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二年級篇4 與孤獨的戰(zhàn)斗
我揮開纏在衣服上的蜘蛛絲,緩緩從身后將背包卸下。
無人島考試迎來第九天,依然是個悶熱的一天。
我順利抵達第四個指定區(qū)域,大口吐著氣。
總算勉強按照預(yù)定順利抵達目的地了。
額頭冒出的汗水慢慢流下鼻梁,于是我用手臂擦拭。
下午三點發(fā)布的第四次基本移動,是從H9往D5的長距離移動。要在時間內(nèi)抵達目的地,是相當(dāng)費力的大工程。
雖然途中也出現(xiàn)了一個可以拿下的課題,但我還是放棄它,降低自己被懲罰的風(fēng)險。
盡管需要將近兩小時,但包括其他行程表的學(xué)生們在內(nèi),到達這個區(qū)域的組別并不多,我成功在抵達順序報酬上拿下第三名。
我對結(jié)果總體上沒有不滿,但沒能如愿前往起點并見到坂柳。
現(xiàn)在勉強過去又會過度消磨體力,我不想勉強自己。好幾組隸屬于二年A班的組別與我擦身而過,我都搭了話,可惜沒有半個小組持有對講機。我要明天早上直接過去嗎?不對……這也很微妙。
我暫時擱置坂柳的事情,進行本日的總結(jié)。
「加上今天得到的所有分數(shù),總分數(shù)是一百一十二分──嗎?」
維持在第十名的黑永組合計得了一百二十三分,分數(shù)差距只有十一分,而我升到了第十三名??紤]到不久后就是下午五點,今天有可能會以這個差距結(jié)束。
雖然我的目標(biāo)是第十一名,十一分的差距應(yīng)該還在容許范圍內(nèi)。雖然有七瀨的那件事以及天候不佳的影響,目標(biāo)達成的時間比預(yù)計還要晚,不過我還是成功到達一開始瞄準(zhǔn)的絕佳位置。
沒錯,我在這場無人島特別考試開始的階段,就打算拿下第十一名。目前是第十三名,稍微低了一點,但重要的不是這點,而是「盡可能將順位保持在靠近第十名」。
為了站上領(lǐng)獎臺,累積分數(shù)是無可避免的作業(yè);但不管是單獨一人,還是使用增援卡組成的七人小組,只要進入前十名的組別就會被公開,即使不愿意也會引人注目。
引人注目就會被競爭對手們提防,早早地增加被妨礙的風(fēng)險。
在避免這種事情的同時,剩下來能爭取的理想名次,最高就是第十一名??墒沁@個作戰(zhàn)也有幾個缺點。這個戰(zhàn)略的性質(zhì)上,需要嚴格管理得分,一旦分數(shù)調(diào)配失敗,瞬間也可能會出現(xiàn)在十名以內(nèi),如此一來就成了失敗的戰(zhàn)略。
更大的缺點,就是這個戰(zhàn)略非常依賴第十名組別的成績。第十名到第一名的分數(shù)差距越小,我就越容易逆轉(zhuǎn);然而反之,只要分數(shù)差距越大,要追上他們就會需要更多分數(shù),因此將會難以逆轉(zhuǎn)。
正因如此,更需要前段名次的小組互扯后腿……
然而互扯后腿的狀況比想像中還不活躍,導(dǎo)致目前任由一部分的組別遙遙領(lǐng)先。
取而代之,二年級整體之所以能在戰(zhàn)斗上相對地占優(yōu)勢,在于低年級沒有抵抗,以及高年級沒有施壓。妨礙本身也能說是種犧牲自己的行為,所以假如沒有多余的得分,就會很難執(zhí)行。
讓人在意的是南云的動向。盡管覺得可以對角逐第一名的高圓寺做些什么對策,但是就我在GPS上看到的行動,目前沒看到南云妨礙對手的情況。雖然也可以想像是因為比起踢下對手,他們更傾力于自己賺取得分……
「就算我沒有獲勝,如果高圓寺可以就這樣拿下第一名或第二名就好了呢?!?/p>
維持在第十一名附近不會引人注意,即使碰到天澤或一年級生的妨礙而被剝奪時間,我也不會掉到后段。
我自己該做的,就是在第十二天結(jié)束以前不斷潛伏在前段名次。
我在樹蔭下慢慢休息,等汗干了之后重新?lián)d起背包,從最后抵達的區(qū)域稍微移動,走向隔壁的區(qū)域。
因為我打算在稍微偏離邊界的地方找個空地。
現(xiàn)在是日落時分,差不多必須決定晚上扎營地點的時刻。我發(fā)現(xiàn)好像已經(jīng)有人先行抵達,視野中可以看見一頂孤零零的單人用帳篷。在這炎熱的天氣之中帳篷的入口卻是關(guān)著的,所以應(yīng)該沒人在吧?也可能是對方在偵查四周,或是去上廁所了。
「真是個好地方呢。」
這附近好像沒有那么多這么開闊且平整的地方。
就我來說,如果可以在這一帶扎營,各方面都會很輕松。
可是我現(xiàn)在是自己一個男的,和七瀨一起行動的時候不一樣。
假如帳篷主人是女生,貿(mào)然接觸可能會引起糾紛。
比起這個,對方單獨搭帳棚是怎么回事?
是與組別各自分開行動,還是原本就是一個人呢?
