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癥-范丞丞』2.1鍋爐和煤屎球〔上〕

“陌陌啊,你燒才剛退,額頭還有點發(fā)燙,媽媽待會兒給老師打個電話,今天就不要去上學(xué)了好不好?。俊闭驹谛P(guān),媽媽摸著你的額頭一臉不贊同。
是的,大抵是那天晚上著了涼,再加上原主的身體嬌弱,是以你回來當(dāng)夜就渾渾噩噩發(fā)起了燒,昨天才剛剛好。
拍拍自己堪比軍用大衣的厚外套,又掙扎著指了指裹得嚴嚴實實的脖子,你一再表示自己已經(jīng)痊愈了不用擔(dān)心,更何況:“每天都悶在家里,我都快長蘑菇了?!蹦阌行┎蛔匀坏娜鲋鴭?。
雖然占著原主的身體,但短短幾日,你還是不能毫無心理障礙的面對所謂的“爸爸媽媽”,但好在盡管你語氣有些別扭,他們還是樂得照單全收。
“既然決定了,就去吧,覺得不舒服就讓管家送你回來?!倍堕_報紙,噙了口咖啡沉吟片刻,爸爸發(fā)話。
于是眼看著媽媽一計不成想把你爸搬來當(dāng)救兵卻被提前截胡,你搶在某人倒戈前揚聲道:“我先走了,爸爸媽媽再見?!?/p>
然后在門內(nèi)隱約傳來的數(shù)落聲中,三兩步跑遠。
司機照舊是看著原主長大的管家伯伯,見你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了然笑了笑:“今天又是老樣子?”
“對啊,年年都這樣,真是膩歪的不得了?!蹦銦o奈的搖了搖頭,坐上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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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和范丞丞是從小的青梅竹馬,但顧家和范家離得并不近。
諾大的上城區(qū),一個在南,一個在偏北,所謂的家族底蘊,有時候的確膚淺到能從這些事情上看出來。
范家的房子很好認,遠遠看上去鐵圍欄上繞了一圈圈玫瑰花藤的就是了,現(xiàn)在是初冬,花都謝了,看上去有些衰敗古舊,然而你卻知道,一旦到了春夏,那必然是一片絢爛花海。
車子還未開到,遠遠就聽到了隱隱的歌聲,唱著“裊晴絲吹來閑庭院”,你了然一笑,打開車窗沖范媽媽揮手:“范阿姨早?!?/p>
你一直認為范媽媽是個極有趣的人,舞蹈演員出身,即使后來成了所謂豪門,也未曾丟掉自己喜愛的舞蹈和昆曲,哪怕為之面前背后受了不少的冷言碎語,說是有失身份。
這樣的脾氣,卻與從小被教育的很好,帶著幾分少年心性的原主一拍即合,是以兩人可以稱作所謂的“忘年交”。
“看這小臉紅潤的,看來感冒是好了?!狈畔滦拗Φ募舻叮秼寢屪呱锨皝泶蛄?,“不過的確是瘦了,我家那混小子什么時候也能清減些就好了,最近胖了不少,上鏡可不好看。”
是了,范丞丞從小就是易胖體質(zhì),奈何長個子的年紀,飯量大又容易餓,所以經(jīng)常被范媽媽拖出來diss。
你眨了眨眼,準(zhǔn)備表示“真瘦了您又該心疼了”,誰知話鋒一轉(zhuǎn),范媽媽又提到了晚些時候的宴會:“說是市里有些臉面的都會去,放學(xué)了記得先墊墊肚子,別餓壞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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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里播放著Doug Paisley的《Bluebird》,你微微抬頭,透過公交車玻璃上的那層霧氣,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tài),打量著晨光中離你越來越近的那片建筑群。
偏文藝復(fù)興式的建筑框架,卻刪繁就簡,摒棄了冗雜的雕花和束柱,線條利落大氣,透著些許新工業(yè)主義的色彩來。
正如創(chuàng)立森楠的那一位,從事演藝界出身,在如日中天時退出圈子經(jīng)商,又在生意做到巔峰時將大半身家拋卻,一半做了公益,一半建了這所學(xué)校,剩下的那部分,則成了如今無人不知的范氏。
校門前一如既往停滿了豪車,你下了車,正準(zhǔn)備讓管家伯伯回去,就被一個人從背后飛撲過來,差點摔了個趔趄。
“陌陌!生了那么久的病,可想死姐姐了!”罪魁禍?zhǔn)兹绱苏f道。
齊肩短發(fā),燙成了帥氣的韓式空氣卷,原主的死黨+閨蜜,程梓婧。
那孩子裹著滿腔雀躍,鉤著你的脖子拍了拍肩,一副“好姐妹逃課也不叫上我不夠義氣”的模樣。
“也沒見你來看我?!蹦阈α诵?,不著痕跡的掙脫開來,誰知又被堂而皇之的捏了臉。
“哎呦呦,這小臉瘦得,可別真是感冒了吧?!背惕麈耗罅四?,又捏了捏,然后在你炸毛的前一秒蹦出去,還沖你一個wink,“還是被不相干的人氣病了?”
“誰?”你挑了挑眉。
程梓婧剛想開口,卻像是看到了什么,指了指校門口:“你們家青梅竹馬來了,真是聲勢浩大。”
森楠的校門極大,此刻卻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媒體、粉絲、甚至不明所以只為了湊熱鬧的人群,都擠到門前,手中的鏡頭不斷向前伸著,像是生命只為碌碌搬運煤塊的煤屎球,一團團、一片片,烏黑的蜂擁而至,只為了拍到更高清、獨家、近距離的照片。
而照片中的那個人是誰,是個怎樣的個體,是否會因為這樣的舉動產(chǎn)生困擾,并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
畢竟,“誰叫他站在聚光燈下,是藝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