(shù),于禮拜四為止辦妥,屆時希一蒞我寓為幸。

魯迅十月二十日夜其實錢之結(jié)果,禮拜三即可知。我想,如不得已,則舊債之若干份,可由我擔保,其法如何,望禮拜三晚來一談。

241126致錢玄同玄同兄:嘗聞《醒世姻緣》〔1〕其書也者,一名《惡姻緣》者也,孰為原名,則不得而知之矣。間嘗覽之,其為書也,至多至煩,難乎其終卷矣,然就其大意而言之,則無非以報應(yīng)因果之談,寫社會家庭之事,描寫則頗仔細矣,譏諷則亦或鋒利〔2〕矣,較之《平山冷燕》之流,蓋誠乎其杰出者也,然而不佞未嘗終卷也,然而殆由不佞粗心之故也哉,而非此書之罪也夫!

若就其板本而論之,則竊嘗見其二種矣。一者維何,木板是也;其價維何,二三塊矣。二者維何,排印是耳,其價維何,七八毛乎。此皆名《醒世姻緣》者也。若夫明板,則吾聞其語矣,而未見其書也,假其有之,或遂即尚稱《惡姻緣》者也乎哉?

且夫"楊樹達"事件〔3〕之真相,于今蓋已知之矣,有一學生之文章〔4〕,當發(fā)表于《語絲》〔5〕第三之期焉耳。而真楊樹達先生乃首先引咎而道歉焉,亦殊屬出我意表之外,而不勝其一同"惶而且恐之至得很"而且又加以"頓首頓首"者也而已夫。

祝你健康者也。

"......即魯迅"十一月二十六日

注釋:

〔1〕《醒世姻緣》長篇小說,署"西周生輯著",一百回。最早有同治庚午(1870)年刻本。楊復吉《夢闌瑣筆》說作者是蒲松齡。

〔2〕《平山冷燕》小說,署"荻岸山人編次",二十回。

〔3〕"楊樹達"事件指楊鄂生因神經(jīng)錯亂,自稱"楊樹達"闖入魯迅住宅,引起魯迅誤解一事。參看《集外集》中的《記"楊樹達"君的襲來》和《關(guān)于楊君襲來事件的辯正》。

〔4〕指李遇安的《讀了"記'楊樹達'君的襲來"》。

〔5〕《語絲》文藝性周刊,最初由孫伏園等編輯,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在北京創(chuàng)刊。一九二七年十月被奉系軍閥張作霖查禁,隨后移至上海續(xù)刊,一九三○年三月十日出至第五卷第五十二期???。魯迅是它的主要撰稿人和支持者之一,并于該刊在上海出版后一度擔任編輯。






第14章 一九二五年

250112致錢玄同廟諱〔1〕先生:"先生"之者,因廟諱而連類尊之也。由此觀之,定名而烏可不冠冕堂皇也乎?而《出了象牙之塔》〔2〕"原名為何"者,《象牙ノ塔刁出テ》也。而"價錢若干"者,"定價金貳八拾錢"也;而所謂"金"者,日本之夷金也。而"哪里有得買"者,"京橋區(qū)尾張町二丁目十五番地福永書店"也。然而中國則無之矣;然而"東單牌樓北路西、東亞公司"則可代購之矣;然而付定錢一半矣;然而半月可到矣;然而更久亦難定矣。嗚呼噫嘻,我不得而知之也。東亞公司者,夷店也;我亦嘗托其代買也;彼蓋當知"哪里有得買"也,然而并以"福永書店"告之,則更為穩(wěn)當也。然而信紙已完也。于是乎魯迅乃只得頓首者也。

〔一月十二日〕〔1〕廟諱封建時代稱皇帝父祖名諱為"廟諱"。錢玄同和清代康熙"玄燁"同一"玄"字,故這里用作對錢玄同的戲稱。

〔2〕《出了象牙之塔》文藝論文集,日本廚川白村(1880--1923)著,魯迅譯并作《后記》,一九二五年未名社出版,《未名叢刊》之一。

250217致李霽野〔1〕霽野兄:來信并文稿,《黑假面人》〔2〕譯本,又信一封,都收到了。

《語絲》是他們新潮社〔3〕里的幾個人編輯的。我曾經(jīng)介紹過兩三回文稿,都至今沒有消息,所以我不想寄給他們了?!毒﹫蟾笨贰?〕和《民眾文藝》〔5〕都可以登,未知可否,如可,以那一種為合,待回信辦理。

《黑假面人》稍遲數(shù)日,看過一遍,當寄去,但商務(wù)館一個一個的算字,所以詩歌戲劇,幾乎只得比白紙稍貴而已。文中如有費解之處,再當函問,改正。

《往星中》〔6〕做得較早,我以為倒好的?!逗诩倜嫒恕肥禽^與實社會接觸得切近些,意思也容易明了,所以中國的讀者,大約應(yīng)該贊成這一部罷?!度说囊簧贰?〕安特來夫的代表作,譯本錯處既如是之多,似乎還可以另翻一本。

魯迅二月十七日

注釋:

〔1〕李霽野又作季野、寄野,安徽霍丘人,翻譯家。未名社成員。留學英國。曾在河北天津女子師范學院等校任教。譯有《往星中》、《黑假面人》等,著有《回憶魯迅先生》、《魯迅先生與未名社》等。

〔2〕《黑假面人》劇本,俄國安德烈夫作,李霽野譯。一九二八年北京未名社出版。

〔3〕新潮社北京大學部分師生組成的文學團體,主要成員有傅斯年、羅家倫、楊振聲等。一九一八年底成立。曾出版《新潮》月刊和《新潮叢書》,后因主要成員的變化,逐漸右傾,無形解體。

〔4〕《京報副刊》《京報》,邵飄萍創(chuàng)辦的具有進步色彩的報紙,一九一八年十月五日創(chuàng)刊于北京,一九二六年四月二十四日被奉系軍閥張作霖查封。它的副刊創(chuàng)刊于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五日,孫伏園主編。

〔5〕《民眾文藝》《京報》附出的周刊,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九日創(chuàng)刊,魯迅曾為該刊撰稿,并校閱創(chuàng)刊號至第十六號中的一些稿件。

〔6〕《往星中》劇本,俄國安德烈夫作,李霽野譯,一九二六年北京未名社出版,為《未名叢刊》之一。

〔7〕《人的一生》劇本,俄國安德烈夫作,耿濟之譯,一九二三年商務(wù)印書館出版,為《文學研究會叢書》之一。

250315致梁繩袆〔1〕生為兄:前承兩兄過談,甚快,后以瑣事叢集,竟未一奉書。前日乃蒙惠簡,俱悉。關(guān)于中國神話,現(xiàn)在誠不可無一部書,沈雁冰君之文〔2〕,但一看耳,未細閱,其中似亦有可參考者,所評西洋人諸書,殊可信。中國書多而難讀,外人論古史或文藝,遂至今不見有好書也,惟沈君于古書蓋未細檢,故于康回觸不周山故事,至于交臂失之。

京師圖書館所藏關(guān)于神話之書,未經(jīng)目睹,但見該館報告,知其名為《釋神》〔3〕,著者之名亦忘卻。倘是平常書,尚可設(shè)法借出,但此書是稿本,則照例編入"善本"中(內(nèi)容善否,在所不問),視為寶貝,除就閱而外無他途矣,只能他日赴館索觀,或就抄,如亦是撮錄古書之作,則止錄其所引之書之卷數(shù)已足,無須照寫原文,似亦不費多大時日也。但或尚有更捷之法,亦未可知,容再一調(diào)查,奉告。

中國之鬼神談,似至秦漢方士而一變,故鄙意以為當先搜集至六朝(或唐)為止群書,且又析為三期,第一期自上古至周末之書,其根柢在巫,多含古神話,第二期秦漢之書,其根柢亦在巫,但稍變?yōu)?#34;鬼道",又雜有方士之說,第三期六朝之書,則神仙之說多矣。今集神話,自不應(yīng)雜入神仙談,但在兩可之間者,亦止得存之。

內(nèi)容分類,似可參照希臘及埃及神話之分類法作之,而加以變通。不知可析為(一)天神,(二)地衹(并幽冥界),(三)人鬼,(四)物魅否?疑不能如此分明,未嘗深考,不能定也。此外則天地開辟,萬物由來(自其發(fā)生之大原以至現(xiàn)狀之細故,如烏雅何故色黑,猴臀何以色紅),茍有可稽,皆當搜集。每一神衹,又當考其(一)系統(tǒng),(二)名字,(三)狀貌性格,(四)功業(yè)作為,但恐亦不能完備也。

沈君評一外人之作〔4〕,謂不當雜入現(xiàn)今雜說,而仆則以為此實一個問題,不能遽加論定。中國人至今未脫原始思想,的確尚有新神話發(fā)生,譬如"日"之神話,《山海經(jīng)》〔5〕中有之,但吾鄉(xiāng)(紹興)皆謂太陽之生日〔6〕為三月十九日,此非小說,非童話,實亦神話,因眾皆信之也,而起源則必甚遲。故自唐以迄現(xiàn)在之神話,恐亦尚可結(jié)集,但此非數(shù)人之力所能作,只能待之異日,現(xiàn)在姑且畫六朝或唐(唐人所見古籍較今為多,故尚可采得舊說)為限可耳。

魯迅三月十五日

注釋:

〔1〕梁繩袆又作生為,字子美,后名容若,河北行唐人。當時北京師范大學學生。他為所編注音的兒童周刊搜集古代神話改寫兒童故事,曾和同學傅作楫(筑夫)同訪魯迅,故信中稱"兩兄"。

〔2〕沈雁冰之文指《中國神話研究》,載《小說月報》第十六卷第一號(一九二五年一月)。該文結(jié)末批評了英國騰尼斯一八七六年出版的《中國民俗學》和英國威納一九二二年出版的《中國神話與傳說》,文中還說到"不過天何以忽然有破隙","中國的古書上都沒有說起"。按《淮南子》中的《天文訓》、《原道訓》,《列子.湯問》、《博物志》、《史記》司馬貞補《三皇本紀》等書中都記有共工(即康回)怒觸不周山的神話。

〔3〕《釋神》清代姚東升輯錄,手抄本,一冊。分為十類:一、天地,二、山川,三、時祀,四、方祀,五、土祀,六、吉神,七、釋家,八、道家,九、仙教,十、雜神。

〔4〕這里所說"沈君評一外人之作",指沈雁冰《中國神話研究》一文。其中批評威納在《中國神話與傳說》一書中把《封神演義》列為中國神話來源之一的論點說:"我想威納先生大概不知道他視為中國神話重要典籍的《封神演義》等書,竟是元明人做的;否則,他將說中國大部----或竟全部的神話是在西歷六百年頃,始由文學家從口頭的采輯為書本的了。"〔5〕《山海經(jīng)》十八卷,約公元前四世紀至公元二世紀間的作品。內(nèi)容主要是我國民間傳說中的地理知識,其中保存了不少上古時代留傳下來的神話故事。

