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烏瞳的跟班哲里也沒經(jīng)得住美食的誘惑，饑腸轆轆的他向星塵坦白了，星塵可不是個好的傾訴對像，想起他們曾經(jīng)做過的事，星塵決定要好好整治他一番。哲里遭遇了螃蟹，嘗過了腥臭的死魚，還掉進了河里差點沖走，但他一直相信著星塵，也從未對這些困難退縮過。星塵最終還是被他打動了，讓哲里嘗到了神圣的核桃。雖然又一個人嘗到了地球的美食，但要什么時候才能讓大家全都接受呢？

本文首發(fā)于未來事務(wù)管理局“不存在科幻”（non-exist-SF）公眾號?

房澤宇?|?科幻作家，時裝攝影師。酒醉時披了件黑色幽默，奔上舞臺演繹了場荒誕的秀。代表作《向前看》《青石游夢》。

好吃星球

第二十七章 艾由的執(zhí)念

全文約7000字，預(yù)計閱讀時14分鐘

一

地球正在發(fā)生微妙的變化。比如森林里的綠葉，有些變成紅色，有些變成了黃色，還有一些葉子全落光了，如同被風(fēng)剝?nèi)チ艘律?。還比如之前天氣熱的要命，而現(xiàn)在卻很涼爽，夜晚卻冷的有些難耐了。地球的食物也在變化，過一段時間會變成另一種，舊的消失不見了。這些問題艾由全都記在了心里，它們是珍貴的地球資料，如果有一天居民們來到地球生活，這些規(guī)律她是要掌握的。但讓她無奈的是雖然有著一手資料，卻無人可以匯報。

長老對小隊的行為從來不聞不問，雖然是一種默認，但同時也是逃避。艾由覺得，給予權(quán)力和視而不見是兩碼事兒。

“既然日記上有記錄，食物的種類應(yīng)該是固定存在的?！毙怯暾f出自己的看法，她認為有些食物之所以消失是因為沒有種植，但現(xiàn)在也存儲不少種子了，種在了合作菜園里，也沒有發(fā)過芽。

如果種子能成長，便可以安心地收獲食物，那時只需要擴大合作菜園的規(guī)模，有人手就行了，到那時，所有居民吃到地球美食便不是奢望了。

可沒有動靜的田園讓孩子們有些失望，為了讓大家不要失去動力，星雨專心研究起菜的烹飪方式。好吃日記上提到過很多種做菜的方法，她掌握到的也只不過是一小部分。自從能夠用打印機制作花生油之后，她終于開始研究炒菜了。

先準(zhǔn)備一只略平的盆，置于火架上，倒一層淺淺的花生油，等油熱到冒出煙后，她再把切好的蔥花放進去，刺啦一聲后，撒上一點鹽。接著，她按日記上說的辦法倒進洗凈切好的菜，用一根削的扁平的棍子攪動，沒一會兒菜的汁水就滲透出來，菜汁帶著迷人的香味兒，一陣刺啦聲中，它們慢慢變熟了。

星雨共做出過兩種炒菜，一個是用蘿卜炒辣椒，另一道菜是肉片炒芹菜，這兩種一軟一硬的結(jié)合能塑造出極為美妙的口感。她為第一道菜取名叫紅白脆，第二道菜叫綠油絲。

這兩樣炒菜都大受歡迎，炒菜賦予了舌頭一種新的味覺，小隊成員們自然是炒菜的首批體驗者，按艾由的話說，是美食的新升級版。

“如果我是忙碌一天的工人，能回到家吃到這樣?xùn)|西，那所有的辛勞都能得到安慰。”清二品嘗后也發(fā)出這樣的感嘆。

“這兩樣菜絕對能俘虜他們的胃?！卑筛吲d地說，雖然藻泥養(yǎng)殖場恢復(fù)了，但有幾臺設(shè)備還在檢修，新鮮藻泥的繁殖速度跟不上分配量，從一區(qū)開始，越往下能分到的藻泥越少，雖然尤克的捕魚隊有相當(dāng)可觀的收獲，但收獲也遠比不上消耗，這樣下去食物就能了大問題，但至少飛船居民們已經(jīng)越來越能接受地球的美食了。

