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素材文庫【四季類】:描寫夏、秋、冬
夏
初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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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里頭,就是五六月之交,天氣不冷不熱,穿上薄薄的衣服,身上顯得那么輕快。至于我們的周圍呢,是樹木,是莊稼,都已經(jīng)長得綠 油油的了;是河水,是泉水,都流得嘩嘩地響;春天雖然過完了,可是有許多鮮艷的花在枝頭開得正盛呢;頭上的天是藍藍的,當你跑著跳著的時候,和暖的風吹拂在臉上,你心里覺得多么快樂,痛快! (冰心:《通訊九》《小桔燈》第24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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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南國,情調(diào)便顯然不同了。北方才是暮春,你在這兒卻可以聽見蟬、蛙以及其他不知名的夏蟲在得意地吟鳴。夜間,草叢和樹梢流動 著的螢火更給你帶來不少夏天的消息。然而這才不過是三月底。 (楊朔:《木棉花》《楊朔散文選》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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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漂亮的,是“雨后復(fù)斜陽”里的森林狹谷。林中十分幽暗,樹葉 上億萬顆水珠,被夕陽一照,每顆水珠都變成了巨大的鈷石,迸射出奪 目的光彩。微風拂樹,水珠在枝頭轉(zhuǎn)動,由橙黃變桔綠,由亮藍變靛青, 由姹紫變嫣紅,還有些天知道該用什么字眼來形容的光彩,真叫人眼花 繚亂啊!一陣強風撼樹,無數(shù)帶著陽光的水珠從樹梢上層層滴下,宛如 萬點彩色的流星隕落,有時,從千萬點珠光中,還會閃出一道彩虹來。 此情此景,真仿佛是天安門前節(jié)日的焰火。 我這說的;已經(jīng)是夏天的景色了。高原上的春天和夏天,本來就難 以截然劃開。 (吳之南:《高原書簡》《散文選》第39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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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衣巾蓉棗花。村南村北響繅車,牛衣古柳賣黃瓜。 酒困路長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 (蘇 軾:《浣溪沙》《唐宋詞選注》第18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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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流酸濺齒牙,芭蕉分綠上窗紗。日長睡起無情思,閑看兒 童捉柳花。 (楊萬里:《初夏睡起》《千家詩》第4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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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蝦潑潑初出網(wǎng),梅杏青青已著枝。滿樹嫩晴春雨歇,行人四 月過淮時。 (薩都刺:《初夏淮安道中》《歷代詩歌選》第季節(jié)類 69 97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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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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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偶一抬頭,看到池塘里開出了第一朵荷花,臨風搖曳,紅 艷奪目。我不禁一愣,夏意驀地逗上心頭:盛夏原來已經(jīng)悄悄地來到燕 園了。 幾天來,天氣也確實很熱。一大早,坐在窗前讀書的時候,聽到外 面柳樹叢中有一種鳥邊飛邊叫“快拿鋤頭”,心里還微微地感到一點涼 意。但是,一近中午,炎陽當頂,熱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從高樹枝頭飄 下來的蟬聲似乎都是溫熱的。池塘里,成群的魚浮到有綠蔭的水面上 來納涼。炎熱仿佛統(tǒng)治了整個宇宙。 (季羨林:《燕園盛夏》《朗潤 集》第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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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烈的太陽照耀著鶯歌海的草原,把土壤烤得滾燙,野草迅速地萎 黃了。炎夏帶著沉重而窒人的熱風走來,使地面蒸騰起一股抖動的氣 流,遠看象在移動,象是一根旋轉(zhuǎn)著的水柱,滾動在黃色的波浪里。 (林建征:《鶯歌?!贰稄V東散文特寫選》第5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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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夏天的幕帳很快又拉開了。那漫山遍野的飛瀑清溪, 簡直就是另一種有色有聲的瑰麗花朵;那蒼勁的古樹煥發(fā)新姿,枝繁葉 茂,薯綠的藤蔓上攀下掛,它們在沿途,甚至在偏峰側(cè)嶺、峭壁危崖之 上,搭起了張張蔭棚。 (周方:《峰海巡禮》《黃山散記》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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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洛陽市就感到熱氣逼人。柏油路面被太陽曬軟了;汽車里的 坐墊、靠背、扶手,全都熱得炙人;連從車窗外吹進來的風也是熱的,仿 佛只要劃上一根火柴,周圍的空氣就會燃燒起來。 (張讀:《熱流》 《起飛的詩歌》第37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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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使人失掉了理智。馬路把鞋底烤得滾燙,房屋的墻壁曬得泛 著白光。空氣里,酒杯里,似乎都象一團火;烈火的洪流從維蘇威火山口噴涌而出。連習以為常的拿波里舞蹈家們也認為,太陽烤得實在過 分難受了?!瓣帥觯呐率怯幸恍》疥帥龅匾埠茫骸卑餐缴那闊┰锏嘏?望著。 然而,房子的陰涼地是如此狹小。每個人的影子也由于署氣而顯 得疲憊不堪。日常的游覽因為日光曝曬而受到嚴重影響。 ((蘇) 伊·穆拉維約娃:《安徒生傳》第267-26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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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初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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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正接近中午,天高云淡,蟬聲四起,蟈蟈兒也爬上高枝,縱聲 歡唱??諝庵酗h拂著一股淡淡的草香和泥土的香味。太陽曬到身上, 雖然還有點熱,但帶給人暖烘烘的舒服的感覺,不象盛夏那樣令人難以 忍受了。 (季羨林:《一雙長滿老繭的手》《朗潤集》第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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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枕上隱隱聽見渤海灣的潮聲,清晨一開門,一陣風從西吹來, 吹得人通體新鮮干爽。樓下有人說:“啊,立秋了?!惫植坏梦黠L透著新 涼,不聲不響閣到人間來了。 才是昨兒,本是萬里無云的晴天,可是那天,那山,那海,處處都象 漫著層熱霧,粘粘漬漬的,不大干凈。四野的蟬也作怪,越是熱,越愛噪 鬧,噪得人又熱又煩。秋風一起,瞧啊:天上有云,云是透明的s山上海 上明明罩著層霧,那霧也顯得干燥而清爽。我不覺想起曹孟德的詩來。 當年曹孟德東臨碣石,望見滄海,寫過這樣悲壯的詩句:“秋風蕭瑟,洪 波涌起……”于今正當新秋好景,恰巧我又在碣石山旁,怎會不想望著 去領(lǐng)略一番那壯觀的山海,搜尋搜尋古人遺失的詩句? (楊朔:《秋風 蔚瑟》《楊朔散文選》第2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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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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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微薄,樺林蕭瑟的天氣,自清田站步行,向托氏邸宅行來。小季節(jié)類 71 橋轉(zhuǎn)側(cè),樹影俯窺溪流,水云映漾,輕步衰草上,如天然的罌能,心神散 暢,都市心緒到此也不由得不自然化了。轉(zhuǎn)向北,直望大道,兩旁蠢立 秋林,紅葉斑斕,微風偶然奏幾闋仙樂;遙看草間車轍,直行遠出,有如 川流——曠闊的村路一變而成“流水道”影。黯淡秋云,卻時時掩隱薄 日,日影如傘蓋迎人,拂肩而過。偶然見一二農(nóng)夫乘著大車,縱轡遍行, 趕著馬,“嘟嘟嘟”飛掠而過。 (瞿秋白:《赤都心史》《中國報告文學 叢書》第一輯第二分冊第130-1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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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叢山之中,卻仍感到天高地廣。時值仲秋,山坡上覆蓋著的 松、杉、櫸、栗等多種樹木,既有深沉的綠色,也有黃色、紅色和由黃轉(zhuǎn)紅 的各種顏色。這眾多的顏色錯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畫面。 更有一種樹葉,正面已經(jīng)枯黃了,反面卻是銀白色。風過處,尋聲望去, 竟如一樹梨花,幾朵白云……(顧炯:《瓦豪行》《風物·友誼·情 思》第88-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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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下,艷陽當頭,沒走出多遠,我們每個人都已汗流浹背。再往 上攀,隨著山勢增高,有清風徐徐吹來,已有幾分山區(qū)的清爽。陰山山脈 有個特點,向陽面山坡光禿禿的,向陰面山坡卻長滿郁郁蔥蔥的樹木。 此時已近深秋,亭亭玉立的白樺樹,葉子已經(jīng)變得嬌黃嬌黃的了。在秋 陽下,黃燦燦地一閃一閃的,仿佛每片葉子都是用金子作的。青山、白 樺、金葉,這是風景畫家筆下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題材,充滿詩的柔情。