如果是后者,幾乎有可能會是我認識的人。
在這里搭帳棚也好,不搭帳棚也罷,我都想確認主人是誰。
所以我決定暫時站在這里觀察情況。
如果是外出隨便走走,就會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回來;帳篷里傳出聲響的話,我可以到時再出聲。
我知道現(xiàn)在馬上搭話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但這里就體諒我一下吧。
接著試著等了十分鐘左右,可是完全沒有回來的跡象以及聲響。
難道說對方提早就寢了?
由于好像沒有其他伙伴來會合的氣息,因此我決定做好覺悟。
「有人在嗎?」
我在帳篷旁這么搭話。
雖然屏息觀察反應(yīng)幾秒鐘,但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不好意思,我想在附近扎營,不方便的話就跟我說?!?/p>
我以對方不在為前提先打聲招呼,將背后的背包放到地上。
當(dāng)然,有和對方的帳篷保持適當(dāng)距離。
縱然有點好奇對方是誰,不過我沒多久就搭好自己的帳篷。比起在去年的無人島上搭建的帳篷,我再次贊嘆現(xiàn)在這種帳篷在組裝上變得很簡易。
不只這樣,不用顧慮別人這點,也讓人覺得單人帳篷真的很棒。
不過,或許就是因為我會有這種想法,所以朋友才不多。
如果是開朗的人,應(yīng)該會說沒辦法大家一起睡的帳篷很無聊吧。
該不會我有一天也會這么想?
「……真是無法想像呢?!?/p>
那大概是我絕對不會迎接的未來。
「才想說來了個怪人,想不到是你啊。」
當(dāng)我在準(zhǔn)備更衣時,有人從背后搭話。
看來一旁孤單帳篷的所有人,似乎就是伊吹。
「我很吵嗎?」
「還好?!?/p>
伊吹簡短回答后,馬上往我瞪了過來。
原以為她會對我說什么,她卻馬上回到帳篷里。
我覺得她這副模樣有點不對勁,決定觀察一下伊吹的帳篷。
「可以打擾一下嗎?」
即使出聲詢問,也沒有聽到伊吹的回應(yīng)。只聽到那邊傳來細微的聲響。
「我有些事想問妳。」
我這次試著這么搭話,不過她還是沒有回應(yīng)。
雖然感覺只是單純在無視我,但她又好像在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我打開嘍?可以吧?」
以防萬一,我等了大約三十秒才打開帳篷入口。
「……干嘛?」
我窺視里面,看見伊吹坐在地上吃著什么東西的模樣。
「妳還真──不對,妳在吃什么啊?」
「肉干?!?/p>

「肉干?……發(fā)下來的無人島手冊上沒有這種東西吧?」
也就是說,她是自行通過購買生肉等方式確保食材,然后再進行烹調(diào)的吧。
不過獨力制作肉干應(yīng)該費時又費力。重要的是,伊吹在開場時對堀北說出下戰(zhàn)帖般的發(fā)言,接著馬上就前往指定區(qū)域。
如果把生肉帶著走,在這種夏季顯然不到幾小時就會腐敗。
這么一來,應(yīng)該可以認為二年B班全體有制作肉干的部門吧。
某個組別包下制作肉干的工作。
因為就成本效益來說,能用相當(dāng)便宜的價格取得。就攜帶型食物來說,效果當(dāng)然很好,但是像肉條等已烹飪、可長期保存的食物,都會需要花費高昂的點數(shù),所以CP值很低。要準(zhǔn)備相同數(shù)量的肉干,從生牛肉開始下工夫制作才可以便宜量產(chǎn)。
雖然沒看到龍園他們的食材,不過應(yīng)該可以認為他們行動時,同樣拿著以肉干為主的緊急食品。即使只能省下幾餐,也可以略過競爭率一定很高的食物相關(guān)課題。
「怎樣都無所謂吧?不關(guān)你的事?!?/p>
我擅自做出各種想像,但好像無法從伊吹那里問出真相。
盡管如此──她是單獨參加這場考試,而且就我目前知道的,伊吹沒有掉入倒數(shù)十組。她應(yīng)該是靠著不斷硬干并持續(xù)累積得分的吧。
伊吹要在學(xué)力相關(guān)的課題上得到前幾名,實在希望渺茫。
這么一來,她主要的得分來源,就會是以指定區(qū)域的抵達加分,以及抵達順序報酬為核心。
或是鎖定主要要求運動神經(jīng)的課題。
因此累積的疲勞,當(dāng)然無可避免地會比其他學(xué)生們還要多。
就結(jié)果來說,不管是誰都明顯看得出來,她的精神狀態(tài)消耗得十分厲害。
不對,說是已經(jīng)超越極限也不為過。
「考試開始之后,妳跟多少人說過話?」
「啥……?」
大概是沒怎么睡,她的眼睛下方也微微冒出黑眼圈。
「……只有跟堀北呢。你也聽見我說不會輸給她了吧?」