“而且我們的炒菜絕對比魚好吃?！卑烧f。

“但是我覺得這樣還是不夠?！彼麄冇忠淮尾榭戳撕献鞑藞@的種子情況，看到光禿禿的一片后，清二依舊很失望。

“你不覺得那些菜很美味嗎？”艾由問。

“的確好吃極了?！鼻宥卮?，“可是還不夠，我們的計劃是要儲備大量的食物來滿足需要?！?/p>

“可在那之前，總得讓菜變得好吃吧?！卑刹灰詾橐猓瑢λ齺碚f滋味才最重要，再說已經(jīng)在地球?qū)ふ疫^幾個月了，如果有那么多的食物，早就發(fā)現(xiàn)了。

但是，雖然她不在意這些，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一天，有一隊新的居民加入了踏上地球的行列，他們沒有和美味探險隊打招呼，也沒經(jīng)過五號艙，而是直接從尾艙出去的。這些人到地球后就一路向東方進發(fā)。在經(jīng)過第二基地的竹棚時小隊成員們才發(fā)現(xiàn)了他們，這些人有三十來個，目標(biāo)似乎很明確，因為沿路沒有停留過，全都拿著刀斧盆袋等工具，只徑直走向一個方向。

小隊成員們正在分撿找來的新種子，星塵最先瞧見的那群人，當(dāng)時離得并不近，艾由決定跟上他們，因為這些人并不是尤克帶來的，也沒人未向更東部探索過，這些人的目標(biāo)顯然是遠離海岸的方向。

“也許是另一只探索隊?！鼻宥f，“但我沒聽到過任何消息。”

“如果是探索隊怎么不和我們打招呼呢？”艾由非常在意，她似乎是把地球當(dāng)成了自己的私人領(lǐng)地。

“畢竟尋找食物成了大問題?！鼻宥忉屨f。

“那就更應(yīng)該問問我們了，說起地球的食物，誰比我們更了解嗎？”

可那些人看起來就像是很了解一樣，他們熟悉地形，一路向東，一直走到一片高挑聳立的植物群那，成些植物覆蓋了好大一片地方，成群結(jié)隊的生長著，但日記上并未記載過這種植物，所以小隊曾經(jīng)只是把它們作為邊界看待。

可這些人一到這兒就忙活了起來，幾隊排開，拿出各自的工具，一個個的將植物頂部的穗子割下來，裝進身邊的袋子里。

小隊發(fā)現(xiàn)這群人是有組織的，而組織者正是長老。他就在其中，沒有下去干活，而是站在一邊，伸手指揮著，在他的指揮下，下面那些人動作敏捷，像是被培訓(xùn)過一樣，很快就收割了一片。而正在這時，艾由一眼看到那些勞作的人中的其中一個。接著，她馬上憤怒起來，也不管其它人，氣哼哼地跑了過去，一直到正系袋子的長老那。

“他為什么在這兒？”艾由面對長老，向其中一個人指去。

長老這時也看到了她，隨后點點頭，表情里顯露出一種尊敬感。

“艾由啊，你也在這兒，你說誰？”

“他?！卑捎种噶艘幌?。

“哪個他？”

“放火的晨夢居民，那個叫夜的縱火犯。”

那群勞作的人里面，夜就在其中，也是最勤快的那個，手腳麻利的如同機器，沒一會兒他就采了一大捧。

但夜不應(yīng)該在這兒，他因為放火被譴進了左艙，這段時間烏瞳一直在他的指揮下和探險小隊作對，先是偷了面粉，后來還企圖破壞菜園。艾由覺得這樣危險的人就應(yīng)該被關(guān)一輩子，可他竟然被釋放了，好像他造成的一切危機和他無關(guān)一樣。