〔6〕太陽之生日紹興俗傳夏歷三月十九為朱天大帝生日,后訛為太陽菩薩生日。

250408①致趙其文〔1〕××兄:那一種普通的"先生"的稱呼,既然你覺得不合適,我就改作這樣的寫。多謝你將信寄還我,那是一個住在東齋的和你同姓的人〔2〕問的,我匆忙中誤為一人了。

你那一篇小說,〔3〕大約本星期底或下星期初可以登出來。

你說"青年的熱情大部分還在",這使我高興。但我們已經(jīng)通信了好幾回了,我敢贈送你一句真實的話,你的善于感激,是于自己有害的,使自己不能高飛遠走。我的百無所成,就是受了這癖氣的害,《語絲》上《過客》中說:"這于你沒有什么好處",那"這"字就是指"感激"。我希望你向前進取,不要記著這些小事情。

魯迅四月八日夜

注釋:

〔1〕此信據(jù)一九三九年十月十九日成都《華西日報.華西副刊》所載《感激是于自己有害的》一文抄錄編入,稱呼在發(fā)表時被收信人略去。250411信情況亦同此。

趙其文(1903--1980),四川江北人。曾是北京大學附屬音樂傳習所及美術(shù)??茖W生,旁聽過魯迅的課程,曾就《野草》中的一些問題向魯迅請教。

〔2〕指趙自成,廣西靈川人,曾在北京大學俄文系肄業(yè)。

〔3〕指《零》。后載北京《京報副刊》第一一五、一一六號(一九二五年四月十一日、十二日)。

250408②致劉策奇〔1〕策奇先生:您在《砭群》〔2〕上所見的《擊筑遺音》,就是《萬古愁曲》,葉德輝有刻本,題"昆山歸莊玄恭"著,在《雙梅景闇叢書》中,但刪節(jié)太多,即如指斥孔老二的一段,即完全沒有。又《識小錄》〔3〕(在商務(wù)印書館的《涵芬樓秘籍》第一集內(nèi))卷四末尾,亦有這歌,云"不知何人作",而文頗完具,但與葉刻本字句多異,且有彼詳而此略的?!俄救骸飞系膸锥危c兩本的字句又有不同,大約又出于別一抄本的了。知道先生留心此道,聊舉所見以備參考。

魯迅四月八日

注釋:

〔1〕此信據(jù)《歌謠周刊》第八十七期(一九二五年四月十九日)所載編入。

劉策奇,《莽原》投稿者。魯迅因讀到他在《歌謠周刊》第八十五期(一九二五年四月五日)發(fā)表的《明賢遺歌》而給他此信。

〔2〕《砭群》叢刊,悲盦編輯,一九○九年在廣州出版?!稉糁嘁簟窔埜?僅存六、七、八、九等部分)載于該刊第二期?!稉糁z音》,又名《萬古愁曲》,共二十曲,有幾種版本,內(nèi)容互有出入,葉德輝《雙梅景闇叢書》刻本署"昆山歸莊玄恭作"。又有石印巾箱白紙本,署"明熊開元檗庵著"。葉德輝(1864--1927),字煥彬,號鸮園,湖南長沙人,藏書家。一九○三年至一九一七年他在長沙刊印的《雙梅景闇叢書》,收《萬古愁曲》等書十五種。

〔3〕《識小錄》明徐樹丕撰,共四卷,一九一六年商務(wù)印書館編入《涵芬樓秘籍》。《涵芬樓秘籍》,叢書,孫毓修等輯,共十集,一九一六年起由上海商務(wù)印書館陸續(xù)印行。叢書序云:"自丙辰年(1916)開始,以舊抄舊刻零星小種世所絕無者為《秘籍》。"250411致趙其文××兄:我現(xiàn)在說明我前信里的幾句話的意思,所謂"自己",就是指各人的"自己",不是指我。無非說凡有富于感激的人,即容易受別人的牽連,不能超然獨往。

感激,那不待言,無論從那一方面說起來,大概總算是美德罷。但我總覺得這是束縛人的。譬如,我有時很想冒險,破壞,幾乎忍不住,而我有一個母親,還有些愛我,愿我平安,我因為感激他的愛,只能不照自己所愿意做的做,而在北京尋一點糊口的小生計,度灰色的生涯。因為感激別人,就不能不慰安別人,也往往犧牲了自己,----至少是一部分。

又如,我們通了幾回信,你就記得我了,但將來我們假如分屬于相反的兩個戰(zhàn)團里開火接戰(zhàn)的時候呢?你如果早已忘卻,這戰(zhàn)事就自由得多,倘你還記著,則當非開炮不可之際,也許因為我在火線里面,忽而有點躊躇,于是就會失敗。

《過客》的意思不過如來信所說那樣,即是雖然明知前路是墳而偏要走,就是反抗絕望,因為我以為絕望而反抗者難,比因希望而戰(zhàn)斗者更勇猛,更悲壯。但這種反抗,每容易蹉跌在"愛"----感激也在內(nèi)----里,所以那過客得了小女孩的一片破布的布施也幾乎不能前進了。

魯迅四月十一日250517致李霽野霽野兄:前幾天收到一篇《生活!》〔1〕我覺得做得很好;但我略改了幾個字,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

可是,結(jié)末一句說:這喊聲里似乎有著雙關(guān)的意義。我以為這"雙關(guān)"二字,將全篇的意義說得太清楚了,所有蘊蓄,有被其打破之慮。我想將它改作"含著別樣"或"含著幾樣",后一個比較的好,但也總不覺得恰好。這一點關(guān)系較大些,所以要問問你的意思,以為怎樣?

魯迅五月十七日西城宮門口、西三條、二十一號〔1〕《生活!》短篇小說,李霽野作,載《語絲》周刊第二十八期(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五日)。作者接受魯迅的意見,在發(fā)表時將結(jié)末一句改為"似乎含著幾樣的意義"。

250622致章廷謙〔1〕矛塵兄:很早的時候,喬峰有信來要我將上海的情形順便告訴三太太,因為她有信去問。但我有什么"便"呢。今天非寫回信不可了,這一件委托,也總得消差,思之再三,只好奉托你暗暗通知一聲,其語如下----〔2〕本來這樣的消息也無須"暗暗",然而非"暗暗"不可者,所謂嗚呼哀哉是也。

魯迅六月廿二日

注釋:

〔1〕章廷謙字矛塵,筆名川島,浙江紹興人。北京大學畢業(yè),《語絲》撰稿人之一。曾在北京大學、廈門大學和杭州等地任教,著有《和魯迅相處的日子》等。

〔2〕據(jù)收信人回憶,這里系剪貼周建人的一個字條,內(nèi)容是談他在上海商務(wù)印書館時的生活情況。

250628致許廣平訓詞:你們這些小姐們,只能逃回自己的窠里之后,這才想出方法來夸口;其實則膽小如芝麻(而且還是很小的芝麻),本領(lǐng)只在一齊逃走。為掩飾逃走起見,則云"想拿東西打人",輒以"想"字妄加羅織,大發(fā)揮其楊家勃谿式手段。嗚呼,"老師"之"前途",而今而后,豈不"棘矣"也哉!

不吐而且游白塔寺,我雖然并未目睹,也不敢決其必無。但這日二時以后,我又喝燒酒六杯,蒲桃酒五碗,游白塔寺四趟,可惜你們都已逃散,沒有看見了。若夫"居然睡倒,重又坐起",則足見不屈之精神,尤足為萬世師表。總之:我的言行,毫無錯處,殊不亞于楊蔭榆姊姊也。

又總之:端午這一天,我并沒有醉,也未嘗"想"打人;至于"哭泣",乃是小姐們的專門學問,更與我不相干。特此訓諭知之!

此后大抵近于講義了。且夫天下之人,其實真發(fā)酒瘋者,有幾何哉,十之九是裝出來的。但使人敢于裝,或者也是酒的力量罷。然而世人之裝醉發(fā)瘋,大半又由于倚賴性,因為一切過失,可以歸罪于醉,自己不負責任,所以雖醒而裝起來。但我之計畫,則僅在以拳擊"某籍"小姐〔1〕兩名之拳骨而止,因為該兩小姐們近來倚仗"太師母"之勢力,日見跋扈,竟有欺侮"老師"之行為,倘不令其喊痛,殊不足以保架子而維教育也。然而"殃及池魚"〔2〕,竟使頭罩綠紗及自稱"不怕'之人們,亦一同逃出,如脫大難者然,豈不為我所笑?雖"再游白塔寺",亦何能掩其"心上有杞天之慮"〔3〕的狼狽情狀哉。

今年中秋這一天,不知白塔寺可有廟會,如有,我仍當請客,但無則作罷,因為恐怕來客逃出之后,無處可游,掃卻雅興,令我抱歉之至。

"......者"是什么?

"老師"六月二十八日

注釋:

〔1〕"某籍"小姐指曾和魯迅同住磚塔胡同六十一號的俞芬、俞芳,紹興人。

〔2〕"殃及池魚"語出北齊杜弼《檄梁文》:"但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3〕"心上有杞天之慮"這是楊蔭榆在《對于暴烈學生之感言》中掉弄成語"杞人憂天"而成的不通的句子。原語出自《列子.天瑞》:"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廢寢食者。"250712致錢玄同玄同兄: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恭維"就此為止。所以如此"恭維"者,倒也并非因為想謾罵,乃是想有所圖也。"所圖"維何?且夫竊聞你是和《孔德學校周刊》〔1〕大有關(guān)系的,于這《周刊》有多余么?而我則缺少第五六七期者也,你如有余,請送我耳,除此以外,則不要矣,倘并此而無之,則并此而不要者也。

這一期《國語周刊》〔2〕上的沈從文,就是休蕓蕓,他現(xiàn)在用了各種名字,玩各種玩意兒。歐陽蘭也常如此。

卂頓首七月十二日〔1〕《孔德學校周刊》一九二五年四月一日創(chuàng)刊。第五、六、七期分別于同年五月十一日、十七日及六月一日出版。

〔2〕《國語周刊》《京報》的附刊之一,一九二五年六月十四日在北京創(chuàng)刊,錢玄同等編輯。該刊第五期(一九二五年七月十二日)載有沈從文的詩《鄉(xiāng)間的夏(鎮(zhèn)蹓土語)》。沈從文,湖南鳳凰人,作家。曾用小兵、懋琳、炯元、休蕓蕓等筆名。當時是《晨報副刊》、《現(xiàn)代評論》的投稿者。著有小說《神巫之愛》、《邊城》等。

250715致許廣平〔1〕"愚兄"呀!我還沒有將我的模范文教給你,你居然先已發(fā)明了么?你不能暫停"害群"的事業(yè),自己做一點么?你竟如此偷懶么?你一定要我用"教鞭"么????!