「也就是說,妳自從開場時說過話,之后就沒有好好跟人對話吧?」
應(yīng)該頂多只有在課程受理上開口回答是或不是。
「稍微跟人聊天會比較好喔?!?/p>
「我不可能跟敵人聊天。」
「既然如此,就算跟同班同學(xué)也好。到處晃晃應(yīng)該會遇見吧?」
「我又不覺得班上的那些人是我的伙伴?!?/p>
她就像這樣一再封閉自己,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狀況吧?總之,虧她能在這種狀態(tài)下?lián)芜^九天。然而考試還剩下五天。
她精神上那條緊繃的線要是在哪兒一瞬間斷開,有可能會一口氣崩潰。
假如單獨一組的伊吹退出,那個當(dāng)下就當(dāng)然確定會退學(xué)。
不過大家共同的認知,是希望同年級在這場特別考試中盡量別出現(xiàn)退學(xué)的組別。最佳良策是除了第七天考試中止可以休息外,再另外花上一整天休息。如果能什么都不做平穩(wěn)地度過一天,光是這樣,體力就會大幅回復(fù)。如果是伊吹,她也不是不可能靠中場休息恢復(fù)的體力熬過剩下的四天。
可是現(xiàn)實沒那么容易。這看似簡單,但要花一整天休息其實是極為困難的行為。
即使強行休息,精神會不會恢復(fù)還是另當(dāng)別論。
競爭對手會在自己休息的期間累積得分。
伴隨而來的,大概是自己放松的期間可能會導(dǎo)致排名下降的壓力。
普通人是沒辦法放空度過考試的。
再說,無視所有指定區(qū)域也關(guān)系損失的得分。
而且累積懲罰的話,隔天開始又會很難熬。
「你出去啦。」
「……我知道了?!?/p>
雖說對象是伊吹,但她畢竟是女生。
在快天黑的這個時間窺探異性的帳篷,不能說是個正確的行動。
就算現(xiàn)在龍園在這里,我也很懷疑能不能根本地解決。
我離開伊吹的帳篷,再次開始清點整理到一半的衣物。
今天比較有風(fēng),好像能度過較為涼爽的一晚。
「欸?!?/p>
我將該做的事告?zhèn)€段落后,伊吹走出帳篷。
她踩著搖晃的危險步伐,但馬上又開始筆直地走路。
接著手插口袋,往我這邊靠近。
「你現(xiàn)在拿到幾分了?」
才想說她終于出來了,結(jié)果居然問了個大膽的問題。
「我們互相為敵人呢。」
「意思就是你不能告訴我吧。」
她以能被我聽見的程度小聲說了句:「小氣。」但我還是不能告訴她。
把我是第十三名這件事告訴她,在這座無人島上不會有任何人得到好處。
「沒錯。」
「要不然,只說比我高還是比我低就好。我的分數(shù)是──」
我出手制止打算自作主張公開自己得分的伊吹。
「抱歉,不論是什么形式,我都不能回答。」
就算只回答高或低,一樣會給出提示。
即使是說謊也一樣。
假如我先回答比她低,雖然也能認為是安全牌,要是她知道我在獲得分數(shù)上陷入苦戰(zhàn),她也可能會涌出想要追上的氣勢。我必須避免情報不脛而走。
伊吹保持手插口袋的模樣咂嘴一聲。
「是嗎,那就算了。把你當(dāng)回事只是在浪費時間?!?/p>
「沒錯。再說,妳真正的目標(biāo)是堀北吧?」
堀北的名字一出現(xiàn),伊吹疲倦的氣息就為之一變。
她把手伸出口袋,比著中指瞪過來。
「你要是見到那家伙就告訴她──我絕對不會輸?!?/p>
「是可以,但妳要比中指的對象不是我吧?」
「你也一樣。畢竟你跟堀北很要好?!?/p>
不對,才沒有。
我跟她雖然沒有很要好,但對伊吹來說,那種互動應(yīng)該就是很要好吧。
伊吹出來好像只是為了詢問分數(shù),她問完之后打算再次回到帳篷里。
「等一下?!?/p>
我叫住她,并走向背對著我回過頭的伊吹。
伊吹明顯對我有所防備,我一對她的手臂伸出手,她的戒心馬上就升到最高點,避開了我。
「啥?你想打架嗎?」
她似乎自顧自地判斷我是來找架打,邊說邊握起拳頭。
「我完全沒有打架的意思,不過──」
我再次快速地往伊吹的手臂伸手,抓起她的手腕,絲毫不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
「你、你要干嘛啦!」
她急忙踢過來,因此我用另一只手進行防御。原以為她會再次動手,但她不知所措地喘著氣,眼神飄向別處。
「我承認自己贏不過你,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對你踢下讓我滿意的一腳?!?/p>
真希望她不要擅自立下這種危險的目標(biāo)。
「所以呢?堀北拜托你來妨礙我嗎?」
她別說理解我真正的意思,還提出奇怪的懷疑。
我與堀北是同班同學(xué),她大概不可能把我的話聽進去吧。
