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國
——絕對的道德是人類在前進路上必須摒棄的包袱。
酒足飯飽,斜倚著椅子,胸口頂在課桌前,眼睛死死的盯著電腦屏幕,屁股卻不安分的挪動著,想要尋找一個讓身體更為舒適的角度。暖氣機發(fā)出似有似無的轟鳴聲,而露出袖子的皮膚卻感受到讓人不安的幽冷,時間在摁下兩個鍵的茫然中悄悄劃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或者只是在追憶過去……
理想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吧?
正因如此我才能悠閑的坐在這個并不舒服的房間中,寫著一看就很空泛的文字,即便這里的條件在我看來已經(jīng)離所能接受的底線相差無幾,但確實也是全世界很多人在短期內(nèi)為之奮斗的目標,暖飽才能思淫欲,人的最基本生存需求僅僅是吃飽,而非空泛虛偽的理想。
看著黑板上的“挑戰(zhàn)者”號、泰坦尼克號,感覺有些微妙,是啊,前人的成功和他們的失敗,最終都會成為一個個案例,會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在后人眼前呈現(xiàn)出來,隨之而來的有贊嘆、有鄙夷,但是昔日香檳破碎時,伴隨著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早已淫沒在時間的浪潮中不復存在了,臨死前的咒罵業(yè)已隨著曾經(jīng)的“驕傲”沉入海中……當身邊那些傳奇一個一個被慢慢的被劃拉進書中不再鮮活,時間推著大家徐徐前進,我卻仍留在原地,還妄圖在途中折返尋找過去的痕跡……
可我對這個世界的期許,如同父親對我的期望,給予的要求越多,得到的只有更多失望。
盡管我們處于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下,但多數(shù)人包括我在內(nèi)依然在潮流中依舊平庸,但隨著信息交互速度的加劇,各種獵奇的東西不斷刺激著人們的好奇心,毫無負擔的說出各種讓人難堪的話語,毫不猶豫的嘗試那些所謂“禁忌”的新奇,社會在向利益看齊的過程中扭曲著那些本該純樸觀念,使得幾十年前那些簡單的問題再次回答時需要加上更多讓人疑惑的不確定,有人大聲疾呼,有人身體力行去證明不是所有人都在這個時代怠墮,更多人卻半癲半狂的加入這場狂歡。
看著那些荒誕的行徑、言論,我并不擔心有一天人類會為此滅亡,只是懷念過去還帶著淳樸笑容的臉。
但在一次次的事實面前我也開始產(chǎn)生了疑問:
究竟在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付出怎樣的堅持???這樣的堅持有什么正面意義呢?既然為所認知的理想付出期許,卻又看不見社會的軌跡朝期望的方向前進一絲一毫,心中充滿怨懟,無法改變不如讓阻遏這一切的人也好、物也好都化為灰燼,就如同烈火吞噬扎滿田野的雜草。
可如果我注定無法為了自己的理想堅持到底,不正說明:或是理想荒誕,或是為人投機?亦或二者皆有吧?看著我對于原來的“期待”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向另一條路轉(zhuǎn)變,從世界退縮到人類,從大部分人轉(zhuǎn)變?yōu)橐恍∪喝?,最后只有孤孤單單的我自己,烏托邦所庇護的范圍也在認知逐漸清晰后急速縮水,在熱情燃盡后,便露出其本身猙獰的面目,而多數(shù)人對此“修身、克己”本就不感興趣。
我無數(shù)次的想要闡明我的理想,卻又無數(shù)次被事實打斷,發(fā)現(xiàn)到頭來,這個遙遠而又近在咫尺的阿瓦隆,總是縈繞著永遠也無法穿越名為現(xiàn)實的迷霧,隨幻想而高昂,隨挫折而低沉,隨情緒而多變,我也逐漸忘記它最初的模樣,說不上來這種過程是正面的還是消極的,每個人給出的建議與評價都各不相同:有的大呼其名為“背叛”,而有的卻感慨視之為“成長”……
每當宣講“仁愛、愛人、克己、慎獨”有人表示那是封建糟粕用來騙人的玩意兒,每當提倡“貞潔(Chastity)、勤奮(Diligence)、慷慨(Charity)、謙遜(Humility)、溫和(Patience)、節(jié)制(Temperance)、寬容(Kindness)”有人提出這是西洋來的宗教糟粕豬在這水土不服。讓我疑惑這些美德是那么簡單,可為什么總有如此多的理由去推脫?亦或“你能做到嗎?”,“有人做得到嗎?”,“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呢?”,三連否定以表示提出這種說法的人太過天真,爺就是想怎么爽就怎么著。
果然喜歡隨時辯駁別人的混蛋還是直接埋葬得好。
需要承認我不具有所有的美德,甚至不能稱得上做好了其中任何一條,可我依然希望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踐行其中的大部分,并期望全體人類都能如此,但隨著年齡,我發(fā)現(xiàn)有的事情并不是堅持就能有所改變,就比如南轅北轍,即便死在路上,也看不到抵達終點的希望。我無法左右全體人類的思想,也無法扭轉(zhuǎn)身邊人的意志,那么剩下的選項只能孤獨上路……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人類似乎永遠也無法互相理解對方,過分的夸贊與病態(tài)的宣傳則激起更多人的叛逆,畢竟真圣母不會慷他人之慨,而圣母婊們代替受害者原諒加害者,顯然后者比前者更讓人覺得討厭,而大部分的“人”又恰好是后者。如何去規(guī)定苦與善限度,如何去界定善與惡的范圍,取決與你們自身的道德水平,但連做人底線也無法維持,似乎有些過分,不過啊,底線這個東西本身也是因人而異的,滿足對于法律的最低限度,并不能被稱為是一個好人吧?
人們總喜歡過分強調(diào)工業(yè)革命產(chǎn)生的變革帶來的財富與物質(zhì)生活,卻不知新的技術(shù)只要付出時間和精力就能學會,舊時代的精神與信念是新時代的人無法想象的,很多或許存在過的美好被我們粗暴的歸結(jié)為作者對理想國的浪漫描述,只能通過遺留的文字來臆想可能發(fā)生過的事實。
比起主動,人們往往更喜歡被動。或者說是,比起自己需求其他的,更希望是被需求的,以此來證明自身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理想也是這樣的吧?需要被認同,但是荒謬需要么?
理想主義的光輝永遠只能活在遙遠而不可及的幻想中,盡管事實如此現(xiàn)實,我仍乞求大家相信愛與光明……
可當理想的安慰劑再也壓制不住現(xiàn)實的陣痛,此時此刻又該怎么辦?
痛苦的接受現(xiàn)實罷了。
正如此時太陽一點點下沉,天空一點一點深邃,溫度沒有更低,但風顯得更涼了,看著窗內(nèi)的人,本能的覺得痛,可迎著風,慢慢的痛也變得麻木了。
我也是貪心的想要將美好全然留存下來的人??!并不是不可能實現(xiàn)便需要摒棄全部,反而需要盡可能達到其中可能的部分……
——二零二三年一月十三日
于漢普郡
隨便寫點什么吧?所在的這個國家有一位詩人,曾說過: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我其實并不相信好與壞會單純的相織而生,但事物仍然在線性發(fā)展,雖然它的發(fā)展規(guī)律或許是螺旋狀的,可至少并不是一個一個無法繞出的輪回,所以啊,再去試試吧,最多不過是被嘲笑而已,直到完全背叛于此,在此之前我仍是為理想效死的忠誠戰(zhàn)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