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詩歌 | 萱草海上詩歌2021（摘選）
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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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戲劇性的劇用平淡的口吻講
驚天動地只掰掰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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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有一把自由，分發(fā)五桶光陰
你該怎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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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來不及消受，越野跑
從家門到地鐵
一座巨大無比的時間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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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你和此刻封存
你想做什么
上海地鐵上有人不停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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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你和一棵樹封閉
和一滴水珠
一個女郎
一個封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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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進(jìn)入時間的牙床
舌根，胃角，腹膜，生理地帶
時間停在你的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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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做什么
將這停滯帶走或留下
將自己壓進(jìn)
寫下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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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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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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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從不離開他的書案
那張密布時間略顯粗糙的
只有他才可以坐上
打開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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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讓陽光照下
他不言語
在書案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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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父母，仿佛他們一直在
生活的對錯無須計(jì)較
讓我們?nèi)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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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書案我們不敢靠近
父親的靈魂
他給我做了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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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可貴的
無須分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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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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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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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給妹妹們拿小板凳上課
爸爸媽媽讓我當(dāng)教師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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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了拿身體給自己上課
孩子說背英語學(xué)政治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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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是如此奇妙
教學(xué)是師生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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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用脊椎儀傳道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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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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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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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是一個例外
中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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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人間
有時承擔(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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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匹狼
沒有確切的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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啁啾于人間
如一根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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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殺還是他殺
記憶之柱 欲望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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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黑