一般狀況下,伊吹不可能這么輕易接受休息,希望很渺茫。
「妳的心跳很快呢?!?/p>
「啥?」
「而且嘴巴里看起來很干燥,嘴唇也干得很嚴重。這很明顯是脫水癥狀。」
可是這樣下去,不久的未來警告鈴作響也不奇怪。
不對,警告鈴說不定已經(jīng)響過一次了。
她會乖乖坐在帳篷里,應(yīng)該和疲勞有很大的關(guān)系,大概也是為了控制不要讓偵測心跳異常的警告鈴作響。
「什么喉嚨……我已經(jīng)不渴了。」
「已經(jīng)不渴,意思不就是原本很渴嗎?」
我一放開手腕,伊吹就露骨地露出兇狠的表情與我保持距離。
「雞婆。我又沒在煩惱什么?!?/p>
我馬上追上如此說完就要折返的伊吹并超前她。
「等等,干嘛──你干嘛啦!」
她這個人即使說了也聽不進去,所以我進到伊吹的帳篷里把她的背包從里面拖出來。
「讓我看看里面?!?/p>
「啥?我怎么可能給男人看?。坎粚?,即使是女的,我也不給看?!?/p>
「說得也是呢?!?/p>
知道不可能得到她的允許,因此我自作主張地打開背包。
「你怎么隨便打開啊!」
背包里有衣物、盥洗用品與肉干之類的少量食材。
而且還只放了一個五百毫升的空寶特瓶。
由于可以把垃圾拿到設(shè)置課題的地點回收,所以她早就丟掉多余的物品了嗎?寶特瓶里連一滴水都沒有,可見很早之前就喝光了。
另外也沒看見用來當(dāng)作聯(lián)絡(luò)手段的對講機。
「妳是什么時候開始沒喝水的?」
「我根本沒必要回答你──」
「什么時候開始沒喝水的?」
這次我也帶著嚴肅的眼神,加強語氣地反問。
「……一整天,然后再多一點。」
「妳在這種狀態(tài)下到處走嗎?」
「我沒有到處走。今天一直都在這里休息?!?/p>
「真是粗劣的謊言。上午這個地方可沒有GPS反應(yīng)?!?/p>
「意思是你搜尋過了?」
當(dāng)然沒有。主要是在虛張聲勢,但這好像相當(dāng)有用。
我只是不覺得為了贏過堀北而拚命的伊吹,會輕易地選擇休息。
「警告鈴響過了嗎?」
「……大概在一小時前吧。所以我才會無可奈何地決定提早休息?!?/p>
手表的警告鈴系統(tǒng),是只要不繼續(xù)出現(xiàn)異常就會停止作響。
然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就不會變成警報鈴,而是會變回警告鈴。
「如果一直無法補充水分,就算休息也會一直響?!?/p>
倘若控制不住開始加快的心跳,就會變成警報鈴。
到時也會加速脫水,接受健康檢查就免不了要被宣告退場。
「我明天會想辦法,緊急時也會去起點,所以不要管我?!?/p>
「這里到起點可是有兩公里以上的距離。移動中倒下就完了呢?!?/p>
「那不管是課題還是什么,只要我通過就行了?!?/p>
「妳就是做不到,現(xiàn)在才會辛苦吧?」
我只能想辦法把黑說成白,來壓制住伊吹。
我把背包從自己的帳篷拿來。接著掏出今天通過課題,剛拿到的兩瓶五百毫升寶特瓶。
「這是交易?!?/p>
「啥?」
「我剛好因為食材不夠而傷腦筋;相反地,水分有點供過于求,所以有多的。我判斷可以和現(xiàn)在的妳成立一筆對等的交易,所以要求談判。」
雖然水已經(jīng)不冰了,但伊吹看見裝水的寶特瓶,還是吞了吞口水。
「妳要怎么做?我再說一次,這是平起平坐的交易。我也要分到相應(yīng)的食材?!?/p>
「誰要和你這種人……」
「妳要拒絕也可以,但我不會來談判第二次?!?/p>
我保持強硬的態(tài)度,伊吹就不說話了。
「假如妳就這樣在脫水的狀態(tài)下退場,就肯定會輸給堀北。我不久前曾見到堀北,她的氣色很好,也沒有在煩惱食物與水的樣子?!?/p>
現(xiàn)在最能打動伊吹的重要關(guān)鍵字──
不是威脅她會退學(xué),而是堀北的名字。
「知道了……我接受這筆交易。但我要給多少才好?」
這樣下去伊吹的食材也不到兩天就會耗盡。
可是只拿一點,就不能說是對等的交易吧。
「剩下食材的一半,這樣就成交?!?/p>
「這樣就好?」
「比煩惱吃什么,還有吃雜草要好太多了?!?/p>
伊吹在物品交換完的同時,一口氣讓寶特瓶的水流進喉嚨,喝完大約半瓶。通常我會要她珍惜,但考慮到她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脫水癥狀,應(yīng)該盡早補充水分。
她好像很不高興我在一旁觀察,因而恢復(fù)銳利的眼神。
就算脫水癥狀稍有改善,精神狀況也很明顯不尋常。伊吹必須不斷要求自己,就這么抱著無法放松心情的強烈壓力。
她這種身心狀態(tài)究竟可以撐多久呢?