“哦，他呀?！遍L老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他已經(jīng)悔過了，我們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悔過了？即使是放火這種事？”艾由不敢相信會發(fā)生這種事。

“他放火并不是想毀掉飛船?！遍L老對她說，“實際上火沒多久就被他滅掉了，起火點只有養(yǎng)殖槽，他精心計算過，沒有蔓延，我們看到的濃煙是因為食藻的熄滅而引起的。”

“燒毀養(yǎng)殖場就可以了？一把火將食物燒掉難道是對的嗎？”

“當(dāng)然是不對的?！遍L老承認，“不過也確實解決了很多問題，他在放火前曾經(jīng)找過我們，他知道飛船回到了地球，想讓我們帶著居民們下船?？僧?dāng)時其實沒有任何對策，只想能過一天是一天，因為告訴居民真相會引發(fā)混亂，但隱瞞則又不是長久之計?！遍L老直言不諱地告訴她。

“可這和他放火有什么關(guān)系？”艾由不明白。

“其實是我們讓他這樣做的?！?/p>

“啊？”艾由嚇得呆住，是長老讓夜放的火？

“我們也希望能回到地球，因為飛船很難離開了，但居民一定不能接受，于是拜托他想個辦法，雖然不知道是這種主意，不過的確讓人們開始正視這件事兒了，飛船上總是危險的，狹小的，一旦失去平衡就是世界級的災(zāi)難，總歸是不能再逃避下去了?！?/p>

“你們把大家置于危險？”

“他做的事的確超出了我們的想像，但他也把責(zé)任全部擔(dān)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為他有自己不可告人的計劃?！卑蓺獾枚迥_。

長老愣了愣，“艾由。”他又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難道你不覺得他和你一樣嗎？”

“我們怎么會一樣？我絕對不會放火?！?/p>

“可是他也是為了居民們能接受地球啊?！?/p>

“你肯定不知道他說過有關(guān)地球武器的事?！卑筛嬖V他，“而且他也不是你說的敢做敢當(dāng)?shù)娜?，他嫁禍在了我身上。”艾由永遠不會忘了自己被冤枉的事，長老心地善良，她可不會上夜的當(dāng)。

艾由不想再討論下去了，轉(zhuǎn)頭氣勢洶洶地走進那片植物林，正當(dāng)夜把一把穗子抓進手里的時候，艾由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是你？”夜看到她后，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你到這兒做什么？這是大人工作的地方?！?/p>

“大人？”艾由狠狠瞪著他，“少來了，明明是我的地盤?！?/p>

“哪里你的地盤？”

“地球就是我的家?！?/p>

“怎么會是你的家？”

“我在這找到的食物，我為這世界命名，你算什么？”

“哦？是嗎？”夜聽她這樣說，便不緊不慢地停了下來，他把手里的穗子在她面前攤開，“既然你說地球是你的，那你說說，我手里的是什么？”

艾由瞧了一眼，但并不認識，“植物?！彼卣f。

“什么植物？說清楚一些?！?/p>

“這些我會知道的。”

“不，你只是想知道，而不是真的知道?！币垢嬖V她，“這種植物叫高粱，你不知道它能吃對嗎？所以說你不認識，而我現(xiàn)在正在幫居民們尋找食物，你是因為什么忙也幫不上所以才不甘心。”

艾由立即被激怒了，“我找到的食物比你多的多，也不像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p>

“我的目的就是現(xiàn)在，收獲食物，可你呢？小姑娘，你卻想把地球占為已有。”

“騙子，你想用食物綁架大家，我是不會上當(dāng)?shù)?，你想讓所有人都聽你的嗎？?/p>

“你這樣說也沒錯，我來自地球，這些本來也應(yīng)該是我的?！?/p>

艾由沒想到他竟敢承認，可他這樣坦誠地一說，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了。

夜看著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笑出來，“這樣吧?！彼f，“實際上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但看起來你不想合作，我其實對你這樣年紀(jì)的競爭對手不想有任何敵意，不過既然你這樣堅持，不如我們把選擇留給別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說既然我們都想讓人們嘗到地球的美食，不如比比看好了?！?/p>