七,一五〔1〕一九二五年七月十三日許廣平致魯迅信中,附寄署名景宋的《羅素的話》一文。文中除首尾部分是作者的話外,都是大段摘抄羅素的話。為此魯迅信手剪貼《京報》一方于信箋,并在其前加題《京報的話》,署名魯迅,剪報末附以如上的幾句話。

250716致許廣平"愚兄":你的"勃谿"程度高起來了,"教育之前途棘矣"〔1〕了,總得懲罰一次才好。

第一章"嫩棣棣"〔2〕之特征。

1.頭發(fā)不會短至二寸以下,或梳得很光,或炮得蓬蓬松松。

2.有雪花膏在于面上。

3.穿莫名其妙之材料(只有她們和店鋪和裁縫知道那些麻煩名目)之衣;或則有繡花衫一件藏在箱子里,但于端節(jié)偶一用之。但于端節(jié)偶一用之。

4.嚷;哭......

第二章論"七.一六,"〔3〕之不誤。

"七.一六,"就是今天,照"未來派"寫法,絲毫不錯。"愚兄"如執(zhí)迷于俗中通行之月份牌,可以將那封信算作今天收到就是。

第三章石駙馬大街確在"宣外"〔4〕。

且夫該街,普通皆以為在宣內(nèi),我平常也從眾寫下來。但那天因為看見天亮,好看到見所未見,大驚小怪之后,不覺寫了宣外。然而,并不錯的,我這次乃以擺著許多陶器的一塊小方地為中心,就是"宣內(nèi)"。郵差都從這中心出發(fā),所以向橋去的是往宣外,向石駙馬街去的也是往宣外,已經(jīng)送到,就是不錯的確證。你怎么這樣粗心,連自己住在那里都不知道?該打者,此之謂也歟!

第四章"其妙"在此。〔5〕《京報的話》承蒙費神一通,加以細讀,實在勞駕之至。一張信紙分貼前后者,前寫題目,后寫議論,仿"愚兄"之辦法也,惜未將本文重抄,實屬偷懶,尚乞鑒原。至于其中有"刁作謙之偉績"〔6〕,則連我自己也沒有看見。因為"文藝"是"整個"的〔7〕,所以我并未細看,但將似乎五花八門的處所剪下一小"整個",封入信中,使勃涊者看了許多工夫,終于"莫名其抄",就算大仇已報?,F(xiàn)在居然"姑看作'正經(jīng)'",我的氣也有些消了。

第五章"師古"無用〔8〕。

我這回的"教鞭",系特別定做,是一木棒,端有一繩,略仿馬鞭格式,為專打"害群之馬"之用。即使蹲在桌后,繩子也會彎過去,雖師法"哥哥",亦屬完全無效,豈不懿歟!

第六章"模范文"之分數(shù)。

擬給九十分。其中給你五分:抄工三分,末尾的幾句議論二分。其余的八十五分,都給羅素〔9〕。

第七章"不知是我好疑呢?還是許多有可以令人發(fā)疑的原因呢?"(這題目長極了!)答曰:"許多有可以令人發(fā)疑的原因"呀!且夫世間以他人之文,冒為己作而告人者,比比然也。我常遇之,非一次矣。改"平"為"萍",尚半冒也。雖曰可笑,奈之何哉?以及"補白",由它去罷。

第九章結(jié)論。〔10〕肅此布復,順頌嚷祉。

第十章署名。

魯迅。

第十一章時候。

中華民國十四年七月十六日下午七點二十五分八秒半。

注釋:

〔1〕"教育之前途棘矣"這是套用楊蔭榆《對于暴烈學生之感言》中的用語。

〔2〕"嫩棣棣"許廣平一九二五年七月十五日致魯迅信中對魯迅的戲稱,下面的議論由此而發(fā)。

〔3〕"七.一六"許廣平在上信中說:"你的信太令我發(fā)笑了,今天是星期三----七.一五----而你的信封上就大書特書的'七.一六'......這一天的差誤,想是扯錯了月份牌罷"。

〔4〕"宣外"許信中說魯迅把宣內(nèi)"寫作宣外,尤其該打"。

〔5〕"其妙"在此許信中說,"'京報的話',太叫我'莫名其抄'了"。

〔6〕"刁作謙之偉績"魯迅剪寄的《京報》下方,刊有《古巴華僑界之大風潮》新聞一則,報導了當時駐古巴公使刁作謙"霸占領(lǐng)館,踢爛房門,搶奪文件"等等,許廣平讀后莫名究竟,在給魯迅的信中說:"大概注重在刁作謙之偉績,以渠作象征人物乎"?

〔7〕"文藝"是"整個"的雪紋在《"細心"誤用了!》中有"詩是以內(nèi)容為主,是整塊的"、"文學是整塊的東西"之類的話。

〔8〕"師古"無用許信中說:"記得我在家讀書時......我的一個哥哥就和先生相對地圍住書桌子亂轉(zhuǎn),先生要伸長手將鞭打下來時,他就蹲下,終于挨不著打,如果嫩棣'犯上作亂'的用起'教鞭',愚兄只得'師古'了,此告不怕。"〔9〕羅素(B.Russell,1872--1970)英國哲學家。一九二○年曾來我國講學。

〔10〕原件無第八章,或為作者誤書。

250720致錢玄同心異兄:來信并該旬刊三期,均經(jīng)敝座陸續(xù)"查照收取",特此照會,以見敝座謝謝之意焉。

且夫"孥孥阿文"〔1〕,確尚無偷文如歐陽公之惡德,而文章亦較為能做做者也。然而敝座之所以惡之者,因其用一女人之名,以細如蚊蟲之字,寫信給我〔2〕,被我察出為阿文手筆,則又有一人扮作該女人之弟來訪,以證明實有其〔3〕。然則亦大有數(shù)人"狼狽而為其奸"之概矣。總之此輩之于著作,大抵意在胡亂鬧鬧,無誠實之意,故我在《莽原》已張起電氣網(wǎng),與歐陽公歸入一類也耳矣。

其實也,S妹似乎不會做文章者也。其曰S妹之文章者,蓋即歐陽公之代筆焉耳。他于《莽原》,也曾以化名"捏蚊"者來搗亂,厥后此名亦見于《婦周刊》〔4〕焉?!睹癖姟贰?〕誤收之聶文,亦此人也。捏蚊聶文,即雪紋耳,豈不可惡也哉!

《甲寅》周刊已出,廣告上大用"吳老頭子"及"世"之名以冀多賣,〔6〕可憐也哉。聞"孤松"〔7〕公之文大可笑。然則文言大將,蓋非白話邪宗之敵矣。此輩已經(jīng)不值駁詰,白話之前途,只在多出作品,使內(nèi)容日見充實而已,不知吾兄以為然耶否耶?否耶然耶歟乎?

迅頓首七月廿日

注釋:

〔1〕"孥孥阿文"指沈從文。他在《國語周刊》第五期(一九二五年七月十二日)發(fā)表的《鄉(xiāng)間的夏》一詩中有"歟耶歟耶脣----孥孥唉"的句子。

〔2〕一九二五年四月三十日《魯迅日記》:"得丁玲信。"魯迅疑為沈從文化名來信。

〔3〕魯迅戲造的字,強調(diào)其為女性。

〔4〕《婦周刊》即《婦女周刊》。《京報》附刊之一,北京女子師范大學薔薇社編輯。一九二四年十二月十日創(chuàng)刊,至次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共發(fā)行五十期,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出版紀念特刊后???。該刊第二十五號刊載了署名捏蚊的《讀陳劍非君<婦女職業(yè)問題的由來及其重要>的感言》一文。

〔5〕《民眾》即《民眾文藝》。該刊第二十五號(一九二五年六月二十三日)載有聶文的《今后所望于民眾者》一文。

〔6〕《甲寅》周刊章士釗曾于一九一四年五月在日本東京創(chuàng)辦《甲寅》月刊,兩年后???。一九二五年七月在北京復刊,改為周刊。"吳老頭子",指吳稚暉;"世",指蔡元培。七月十八日《京報》刊出的《甲寅周刊》出版廣告的目錄中,列有蔡元培的《教育問題》、吳稚暉的《怪事》等文。

〔7〕"孤松"指章士釗(1881--1973),字行嚴,筆名孤桐,湖南長沙人。辛亥革命前曾參加反清活動。五四運動后,主張復古,提倡尊孔讀經(jīng),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六年任北洋**司法總長兼教育總長,參與鎮(zhèn)壓學生愛國運動和人民群眾的反帝愛國斗爭。后來他在政治、思想上有所變化,轉(zhuǎn)而同情革命。

250823致臺靜農(nóng)〔1〕靜農(nóng)兄:兩回得信,因事忙未復,歉甚?!栋没凇贰?〕早交給語絲社,現(xiàn)已印出了。

這次章士釗的舉動〔3〕,我倒并不為奇,其實我也太不像官,本該早被免職的了。但這是就我自己一方面而言。至于就法律方面講,自然非控訴不可,昨天已經(jīng)在平政院投了訴狀了。

兄不知何時回北京?

迅上八月二十三日

注釋:

〔1〕臺靜農(nóng)字伯簡,安徽霍丘人,作家,未名社成員。當時在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任職,后曾在輔仁大學、青島大學等校任教。著有小說集《地之子》、《建塔者》等,編有《關(guān)于魯迅及其著作》。

〔2〕《懊悔》臺靜農(nóng)作的短篇小說,載《語絲》周刊第四十一期(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四日)。

〔3〕章士釗的舉動一九二五年北京女子師范大學風潮爆發(fā)后,由于魯迅反對章士釗壓迫學生和解散女師大,八月十二日章士釗呈請段祺瑞執(zhí)**罷免魯迅的教育部僉事職務(wù)。魯迅即于二十二日在平政院控訴章士釗,結(jié)果勝訴,于一九二六年一月十七日復職。

250929致許欽文〔1〕欽文兄:七日信早到,因忙未復,后來生病了,大約是疲勞與睡眠不足之故,現(xiàn)在吃藥,大概就可以好罷。

商務(wù)館制板,既然自以為未必比北京做得好,那么,成績就可疑了,三色板又不相宜。所以我以為不如仍交財部印刷局制〔2〕去,已囑喬峰將原底子寄來。《蘇俄的文藝論戰(zhàn)》〔3〕已出版,別封寄上三本。一本贈兄,兩本贈璇卿〔4〕兄,請轉(zhuǎn)交。

十九日所寄封面畫及信均收到,請轉(zhuǎn)致璇卿兄,給我謝謝他。我的肖像是不急的,自然還是書面要緊?,F(xiàn)在我已與小峰〔5〕分家,《烏合叢書》〔6〕歸他印(但仍加嚴重的監(jiān)督),《未名叢刊》〔7〕則分出自立門戶;雖云自立,而仍交李霽野等經(jīng)理?!稙鹾稀分兄豆枢l(xiāng)》已交去;《未名》中之《出了象牙之塔》已付印,大約一月半可成。還有《往星中》亦將付印。這兩種,璇卿兄如不嫌其煩,均請給我們作封面,但須知道內(nèi)容大略,今天來不及了,一兩日后當開出寄上。