幾小時或幾天?但愿她能熬到最后一天。
如果我在這里和行程表不同的伊吹道別,考試中就不會再相見了吧。
我好像應(yīng)該再跟她說句話。
「我是不會道謝的。這是對等的交易吧?」
「我沒有要求妳道謝?!?/p>
「不然你想怎樣?」
她整天繃緊神經(jīng),所以對接觸他人應(yīng)該很敏感。就算這是在短期戰(zhàn)上會派上用場的能力,現(xiàn)在也只會不斷地把自己推上絕路。
「如果現(xiàn)階段名次沒有掉到后段,明天一整天主要都拿來恢復(fù)體力也不錯吧?或是切換到只瞄準(zhǔn)食材或水的作戰(zhàn)也是個辦法。」
「你要我放棄得分?哈,別開玩笑了?!?/p>
伊吹對我的提議氣勢洶洶地發(fā)怒。
「我不是為了不想退學(xué)而努力。我的目標(biāo)只有贏過堀北那家伙。」
這個我知道。
雖然我知道,并為了提升她出勝的機率而給出建議……
然而伊吹自從知道我是X后就極度討厭我。
都怪她戴著多余的有色眼鏡,我真正的意思無法傳達給她。
「我不會再跟你說話了?!?/p>
伊吹這么說完,回到帳篷里。
雖然覺得說服沒有用,但這應(yīng)該暫且起到了警告的作用。
總而言之,如此一來今明兩天伊吹的身體狀況就沒問題。
接著只能靠她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確保食物與水分了吧。
既然是單獨一人,得分也會有點讓人掛心,不過只要看見她強勢挑戰(zhàn)勝負的模樣,我也不認為她現(xiàn)在掉到了后段。
盡管時間還很充裕,但今天也花了一些體力,我就休息吧。
我決定在一直都很悶熱的情況下讓心情放松下來,度過這一晚。
1
一大早,我在外面上完廁所、帶著清潔袋回來后,便看見伊吹在帳篷旁邊做出可疑的動作。
「妳在干嘛???」
「唔!」
她好像很專心在翻找背包,藏不住臉上的驚訝。
「妳想擅自看我的平板呀?還是妳有其他想要的東西?」
很不巧,我設(shè)定了熒幕鎖定,所以旁人不可能突破。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我只是……想確認交易是不是真的對等?!?/p>
她說完就離開我的背包。
「你的背包只剩下一罐喝到一半的水。這種狀態(tài)哪是有多余的?」
我只離開不到一分鐘,但好像有點大意了。
這段時間似乎足以確認我背包的內(nèi)容物。
話雖如此,我也沒有權(quán)力責(zé)怪她。畢竟我昨天也擅自確認了伊吹的背包。就算我糊弄她是因為我昨晚喝過水,也只會被問空瓶在哪里。因為在無人島上丟垃圾違反規(guī)則。
「你打算幫助我,賣我人情嗎?」
「妳要是不調(diào)查,我覺得就不會變成是在賣人情?!?/p>
「唔!」
伊吹被一語中的,表情有點僵硬。
「也就是說,不論真相如何,這都是平等的交易?!?/p>
「總覺得無法接受……知道了。既然這樣,那我不會回報你任何東西?!?/p>
「倒不如說,要是我賣了妳人情,妳就愿意回報嗎?」
「我才不會回報?!?/p>
「……這樣啊。」
意思是說,她單純是自己無法接受而忍不住調(diào)查。
后來對話停止,所以我就先回到帳篷里。
才剛過六點半,就聽見伊吹在活動的聲響。
我打開帳篷入口窺伺狀況,看見她早已開始整理帳篷的模樣。
如果這是特別考試的第二天或第三天,我的感想就會止于「真是充滿干勁」。
她強烈地散發(fā)出不要找她搭話的氛圍,所以我再次回到帳篷里。
沒多久到了早上七點,公布了第一次指定區(qū)域,我被指定在E4。我果斷決定消耗一分進行GPS搜尋,得到所有學(xué)生的位置。
這搜尋很值得消耗一分。因為我和第十名的分數(shù)差距正在拉近,可能會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超過。只要花掉一分,與黑永組的差距就會拉到十二分,就算我在抵達順序報酬上拿到第一名并獲得十一分,情況也不會逆轉(zhuǎn)。
地圖上大約有三組有可能與我爭奪抵達順序報酬的對手。
而且其中也包含了那個「強敵」,并且位在絕佳的位置。視情況而定,我打算不管基本移動,把補給物資放在最優(yōu)先,所以這樣剛剛好。借由這個搜尋,我可以確認目標(biāo)課題的周圍有多少學(xué)生。也就是說,我可以盡早預(yù)測競爭率會是多少。
我做好準(zhǔn)備離開帳篷時,已經(jīng)不見伊吹的身影。
雖然考試開始前行動沒什么好處,但她想盡快從我身邊逃離也說不定。
2
指定區(qū)域距離扎營地點很近,但我還是花了一個半小時才抵達。我確認手表收到的信號,得知自己沒有抵達順序報酬,并且只有抵達加分一分。因為在前來的途中遇到了課題,所以我當(dāng)然沒有不滿。
這個位置的標(biāo)高很高,眼前的景觀可以稍微環(huán)顧無人島。
「你來得真晚呢,綾小路。」
視線不遠的前方,鬼龍院俯瞰懸崖下方并這么對我出聲。

「好像是呢。」
我事前調(diào)查后,判斷她是和我相同行程表中最為棘手的人物。