一根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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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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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xiàn)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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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大伽李寄來的百度網(wǎng)盤
另一個聲音竄入耳脈
從繆斯音樂酒吧門口的方向錄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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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年輕人擁在2020年12月29日夜
狂狷的風(fēng)正好下酒
和珀西瓦爾。和倫納德。和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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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風(fēng)聲雪聲萬物聲
和李天靖老師
一個剛剛涅槃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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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屋外傾聽
沒有表情
沒有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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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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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自己的事也關(guān)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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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故人在云彩上還是頭一回
他怎么在云上
我聽見電話那頭的批評
他說每一次都要做好
你也關(guān)心下自己的事——
他費(fèi)心地牽線搭橋
他約我聊詩的事
我像一個呆鵝
我失去好朋友
只有他敢照射我
我身體里的殘?jiān)?/p>
我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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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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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是一個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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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看2020年12月29晚發(fā)生的事
他說，帶著哭訴
我胸口在隱隱作痛
生活是愉快的
當(dāng)它成為戲
一個人告知你你是什么
想起李老師的那句
一遍遍細(xì)察演員們的臉
當(dāng)攝像機(jī)的鏡頭撫摸他們
一遍遍隱隱的想起
你不是一個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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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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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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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要走的路只有幾里
從城東到城西，上一座山
一個人要做的事只有幾件
活著，為了什么活，活自己
騰沖是我的開始
一次做完三件事
一個人要去的城池只有幾座
騰沖，別處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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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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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xiàn)給上海和李天靖的城市詩
——給詩劇《海浪》的演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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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們的舞臺詩靜靜呆了一個上午
當(dāng)我的眼淚和我一種想犯罪的沖動
我知奇跡和形式已然誕生——
它是聲光的詩，給上海，給李天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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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020年12月29日狂風(fēng)大作的夜晚
我執(zhí)意選擇與2017年那個冬夜相仿的時刻
李天靖是這首聲光詩的意象
彼岸花開，照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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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路何其漫長——
一種城市詩的簇新樣式——
我愛你們，在那個想犯罪的詩意時刻——
今夜上海為之啜泣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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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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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書寫如吸一次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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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嘗試這種新的墨水筆嗎
你最親密的伙伴只消一次
拋棄你的舊情人
讓修辭見鬼去更豐富難以言傳
嘗試穿紅色的休閑衫領(lǐng)口向內(nèi)
你發(fā)明了這個詞：電影書寫
用一根紅色的羽毛書寫夾帶你修補(bǔ)好的翅膀
你吸毒的經(jīng)歷我不想隱瞞
那么就一次墮入一種自設(shè)陷阱
放棄你的虛榮和面具
電影書寫是一個老舊的稱謂
你來一次例假就粘上這習(xí)慣
讓豐富的表情在你的作品里演戲
盡情揮灑一種紳士風(fēng)度像杜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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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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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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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那些拿文字上刑具的家伙們都去吧
影像的訴說自古就詩意——
她來自一個女人，講述一個女人，趙婷作品