“比比看？”

“對，比賽?！币拐f，“我也會為大家?guī)ナ澄?，你們也可以，這樣的話我們舉辦一場比賽，讓大家判斷要選擇哪一邊。”

“贏的人就能主宰地球的美食嗎？”

“如果你希望是這樣的賭局?！?/p>

艾由哼出一聲嘲笑，“這樣可以?！彼f，“你就能輸?shù)眯姆诜?。?/p>

二

隨后的一段時間里，美食探險隊像掉進了熊熊烈火。

烈火不是來自于苦難，而是來自于艾由的眼神。

她每天就像拿著一條鞭子在鞭策著所有人。

“這是一場偉大的比賽！是正義與邪惡之戰(zhàn)，也是有關(guān)地球統(tǒng)治權(quán)的戰(zhàn)爭，這是決戰(zhàn)！”她一遍遍喊著口號，把所有激情全傾注到了自己的血液里。

對她來說，尋找美食不是重要的了，收集和播種也不再重要了，這些見效都太慢了，現(xiàn)在的最重要的一點是要用一種美食捕獲居民的胃，要戰(zhàn)勝夜。

美味、好吃，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和夜比賽獲勝的關(guān)鍵?！拔覀円谱饕环N味道極其鮮美的菜，一種能讓所有人都認可的菜，一道吃了之后都無法拒絕的菜?！?/p>

“聽起來，還是發(fā)動一場真的戰(zhàn)爭更簡單些。”星塵說。

他們做的每道菜其實都比藻泥鮮美多了，可完全達不到艾由認可的標(biāo)準(zhǔn)，她的標(biāo)準(zhǔn)不是口水，而是眼淚。

“要好吃到讓人想哭。”她激動地說。

要是第一次吃也許還有可能哭出來，可現(xiàn)在不少人都吃過魚了，即使再吃到新的食物，也不會感動成那樣了。

但艾由已經(jīng)完全投身到與夜的‘決戰(zhàn)’中了，她開始發(fā)瘋地研究新菜，嘗試日記中沒有提到過的做法。

善良的星雨不忍心澆滅艾由的激情，但確實有許多食物的做法是缺失的，她一直在研究做饅頭，面粉已經(jīng)很多了。可她不明白具體應(yīng)該怎么做，日記里提到了和面，做成一團團黏黏的樣子，她就把它們放在盆里，用火烤，不一會兒面團變成了焦黑色，味道根本無法下咽。

艾由又嘗試了蜂蜜，它的味道是值得認可的，甜得膩人，但具體要做成什么菜呢？

“炒?！卑烧f，“既然你發(fā)明的那兩樣炒菜那么好吃，這個炒起來肯定也沒錯。”

可那兩道菜不是星雨發(fā)明的，她只是按照日記上寫的方式原樣操作，但在艾由的鼓勵下她決定一試，用玉米在少西那換了些蘿卜，切成塊，倒上厚厚一層蜂蜜，在盆里加上油、鹽和蔥，開始炒起蜂蜜蘿卜來。

不一會兒，那盆里就升起了濃煙，即使這樣，艾由還是品嘗了下去，雖然吃了一會兒就嘔吐了。

“不能再這樣浪費食物啦?！鼻宥嵲诳床幌氯チ?，本來存儲的食物就有限，還被艾由無端拿來做實驗，結(jié)果全都不能吃了。

“當(dāng)然要有失敗。”艾由可不肯認輸，“如果不嘗試你怎么知道哪個做起來好吃呢？”