「我覺得抵達順序報酬的競爭對手里有一位似乎很棘手的人,原來就是你呀?」
「不知道耶。就算是其他行程表,區(qū)域偶爾也會一樣。比起這件事,我還以為鬼龍院學(xué)姐對前十名沒興趣喔?!?/p>
鬼龍院一口氣從十名之外冒出來,在今天早上躍上第九名。
「這場無人島考試意外地有意思呢。我都這把年紀(jì)了,還是會忍不住興致高昂。」
她表示這個年齡不適合這么做,但她其實也只和我相差一歲。
「我打算暫時繼續(xù)以現(xiàn)在的步調(diào)走?!?/p>
「意思是妳不會瞄準(zhǔn)第一名?」
「大家都會展開激烈競爭,瞄準(zhǔn)領(lǐng)獎臺。我也不能只是玩一玩呢。不過,如果南云或高圓寺垮臺,事情說不定就會有點不一樣了?!?/p>
「垮臺嗎?目前看來應(yīng)該不會那么發(fā)展?!?/p>
「你覺得南云那家伙會就這樣放任高圓寺不管嗎?」
看來鬼龍院在一定程度上也洞見了今后的發(fā)展。
「在勢均力敵的狀態(tài)下,南云也無法說絕對可以獲得勝利。他目前應(yīng)該都在觀察情況,不過差不多要開始行動了。換句話說,事態(tài)十分可能演變成南云對上高圓寺。視狀況而定,也有可能雙方都苦于得分難以提升。」
或者也有可能某方遭到擊敗,導(dǎo)致排名逐漸下降。
「把對手踢下去,也是很重要的一場仗呢?!?/p>
雖然無法預(yù)測他何時動手,但他們這樣下去一定會起沖突。
至少南云那邊一定會阻止高圓寺。
「你不去拿前幾名嗎?」
「很遺憾,我實在想像不到自己進入十名內(nèi)的情景呢?!?/p>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的得分和我很接近哪?!?/p>
她好像對我抱持很大的興趣。
不對,正確來說,應(yīng)該不只是我吧。
鬼龍院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觀察并分析全校學(xué)生整體上以什么戰(zhàn)略戰(zhàn)斗。
「應(yīng)該有很多小組的效率都要下降了吧。你要加油,不要放棄了。」
我最近才知道有這名學(xué)生,可以觀察到她是很有實力的人物。
僅靠OAA無法了解的直覺與洞察力──這個三年級生在這部分很優(yōu)秀。
「對了,我目前看平板顯示沒有任何小組退出。對于這件事,你怎么想?」
「我只覺得目前持續(xù)著一刻都不能松懈的狀況。」
「我昨天順路去了起點,得到了情報。聽說開始煩惱食材或飲水不足的組別為了避免同時倒下,而采用分開一部分小組伙伴的戰(zhàn)略熬過緊急狀況?!?/p>
「這是很明智的判斷呢?!?/p>
不管拿到幾分,只要小組全員退場,當(dāng)下還是會失去資格并確定退學(xué)。既然這樣,即使效率會降低,分出一人或兩人回到起點會來得安全。水要多少有多少,衛(wèi)生層面又能獲得保障,因此能避免生病。
「倒數(shù)十名的組別應(yīng)該正在祈禱吧。不管是哪一組都好,希望有人能退場?!?/p>
「顧不得形象的人會無所不用其極。你可別大意了喔?」
「鬼龍院學(xué)姐是女生,應(yīng)該才要擔(dān)心吧?」
「唔嗯,我這個惹人憐愛的少女,確實該抱著危機意識也說不定呢。」
聽到我開玩笑的話語,她意外地認真沉思。
「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我想想……就盡全力克服吧?!?/p>
她這么說著,用力地握起拳頭。
說出一點都不少女的回答。
「真不知道妳說的話有幾分真耶?!?/p>
「呵呵,抱歉,耽誤你的時間。我和你都必須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呢?!?/p>
鬼龍院說著輕輕舉起手,漸漸遠去。
就方位來說,她應(yīng)該是要去挑戰(zhàn)課題吧。
「你不去嗎?現(xiàn)在或許還有挑戰(zhàn)的權(quán)利?!?/p>
「我先不用。我不覺得和妳競爭還可以獲勝?!?/p>
目前課題的空缺最多剩下兩組左右。不僅有三組以上的對手,假如鬼龍院也要過去,我能參加的可能性會很渺茫。
我目送她離去,而鬼龍院在必須趕路的狀況下停下腳步回頭。
「原來是這樣呀──那我就直接過去確認吧?!?/p>
鬼龍院仿佛看穿我的戰(zhàn)略,留下這句話便前往課題。
3
第十天也已日落,過了晚上九點。
在我確認前十名、后十名,以及存下的GPS情報時──
帳篷外不時有道亮光在移動。
「在這種時間移動……?」
雖然很危險,但也不難想像是趁半夜前往沒成功踏入的最后一個指定區(qū)域。
我不由得從帳篷里追著那道光。那并不是對著我這邊照,而是邊走邊照亮四處的樣子。手電筒光線的移動很不安定,像是在拚命尋找什么。在意情況的我決定離開帳篷。
手電筒的光線在森林里微微地照著,漸漸遠離我的身邊。
看起來果然像是在拚命找人。
是天澤正在為了對我發(fā)起什么手段而靠過來尋找我嗎?