無依才是依托
整個傍晚我很安靜：
這個片子一小時四十七分鐘
聽說有奧斯卡獎的提名
這個女人很酷的造型，短發(fā)，純粹
如一首詩
詩該怎么寫
她知道，趙婷知道
這些被約束的腦子和狂想出人頭地的詩人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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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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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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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午翻完一本臺灣女人描述的巴黎
我想人類的最高形式——
譬如在一個下午消耗于一間叫倉庫的藝術(shù)影院
或者在K12，或者在許許多多的藝術(shù)專賣店
電影、戲劇、詩如手中的柔軟
她們構(gòu)成生命，形而上的餐飲
人類目睹了自己的明天
何需再活 活得更長久？！
在一個星巴克的下午，恍悟自己
將藝術(shù)玩完，哲學(xué)與宗教，還有什么
生命的虛無如一次次從作品中脫身
再闖入另一種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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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9于浦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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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森林里撿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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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個熟悉的方向迷路
他挑撿生活
他將草莓排向夢的曲譜
一群演戲的草莓
他選擇放棄和遺忘
將夢的碎片吞噬嚼碎
在清晨他傾向草莓
一種青澀的執(zhí)拗
算術(shù)題般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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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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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詩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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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演員變成覌眾
從那個酣暢淋漓的表演者淪為嗑瓜子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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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迫不得已的表演者變成指點(diǎn)江山的雜家
從那個不知生活滋味的白領(lǐng)淪為不食煙火的精神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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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吃盡繁華到洗卻鉛華
從智者變?yōu)榛壅?/p>
從商業(yè)消費(fèi)到布施傳道
從一個長不大的孩童到歷經(jīng)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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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詩者可以吃盡繁華
將歷史嚼碎咀嚼吐納
做一個詩者不愁生活滋味
他活眾生的滋味
商業(yè)消費(fèi)不是他的敵人
他是商業(yè)消費(fèi)的競爭對手
他沒有武器
他沒有藝術(shù)
他用吐納和無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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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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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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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
他在喊，沒有抬頭
瞬間眼睛被灰侵襲
下一個坐下微笑
辦公室的門搖晃不己
外面漂亮的演員們交頭接耳卻
目光呆滯 如去年在馬里昂巴德
他眼睛里的灰塵恥笑他
辦公室的門說
下一個
下一個坐在面前微笑
他記得下一個已經(jīng)不記得多少次
下一個起身抱住他的頭 親吻
他說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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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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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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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 杭州不美麗女孩光著長腿
踩著疫情的節(jié)奏我那唯一的女孩啊
雨天 杭州不美麗女孩潔白的臉
被疫情描畫得更白我那唯一的女孩啊
長大了我的女孩長大了我的青春
雨天 杭州不美麗我打開戈達(dá)爾
被疫情描畫得更酷戈達(dá)爾戴著墨鏡
人們?yōu)槭裁匆獙懺娨驗(yàn)槿兆犹颐?/p>
孩子們?yōu)槭裁匆顣驗(yàn)閶寢寕冑u血本
我那唯一的女孩啊我那唯一的我
我那曾經(jīng)青春的臉戈達(dá)爾 戈達(dá)爾 戈達(d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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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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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
我是少年 一個愛少年的少年
我只愛少年少年的我和少年的他
我們猜測一對少年的心思
心如猛虎就是我們這種
我們將心中的少年拿出
去與天上的太陽比美
猛虎是我們的性格
我們互惜的秘密
只有我們永遠(yuǎn)停在少年
太陽也有落山的時候
只有我們還在互猜秘密
我們是蹲守在彼此心中的
少年
20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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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延安路尋找愛情
她的腹部和胸口被挖出巨大的
地鐵口和銀泰街
她的乳房呢可能懸掛在湖邊
某桿旗幟上
巨大的屏幕將她的腑臟示人
吃穿 吃穿吃穿 吃穿
我的愛人呢他消失的那片朦朧的
燈影呢 月色下他頎長的足尖
那些細(xì)碎的美麗和屬于
一個城市秘密私藏的故事
我試著走進(jìn)一間名品屋
我試著走進(jìn)西湖
那個愛情走過的季節(jié)
當(dāng)延安路代表愛情
20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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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王若冰論文化
終于到了這一天我們沒約
在西湖邊 我們飲茶
我還沒打開一本詩集
我不敢用錄音筆也沒有攝像
我試圖記住所有的話
似乎它們是一種測試或判決
熟普和金駿眉
那個秦嶺來的人
十多年前激勵我來滬的人
我們話語不平淡也不隨和
直論關(guān)鍵部位沒有懸念
終于到了我和他對坐的時刻
現(xiàn)在我還懷疑這是真的