時局談不勝談,只能以不談了之。內(nèi)子〔8〕進病院約有五六天出[現(xiàn)]已出來,本是去檢查的,因為胃??;現(xiàn)在頗有胃癌嫌疑,而是慢性的,實在無法(因為此病現(xiàn)在無藥可醫(yī)),只能隨時對付而已。

迅上九月二十九日璇卿兄處給我問候問候。

注釋:

〔1〕許欽文浙江紹興人,作家。曾在北京大學旁聽魯迅等人講課,著有小說集《故鄉(xiāng)》等。

〔2〕指陶元慶作《苦悶的象征》封面原稿。

〔3〕《蘇俄的文藝論戰(zhàn)》任國楨編譯,內(nèi)收一九二三年至一九二四年間蘇聯(lián)文藝論爭的論文三篇,并附錄《蒲力汗諾夫與藝術(shù)問題》一篇。魯迅為作《前記》,一九二五年北新書局出版,《未名叢刊》之一。

〔4〕璇卿即陶元慶,參看260227信注〔1〕。

〔5〕小峰即李小峰,參看261113信注〔1〕。

〔6〕《烏合叢書》魯迅編輯,專收創(chuàng)作,一九二六年四月起,由北新書局出版。

〔7〕《未名叢刊》魯迅編輯,專收翻譯的外國文學作品。一九二四年十二月起,先后由北新書局和未名社出版。

〔8〕內(nèi)子即朱安(1878--1947),浙江紹興人,一九○六年魯迅奉母命與之結(jié)婚。

250930致許欽文欽文兄:昨天寄上一信并三本書,大約已到了。那時匆匆,不及細寫。還有一點事,現(xiàn)在補寫一點。

《未名叢刊》已別立門戶,有兩種已付印,一是《出了象牙之塔》,一是《往星中》。這兩種都要封面,想托璇卿兄畫之。我想第一種即用璇卿兄原擬畫給我們之普通用面已可,至于第二種,則似以另有一張為宜,而譯者尤所希望也。如病已很復原,請一轉(zhuǎn)托,至于其書之內(nèi)容大略,別紙開上。

《苦悶之象征》〔1〕就要再版,這回封面,想用原色了。那畫稿,如可寄,乞寄來,想仍交財部印刷局印。即使走點樣,總比一色者較特別。

前回說商務(wù)館印《越王臺》〔2〕,要多印一千張,未知是否要積起來,俟將來出一畫集。倘如此,則《大紅袍》〔3〕及《苦悶的象征》封面亦可多印一千張,以備后日匯訂之用。紙之大小想當如《東方雜志》乎?

我其實無病,自這幾天經(jīng)醫(yī)生檢查了一天星斗,從血液以至小便等等。終于決定是喝酒太多,吸煙太多,睡覺太少之故。所以現(xiàn)已不喝酒而少吸煙,多睡覺,病也好起來了。

《故鄉(xiāng)》稿已交去,選而又選,存卅一篇,大約有三百頁。

迅九月卅日《往星中》四幕戲劇作者安特來夫。全然是一個絕望厭世的作家。他那思想的根柢是:一,人生是可怕的(對于人生的悲觀);二,理性是虛妄的(對于思想的悲觀);三,黑暗是有大威力的(對于道德的悲觀)。

內(nèi)容:一個天文學家,在離開人世的山上的天文臺上,努力于與星界的神秘的交通;而其子卻為了窮民之故去革命,因此入了獄。于是天文臺上的人們的意見便分為兩派:活在冷而平和的"自然"中呢,還是到熱,然而滿有著苦痛和悲慘的人間世去?但是,其子入獄之后,受了虐待,遂發(fā)狂,終于成為白癡了,其子之未婚妻,卻道情愿"回到人生去",在"活死尸"之旁度過一世:她是愿意活在"詩的","羅漫的","情感"的境界里的。

而天文學家則并非只要活在"有限的人世"的人;他要生活在無限的宇宙里。對于兒子的被虐,以為"就如花兒匠剪去了最美的花一般。花是被剪去了,但花香則常在地面上。"但其子的未婚妻卻不能懂這遠大的話,終于下山去了。"(祝你)幸福呵!我的遼遠的未知之友呀!"天文學者抬起兩手,向了星的世界說。