不管大家怎么勸，艾由就是一心撲在了做菜上，她用僅有的兩顆蘋果炒了辣椒，香味出來的時候她就贊不絕口了，“哇，這一定就是那種會讓人哭的菜?！?/p>

她說的倒也沒錯，真的難吃到哭了，這道辣椒蘋果不僅難吃，而且特別難吃。

終于，清二和陷入瘋狂的艾由產(chǎn)生了分歧，“你再這樣下去我們什么也沒有了?！?/p>

“我都餓了好久了?！毙菈m也說。

就連支持她的星雨和湯先生也默不作聲。

本來食物就少，現(xiàn)在更沒幾個了。

但艾由已陷入到一種混亂的狀態(tài)，守在火堆邊，每天念念叨叨的，開始試著做各種奇怪的東西，甚至加進了草和石頭。

“你不是在尋找美味，只是不想失敗?！庇幸惶烨宥K于忍不住了，向她吼了起來。

“你知道什么，比賽頂頂重要?！?/p>

“但和我們的初衷不一樣了?！?/p>

“不，我覺得已經(jīng)很有起色了?！卑舌洁熘?，把一株帶著泥土的鮮花放在了煎炸的豬肉上。

“這下好了，你把我們的食物全毀了?！鼻宥鷼獾卣f。

“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毙怯昕粗傻臉幼右埠茈y過。

“我應(yīng)該告訴爺爺，讓他取消這場比賽?！鼻宥f，艾由的不正常全是因為比賽造成的。

他的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再這樣下去，艾由沒準(zhǔn)開始吃蟲子了。

回到飛船后，清二一五一十地把這件事匯報給了爺爺，爺爺仔細地聽完，但沒有提比賽的事兒。

“我知道了，讓我想想該怎么辦吧?！?/p>

但清二很快就后悔了，“爺爺會不會不讓我們再去地球了呢？”他很忐忑，“畢竟我把艾由描繪的像瘋子?！?/p>

“可我們又沒瘋?！毙菈m不在意，“就算不讓下飛船了，頂多只是讓她吧？”

“不?！甭牭竭@話星雨立即說道，“她是我們小隊的一員，如果她走了，那我也會和她在一起?！?/p>

這話觸動了大家，艾由不光是成員之一，也是由她策劃的地球之旅，怎么可能拋棄她呢。

星塵吐了吐舌頭，為剛才的話表示道歉。

雖然是這樣，可大家還是很擔(dān)心會不會因此被禁足，不過事情并沒有像他們擔(dān)憂的方向發(fā)展，幾天后，長老帶給大家一條信息。

在西方山坳里，長老讓他們?nèi)ふ乙环N植物。這次長老特意委托了巡邏隊，陪著探險隊員們一起去的，在那兒，生長著一種如同油菜一樣的植物，只不過長得更大。

“看來我們還有很多地方?jīng)]有探索過啊?！鼻宥鎸χ切┏善闹参锔袊@，這里他們的確沒來過，即使來過，也不知道地上長著的這些是什么。

“白菜。”長老說，“你們可以炒炒看。”

“爺爺，你為什么會知道這種菜的？”清二好奇地問。

“我把艾由的事告訴了夜，是他告訴我的?！?/p>

“什么？是夜，他為什么要幫艾由？”

大家難以相信，竟然是夜幫他們尋找到了食物。

“可能他也不想看到艾由變成那個樣子，這種植物他還沒來得及采集，本來也是要委托尤克他們的，不過，他覺得讓給你們也沒問題?！?/p>

看著這些白菜，星塵不禁感嘆，“說起來，艾由為什么那么討厭夜呢？”

是啊，對于夜，艾由就像生死宿敵一樣，她為了思考如何制作美味整夜睡不著，眼圈也黑了。所以當(dāng)小隊成員們帶著幾株白菜找到她時，艾由幾乎跳起來。

“太好了！我嘗過附近所有的東西了，已經(jīng)快沒原料了?！彼舆^白菜，非常熟練地剝開，洗凈，然后挑選佐料。

“要加哪種樹葉呢？”她自言自語道。

“艾由?！毙怯陱娧b出微笑，“這次我們不加別的了，就這樣炒它怎么樣？”