不對,假如是這樣,我不覺得她會不謹慎地使用手電筒。
她應(yīng)該會在GPS上拉近距離,趁著一片漆黑靠過來才對。
「……小夢~」
手電筒的方向傳來微弱的人聲。雖然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不過排除綽號的話,學(xué)校里只有一個人叫做「夢」這個名字。
那個人無疑就是二年C班的小橋夢吧。然后認為聲音主人是和那個班級有關(guān)的人應(yīng)該沒錯。我記得小橋的組別里有位叫做白波千尋的女生。
總之,聲音的主人有種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氛圍。我雖然可以就這么無視,但現(xiàn)在二年C班的學(xué)生理應(yīng)也和A班的坂柳有密切的連結(jié)。
我從帳篷拿出平板,上面附有手電筒的功能。
這個光源就照明功能來說很靠不住,但也足以讓對方察覺。
她不久后似乎注意到我的燈光,于是把手電筒照過來。
「小夢?」
她邊這么說邊著急地出聲并移動光線,接著發(fā)出靠近我的聲響。
被目眩的光照亮后,手電筒的主人緩緩現(xiàn)身。
「小夢!」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小夢?!?/p>
「啊……」
從樹林深處現(xiàn)身的果然是白波。
「呃,綾小路同學(xué)……你好?!?/p>
雖然彼此一點也不親近,但她還是顯得稍微放下心。
換句話說,不安的狀況就是持續(xù)如此久吧。
「一個人在半夜行動可是很危險的喔。小橋和竹本呢?」
「啊,那個……我不小心搞不清楚位置……急著走路,就分不清楚方向……」
為什么半夜自己去森林里?──我再怎么說也不會問這種不識相的問題。
森林里三百六十度都呈現(xiàn)同樣的景色。如果抱著「大概是這里」的草率想法前進,瞬間就會失去方向感。
應(yīng)該可以認為:就結(jié)果而言,白波大幅遠離了小組吧。
「你們大概走散多久了?」
「不知道耶……十五分鐘……或者二十分鐘左右……?」
就算朝完全反方向前進,應(yīng)該也不會遠得令人絕望,不過她無疑來到至少彼此的聲音傳達不到的范圍。
「總而言之,隨便到處走只會遇難得更慘。」
「嗯、嗯?!?/p>
我先站在最前面,用平板的光線照亮,并指示她跟過來。畢竟連我都遇難的話會很麻煩嘛。
我也不能就這樣把帳篷和行李丟著不管,與白波出去尋找她的小組。
應(yīng)該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個人碰到這種迷路的麻煩。
差別就在于可以碰巧回到原處,或是要花時間尋找。
不過如果回不去的話,在半夜的森林里過夜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就算肉體沒什么大問題,精神也會被一口氣削弱。
不久我回到自己的扎營地,對靜不下心的白波說:
「蟲子很多,妳可以先進去帳篷里?!?/p>
「咦!」
這種聲音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混雜了一些恐懼。
「我不會進去,妳可以放心?!?/p>
雖然我的解釋有點問題,還是強行讓來不及理解的白波進到里面,并且關(guān)上入口。
「對、對不起喔……在你休息的時間……」
「沒關(guān)系。比起這件事,小橋和竹本的狀態(tài)還算有精神吧?」
「嗯?!?/p>
這么一來,他們現(xiàn)在就是正在著急白波沒有回去吧。
應(yīng)該可以認為他們正在討論要出去搜索,還是留在現(xiàn)場。
「你們在有人走散時的規(guī)定是什么?」
盡管我試著詢問,白波卻左右搖頭。
「竹本是男生,有可能單獨出來找妳,但這恐怕會變成二次遇難。話雖如此,兩個人丟下帳篷和行李外出找人也相當(dāng)危險。」
如果整理帳篷與行李,兩個人一起移動的話,白波單獨順利回去時也有可能撲空,因此不能說是個有效的手段。
如果要盡可能重視安全,比較理想的形式,是別走到會看丟帳篷的位置,在附近靠光線或大聲呼喊,期待白波能發(fā)現(xiàn)。然而他們并沒有事先做詳細的規(guī)定,假如女生一個人走散,他們能否保持平常心呢?
往往都會急著出去找人吧。
「怎么辦……」
她與其說是向我尋求某些建議,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這盡管能說是微不足道的失誤,可是以其他方式看來,也能說是重大失誤。焦慮感襲卷而來,也算是很合乎情理的事情。
問題在于組別里的那兩人呢。不對,視情況而定,或許還會出現(xiàn)更多問題吧。
「妳的組別還是三人組嗎?還是已經(jīng)增加到四人以上了?」
「這……」
截至目前都愿意詳細說明的白波突然語塞。
她應(yīng)該非常清楚自己組別的事,因此猶豫的理由在于其他因素。
目前一之瀨的班級,是以坂柳的班級為中心締結(jié)合作關(guān)系。
當(dāng)然,雖然也存在超越這些隔閡的友誼組,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根據(jù)那些基礎(chǔ)規(guī)定所組成。把詳細的內(nèi)情告訴我,當(dāng)然能說是在泄漏情報。在這種意義上,白波沒隨便說出小組是否出現(xiàn)了變化,可以贊許她的判斷很恰當(dāng)。
「知道了。妳可以不跟我說詳細狀況,先聽聽看我的想法。」
我這樣開場并繼續(xù)說:
「假如我是白波組的伙伴,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察覺到目前的狀況。我應(yīng)該會判斷妳在回去的路上迷路,一個女生徘徊在黑暗的森林里?!?/p>
白波輕輕點了點頭。
「我當(dāng)然不會坐視不管,首先會試著大喊,靠聲音會合。不過剛才也說過,要是這么做沒有反應(yīng),就會需要下一個手段。例如說,假設(shè)小橋一個人走散,妳和竹本會怎么做?」
「……大概會……我覺得會兩個人一起去找小夢……」