"(祝你)幸福呵!我所愛的苦痛的兄弟呀!"她伸下兩手,向著地上的世界說。

~~~~~~~~我以為人們大抵住于這兩個相反的世界中,各以自己為是,但從我聽來,覺得天文學家的聲音雖然遠大,卻有些空虛的。這大約因為作者以"理想為虛妄"之故罷。然而人間之黑暗,則自然更不待言。以上不過聊備參考。璇卿兄如作書面,不妨毫不切題,自行揮灑也。

迅上九月卅日

注釋:

〔1〕《苦悶的象征》文藝論文集,日本廚川白村(1880--1923)著,魯迅譯,一九二四年十二月出版,為《未名叢刊》之一,北京新潮社代售,后由北新書局再版。

〔2〕《越王臺》陶元慶的繪畫。

〔3〕《大紅袍》陶元慶的繪畫,曾用作許欽文的短篇小說集《故鄉(xiāng)》的封面。

251108致許欽文欽文兄:屢得來信?!犊鄲炛笳鳌贩饷?,商務(wù)館估價單已寄來,云"彩印五色"蓋即三色版也每三千張價六十元。明日見小峰時,當與酌定。至于添印,紙之大小并無不自由,不過紙大,則四圍多些空白而已。(我去信時,對于印刷的辦法,是要求將無畫處之網(wǎng)目刻去,則畫是五色,而無畫處仍是空白,可以四圍沒有邊線。對于這一層,他們沒有答復。)《故鄉(xiāng)》稿,一月之前,小峰屢催我趕緊編出,付印,我即于兩三日后與之,則至今校稿不來。問之,則云正與印刷局立約。我疑他慮我們在別處出版,所以便將稿收去,壓積在他手頭,云即印者,并非誠意。

《未名叢刊》面已到,未知是否即給《出了象牙之塔》者否?請一問璇卿兄。又還有二件事,亦請一問----1.書名之字,是否以用與畫同一之顏色為宜,抑用黑字?

2.《烏合叢書》封面,未指定寫字之地位,請指出。

我病已漸愈,或者可以說全愈了罷,現(xiàn)已教書了。但仍吃藥。醫(yī)生禁喝酒,那倒沒有什么;禁勞作,但還只得做一點;禁吸煙,則苦極矣,我覺得如此,倒還不如生病。

北京冷起來了。

迅上十一月八日



第15章 一九二六年

260223致章廷謙矛塵兄:廿元〔1〕,四角,《唐人說薈》兩函,俱收到。謝謝!

記得日前〔2〕面談,我說《游仙窟》細注,蓋日本人所為,無足道。昨見〔3〕楊守敬《日本訪書志》,則以為亦唐人作,因其中所引用書,有非唐后所有者。但唐時日本人所作,亦未可知。然則倘要保存古董之全部,則不刪亦無不可者也耳。奉聞備考。

迅二月廿三日

注釋:

〔1〕《唐人說薈》小說筆記叢書,共二十卷。舊有桃源居士輯本,凡一四四種;清代乾隆時山陰陳世熙(蓮塘居士)又從《說郛》等書中采入二十種,合為一六四種。內(nèi)多小說,但刪節(jié)和謬誤很多,坊刻本又改名為《唐代叢書》。

〔2〕《游仙窟》傳奇小說,唐代張鷟作,當時即流入日本,國內(nèi)失傳。一九二六年章廷謙在魯迅協(xié)助下,根據(jù)日本保存的通行本《游仙窟抄》、醍醐寺本《游仙窟》以及流行于朝鮮的另一日本刻本重新校定標點,一九二九年二月由上海北新書局出版,魯迅曾為作序。

〔3〕楊守敬(1839--1915)字惺吾,湖北宜都人,清末學者?!度毡驹L書志》是查訪在日本流傳的我國散佚古書的著作,共十六卷,是楊任清朝駐日公使館館員時作。該書卷八著錄《游仙窟》一卷,關(guān)于所附注釋,他說:"其注不知誰作,其于地理諸注,皆以唐十道證之,則亦唐人也。注中引陸法言之說,是猶及見《切韻》原書;又引范泰《鸞鳥詩序》、孫康《鏡賦》、楊子云《秦王賦》(原注:此當有誤),皆向所未聞?wù)?。又引何遜《擬班婕妤詩》,亦馮氏《詩紀》所不載。"260225致許壽裳季市兄:昨得洙鄰〔1〕兄函,言:"案〔2〕已于昨日開會通過完全勝利大約辦稿呈報得批登公報約尚須兩星期也"云云。特以奉聞,并希以電話告知幼漁兄為托。

樹人二月二十五日〔1〕洙鄰壽鵬飛(1873--1961),字洙鄰,浙江紹興人。魯迅塾師壽鏡吾次子。當時在平政院任記錄科主任兼文牘科辦事書記。

〔2〕指魯迅在平政院控告章士釗一事。

260227致陶元慶〔1〕璇卿兄:已收到寄來信的[和]畫,感謝之至。

但這一幅我想〔2〕留作另外的書面之用,因為《莽原》書小價廉,用兩色板的面子是力所不及的。我想這一幅,用于講中國事情的書上最合宜。

我很希望兄有空,再畫幾幅,雖然太有些得隴望蜀。

魯迅二月二十七日

注釋:

〔1〕陶元慶(1893--1929)字璇卿,浙江紹興人,美術(shù)家。曾先后在浙江臺州第六中學、上海立達學園、杭州藝術(shù)專科學校任教。魯迅前期著譯《苦悶的象征》、《彷徨》、《朝花夕拾》、《墳》等書均由他作封面畫。

〔2〕指后來用作《唐宋傳奇集》的封面畫。

260310致翟永坤〔1〕永坤先生:二月份有稿費兩元,應(yīng)送至何處,請示知,以便送上。

魯迅三月十日西四、宮門口、西三條、二十一號〔1〕翟永坤河南信陽人。一九二五年在北京法政大學讀書,一九二六年轉(zhuǎn)入北京大學。因投稿《國民新報》副刊認識魯迅。

260409致章廷謙矛塵兄:承示甚感。

五十人案〔1〕,今天《京報》上有名單,排列甚巧,不像謠言,且云陳任中甚主張之。日前許季黻曾面問陳任中〔2〕,而該陳任中一口否認,甚至于說并無其事,此真"娘東石殺"之至者也。

但此外卻一無所聞,我看這事情大約已經(jīng)過去了。非奉軍入京,或另借事端,似乎不能再發(fā)動。至于現(xiàn)在之事端,則最〔3〕大者蓋惟飛機拋擲**,聯(lián)軍總攻擊,國直議和三件,而此三件,大概皆不能歸咎于五十人煽動之故也歟。

迅上四月九日我想調(diào)查五十人的籍貫和飯碗,有所議論,請你將所知者注入擲下,勞駕,勞駕!

其實只有四十八人,未知是遺漏〔4〕,還是仿九六足串大錢例,以乂〨算8+也。

注釋:

〔1〕五十人案指三一八慘案后,段祺瑞**秘密制定的通緝魯迅在內(nèi)的五十人名單(參看《而已集.大衍發(fā)微》)。四月九日,《京報》刊載《三一八慘案之內(nèi)幕種種》,揭露了制定黑名單的經(jīng)過情形,并列出了四十八人的姓名。

〔2〕陳任中字仲騫,江西贛縣人。當時任教育部參事,代理次長。據(jù)《三一八慘案之內(nèi)幕種種》揭露:慘案發(fā)生后,章士釗等"特托陳任中調(diào)查反對者之姓名,開單密告"。為此陳于四月十日、十六日先后在《京報》發(fā)表致編者信及刊登啟事,予以否認。

〔3〕飛機拋擲**一九二六年四月,馮玉祥的國民軍和奉系軍閥張作霖、李景林所部作戰(zhàn)期間,國民軍駐守北京,奉軍飛機曾多次飛臨轟炸。聯(lián)軍總攻擊,一九二六年四月七日,奉系李景林、張宗昌組成直魯聯(lián)軍,對據(jù)守北京的國民軍發(fā)動總攻擊。國直議和,當時直系軍閥吳佩孚主張聯(lián)奉討馮,但其部分將領(lǐng)田維勤等則傾回聯(lián)馮討奉,因此馮曾與他們進行"國直議和"活動,但未成功。

〔4〕九六足串大錢以九十六文錢當作足串(百文)計算。舊時以制錢一百文為一串。

260501致韋素園〔1〕素園兄:日前得來函,在匆忙中,未即復。關(guān)于我的小說〔2〕,如能如來信所說,作一文,我甚愿意而且希望。此可先行發(fā)表,然后收入本子中。但倘如霽野所定律令,必須長至若干頁,則是一[一]大苦事,我以為長短可以不拘也。

昨看見張鳳舉,他說Dostojewski〔3〕的《窮人》,不如譯作"可憐人"之確切。未知原文中是否也含"窮"與"可憐"二義。倘也如英文一樣,則似乎可改,請與霽野一商,改定為荷。

迅五,一〔1〕韋素園(1902--1932)又名漱園,安徽霍丘人,翻譯家,未名社成員。譯有果戈理的《外套》和北歐詩歌小品《黃花集》等。參看《且介亭雜文.憶韋素園君》。

〔2〕指小說集《吶喊》。當時臺靜農(nóng)正在選編《關(guān)于魯迅及其著作》一書,韋素園擬作文評論《吶喊》,后未成。

〔3〕Dostojewski陀思妥耶夫斯基(Ф.M.ДОСТОeВСкИЙ,1821--1881),俄國作家。著有小說《窮人》、《被侮辱與被損害的》、《罪與罰》等。《窮人》,韋叢蕪譯,魯迅作序,一九二六年六月未名社出版。

260511致陶元慶璇卿兄:給我畫的像,這幾天才寄到,去取來了。我覺得畫得很好。我很感謝。

那洋鐵筒已經(jīng)斷作三段,因為外面有布,所以總算還相連,但都擠得很扁。現(xiàn)在在箱下壓了幾天,平直了,不過畫面上略有磨損的地方,微微發(fā)白,如果用照相縮小,或者看不出來。

畫面上有膠,嵌在玻璃框上,不知道泛潮時要粘住否?應(yīng)該如何懸掛才好,便中請示知。

魯迅五月十一日260527致翟永坤永坤兄:女師大今年聽說要招考,但日期及招考那幾班,我卻不知,大概不遠便可以在報上看見了。

旁聽生也有的,但仍須有試驗(大概只考幾樣),且須在開學兩月以內(nèi)才行。

迅五月廿七日260617致李秉中秉中兄:收到你的來信后,的確使我"出于意表之外"〔1〕地喜歡。這一年來,不聞消息,我可是歷來沒有忘記,但常有兩種推測,一是在東江〔2〕負傷或戰(zhàn)死了,一是你已經(jīng)變了一個武人,不再寫字,因為去年你從梅縣給我的信,內(nèi)中已很有幾個空白及沒有寫全的字了。現(xiàn)在才知道你已經(jīng)跑得如此之遠,這事我確沒有預先想到,但我希望你早早從休養(yǎng)室走出,"偷著到啤酒店去坐一坐我以為倒不妨多喝究竟不。。,但酒。",好。去年夏間,我因為各處碰釘子,也很大喝了一通酒,結(jié)果是生病了,現(xiàn)在已愈,也不再喝酒,這是醫(yī)生禁止的。他又禁止我吸煙,但這一節(jié)我卻沒有聽。

從去年以來,我因為喜歡在報上毫無顧忌地發(fā)議論,就樹敵很多,章士釗之來咬〔3〕,乃是報應(yīng)之一端,出面的雖是章士釗,其實黑幕中大有人在。不過他們的計劃,仍然于我無損,我還是這樣,因為我目下可以用印書所得之版稅錢,維持生活。今年春間,又有一般人大用陰謀,想加謀害,但也沒有什么效驗。只是使我很覺得無聊,我雖然對于上等人向來并不十分尊敬,但尚不料其卑鄙陰險至于如此也。

多謝你的夢。新房子尚不十分舊,但至今未加修葺,卻是真的。我大約總該老了一點,這是自然的定律,無法可想,只好"就這樣罷"。直到現(xiàn)在,文章還是做,與其說"文章",倒不如說是"罵"罷。但是我實在困倦極了,很想休息休息,今年秋天,也許要到別的地方去,地方還未定,大約是南邊。目的是:一,專門講書,少問別事(但這也難說,恐怕仍然要說話),二,弄幾文錢,以助家用,因為靠版稅究竟還不夠。家眷不動,自己一人去,期間是少則一年,多則兩年,此后我還想仍到熱鬧地方,照例搗亂。