“那太普通了?！卑烧f，“如果這么簡單的話就不能贏了。”

星雨在她身邊坐下，“我們得尊重食物本來的味道?！彼f。

“食物……本來的味道？”艾由抬起頭。

“嗯，如果你不了解每一樣食物的味道，怎么知道加在一起能不能好吃呢？”

“可是……”

“不要可是啦?！毙菈m急著準(zhǔn)備起來，“我好幾天都沒吃過正經(jīng)東西了，這次就要簡簡單單地做出一道菜來?！?/p>

大家不由分說，支起火架，按照炒菜的程序，這次只加了油和鹽，把剝好的白菜放進里面，這種菜汁水非常多，在炒的過程中匯出一層湯汁。

“聞起來就不錯……似乎……很不錯?！卑傻难凵裨桨l(fā)明亮。

還沒有完全炒熟，艾由就著急地撿出了一塊兒，一口放進嘴里嚼起來。

“唔……美味，好吃……很好吃……”她閉著眼睛，把精神全傾注在了自己舌頭上。

大家看到她的模樣，也趕緊品嘗起來，但是，那味道并不如艾由形容的那樣美味，雖然不難吃，但……

“似乎缺點什么?！毙怯旮惺苤悬c平淡。

但艾由卻是一臉幸福的表情，大家明白了，這是因為這段時間她吃了太多難吃的東西了。

這時，一個人遞給了艾由一只瓶子，瓶子里裝著黑黑的液體，艾由想也沒想就接過來，就像平時實驗時的那樣，打開瓶蓋就倒進了盆里，她急不可待地翻炒起來，等她再拿出一片白菜放進嘴里時，瞬間她凝固住了。

炒白菜的味道忽然跟剛剛不同了，在加了那黑黑的液體之后，菜里產(chǎn)生了濃濃的酸味兒，口水一下激蕩出來，平淡的菜立即變得滋味奇妙無比。

“這是什么？”艾由拿起那空空的瓶子，她從來沒嘗過這種味道，舌頭如同被它展開了一片新的世界。

“醋?！?/p>

艾由哆嗦了一下，這聲音不是來自于小隊的任何人，她抬起頭，遞給她瓶子的竟然是夜。

艾由猛地站了起來。

夜就站在這兒，只有渾渾噩噩的她沒有發(fā)現(xiàn)。

“這道菜的名字叫醋溜白菜?！币箤λf。

“誰讓你來這里的？”艾由震驚地問，但夜卻用很輕松的表情面對著她。

“佐料是我用高梁做的?！币古牧伺氖郑敖凶龃??！?/p>

“你為什么來干涉我，是怕輸了嗎？”艾由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但手還是自動地拿了一片炒白菜放進嘴里。

“我只是不能原諒浪費食物的行為?！币怪皇且恍Γ戕D(zhuǎn)頭向飛船走去。

艾由還在用憤恨地眼神瞪著他。其它小隊成員們感覺她馬上就要追上去和他廝打起來了。

但是艾由卻嚼著那道菜坐了下來，她又為自己盛了一大碗，接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這反應(yīng)讓其他人大感意外，但從艾由的表情上看，這菜的味道讓她相當(dāng)滿足。

“醋?！彼吆叩卣f，“這個夜也挺了不得的嘛。”

“唉？”清二好奇了，“難道你已經(jīng)原諒他了嗎？”

“原諒？”艾由把嘴塞得滿滿的，聲音就像在嘟囔，“我才不原諒他，相反，我更有斗志了?！?/p>

她雖然這樣說著，卻吃著那道菜舒服地躺在了草地上，順手把她撿來的那些樹葉撒到天空去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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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編 | 康盡歡

題圖?| 動畫《狼行者》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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