「即使二次遇難會出現(xiàn)受傷并退出的危險?」
「我們是朋友,所以不能放著不管?!?/p>
這個回答很有一之瀨班級的風(fēng)格呢。優(yōu)點與缺點就另當(dāng)別論。盡管A班的竹本一開始說不定會勸阻,恐怕還是會轉(zhuǎn)而幫忙吧。最踏實的方式就是就這樣讓她使用我的帳篷,并等待對方過來會合。
陷入緊急時,對方應(yīng)該也會利用GPS搜尋找我們。
不過,如果是在這片漆黑中,就算在附近搜尋一兩次,也不知道會不會進行得順利。
「你們還有多余的得分嗎?即使搜尋兩三次,應(yīng)該也不用擔(dān)心排名吧?」
「這個──不好說。我覺得狀況不太好?!?/p>
他們好像沒有維持在前面的名次。畢竟這會不會在不影響的范圍內(nèi)搞定,不等考試結(jié)束就不會知道消耗分數(shù)值不值得。
就白波的立場看來,她應(yīng)該也會很心痛他們使用得分來尋找她。
果然待命最為妥當(dāng)……但他們不出來找人,或是找不到人的可能性也不全然是零。由于這樣我就不能使用帳篷,變得要在外面過夜了。雖然我目前的行動都有維持節(jié)奏,可是這可能會變成打亂步調(diào)的原因之一。
要展開行動,好像就要趁目前的階段……
「妳還有體力嗎?」
「咦?」
「還有體力走路嗎?」
「嗯、嗯。這倒是沒問題,不過……」
我催促白波離開帳棚,并等她出來。
「為了讓你們可以會合,現(xiàn)在要移動了?!?/p>
「可是……該怎么做?」
「沒頭沒腦地走也不會解決問題,因此要利用這個?!?/p>
我展現(xiàn)拿在手上的平板。
「只要利用GPS搜尋,就可以掌握在什么方向,以及大致上的距離?!?/p>
可是,即使如此應(yīng)該還是不容易會合。
要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正確地前進,是極為困難的事。
像白波這種普通學(xué)生,不可能不反覆搜尋GPS。
「為什么你愿意幫助我呢……?」
「為什么?這次的考試算是學(xué)年別之間的戰(zhàn)斗,大概是這層面的原因吧?!?/p>
「可是,你甚至搜尋了GPS……」
對我來說使用一兩分并不會造成那么大的負擔(dān)。
只要得分沒有高于第十一名,隨時都拿得到。
因為說出這件事沒用,所以我先在這邊說出最有道理的話。
「硬要說的話……或許是因為妳在一之瀨的班級吧。」
我在這么回答的瞬間回頭,看見白波的表情變得有點僵硬。
「……難道……」
我說出什么糟糕的發(fā)言了嗎?
「嗯?」
「綾小路同學(xué)該不會和小帆波……」
盡管白波說到這一步,還是閉上了嘴。
雖然我慢了一點,不過隱約理解到她想說什么。
因為我想起上次遇到一之瀨的同班同學(xué)們,他們跟我說過的各種事情。
「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p>
我搶先回答,可是白波依然一臉陰沉,而且變得很僵硬。
總之我先中斷話題開始搜尋。小橋和竹本兩人的GPS標(biāo)記重疊,可見他們一定還待在一起。我向前邁步尋找白波的組別,接著往小橋他們GPS反應(yīng)的方向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

「小千尋!」
我們穿過漆黑森林的間隙,這時揹著背包的小橋找到我們。
同組的竹本也在她身旁,身上同樣揹著背包。從他手里抱著背包看來,他們似乎是帶著所有行李的情況下來尋找白波。
想到他們是筆直朝我們前進,似乎有可能搜尋過GPS。
就結(jié)果而言,所有人都先移動到我搭設(shè)帳篷的地點。
「綾小路同學(xué),謝謝你愿意幫助小千尋?!?/p>
「哪里。我想你們最后還是可以找到她,希望我沒有多管閑事?!?/p>
「才沒有多管閑事。如果她走更遠的話,也會有受傷的風(fēng)險。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到她應(yīng)該也會很辛苦?!?/p>
就不同班的竹本看來,他對于很快就找到白波也松了口氣。
假如要追上她,可能不會憑一兩次的GPS就搞定。
「我有件事想問你們,請問你們有對講機嗎?」
我在這個時機對竹本這么開口說。
「咦?對講機?我是有啦──」
如果他多少覺得感謝我,我說不定可以順利借到。
「可以的話,能讓我和坂柳說句話嗎?我很擔(dān)心待在起點的D班學(xué)生,想問問看同學(xué)有沒有回去。」
「這種事情的話,我來幫忙。你等一下?!?/p>
竹本沒有不情愿,還希望這可以當(dāng)成謝禮,立刻拿出對講機。
學(xué)校提供的對講機當(dāng)然是電子式,具備一種叫做加密模式的功能。換句話說就是可以不受他人監(jiān)聽,具備只與特定人物對話的功能。在這場考試準(zhǔn)備對講機的小組,應(yīng)該會為了防止情報泄漏而準(zhǔn)備密碼才對。竹本使用對講機幫我呼叫坂柳,看她會不會接起。
不久,坂柳給了回應(yīng)后,他就把對講機遞給了我。
「請讓我私下跟她談一談。」
看見他們?nèi)欢夹廊稽c頭同意,我感激地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我當(dāng)然有強調(diào)自己不會耍小花招,并讓他們都能看見對講機。和坂柳通話一段時間后,我直接把對講機還給竹本。
「──就如上述,坂柳。抱歉啊,半夜聯(lián)絡(luò)妳。」
對于這么表示的竹本,坂柳只回一句話。
這證明我和她的對話毫無問題地結(jié)束,接著通話就切斷了。
「真是幫了大忙,我從坂柳那里順利得到必要的情報了?!?/p>
「那就好。另外,坂柳托我把這個交給你?!?/p>
「嗯,謝謝?!?/p>
我從竹本那里收下對講機。
「要答謝的是我們喲~對吧?」
「嗯,謝謝你,綾小路同學(xué)。謝謝你愿意幫助我?!?/p>
我再次被包含白波在內(nèi)的三人答謝。這天,我們四人決定在這里過夜。
我聽著平常沒辦法聽見的A班與C班的話題,同時進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