20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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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東站讀王若冰
我更愿意讀另一種詩歌之外的詩歌
從不指向詩 卻與詩相仿
它們被一雙粗糙細(xì)膩的大手整理
像勞動之余揩干汗水的帕子
從未能不厭煩一個詩人整本的詩
這不是詩 只是歇腳時抽的旱煙袋
一個旅行于長途的人
偶然回看西方的紅霞和晚云
它們隨意地行走于詩人的旅途
踩著他的腳步漸漸長成
它們唱出窸窸窣窣的歌謠
詩人已經(jīng)走得更遠(yuǎn)
20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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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
就要比哲學(xué)更貼近生活
比近情更直覺
比西方更性靈
比東方更邏輯
比一個未知更小說
比散文更詩歌
比戲劇更電影
比影像更聲光
春夜我花了一整個時間
潛入了更多地帶
202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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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顧村看櫻花吧
將沉睡一年的人翻曬
讓一朵花進(jìn)來
將反復(fù)念及的愛變成春雨
讓一萬朵花苞閉開
將休閑的嘴塞滿詩意
讓一朵普通的櫻花美麗
讓失落的船舤倒塌
將一朵朵櫻花顧村的櫻花
讓櫻花進(jìn)來
202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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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費(fèi)里尼《大路》
從文字的麥奇跨入大海
失聲痛哭 贊帕諾
文字不敵影像失聲 贊帕諾
天空黑將下來濕濕 雨
贊帕諾 兩個等待中的學(xué)?！?/p>
贊帕諾 我失去猶存的愛
靈魂滾落一邊贊帕諾
費(fèi)里尼 大師們的詩
202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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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中心
很多的寫字樓密得像樹林
還有一個不能為理想工作的人
理想在這個年紀(jì)死去了嗎
對面望見杭州大劇院
孟京輝的《茶館》曾上演
優(yōu)人神鼓敲出《聽海之心》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詩和詩人在我們身邊
我們共飲滇西的滇紅
眺望杭州的杭州
市民中心聚攏一群吟詩者
詩在一群戲劇的魔手中
直至夜的霧霾粉沫了寫字樓群
我們終于在一群理想中分手
202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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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詩并不驚人
它們不顧羞澀擁擠于杭城的煙靄中
櫻花巡回西子湖畔它們美麗單純
說出自己的故事令人想認(rèn)識它們的主人
一個叫野風(fēng)的詩人采摘它們?nèi)缫皇鴻?/p>
早春的湖水微微折皺訴說世間難掩的真實(shí)
它們并不驚人只是普通人的心事
它們并不掩飾隱隱萌動的歡喜
202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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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吃鱈魚堡的爸爸
爸爸的眼睛不好
爸爸的精神常常外岀
爸爸說他不能研究
只是寫寫詩淡泊度日
他沒告訴我走什么路
生活會味同嚼蠟
他沒嘗試和我們一起生活
進(jìn)取會斷裂在工作結(jié)婚之后
爸爸愛吃鱈魚堡這還是麥奇告訴我的
爸爸的眼睛動過手術(shù)
爸爸的精神常常外出
爸爸沒告訴我走哪條路
爸爸從未嘗試同我們一起生活
爸爸不能研究只能寫寫詩
我想淡泊 只能嘗試研究
202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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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匯濱江
奔跑啊不盡的長廊那是一個夜晚
奔跑著的 畫布一般的上海
奔跑著劇場和畫廊藝術(shù)空間
奔跑著霓虹和十萬個地產(chǎn)人
奔跑著的夜?jié)窕瑴嘏?/p>
我以為那里總可以棲息一個夢
關(guān)于一個城市一顆流浪的心
我們的詩 我們的劇
卻依然在濕滑中迷茫
它們張大不安分的眼睛
和空蕩的故事
202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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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樓和跳水
朋友圈里說男孩跳樓女孩跳水
不是跳水運(yùn)動員那種
現(xiàn)在的孩子只過來生
今生成為驚人的感嘆號
當(dāng)人們已習(xí)慣這種幼稚者的反抗
更多的報(bào)道接踵而至——
此案與彼案的近似
我們的不當(dāng)心不留神不注意
更多的孩子比我們成熟
更多的反抗沒有引發(fā)戰(zhàn)爭
202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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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夜晚
將整個夜細(xì)細(xì)地過一遍
不說出那個秘密
讓古典的心獨(dú)個兒
不將鐫刻的故事展成事實(shí)
不告訴每個醒著的做夢人
春天容易發(fā)生也容易擦身
將醒著的做夢人喚醒
用一杯海子的詩酒
將他灌醉
202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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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邀月樓吃飯
邀月樓在橫燕子弄小區(qū)門口
我選了一個僻靜的位置
我和女兒在這里吃西湖醋魚
斜對面還有一家叫米家的飯店
我用筆一字一字描述杭州
這習(xí)慣一直帶到了上海
今早想起一群年輕人
他們學(xué)的不是文學(xué)不是藝術(shù)
他們學(xué)射擊將子彈射入敵人的胸膛
他們都是從學(xué)校里跑出的娃娃
我在邀月樓吃飯看伍爾夫《到燈塔去》
其實(shí)我在杭州沒干別的只是寫寫詩
202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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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
一種生活方式
沒有其他解釋當(dāng)你疲倦
那表層的光環(huán)豈是他人理解
我在一個愛杭州 一種愛
譬如寫作 愛的人無須相見
在寫作中完成
那個說格麗克文字的人
格麗克 格麗克
寫作的人勿須他言在寫作中完成
寫作是一種方式當(dāng)你被追棒
寫作只是一種方式
像伍爾夫那樣
寫作勿須相見寫作中完成
2021.3.31
?
她
她在尋找自身的倒影
近似的呼吸命運(yùn)的巧合
一場談話吸引她她在找同伴
她需要另一個自己
她用一種最簡潔而隱秘的方式
她放空自己沒有約束
輕盈 如一枚羽毛
她輕蔑地?fù)]舞著羽毛
將所有聲音淹沒
2021.4.1
?
每個人都在一個籠套里
西湖邊的人都是從哪兒來的
從一個籠套到另一個
已經(jīng)掙脫的再不會進(jìn)來
那些有趣的都在籠套里
少年的苦讀為了籠套
中年的疲倦為了籠套
為了籠套誕生了生命那些
還沒見識的魚兒游船 風(fēng)箏 遠(yuǎn)山
為了籠套我獨(dú)自徘徊
我想逢著一個掙脫籠套的人
20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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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詩劇《塵埃落定》
我要說阿來是一個詩人他的書是一首詩
你們用穩(wěn)健的步伐壯碩的舞美
他的書是一首詩背臺詞不能是背誦的臺詞
我聽不到詩的節(jié)律詩劇改成話劇
若干章回將一首詩攔腰斬?cái)?/p>
我說你們破費(fèi)那么多銀子服飾固然美好
卻忽略了演員自身的能量
像《被縛的普羅米修斯》——
觀眾從聲聲肺腑中震撼驚悚
詩劇跳躍著詩人悸動的詩心
臺上的演員扮演詩人
你們模仿西方固然留有痕跡
自己民族的血性不靠音響和燈光
20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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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唱詩班
?