我們繞 過幾道溝壑,攀過幾道山崗,來到一個高處,腳下山巒連綿,視野頓然 開闊起來。就在這時,我們看到了一幅塞外山野所特有的景色:整個 一一條山溝,整個一面山坡,乃至整個一座山嶺,紅彤彤一片,好象正在著 著大火!啊,這是紅葉的海洋,秋姑娘最美最美的形象。 (瑪拉沁夫: 《雪峰情思》《遠方集》第5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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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秋天的高原,則是一幅最富于色彩的油畫。山、水、云、樹,要紅 就火紅,要綠就碧綠,要黃就金黃,要藍就瓦藍;它們處理自己的色彩, 比老畫家們還要大膽,很少用什么“中間色”,“過渡色”。它們鮮明的色72 秋 彩,使人看來,仿佛陽光部比內(nèi)地要更加明亮些了; (吳之南:《高原 書簡》《散文選》第39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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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 舟一葉。素月分輝、銀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怡然心會,妙處難 與君說。 (張孝祥;《念奴嬌》《宋詞三百首箋注》第14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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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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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的太陽,只留下一道金光,浮映在煙霧空蒙的西方海角。本來 是黃色的海面被這夕照一烘,更加紅艷得可憐了?!?海上起了微波,一層一層的細浪,受了殘陽的返照,一時光輝起來。 颯颯的涼意逼入人的心脾。清淡的天空,好象是離人的淚眼,周圍邊 上,只帶著一道紅圈。是薄寒淺冷的時候,是泣別傷離的日薦。揚子江 頭,數(shù)聲風笛,我又上了天涯漂泊的輪船。 (郁達夫;《海上通信》 《散文選》第一冊第38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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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們搬到郊外以來,天氣漸漸清涼了。那短籬邊牽延著的毛 豆葉子,已露出枯黃的顏色來,白色的小野菊,一叢叢由草堆里鉆出頭 來,還有小朵的黃花在涼勁的秋風中抖顫,這一些景象,最容易勾起人 們的秋思,況且身在異國呢! (廬隱:《異國秋思》《散文選》第一冊 第6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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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天,早展嚴寒而白天明朗微寒的日子里,那時候白樺樹仿佛神 話里的樹木一般全部作金黃色,優(yōu)美地顯出在淡藍色的天空中;那時候 低斜的太陽照在身上不再感到溫暖,但是比夏天的太陽更加光輝燦爛 小小的白楊樹林全部光明透徹,仿佛它認為光禿禿地站著是愉快而輕 松的;霜花還在山谷底上發(fā)白,清風徐徐地吹動,追趕著卷曲的落葉;那 時候河里歡騰地奔流著青色的波浪,一起一伏地載送著逍遙自在的鵝 和鴨;遠處有一座半掩著柳樹的磨坊軋軋地響著,鴿子在它的上空迅速 地盤著圈子:在明開的空氣中斑斑服駁地閃湖替。 ((的)磨格溫炎,《樹林和草原》《外國散文選》第1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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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時分,盧森堡公園的樹木在疾風中瑟瑟發(fā)抖,大滴大滴的 水珠從光禿禿的枯枝上滴下來。落葉把小路鋪得軟軟的,每走一步都 會留下深深的腳印。低垂的鳥云時時變幻著奇怪的形狀,就象童話中 的仙人在天幕間扭扭捏捏地跳起輪舞一樣。 ([蘇]伊·穆拉維約娃: 《安徒生傳》第167-16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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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過去了。柳樹上細長的黃葉子飄落在水中,宛如葉葉扁舟,在 水中蕩漾。青蛀躲到自己越冬的洞穴里,飛鳥在空中列隊翱翔。風呼 呼地尖叫著,水越來越?jīng)隽恕?([蘇]伊·穆拉維約娃:《安徒生傳》第 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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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晴朗的、微暖的、燦爛的秋日,樹木開始變色,葉子紛紛脫 落,在風中翻飛著,飄蕩著,旋轉(zhuǎn)著,發(fā)出簌簌的聲音。在燦爛的藍色的 天空下,全城的圓屋頂、塔、金色的墻、黑色的墻、高高的望樓和柱子都 歷歷在目地聳立著;在我們對面的遠處,在塔古斯河經(jīng)過的深谷的彼 岸,是一片寬闊的果樹的鳥瞰圖,干燥,嚴肅,緊張-——純藍,淡赭,深 綠——完全是埃爾·格列柯的顏色。 (〔西〕阿索林:《西班牙小景》第 9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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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江間波浪兼天流,塞上風 云接地陰。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寒衣處處催 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杜甫:《秋興八首》其一 《歷代詩 歌選》第47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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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 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府獨除臺。翠難苦識繁 霜巽,潦倒新停濁酒杯。 (社甫:《登離》《歷代詩歌選》第 48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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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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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凄緊,關(guān)河冷落,殘 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惟有長江水,無語東 流。 (柳永:《八聲甘州》《宋詞三百首箋注》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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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臨送目,正故國晚秋,天氣初肅。十里澄江似練,翠峰如簇。 歸帆去神斜陽里,背西風,酒旗斜躡。彩舟云淡,星河鷺起,畫 圖難足。 (王安石:《桂枝香》《宋詞三百首箋注》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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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風來波浩渺,秋已暮,紅稀香少。水光山色與人親, 說不盡,無窮好。 蓮子已成荷葉老,青露洗萍花汀草。眠沙鷗跨不回頭,似 也恨,人歸早。 (李清照:《怨王孫》《漱玉集注》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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莢蓉映水菊花黃,滿目秋光。枯荷葉底鷺鷥藏。金風蕩,飄動 桂枝香。 雷峰塔畔登高望,見錢塘一派長江。湖水清,江 潮漾。天邊斜月,新雁兩三行。 (貫云石:《小梁州·秋》 《元散曲選注》第9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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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夏季衰萎了,衰萎了; 明朗的日子正飛逝過去;陰霾的云霧 在松林微睡的陰彤中蔓延著。 豐收的田地荒蕪了; 嬉戲的溪澗寒冷起來; 濃茂的樹林班白了; 連蒼穹也顯得暗淡無光。 (〔俄〕普希金:《給娜泰霞》《普希金文集》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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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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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秋當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雕得慢,空氣來得潤,天的顏色顯得 淡,并且又時常多雨而少風;一個人夾在蘇州、上海、杭州,或廈門、香港、廣州的市民中間,渾渾沌沌地過去,只能感到一點點清涼;秋的味, 秋的色、秋的意境與姿態(tài),總看不飽,嘗不透,賞玩不到十足。秋并不是 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種半開、半醉的狀態(tài),在領(lǐng)略秋的過程上,是 不合適的。 不逢北國之秋,已將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總要想起 陶然亭的蘆花、釣魚臺的柳影、西山的蟲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鐘 聲。在北平即使不出門去吧,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來 住著,早晨起來,泡一碗濃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 綠的天色,聽得到青天下馴鴿的飛聲。從槐樹葉底,朝東細數(shù)著一絲一 絲漏下來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靜對著象喇叭似的牽牛花(朝榮)的藍 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夠感覺到十分的秋意。 (郁達夫:《故都的秋》 《散文選》第一冊第39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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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轉(zhuǎn)蒼翠,秋水日潺浚。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渡頭余 落日,墟里上孤煙。復(fù)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王維:《輞 川閑居贈裴秀才迪》《歷代詩歌選》第358-35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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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 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王維:《山 居秋暝》《歷代詩歌選》第3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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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 情到碧霄。 (劉禹錫:《秋詞》《歷代詩歌選》第5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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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 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范仲淹:《蘇幕遮》 《宋詞三百首箋 注》第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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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 (辛棄疾:《水龍吟·登建 康賞心亭》《唐宋詞選》第1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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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來何處最銷魂?殘照西風白下門。他日差池春燕影,祗今 憔悴晚煙痕。愁生陌上黃強曲,夢遠江南烏夜村。莫聽臨風 三弄笛,玉關(guān)哀怨總難論。 (王士禎:《秋柳》 《歷代詩歌 選》第4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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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 腸人在天涯。 (馬致遠:《天凈沙·秋思》 《元散曲選注》第 6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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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冬
初 冬
天氣真冷!這個禮拜氣溫兩次降到零度。我把我所有的上衣都壓 在床上,穿著衣服襪子睡覺,還把圈巾圍著脖子。盡管這樣,夜里寒氣 迫人,還是把我凍醒,我縮成一團,全身發(fā)抖。清早,我勉強張開遲鈍的 眼皮,它好象只能張開一條細縫。我小心摸摸鼻子,試試它是否還安然 無恙。 起床需要多大的勇氣啊:要等到煤油爐子燃起,當那第一次熱波 出現(xiàn),你用手抓住它,向金身搓操。這般痛苦的時光是多么難捱。 ([美]菲里普·鮑諾斯基:《桑襯街的一年四季》《外國散文選》第502— 5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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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粉華,舞梨花,再不見煙村四五家。密酒堪圖畫,看疏林噪 晚鴉。黃蘆掩映清江下,斜攬著釣魚塍。 (關(guān)漢卿:《大德。 歌·冬景》《元散曲選注》第4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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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冬在中夜星辰上 展蓋著她的輕紗,召喚從深處傳來, “人呵,拿出你的燈來吧?!?樹林里空無花朵, 鳥雀停止了歌唱, 河畔的草落了繁花。 (〔印〕泰戈爾:《詩選·Ⅱ》 《詩選》第1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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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 冬
