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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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蒸房里換上了提供的T恤的河道英有點新奇地看著周邊的人頭上帶著毛巾做的羊角帽，對文東恩問道“他們?yōu)槭裁匆獛欠N帽子？”

“那是汗蒸房三件套之一。你也想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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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說中心思的河道英嘴硬著“我只是好奇罷了?！?/p>

“那汗蒸房其他2件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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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東恩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來到小賣部里要了兩份烤雞蛋和米露。

放下餐盤重新坐下后，文東恩對河道英招呼道“你靠近我一些?！?/p>

河道英有些不明所以，但仍舊往前挪動，接近著文東恩。

四目相對下，河道英只感覺自己心跳如鼓，下意識地想要避開文東恩的目光。

但不料，文東恩直接拿烤雞蛋往河道英額頭上敲擊了下。

河道英吃痛叫嚷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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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文東恩聽到他的叫聲，不由地低下頭偷笑?！斑@就是汗蒸房的三件套之一，烤雞蛋?！?/p>

“但一定要用額頭敲開嗎？”河道英捂著額頭，不停地揉著。

“這樣會更好吃?！蔽臇|恩撒謊不打草稿，面不改色地忽悠著河道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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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河道英拿起另一個烤雞蛋，作勢要往文東恩額頭上敲。

文東恩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降臨。卻不料聽到了蛋殼破裂的聲音卻沒感受到疼痛。文東恩睜眼一看，只見河道英將烤雞蛋又磕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看到文東恩驚訝的樣子，河道英促狹一笑道“小騙子。所以三件套的最后一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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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東恩剝著烤雞蛋，邊剝邊回答道“桑拿完喝冰米露。”

“剛出完汗后喝冰甜飲？聽起來對新陳代謝不太好?！?/p>

“不過，沒嘗試過怎么會知道要怎么選擇呢？健康和快樂，我不知道哪個對你更重要。不如你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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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英的生活里總是樹立著眾多的“規(guī)則”。

森然的上下等級、嚴格地身材管理、禮貌但疏離的人際交往。

守序是他生活的唯一準則，他討厭一切越線的行為。

但似乎自從遇到了文東恩后，自己就一直在主動打破既往奉為圭臬的“規(guī)則”。

被桑拿房熱氣蒸得身體滾熱的河道英靜靜地看著桑拿房石頭上冒氣的熱氣，審視著自己的內(nèi)心。直到他被這熱氣熏得仿佛不能喘息，才離開桑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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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英去到方才和文東恩分開的位置上，卻不見文東恩的身影。想起方才文東恩的建議，河道英拿起米露啜飲起來。冰涼的米露的確撫平了高熱帶來的不適感，但對于河道英來說，這種飲品的確太甜，他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就不再飲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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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不見文東恩的身影，河道英起身去找。最后在躺墊放置的地方找到了文東恩。只見她把堆起來的躺墊當做書桌，正在奮筆疾書地做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文東恩才從題海中解脫出來。文東恩一抬頭就看到河道英正在拿著書看，原來他一直靜靜地陪伴在自己身邊。

見文東恩結(jié)束學(xué)習，河道英合上書本，文東恩這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看的是那本《空間社屋——社會與建筑空間》。

“為什么你想要成為建筑家？你成績應(yīng)該不錯，律師、醫(yī)生在韓國這個國家會是更普遍的夢想啊?！边@本書，河道英早就看過了，他靜靜地等候，就是想問文東恩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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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東恩看著擱在河道英膝頭的那本書，緩緩開口“屋塔房、地下室、考試院?！?/p>

“一戶建、公寓、別墅?！?/p>

“明明在同一個天空下，人類居住的空間卻有著那么多的劃分?！?/p>

“屋塔房冬冷夏熱、地下室永遠有著霉味、考試院狹小逼仄，讓人無法呼吸?！?/p>

“這些地方我都住過，可我卻連其中最小的一個房間都無法擁有?！?/p>

“所以，我想要打造一座房子，一個我可以堂堂正正稱為“家”的房子。有權(quán)利決定誰能夠進我家“玩?！?，有權(quán)利趕走我不歡迎的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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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英沒有嘲笑文東恩這個在他眼里輕而易舉就能達成的夢想，而是下了個判斷：“童話故事里，自己建造“城堡”的不是公主，是女巫。而一般女巫都不歡迎客人，你呢？會歡迎什么角色到你家和你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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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河道英這樣的比喻，文東恩不由得輕笑出聲，回答道“我的“糖果屋①”不想邀請傲慢的國王和公主?！?/p>

“只歡迎，完全站在我這邊的“惡龍”。”

“惡龍保護我的城堡、我城堡的荊棘也會守護惡龍。”

文東恩說完就起身，將汗蒸房里堆著的躺墊拿下來鋪平，對河道英笑道“睡前童話已經(jīng)說完了，我們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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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英和文東恩并排平躺在汗蒸房的躺墊上，準備入睡。

文東恩自從那噩夢醒來后，就一直有著失眠的癥狀。所以盡管她安靜地躺著，但腦子里仍舊在高速思考著后續(xù)的人生計劃。

她沒權(quán)沒勢、又有這樣的家庭，如果和樸研珍他們硬碰硬，那是不行的。但是樸研珍他們已經(jīng)對尹素禧做了燙卷發(fā)棒這樣惡劣的事情了，就算自己想辦法避開了被盯上，但是嘗過腥的野獸是會上癮的，他們肯定會找新的受害者，萬一是景蘭被盯上了，自己也絕對做不到置身事外。

“怎么辦？”

“我該怎么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前，讓犯人受到懲罰，讓罪惡不再循環(huán)呢？”文東恩正思考著，卻聽到旁邊河道英不停地翻身聲音。顯然是因為他不習慣這個硬躺墊，始終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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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下盲棋嗎？”文東恩忽然開口詢問河道英。

“我只能記得百手以內(nèi)，再多就要擺棋了。”河道英領(lǐng)會到文東恩的意思“反正你也睡不著，咱們要下一盤盲棋嗎？”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著？”

“聽就知道了，你呼吸那么不平穩(wěn)，肯定是有心事，睡不著。”河道英的口氣似乎永遠都那么冷靜，但文東恩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

文東恩忽然為自己擁有了一個這樣的“投資人”而有些安心?！斑@局盲棋你要執(zhí)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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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執(zhí)黑。”河道英回復(fù)。

“D16”

“Q3”②

兩人就這么下了一百多手。

可就在河道英還等著文東恩下一步時，卻聽到文東恩的呼吸變得緩長。

受到失眠困擾的文東恩，竟在與河道英盲棋對弈時順利地入睡了。

河道英看到文東恩在躺墊上蜷縮成一團，就像是嬰兒一般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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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睡姿往往代表著缺乏安全感，內(nèi)心孤獨?！焙拥烙⑾氲阶约嚎催^的心理書籍上曾經(jīng)寫過的話。

眼前的少女對自己痛苦的描述總是那么的云淡風輕，仿佛受到傷害的不是她一般。逞強著，偽裝著來保護自己。但卻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孤獨地舔舐著自己的傷痛嗎？

借著窗邊投映的燈光，河道英靜靜地看著少女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忽然很想要拍拍少女的背，夸贊她的勇敢，但更想要抱抱她，鼓勵她不要害怕。

但終究他只是悄悄起身，仔細地為文東恩蓋上了汗蒸房里的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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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糖果屋》出自《格林童話》

②圍棋盲棋規(guī)則http://www.chanwen.cn/question/1916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