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短暫的休整一晚，做好了要挨揍的心理建設。

佳佳也許久沒回過莊里了，第二天開車先把孫穎莎和小六六送到樓下才回了自己家。

臨走時不放心的嘮叨“叔叔阿姨生氣也是你該著，別頂嘴，順著點?！?/span>

孫穎莎點頭，抱著六六揮了揮手“知道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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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的上樓，還不等伸手敲門，等的著急一直不停扒著貓眼往外看的孫媽媽已經(jīng)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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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有點害怕有些心虛，孫穎莎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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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女士冷著臉無視，只從她懷里接過了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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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我想你......”小甜豆六六摟住姥姥的脖子，緊緊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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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糯糯的一小團在自己身上撒嬌，眼中的酸澀忍不住了，孫媽媽哽咽著掉眼淚。

“姥姥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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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六六進屋，仔仔細細的看著在視頻通話里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親了又親，不舍得放下。

柔柔的小手在孫媽媽臉上蹭蹭“姥姥不哭，媽媽說，我們回來了姥姥一定會開心。姥姥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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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媽媽趕緊把六六放在沙發(fā)上，手忙腳亂的抹了眼淚，對著外孫女笑起來“開心，姥姥開心，是最最最開心的一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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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也掉著淚可憐兮兮的看著老媽，伸出胳膊想要一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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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孫穎莎，你的心夠硬的啊，我和你爸爸都快六十了，還能有多少個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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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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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時候犯了錯誤那樣，她扯了扯孫媽媽的衣擺，搖晃著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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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走衣擺，孫媽順手拿起茶幾上的按摩捶用力打在了她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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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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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知道疼，我心里有多疼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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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愛又氣，舉起按摩捶的手還要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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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媽媽”小六六爬下沙發(fā)撲過去抱住了孫穎莎的大腿“哇”的一聲也跟著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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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住手，孫媽媽蹲下身抱住了小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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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別打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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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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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著外孫女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房間，滿屋的芭比娃娃、繪本書、各種玩具，六六高興的忘了哭，抱著超大的芭比玩起了換裝游戲。

孫穎莎低著頭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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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客廳罰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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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都快三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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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我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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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扭著身子剛要繼續(xù)再說兩句軟話哄哄，孫媽媽瞪了一眼，她癟了癟嘴，站到了客廳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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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才離京，六六在車上興奮的小嘴兒一直嘰嘰喳喳，現(xiàn)在跟著姥姥玩兒了一會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孫媽媽把她放床上拍了拍。

小六六摟著芭比睡起了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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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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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摳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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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神貫注罰站的孫穎莎被老媽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抬頭看看天花板，裝作無辜的把手揣進了褲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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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說出去散散心，結(jié)果是四年都沒回來”

“寶寶出生了才通知我”

“孫穎莎，你瞞的可以啊”

“算了，你從小有主意，我也不逼問你六六的爸爸是誰了”

“莎莎，你也做媽媽了，你想沒想過，我的心有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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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站沒結(jié)束，孫穎莎不敢動，只把額頭抵在了墻上，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板上。

“媽媽，我想回家，我好想你們，對不起，我錯了”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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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媽媽繃不住了，摟住了抽泣到肩膀顫抖的女兒，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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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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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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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聯(lián)查任務不能請假，孫爸爸晚上七點才到家，抱著外孫女不肯撒手，連晚飯都是坐在自己腿上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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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氣，但是更心疼，被孫穎莎哄了幾句，又有小六六甜甜的黏著，孫爸爸哄著娃兒把生氣忘到了九霄云外。

給六六洗了澡，老兩口帶著窩在床上看了一會繪本，這兩天一直奔波在路上的奶娃娃進入了夢鄉(xiāng)。

“說吧，既然回來了，什么打算？”

“工作差不多定下來了，佳佳幫著聯(lián)系的，在省隊帶小孩兒?！?/p>

?“六六也該上幼兒園了，我們帶著接送，你都不用管?！?/span>

孫穎莎點頭，乖巧的笑“爸爸媽媽最好了”

…………

去省隊報道，不到半天時間，孫穎莎回來了的消息就滿天飛了。

出國以后就退了好幾個隊里的微信群。

佳佳把群聊消息截圖給她看。

思考了一會兒回復“總要見面的，把我拉進去吧，我跟大家打個招呼。”

…………

“京溪飯店山茶花包廂，后天中午十一點半”

王楚欽看著群里鬧著要給孫穎莎接風洗塵，定下了聚會時間，他沒有發(fā)言。

有些話，還是要當面問問吧，哪怕，以哥哥的身份。

…………

再次進京，有些檔案還在國家隊，孫穎莎先去辦了正事，才趕到京溪飯店。

沒想到昔日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姐妹們，一個比一個早到，她反而是最后一個。

大家的問題太多。

“排隊昂，我挨個回答”

“沒有遠走高飛，就在新加坡”

“在國立小學做老師”

“沒有不想跟你們聯(lián)系，就是打球打了太多年，想試一下徹底換個環(huán)境生活”

“我過的好，很好，都放心哈”

說到最后，想了一下反正也瞞不住，主動交代了。

“帶著我女兒一起回來的。”

這下包廂里炸了鍋。

“什么什么？?。。?！有寶寶了？”

“幾時結(jié)婚的，怎么這也不說一聲”

“份子錢都給省了，你可真貼心”

“噯？你說帶女兒回來的？那孩子爸爸呢？今天聚會怎么不和你一起來？”

孫穎莎的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王楚欽。

“閃婚，我懷孕了才發(fā)現(xiàn)我們性格極度不合，然后又閃離?，F(xiàn)在沒聯(lián)系了?！?/p>

又一個炸彈，一片寂靜。

“哦哦，單親媽媽很酷的呀，不合適就分開，這叫及時止損，好事好事！”大夢先反應過來，打破了沉默。

“是他沒福氣，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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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魔王獨自美麗”

重新喧鬧的空氣里，王楚欽握緊了拳頭，指甲快要摳破掌心。

一直不看他也不和他說話的孫穎莎，終于直直的看向他。

“你……不安慰我嗎？哥哥！”

他努力擠出一個笑臉“你會遇到更好的人，我相信?！?/p>

她也笑，笑著點頭，在他跟哭一樣難看的笑容映襯下，顯得越發(fā)燦爛。

“承你吉言啦，我也相信。我媽的幾位老姐妹給我安排的相親都能從北京排到石家莊了，總有一個更好的吧。”

王楚欽被那笑容晃了眼。

除了頭發(fā)留長了，瘦了一點，她仿佛和十七八歲時沒什么區(qū)別。

她跟在他身后。

“頭哥，我看你比賽了，太棒了”

“頭哥，咱倆配混雙真好”

“哥哥，我這反手怎么才能像你一樣優(yōu)秀”

“哥哥，我餓了”

“哥哥，好累，走不動，你背我”

直到那天，她沒有喊哥哥，她說“王楚欽”。

王楚欽，你喜歡我嗎？

他早已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

他要說。

不喜歡。

因為，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