來吧，別就拒絕，不過是一群飛翔的小蛾子
我們的花朵還在杯中盛放
我們喉管里長滿青蔥
來吧，別就躲避，不過是一群愛摔跤的小球兒
我們的水母還在墻上畫水仙
我們面頰上印著罌粟
來吧，別就遲疑，不過是一群扭曲的小瓜瓜
我們的城市還在海邊戲鯨魚
我們聲音中暖著詩篇
?
“海上唱詩班”——
一群小蛾子小球兒小瓜瓜
海上的一群獻(xiàn)詩人
海上的自由藝術(shù)家
?
有大人，也有小孩
有男人，也有女人
有大官，也有小民
有富人，也有窮人
?
202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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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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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長緩慢的敘事
可以不必驚心動魄
戰(zhàn)后人們慢條斯理地生活
為電影瘋狂
從一個孩子到人生大半
珍惜所愛 無法舍棄
電影可以有的
人生都可以有
人生就是電影
人間亦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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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部電影里
我們不必活在世上
或者我們已經(jīng)死去
?
2021.4.12
?
?
被藝術(shù)占有
被一朵花占有不是占有花
被一種愛籠罩不是侵蝕愛
被一個信仰擎起不是裹挾著信仰
被藝術(shù)和詩控制不是控制神
被藝術(shù)和詩占有
藝術(shù)和詩可以完全占有
2021.4.13
?
尋找上海詩人——
尋找從地鐵和高樓叢林里走出的年輕人
他從早餐桌上的玫瑰嗅出春
他寫出一行關(guān)于遠(yuǎn)行的季節(jié)
他混跡在一群尋找自我的年輕人中間
向他們散布春天和詩
他向他們說出詩這個職業(yè)的時候
一個從不拿薪酬的默默的幸運(yùn)者
他繼續(xù)穿行在地鐵和高樓間
對那些與他同樣渴望愛和溫暖的年輕人微笑
他的詩在他的眉間發(fā)梢衣裳里
他滿滿的詩在他開口和緘默之間
2021.4.16
?
我知道寫作的秘密
唐荔園 大約坐在船上品美食
金魚筆下游
詩人沒有秘密
讀書 用一支寫得熟練的鵝毛筆
不生氣的時候永慶坊找不到餐廳
饑餓在筆端船上食客慵懶
他們中沒有人寫詩
寫作沒有秘密炎熱的五月 廣州
你可以乘船游珠江
菜肉農(nóng)貿(mào)市場有人勸你放下鮮花祭拜
寫作在白云山馬頭崗紀(jì)功亭
整個廣州都燃燒你的胃寫作
你的腳也寫作你的精神掛肉體上
你的筆藏服務(wù)員的手中
寫作唐荔園是奢侈的
你饑餓 想念唐姓唐朝 唐餅
寫作 雪白的餐桌羅漢果茶
部隊(duì)領(lǐng)導(dǎo)盯視下你躬鞠三次
第一躬 第二躬第三躬
同伴也是——
第一躬 第二躬第三躬
廣東 人們愛喝早茶點(diǎn)都德下午一點(diǎn)
在唐荔園 人們乘小船飲茶
現(xiàn)做的金色魚片你有了胃口
寫作 唐荔園你的。
20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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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
城市孕育著可能她動感 歡欣
無時無刻 她愛在愛中成熟 復(fù)年輕
她狡黠 幽默深沉 她幼年的病 她忘卻不幸
她走在陌生而向往的道路上
她的祖先從未相識她沒有曾經(jīng)
哪怕血腥的被擄掠的 她在音樂里
傾吐她的夢事她不停地審視
被一個鐘擺執(zhí)意懸著悠閑彷徨
她年輕的心試探著未知
城市 當(dāng)人們談起她笑
2021.5.10
?
?
寫打油詩的史迪威
被蔣抄魷魚又怎么樣
花生米 一大串可氣可愛的小綽號
他們不了解的史迪威
孫立人將軍的頂頭上司
史迪威在解氣的控訴后寫了打油詩
不知除了詩還有什么能幫到他
史迪威果真只是心胸狹窄
還有一個說法叫嫉惡如仇罷
蔣也很冤枉他幾乎放聲痛哭
史迪威是一個詩人
詩人的劍從來不手軟
2021.5.12
?