"指導青年"的話,那是報館替我登的廣告,其實呢,我自己尚且尋不著頭路,怎么指導別人。這些哲學式的事情,我現(xiàn)在不很想它了,近來想做的事,非常之小,仍然是發(fā)點議論,印點關(guān)于文學的書。酒也想喝的,可是不能。因為我近來忽然還想活下去了。為什么呢?說起來或者有些可笑,一,是世上還有幾個人希望我活下去,二,是自己還要發(fā)點議論,印點關(guān)于文學的書。

我現(xiàn)在仍在印《莽原》,以及印些自己和別人的翻譯及創(chuàng)作??上]有錢,印不多。我今天另封寄給你三本書,一是翻譯,兩本是我的雜感集,但也無甚可觀。

我的住址是"西四,宮門口,西三條胡同,二十一號",你信面上寫的并不大錯,只是門牌多了五號罷了。即使我已出京,信寄這里也可以,因為家眷在此,可以轉(zhuǎn)寄的。

你什么時候可以畢業(yè)回國?我自憾我沒有什么話可以寄贈你,但以為使精神墮落下去,是不好的,因為這能使自己受苦。第一著須大吃牛肉,將自己養(yǎng)胖,這才能做一切事。我近來的思想,倒比先前樂觀些,并不怎樣頹唐。你如有工夫,望常給我消息。

迅六月十七日

注釋:

〔1〕"出于意表之外"這是套用林紓文章中的不通的文言用語。

〔2〕東江珠江的東支,這里指廣東東江梅縣一帶。一九二五年十月中旬,國民革命軍在這里擊敗廣東軍閥陳炯明的部隊。李秉中為黃埔軍校學生,曾參加這個戰(zhàn)役;但這時李已到蘇聯(lián)留學,因此下文中有"已經(jīng)跑得如此之遠"的話。

〔3〕指章士釗罷免魯迅職務(wù)一事。下文的"今年春間,......想加謀害",指段祺瑞**列名通緝魯迅事。參看260409信注〔1〕。

260621致韋素園、韋叢蕪〔1〕沙灘新開路五號韋素園、韋叢蕪先生:《窮人》如已出,請給我十二本。

這幾天生小病,但今〔2〕日已漸愈,《莽原》稿就要做了?!蛾P(guān)于魯迅》已校了一點,至多,不過一百二十面罷。

二十一日后面還有來信頃已收到?!锻馓住贰?〕校后,即付印罷,社中有款,我以為印費亦不必自出。像不如在京華印,比較的好些。

巴特勒〔特4〕的談話,不要等他了,我想,叢蕪亦不必再去問他。序文我當修改一點,和目錄一同交給北京書局,書面怎樣,后來再商。

迅又言廿一日午后

注釋:

〔1〕此信寫于"周樹人"名片的正反兩面。

韋叢蕪(1905--1978),安徽霍丘人,燕京大學畢業(yè),未名社成員。譯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窮人》、《罪與罰》;著有詩集《君山》。

〔2〕指《無常》,后收入《朝花夕拾》?!蛾P(guān)于魯迅》,即臺靜農(nóng)選編的《關(guān)于魯迅及其著作》,內(nèi)收有關(guān)《吶喊》評論和魯迅訪問記等文章十四篇,一九二六年七月未名社出版。

〔3〕《外套》中篇小說,俄國果戈理著,韋素園譯,一九二六年九月未名社出版,為《未名叢刊》之一。下文的"像",指果戈理像;"京華",指商務(wù)印書館在北京的印刷廠京華印書局。

〔4〕巴特勒特(R.M.Bartlett)美國人,曾在燕京大學任教。一九二六年復,由韋叢蕪陪同訪問魯迅,擬寫《與魯迅先生的談話》一文,后未成。下文的"序文",指臺靜農(nóng)為《關(guān)于魯迅及其著作》寫的序;"目錄"也指該書目錄。

260704致魏建功〔1〕建功兄:品青〔2〕兄來信,說兄允給我?!短綇V記》〔3〕中的幾篇文章,現(xiàn)在將要校的幾篇寄上。其中抄出的和剪貼的幾篇,卷數(shù)及原題都寫在邊上。其中的一篇《枕中記》〔4〕,是從《文苑英華》抄出的,不在校對之內(nèi)。

我的底子是小版本,怕多錯字,現(xiàn)在想用北大所藏的明刻大字本〔5〕來校正它。我想可以徑用明刻本來改正,不必細標某字明本作某。

那一種大字本是何人所刻,并乞查示。

迅上七月四日

注釋:

〔1〕魏建功(1901--1980)字天行,江蘇如皋人,語言文字學家。北京大學畢業(yè)后留校任職。

〔2〕品青王貴鉁,字品青,河南濟源人,《語絲》投稿者。北京大學畢業(yè),曾任北京孔德學校教員。

〔3〕《太平廣記》類書,宋代李昉等奉教纂輯,共五百卷。魯迅曾將其中的《古鏡記》、《離魂記》等篇輯入《唐宋傳奇集》。

〔4〕《枕中記》傳奇小說,唐沈既濟作?!段脑酚⑷A》,詩文總集,宋代李昉等奉敕編纂,共一千卷。

〔5〕這里的"小版本"和"明刻大字本",指《太平廣記》的清代黃晟刊本和明代長洲許自昌刻本。

260709致章廷謙矛塵兄:來信收到。但我近來午后幾乎都不在家,非上午,或晚八時左右,便看不見也,如枉駕,請勿在十二至八時之間。

《游仙窟》上作一《癡華鬘》〔1〕似的短序,并不需時,當然可以急就。但要兩部參考書,前些日向京師圖書館去借,竟沒有,不知北大有否,名列下,請一查,并代借。如亦無,則頗難動手,須得后才行,前途頗為渺茫矣。

該《游仙窟》如已另抄,則敝抄當已無用,請便中帶來為荷。

迅七,九計開一、楊守敬《日本訪書志》二、森立之《經(jīng)籍訪古志》〔2〕案以上二部當在史部目錄類中。

注釋:

〔1〕《癡華鬘》即《百句譬喻經(jīng)》,簡稱《百喻經(jīng)》,古印度僧伽斯那撰,南朝齊僧求那毗地譯,二卷。王品青曾刪除其中有關(guān)佛教教誡的文字,留下寓言,于一九二六年六月由北京北新書局出版,魯迅曾為作《題記》,收入《集外集》。

〔2〕森立之日本人?!督?jīng)籍訪古志》由他與澁江完善合著而成,正文六卷,補遺一卷,內(nèi)容系介紹他們所見日本保存的中國古籍,其中卷五子部小說類著錄《游仙窟》鈔本三種。全書約成于日本安政三年(1856),清光緒十一年(1885)徐承祖曾用聚珍版印行。

260713致韋素園〔1〕李稿已無用,陳稿當寄還,或從中選一篇短而較為妥當?shù)牡禽d亦可。

布寧小說〔2〕已取回,我以為可以登《莽原》。

《外套》已看過,其中有數(shù)處疑問,用?號標在上面。

我因〔3〕無暇作文,只譯了六頁。

《關(guān)于魯迅......》已出版否?

迅七,一三

注釋:

〔1〕此信第一頁已遺失。

〔2〕布寧(И.A.ЪyНИН,1870--1953)通譯蒲寧,俄國作家。十月革命后逃往國外。這里說的小說,指《輕微的欷歔》,韋叢蕪譯。譯稿曾投寄商務(wù)印書館,未印,后由魯迅索回。

〔3〕指翻譯童話《小約翰》。

260714致章廷謙矛塵兄:來信已到?!短迫苏f薈》如可退還,我想大可以不必買,編者"山陰蓮塘居士"雖是同鄉(xiāng),然而實在有點"仰東碩殺",所收的東西,大半是亂改和刪節(jié)的,拿來玩玩,固無不可,如信以為真,則上當不淺也。近來商務(wù)館所印的《顧氏文房小說》〔1〕,大概比他好得多。

《唐人說〔2〕薈》里的《義山雜纂》,也很不好。我〔3有從明抄本《說郛》刻本《說郛》,〕也是假的。抄出的一卷,好得多,內(nèi)有唐人俗語,明人不解,將他改正,可是改錯了。如要印,不如用我的一本。后面有宋人續(xù)的兩種,可惜我沒有抄,如也印入,我以為可以從刻本《說郛》抄來,因為宋人的話,易懂,明人或者不至于大改。

迅七,十四龔頤正《續(xù)釋常談》〔4〕:"李商隱《雜纂.七不稱意》內(nèi)云'少(去聲)阿妳'。"

注釋:

〔1〕《顧氏文房小說》明代顧元慶輯,內(nèi)收漢至宋代小說、筆記等共四十種。一九二五年上海商務(wù)印書館據(jù)夷白齋宋版重雕本影印發(fā)行。

〔2〕《義山雜纂》唐代李商隱(字義山)撰,魯迅認為也可能是唐代李就今(字袞求,號義山)作,一卷。內(nèi)容雜集俚俗常談鄙事,每題自為一類。以后又有宋代王君玉《雜纂續(xù)》、蘇軾《二續(xù)》和明代黃允交的《三續(xù)》各一卷。章廷謙根據(jù)魯迅從明抄本《說郛》抄出的《義山雜纂》和刻本《說郛》所收續(xù)書三種編為一冊,題為《雜纂四種》,一九二六年九月北京北新書局出版。

〔3〕《說郛》筆記叢書,明代陶宗儀編,是輯錄漢魏至宋元筆記小說而成,共一百卷。通行本為清代陶婾重編刊印,一二○卷。魯迅這里所說的"明抄本"指前者;"刻本"指后者。

〔4〕龔頤正字養(yǎng)正,宋代浙江遂昌人。所著《續(xù)釋常談》共二十卷?!墩f郛》卷三十五收入該書文字八十條。這里所舉李商隱《雜纂.七不稱意》"少阿蓱"條,是現(xiàn)存《雜纂》的佚文。

260719致魏建功建功兄:給我校對過的《太平廣記》,都收到齊了,這樣的熱天做這樣的麻煩事,實在不勝感謝。

到廈門,我總想拖延到八月中旬才動身,其實很有些瑣事須小收束,也非拖到那時不可。不過如那邊來催,非早去不可,便只好早走。

迅上七月十九日260727①致章廷謙矛塵兄:書目〔1〕中可用之處,已經(jīng)抄出,今奉還,可以還給圖書館了。

迅七,二七〔1〕書目指魯迅為《游仙窟》作序而托章廷謙借來的《日本訪書志》和《經(jīng)籍訪古志》。

260727②致陶元慶璇卿兄:《沈鐘》〔1〕的大小,是和附上的這一張紙一樣。他們想于八月十日出版,不知道可以先給一畫否?

迅上七月二十七日〔1〕《沉鐘》文藝刊物,沉鐘社編輯。一九二五年十月在北京創(chuàng)刊,初為周刊,共出十期。次年八月起改為半月刊,中經(jīng)休刊、復刊,一九三四年二月出至三十四期???。陶元慶曾為它繪制封面。

260730致章廷謙矛塵兄:得廿八日信,知道你又摔壞了腳,這真是出于我的"意表之外",趕緊醫(yī),而且小心不再摔壞罷。

我的薪水送來了,錢以外是一張收條,自己簽名。這樣看來,似乎并非代領(lǐng),而是會計科送來的。但無論如何,總之已經(jīng)收到了,是誰送來的,都不成其為問題。

至于你寫給北新小板〔1〕的收書條,我至今沒有見。

迅七,卅〔1〕小板老板的戲稱,指李小峰。

260731致陶冶公〔1〕冶公兄:兄擬去之地,近覓得兩人可作介紹,較為切實。但此等書信,郵寄能否達到,殊不可必,除自往投遞外,殊無善法也。未知兄之計畫是否如此,待示進行。此布,即頌時綏弟樹人上七月卅一日〔1〕陶冶公(1886--1962)名鑄,字冶公,號望潮,浙江紹興人,光復會會員。留學日本時曾與魯迅同習俄文。一九二六年十月他去漢口任市**委員兼衛(wèi)生局局長,信中所說"擬去之地"或指武漢。后曾任國民革命軍第四集團軍前敵指揮部政治部主任,國民**軍事委員會政治訓練部代理主任等。

260808致韋素園素園兄:《關(guān)于〔1〕魯迅......》須送馮文炳君二本(內(nèi)有他的文字),希即令人送去。但他的住址,我不大記得清楚,大概是北大東齋,否則,是西齋也。

下一事乞轉(zhuǎn)告叢蕪兄:《博徒別傳》是《RodneyStone》的譯名,但是C.Doyle做的?!栋正傳》中說是迭更司作,乃是〔2〕我誤記,英譯中可改正;或者照原誤譯出,加注說明亦可。

