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木酒館墻上的詩
你坐在吧臺邊的角落里,獨自一人守著僅供容納兩人落座的小方桌。顯然食物的誘惑誰都無法抵擋,在勞累一天之后你迫切需要體力上的補充。
是的,一份黑椒野牛扒佐紅紋蘑,一客瑪麗約翰藍莓煙草味的冰淇淋及米爾普斯彩虹烈酒成為了你的晚餐,當然還有現烤的蒜香面包。
在等待上餐的期間,旁邊的那群矮人實在吵鬧,不僅哼唱著不知名的曲調,還在四處揮灑著食物和酒水的殘渣。你分明看見幾根動物的殘骨劃著優(yōu)美的弧線落在了你的方桌上。
你忍無可忍,但卻無法不面對現實:一個田間勞作的半身人如何擊垮二十名雇傭兵出身的粗魯矮人?
好在橡木酒館的一面墻轉移了你的注意力,及時化解了這場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尷尬。
這面墻和橡木酒館其他的墻壁似乎沒什么構造上的區(qū)別,外面是一分為二的原木,粗糙樹皮的一面向外,不僅可以抵御風寒濕氣,自然橡膠散發(fā)出的香氣也可防止蟲蟻的啃食。里面卻是半米多寬,一米左右長度的橡木板拼接而成。似乎在橡木板上均勻的涂抹了至少三層的獸人骨油,烏黑油亮且平滑,這種獸人骨油需要一層涂抹之后徹底曬干再涂抹一層,這樣反復涂抹三層之后不僅防水防潮,也不易霉變縮水老化,并且還具備良好的魔抗抵御作用。
但這顯然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這面墻上掛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
有一個是頗為碩大的手掌,似乎經過長時間風干之后呈現出烏青的顏色,褶皺紋路頗多,如溝壑般的紋路內不時閃著一絲金光,手指的指甲被修飾成尖銳的三角狀,還被涂抹了銀色的油料,五個指尖持續(xù)燃燒著靛藍色的火苗,湊近卻感受不到溫度的變化。
還有一面明顯是屬于騎士的旗幟,雖然已經殘破不堪,但依然能從織造的紋路上看出當年擁有者的高貴身份。金絲做線,雙股黑天鵝絨線鑲邊,再不時穿插著能閃耀出銀色魔力的魔法絲線,共同組成了一個閃電為背景戰(zhàn)錘為圖騰的軍旗。
這時,你在墻壁的最下方發(fā)現了一張沾滿灰塵和污血的布匹,確切的說是兩個手掌大小的從亞麻襯衫上隨手撕下來的亞麻布,上面用難以辨認的字體寫下了幾行姑且稱之為詩的文字:
“浮萍可以波蕩,河水可以低流”
“日出日落豈不也是永久往復?”
“生即為奴可以是我們的命運”
“終生為奴也能是我們的歸宿”
“真的就這樣了嗎,朋友”
“翻過這座山峰,會不會看見另外一座高山”
“淌過這條溪水,是否能避開下一條河流”
“我不知道啊,朋友”
“我的頭顱也在隱隱作痛,心中也在打鼓”
“可總不能這樣,如浮木般漂流”
“畏懼荊棘而裹足難行”
“迷茫未來而搖擺不定”
“是想讓自己的靈魂繼續(xù)煎熬”
“還是想未來后悔今日的決定”
“還在猶豫嗎,朋友”
“總要有一聲吶喊”
“也要劃破...”
詩文就此戛然而止,下半部似乎被某種尖銳的利器將亞麻布一分為二,切口整齊圓滑,卻被污血完全浸濕。
你深吸一口氣,緩慢的從墻角整身起立,平緩心情,重新坐在屬于你的那個小方桌前,繼續(xù)等待那份來之不易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