“赤色”的火車頭來帶著我們的車進蘇維埃的新俄了。七日一清 早,蒙曬睡夢初醒,猛看見窗外一色蒼白,天地凍絕,已到貝加爾湖邊。 婉蜓轉(zhuǎn)折的長車沿著湖邊經(jīng)四十多個山洞,拂掠雪枝,映漾冰影,如飛 以掠的震顫西伯利亞原人生活中之靜止宇宙,顯一顯“文明”的威權(quán)。遠 望對岸依稀痿迷,不辨是山是云,只見寒浸浸的云氣一片凄清顏色,低 徊起伏,又似屹然不動,冷然無盡。近湖邊的冰浪,好似巉巖奇石突兀 相向——不知幾時的怒風,引著“自由”的波濤勃然興起,倏然一陳嚴肅 冷酷的寒意,使他就此凍住,興風作浪的惡技已窮——卻還保持他殘狠 剛愎倔強的丑態(tài)。離湖邊稍遠,剩著一片一片水晶的地氈,澈映天地, 這已是平鋪推展的浪紋,隨著自然的波動,正要遂他的“遠志”,求最 后的安頓,不意不仁的天然束縛他的開展,強結(jié)成這靜止的美意,偶然 為他人放燦爛突現(xiàn)的光彩。凄清的寒水,映漾著墨云細雪,時時起無聊 畏縮的波動,還混著僵硬瑣碎的冰花,他陣陣的皺痕,現(xiàn)于冷酷凄涼的 顏面,對著四圍僵死凍絕的鄉(xiāng)親,努力表示那偉大廣博的“大”湖所僅存 的一點生意:“呵!不仁的‘寒’神震怒,蕩漾狂瀾幾乎全成僵絕的死鬼, 所剩我這‘中心’一毫活潑的動機,在此靜候春風;和煦的暖意,不知甚 時才肯惠臨?……”(瞿秋白:《餓鄉(xiāng)紀程》《中國報告文學叢書》第 一輯第二分冊第71-7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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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一早到長春車站。走出車站一看,已經(jīng)蕭然天地變色,確似 嚴冬氣象了。車站前一片大曠場,四圍寒林蕭瑟,曉霜猶凝,颼颼的酉78 冬 北風吹著落葉掃地作響,告訴我們“已經(jīng)到了北國寒鄉(xiāng)了”。天色陰沉 沉的竟有雪意。 (翟秋白:《餓鄉(xiāng)紀程》《中國報告文學叢書》第一輯 第二分冊第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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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漫天的雪色,鎮(zhèn)著死神似的沉寂,清早的嚴寒,掩沒了熹微 的屣光,云影滯凝,死也不愿開展,反令人覺著死沉沉的暮氣。只有那疏 疏密密的枯枝,時時戰(zhàn)顫,忍著百般痛心切骨的苦惱,靜待遙遠未來的 春意呢;偶然殘酷的北風拂拭簌簌的雪響,好一似力盡聲嘶,耐不住疼 痛,突然漏出一些畏怯的呻吟。 (翟秋白:《餓鄉(xiāng)紀程》《瞿秋白文集》 第一卷第7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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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記得小的時候,北京的冬天長得很,夜中蜷縮在被窩里,總聽 見嗚鳴的卷地的北風,窗紙象鬼叫一樣,整夜地在呼嘯。早起挾著書 包,罥著風低頭向前走,土道當中被車輪碾過的雪,壓成一條一條小溝 似的爛泥,不小心一腳踩下去,連小棉鞋都陷在泥里,拔不出來! (冰 心:《我們這里沒有冬天》《小桔燈》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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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冬天。下午三點鐘,天就已經(jīng)轉(zhuǎn)黑了。紛飛的雪花,黃昏的夜 霧,聚光燈照著巨大建筑物的金色圓頂和塔尖,好象浮在空中。室內(nèi)的 帷幕深垂,一切聲音都好象為厚重的氣氛所吞沒。這使我第一次感到 俄羅斯的冬日。 (黃藥眠:《自紀篇》 《面向生活的海洋》第26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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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這兒是一幅幅的淡墨畫。所有的景物:山、水、云、樹,都覆蓋 著白雪,雖然沒有繽紛的五彩,卻有一派清新素凈的格調(diào)。遠山是一扇 扇銀鑄的屏風,越遠處,顏色就越淡,直到山天相接處,就再也分不清哪 是雪山,哪是云天了。 在這樣的背景前面,是被冷雪染白的森林,強勁的朔風吹來,樹海 揚波,白色的雪浪,此起彼伏。在堆滿積雪的樹冠下面,時時閃出幾枝 翠葉,拋出點點綠光,分外生動。在這些森林前面,則是一片落葉灌木 林,褐色的樹干褻上了堅冰,發(fā)出了玻璃般的光亮。你站在山的陽坡向季節(jié)類 79 下看去,腳下的雪坡就是鏡框,鏡框里是這樣一幅層次分明的淡墨山 水,幾個戰(zhàn)士,從鏡框的邊緣走入圖畫,踩下一行行由大到小,干干凈凈 的腳印,這就不僅有畫,而且有詩啊。 (吳之南:《高原書筒》 《散文 選》第389-39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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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山一片冰天雪地,似乎色彩單調(diào),其實不然。雪中登山,你能看 到高處銀裝素裹,低處白絮成堆,玉樹銀樓交輝,飛卷雪花輕舞。只有 留寒覽勝,你才能窺見清溪象色彩斑斕的花玻璃,巧石象玲瓏的玉雕, 灌叢象一枝枝美麗的珊瑚花?!安蛔R黃山琉璃界,只緣未登雪山巔”,這 是一位老黃山在領(lǐng)略了美妙的冬景后發(fā)出的驚嘆: (周方:《峰海巡 禮》《黃山散記》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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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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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陰霾霾的暴風雪的三月天氣。突然又出現(xiàn)了解凍跡象。 團團的云彩,使天空變得蒼蒼莽莽。海風呼嘯著,卷起大團大團濕潤的 雪花拍打著大門。過路的行人凍得打著顫,狠狠地咒罵著哥本哈根這 變幻無常的鬼天氣。 ([蘇]伊·穆拉維約娃:《安徒生傳》第9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