迅八月八日

注釋:

〔1〕馮文炳(1901--1967)筆名廢名,湖北黃梅人,作家。當時是北京大學學生。后曾任北京大學講師、教授?!蛾P(guān)于魯迅及其著作》中曾收有他的論文《<吶喊>》。

〔2〕指《阿Q正傳》的英譯本,梁社乾譯。題名為《TheTrueStoryofAhQ》,一九二六年商務(wù)印書館出版。

260810致陶元慶璇卿兄:《彷徨》書面的鋅版已制成,今寄上草底,請將寫"書名""人名"的位置指出,仍寄敝寓,以便寫入,令排成整版。

魯迅八月十日260815致許廣平〔1〕景宋"女士"學席:程門飛雪〔2〕,貽誤多時。愧循循之無方,幸駿才之易教。而乃年屆結(jié)束,南北東西;雖尺素之能通,或下問之不易。言念及此,不禁淚下四條。吾生倘能赦茲愚劣,使師得備薄饌,于月十六日午十二時,假宮門口西三條胡同二十一號周宅一敘,俾罄愚誠,不勝厚幸!順頌時綏。

師魯迅謹訂八月十五日早

注釋:

〔1〕此信原無標點。在《魯迅書簡》(一九四六年十月魯迅全集出版社出版)發(fā)表時,收信人曾附有說明如下:"這封信沒有收入《兩地書》內(nèi),大約編輯時此信散存他處,一時未及檢出?,F(xiàn)出《書簡》,正可乘便加入。這信的文筆頗與《書簡》體例不同,原因是北平女子師范大學校自從被章士釗楊蔭榆之流毀滅了之后,又經(jīng)師長們以及社會正義人士之助而把它恢復過來了。我們這一班國文系的同學,又得舉行畢業(yè),而被開除了之后的我,也能夠恢復學籍濫竽其間。到了快要學業(yè)結(jié)束的時候,我國文系師長們?nèi)珩R幼漁先生,沈士遠、尹默、兼士先生,許壽裳先生,魯迅先生等,俱使人于學業(yè)將了,請益不易之際興無窮感慨!良以學校久經(jīng)波折,使師長們歷盡艱辛,為我們學子仗義執(zhí)言,在情在理,都不忍使人恝置,因此略表微意,由陸晶清、呂云章和我三人具名肅帖,請各師長,在某飯店略備酒饌,聊表敬意。其后復承許壽裳先生及魯迅先生分別回請我們,而魯迅先生的短簡,卻是模擬我寫的原信,大意如下:××先生函丈程門立雪承訓多時幸循循之有方愧駑才之難教而乃年屆結(jié)束南北東西雖尺素之能通或請益而不易言念及此不禁神傷吾師倘能赦茲愚魯使生等得備薄饌于月×日午十二時假西長安街××飯店一敘俾罄愚誠不勝厚幸肅請鈞安陸晶清學生許廣平謹啟呂云章又'四條'一詞乃魯迅先生愛用以奚落女人的哭泣,兩條眼淚,兩條鼻涕,故云。有時簡直呼之曰:四條胡同,使我們常常因之大窘。"〔2〕程門飛雪語出《宋史.楊時傳》:"又見程頤于洛,時蓋年四十矣。一日見頤,頤偶瞑坐,時與游酢侍立不去。頤既覺,則門外雪深一尺矣。"舊時常用為尊師重道的故實。

260907致許壽裳季市兄:四日下午到廈門,即遷入校中,因未悉大略,故未發(fā)信,今稍觀察,知與我輩所推測者甚為懸殊。玉堂〔1〕極被掣肘,校長有秘書姓孫,無錫人,可憎之至,鬼鬼似〔2〕皆此人所為,我與臤士等三人,雖已有聘書,而孫伏園等四人已到兩星期,則校長尚未簽字,與以切實之定議,是作態(tài)抑有中變,未可知也。

在國文系尚且如此,則于他系有所活動,自然更難。兄事〔3〕曾商量數(shù)次,皆不得要領(lǐng),據(jù)我看去,是沒有結(jié)果的。臤士于合同尚未簽字,或者亦不久居,我之行止,臨時再定。

此地風景極佳,但食物極劣,語言一字不懂,學生止四百人,寄宿舍中有京調(diào)及胡琴聲,令人聆之氣悶。離市約十余里,消息極不靈通,上海報章,到此常須一禮拜。

迅上八〔九〕月七日之夜〔1〕玉堂即林語堂。參看330620①信注〔1〕。當時任廈門大學文科主任兼國學研究院總秘書。下文的"校長",指林文慶(1869--1957),字夢琴,福建海澄人。曾留學英國,當時任廈門大學校長兼國學研究院院長。"秘書",指孫貴定,字蔚深,江蘇無錫人,當時任廈門大學教育系主任兼校長辦公室秘書。

〔2〕臤士即沈兼士。參看261219信注〔1〕,當時任廈門大學國文系主任兼國學院主任。

〔3〕這里的"兄事",指為許壽裳謀職一事。

260916致韋素園素園兄:到廈后寄一明信片,想已到。昨得四日來信,此地郵遞甚遲,因為從上海到廈門的郵件,每星期只有兩三回,此地又是一離市極遠之地,郵局只有代辦所(并非分局),所以京,滬的信,往往要十來天。

收到寄野的信,說廿七動身,現(xiàn)在想已到了。

《莽原》請寄給我一本(廈門大學國學院),另外十本,仍寄西三條二十一號許羨蘇先生收。

此地秋冬并不潮濕,所以還好,但五六天前遇到颶風,卻很可怕(學校在海邊),玉堂先生的家,連門和屋頂都吹破了,我卻無損失。它吹破窗門時,能將粗如筷子的螺絲釘拔出,幸而聽說這樣的風,一年也不過一兩回。

林先生太忙,我看不能做文章了。我自然想做,但二十開學,要忙起來,伏處孤島,又無刺激,竟什么意思也沒有,但或譯或做,我總當寄稿。

迅九月十六日260920致韋素園素園兄:寄上稿子〔1〕四張,請察收。

《關(guān)于魯迅......》及《出了象牙之塔》,請各寄三本來,用掛號為妥。

到此地也并不較閑,再談罷。

迅九,二十〔1〕指《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后收入《朝花夕拾》。

261003致章廷謙矛塵兄:來信早到,本應(yīng)早復,但因未知究竟在南在北,所以遲遲。昨接喬〔1〕峰信,今天又見羅常培君,知道已由上〔2〕海向杭,然則確往道墟而去矣,故作答。

且夫廈大之事,很遲遲,雖云辦妥,而往往又需數(shù)日,總而言之,有些散漫也。但今川資既以需時一周之電匯而到,則此事已無問題;而且聘請一端,亦已經(jīng)校長簽字,則一到即可取薪水矣,此總而言之,所望令夫人可以榮行之時,即行榮行者也。

若夫房子,確是問題,我初來時,即被陳列于生物院四層樓上者三星期,欲至平地,一上一下,扶梯就有一百九十二級,要練腳力,甚合式也。然此乃收拾光棍者耳。倘有夫人,則當住于一座特別的洋樓曰"兼愛樓",而可無高升生物院之慮矣。惟該兼愛樓現(xiàn)在是否有空,則殊不可知。總之既聘教員,當有住所,他們總該設(shè)法。即不配上兼愛樓如不佞,現(xiàn)亦已在圖書館樓上霸得一間房子,一上一下,只須走扶梯五十二級矣。

但飯菜可真有點難吃,廈門人似乎不大能做菜也。飯中有沙,其色白,視之莫辨,必吃而后知之。我們近來以十元包飯,加工錢一元,于是而飯中之沙免矣,然而菜則依然難吃也,吃它半年,庶幾能慣歟。又開水亦可疑,必須自有火酒燈之類,沸之,然后可以安心者也。否則,不安心者也。

夜深了,將來面談罷。

迅上十,三,夜〔1〕羅常培(1899--1958)字莘田,號恬庵,北京人,語言學家。當時任廈門大學文科國文系講師。

〔2〕道墟紹興的一個集鎮(zhèn),章廷謙的故鄉(xiāng)。

261004①致韋素園、韋叢蕪、李霽野叢蕪素園兄:霽野前回寄上文稿一篇(《舊事重提》之六),想已早到。十九日的來信,今已收到了。別人的稿子,一篇也沒有寄來。

我竟什么也做不出。一者這學校孤立海濱,和社會隔離,一點刺激也沒有;二者我因為編講義,天天看中國舊書,弄得什么思想都沒有了,而且仍然沒有整段的時間。

此地初見雖然像有趣,而其實卻很單調(diào),永是這樣的山,這樣的海。便是天氣,也永是這樣暖和;樹和花草,也永是這樣開著,綠著。我初到時穿夏布衫,現(xiàn)在也還穿夏布衫,聽說想脫下它,還得兩禮拜。

在上海時看見章雪村,他說想**《未名叢刊》(大約只是上海方面),我沒有答應(yīng)他,說須得大家商量,以后就不提了。近來不知道他可曾又來信?他的書店,大概是比較的可靠的。但應(yīng)否答應(yīng)他,應(yīng)仍由北京方面定奪。

迅十,四261004②致許壽裳季黻兄:十九日來函,于月底已到。思一別遂已匝月,為之悵然。此地雖是海濱,背山面水,而少住幾日,即覺單調(diào);天氣則大抵夜即有風。

學校頗散漫,蓋開創(chuàng)至今,無一貫計畫也。學生止三百余人,因寄宿舍滿,無可添招。此三百余人分為豫科及本科,本科有七門〔1〕,門又有系,每系又有年級,則一級之中,寥落可知。弟課堂中約有十余人,據(jù)說已為盛況云。

語堂亦不甚得法,自云與校長甚密,而據(jù)我看去,殊不盡然,被疑之跡昭著。國學院中,佩服陳源〔2〕之顧頡剛〔3〕所汲引者,至有五六人之多,前途可想。女師大舊職員之黃堅〔4〕,亦在此大跋扈,不知招之來此何為者也。

兄何日送家眷南行?聞中日學院〔5〕已成立,幼漁頗可說話,但未知有無教員位置,前數(shù)日已作函詢之矣。兄可以自己便中面詢之否?

此間功課并不多,只六小時,二小時須編講義,但無人可談,寂寞極矣。為求生活之費,仆仆奔波,在北京固無費,尚有生活,今乃有費而失了生活,亦殊無聊。或者在此至多不過一年可敷衍歟?上月因嫌黃堅,曾辭國學院兼職,后因玉堂為難,遂作罷論。

北京想已涼,此地尚可著夏衣,但較之一月前確已稍涼矣。專此順頌曼福。

樹上十月四日

注釋:

〔1〕七門指文、理、教育、商、法、工、醫(yī)七科。

〔2〕陳源(1896--1970)字通伯,筆名西瀅,江蘇無錫人。曾留學英國,當時任北京大學教授?,F(xiàn)代評論派和新月派的主要成員之一。

〔3〕顧頡剛(1893--1980)江蘇吳縣人,歷史學家。當時任廈門大學國學院教授,兼文科國文系名譽講師。

〔4〕黃堅字振玉,江西清江人,曾任北京女子師范大學教務(wù)處和總務(wù)處秘書。當時經(jīng)顧頡剛推薦,任廈門大學國學院陳列部干事兼文科主任辦公室襄理。

〔5〕中日學院中國人與日本人合辦,一九二五年在天津成立,一九三一年解散。馬幼漁曾在該院任教。

261007致韋素園素園兄:寄來的書籍一包,收到了。承給我《外套》三本,謝謝。

今寄上《莽原》稿一篇〔1〕,請收入。到此仍無閑暇,做不出東西。

從《莽原》十九期起,每期請給我兩本。我前。。。?;卦?jīng)通信聲明,這信大約沒有到。但以前的不必補奇,只要從十九期起就好了。

《舊事重提》我還想做四篇,盡今年登完,但能否如愿,也殊難說,因為在此瑣事仍然多。

迅上十月七日夜

注釋:

〔1〕指《父親的病》,后收入《朝花夕拾》。

261010致章廷謙矛塵兄:側(cè)聞大駕過滬之后,便奉一書于行素堂〔1〕,今得四日來信,略答于下----你同斐君太太將要擔任什么一節(jié),今天去打聽,據(jù)云玉堂已自有詳函去了,所以不好再問。記得前曾竊聞:太太教官話,老爺是一種干事。至于何事之干,則不得而知。

廈大方面和我的"緣分",有好的,有壞的,不可一概論也。但這些都無大關(guān)系,一聽他們之便而已。至于住處,卻已搬出生物之樓而入圖書之館,樓只兩層,扶梯亦減為二十六級矣。飯菜仍不好。你們兩位來此,倘不自做菜吃,怕有"食不下咽"之虞。

北京大捕之事,此間無消息。不知何日之事乎?今天接到欽文九月卅日從北京來之信,絕未提起也。

迅上十月十日

注釋:

〔1〕行素堂章廷謙老家住所的名稱。

261015致韋素園素園兄:九月卅日的信早收到了,看見《莽原》,早知道你改了號,而且推知是因為林素園〔1〕。但寫慣了,一寫就又寫了素園,下回改正罷。

《莽原》我也總想維持下去。但不知近來銷路何如?這幾天做了兩篇〔2〕,今寄上,可以用到十一月了,續(xù)稿緩幾時再寄。這里雖然不欠薪,然而如在深山中,竟沒有什么作文之意。因為太單調(diào),而小瑣事卻仍有的,加以編講義,弄得人如機器一般了。

《墳》的上面,我還想做一篇序并加目錄,但序一時做不出來,想來一時未必印成,將來再說罷。

聽說北新要遷移〔3〕了,不知遷了沒有?寄小峰一箋,請即加封寄去為荷。

批評《彷徨》的兩篇文章,已見過了,沒有什么意思。

此后寄掛號信,用社名便當呢?還是用你的號便當?你的新號(漱園)的印章,已刻了么?

迅十,一五,夜。

注釋:

〔1〕林素園福建人,研究系小官僚。曾于一九二六年九月五日隨教育總長任可澄率軍警武裝接收北京女師大,并于該校被改為北京女子學院師范部時出任學長。

〔2〕指《瑣記》和《藤野先生》,后收入《朝花夕拾》。

〔3〕北新要遷移一九二六年十月北新書局因發(fā)行《語絲》被張作霖查封,同年底遷往上海。

261019致韋素園漱園兄:今天接十月十日信片,知已遷居〔1〕。

我于本月八日寄出稿子一篇,十六日又寄兩篇(皆掛號),而皆系寄新開路,未知可不至于失落否?甚念,如收到,望即示知。

否則即很為難,因我無草稿也。

迅十,十九〔1〕挺未名社自新開路五號遷至西**同一號。

261023致章廷謙矛塵兄:十五日信收到了,知道斐君太太出版〔1〕延期,為之憮然。其實出版與否,與我無干,用"憮然"殊屬不合,不過此外一時也想不出恰當?shù)淖帧?偠灾怯稚倌枚嗌傩剿?,頗亦可惜之意也。至于瞿英乃〔2〕之說,那當然是靠不住的,她的名字我就討厭,至于何以討厭,卻說不出來。

伏園"叫苦連天",我不知其何故也。"叫苦"還是情有可原,"連天"則大可不必。我看此處最不便的是飯食,然而凡有太太者卻未聞叫苦之聲。斐君太太雖學生出身,然而煎荷包蛋,燉牛肉,"做雞蛋糕"〔3〕,當必在六十分以上,然則買牛肉而燉之,買雞蛋而糕之,又何懼食不甘味也哉。

至于學校,則難言之矣。北京如大溝,廈門則小溝也,大溝污濁,小溝獨干凈乎哉?既有魯迅,亦有陳源。但你既然"便是黃連也決計吞下去",則便沒有問題。要做事是難的,攻擊排擠,正不下于北京,從北京來的人們,陳源之徒就有。你將來最好是隨時預備走路,在此一日,則只要為"薪水",念茲在茲,得一文算一文,庶幾無咎也。

我實在熬不住了,你給我的第一信,不是說某君〔4〕首先報告你事已弄妥了么?這實在使我很吃驚于某君之手段,據(jù)我所知,他是竭力反對玉堂邀你到這里來的,你瞧!陳源之徒!

玉堂還太老實,我看他將來是要失敗的。

兼士星期三要往北京去了。有幾個人也在排斥我。但他們很愚,不知道我一走,他們是站不住的。

這里的情形,我近來想到了很適當?shù)男稳萘?,是?#34;硬將一排洋房,擺在荒島的海邊"。學校的精神似乎很像南開〔5〕,但壓迫學生卻沒有那么利害。

我現(xiàn)在寄居在圖書館的樓上,本有三人,一個〔6〕搬走了,伏園又去旅行,所以很大的洋樓上,只剩了我一個了,喝了一瓶啤酒,遂不免說酒話,幸祈恕之。

迅上十月二十三日燈下斐君太太尊前即此請安不另,如已出版,則請在少爺前問候。

注釋:

〔1〕出版這里戲指分娩。

〔2〕瞿英乃當時北京婦產(chǎn)科大夫。

〔3〕"做雞蛋糕"《新女性》第一卷第六號(一九二六年五月十日)載有孫伏園的《蛋糕制造方法的灌輸與婦女根本問題的討論》。同刊第八號又載有豈明的《論做雞蛋糕》。這里是隨手引用。

〔4〕某君指顧頡剛。

〔5〕南開指當時私立的天津南開大學。

〔6〕指張頤,字真如,四川敘永人。曾任北京大學教授,當時在廈門大學任文科哲學系教授。

261029①致陶元慶璇卿兄:今天收到二十四日來信,知道又給我畫了書面,感謝之至。惟我臨走時,曾將一個武者小路作品的別的書面交給小峰,囑他制板印刷,作為《青年的夢》〔1〕的封面?,F(xiàn)在不知可已印成,如已印成,則你給我畫的那一個能否用于別的書上,請告訴我。小峰那邊,我也寫信問去了。

《彷徨》的書面實在非常有力,看了使人感動。但聽說第二板的顏色有些不對了,這使我很不舒服。上海北新的辦事人,于此等事太不注意,真是無法可想。但第二版我還未見過,這是從通信里知道的。

很有些人希望你給他畫一個書面,托我轉(zhuǎn)達,我因為不好意思貪得無厭的要求,所以都壓下了。但一面想,兄如可以畫,我自然也很希望?,F(xiàn)在就都開列于下:一《卷葹》這是王品青所希望的。乃是淦女士〔2〕的小說集,《烏合叢書》之一。內(nèi)容是四篇講愛的小說。卷葹是一種小草,拔了心也不死,然而什么形狀,我卻不知道。品青希望將書名"卷葹"兩字,作者名用一"淦"字,都即由你組織在圖畫之內(nèi),不另用鉛字排印。此稿大約日內(nèi)即付印,如給他畫,請直寄欽文轉(zhuǎn)交小峰。

二《黑假面人》李霽野譯的安特來夫戲劇,內(nèi)容大概是一個公爵舉行假面跳舞會,連愛人也認不出了,因為都戴著面具,后來便發(fā)狂,疑心一切人永遠都戴著假面,以至于死。這并不忙,現(xiàn)在尚未付印。

三《墳》這是我的雜文集,從最初的文言到今年的,現(xiàn)已付印。可否給我作一個書面?我的意思是只要和"墳"的意義絕無關(guān)系的裝飾就好。字是這魯迅樣寫:墳(因為里面的都是這幾年中所作)請1907--25你組織進去或另用鉛字排印均可。

以上兩種是〔3〕未名社的,《黑假面人》不妨從緩,因為還未付印?!秹灐啡绠嫵?,請寄廈門,或寄欽文托其轉(zhuǎn)交未名社均可。

還有一點,董秋芳〔4〕譯了一本俄國小說革命以前的,叫作《爭自由的波浪》,稿在我這里,將收入《未名叢刊》中了,可否也給他一點裝飾。

一開就是這許多,實在連自己也覺得太多了。

魯迅十月二十九日

注釋:

〔1〕《青年的夢》即《一個青年的夢》,劇本,日本武者小路實篤作,魯迅譯并作序,一九二二年七月商務(wù)印書館出版。為《文學研究會叢書》之一;一九二七年七月北新書局再版,為《未名叢刊》之一。再版本封面改用武者小路實篤自己作的一幅畫。

〔2〕淦女士即馮沅君(1900--1974),原名淑蘭,河南唐河人,作家。他的短篇小說集《卷葹》,一九二七年由北新書局出版,《烏合叢書》之一。

〔3〕未名社文學團體,一九二五年秋成立于北京,成員有魯迅、韋素園、曹靖華、李霽野、臺靜農(nóng)、韋叢蕪。該社注重介紹外國文學,特別是俄國和東歐文學,曾出版《莽原》半月刊,《未名》半月刊和《未名叢刊》、《未名新集》等。一九三一年秋結(jié)束。

〔4〕董秋芳(1897--1977)筆名冬芬,浙江紹興人,翻譯工作者?!稜幾杂傻牟ɡ恕罚捎⒆g本轉(zhuǎn)譯的俄國小說和散文集,高爾基等作,魯迅校訂并作《小引》,一九二七年一月北新書局出版,《未名叢刊》之一。

261029②致李霽野霽野兄:十四日的來信,昨天收到了,走了十五天。《墳》的封面畫,自己想不出,今天寫信托陶元慶君去了,《黑假面人》的也一同托了他。近來我對于他有些難于開口,因為他所作的畫,有時竟印得不成樣子,這回《彷徨》在上海再版,顏色都不對了,這在他看來,就如別人將我們的文章改得不通一樣。

為《莽原》,我本月中又寄了三篇稿子,想已收到。我在這里所擔的事情太繁,而且編講義和作文是不能并立的,所以作文時和作了以后,都覺無聊與苦痛。稿子既然〔1〕這樣少,長虹又在搗亂見上海出版的《狂飆》〔2〕我想:不如至廿四期止,就???,未名社就,專印書籍。一點廣告,大約《語絲》還不至于拒絕罷。據(jù)長虹說,似乎《莽原》便是《狂飆》的化身,這事我卻到他說后才知道。我并不希罕"莽原"這兩個字,此后就廢棄它?!秹灐芬膊灰Q《莽原叢刊》〔3〕之一了。至于期刊,則我以為有兩法,一,從明年一月起,多約些做的人,改名另出,以免什么歷史關(guān)系的牽扯,倘做的人少,就改為月刊,但稿須精選,至于名目,我想,"未名"就可以。二,索性暫時不出,待大家有興致做的時候再說。《君山》〔4〕單行本也可以印了。

這里就是不愁薪水不發(fā)。別的呢,交通不便,消息不靈,上海信的往來也需兩星期,書是無論新舊,無處可買。我到此未及兩月,似乎住了一年了,文字是一點也寫不出。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所以我在這里能多久,也不一定。

《小約翰》還未動手整理,今年總沒工夫了,但陶元慶來信,卻云已準備給我畫封面。

總之,薪水與創(chuàng)作,是勢不兩立的。要創(chuàng)作,還是要薪水呢?我現(xiàn)在一時還決不定。

此信不要發(fā)表。

迅上十,二九,夜《墳》的序言,將來當做一點寄上。

(此信的下面,自己拆過了重封的。)

注釋:

〔1〕長虹搗亂指高長虹攻擊韋素園等事。一九二六年十月十七日,高長虹在《狂飆》周刊第二期上發(fā)表了《給魯迅先生》一文,就《莽原》半月刊未載向培良的劇本《冬天》和高歌的小說《剃刀》,對韋素園橫加指摘,并對魯迅進行攻擊。文中還說:"它(指《莽原》)的發(fā)生,與《狂飆》周刊的??@有關(guān)連,或者還可以說是主要原因,......我曾以生命赴《莽原》"等。魯迅在下文中說"似乎《莽原》就是《狂飆》的化身",即據(jù)此。

〔2〕《狂飆》文藝周刊,高長虹主編,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在北京創(chuàng)刊,附于《國風日報》發(fā)行,至十七期???。一九二六年十月在上海復刊,光華書局出版。一九二七年一月出至第十七期???。

〔3〕《莽原叢刊》莽原社計劃出版的一種叢書,后改名《未名新集》。

〔4〕《君山》詩集,韋叢蕪作,一九二七年三月北京未名社出版,《未名新集》之一。



102《魯迅書信》一九二三年至一九二六年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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