啟蒙老師
他們躺在一塊藝術(shù)墓園里
享受著寧靜清風(fēng) 安閑 自由
卓別林《大獨(dú)裁者》畫面切換
蹣跚學(xué)步之前臨別已會喊媽媽——
我忙著趕著離開安徽
不 會說很多的話幼稚園路上安慰我……
后來的這段空白由他們填上
所謂啟蒙：識字愛國 真假 美丑
還有自由——
在藍(lán)球上 白發(fā)女教師和小娃娃
還有所有積攢的人類智慧
教鞭和白發(fā)老教授
他們才是孩子的啟蒙者
我不過竊取了一門藝術(shù)
2021.5.17
?
失落的文化
所有人都背著她走時
她說她要自己走
她走出我們的時代
她說在下一個路口等我們
我們的列車沒有中間站
她失落了前世來生與我們再見
我們寫出一篇篇血書
她邀游了世界只鐘情異域
我們的民族哭泣
我們說：永別了！武器！
2021.5.27
?
小說
嗨 跟我說說你的俏皮事
你音樂的袍子那些會動的字母鼴鼠
你的敘述太突然以至它們嚇壞了
嗬嗬 人類在這一時刻的尊貴
小說或許是解釋的秘方跟緊點(diǎn)
邁出健康的舞步指揮棒插在帽沿上
敘述 我們講故事的方式
用你的嘴傾聽用你的耳思考
我們不過不迷信一種
來吧 再沒有更多更好的
自由
2021.5.30
?
虛幻人生還須真實(shí)度過
它們是真實(shí)的在虛幻里
它們是虛幻的在真實(shí)里
人們在當(dāng)真她在夢里當(dāng)真
人們在當(dāng)真她的夢比白天清晰
她見數(shù)不清的人們都在當(dāng)真
樂此不疲
在似于不似之間
在當(dāng)真與不當(dāng)真之間
它們是隨意的虛幻 也是真實(shí)
2021.6.1
?
蝴蝶君?
?
這是一個人的殉道
這不公平 東方的完美之愛
這不值得追求蝴蝶是致命的誘惑
愛上自己的完美偶像愛上一個自己的翻版
東方的完美摯愛愛上自己的法國人
愛上一個范例她制造了他 他制造了自己
愛上東方 愛上愛情愛上愛的靈魂所有
這是一個人的殉道這不公正
我們往往愛上自己迷戀一個自己的幻象
而不是所愛的對象這個對象原本無辜
?
2021.6.4
?
愛情值得付出生命
我常笑那個泰坦尼克號那個男女主角
我笑人們反復(fù)證實(shí)一個假象
反復(fù)映射自己的偶像
我還笑藝術(shù)作品技窮匕現(xiàn)
老套的題材填補(bǔ)現(xiàn)實(shí)的殘疾
在愛情里奉獻(xiàn)是偉大的
奉獻(xiàn)不僅僅緣于愛情
我們填補(bǔ)的也不僅僅是殘缺
只不過關(guān)于夢想的犧牲
2021.6.6
?
啟蒙在2041年
麥奇已回到祖國，在經(jīng)歷了
二十年的流離——
祖國，這個詞在二十年后
我們才明白
我還有多少時光，期待
一個民族完成現(xiàn)代式啟蒙
當(dāng)我們共同跨過
我們的船槳已上岸
我們在水中準(zhǔn)備了二十年
2021.6.15
?
?
我的父親
我一直在尋找他的替身
另一個我愛的男人
我渴望一個詩人學(xué)者 陶淵明
我不喜歡科學(xué)家他們精確
但缺乏幽默感我不喜歡運(yùn)動員
他們?yōu)閲鵂幑鈪s不會唱歌
我不喜歡歌唱家他們不會打籃球
雖然他們嗓音嘹亮但他們不會作詩
我不喜歡工程師他們蓋高樓
可是他們不會當(dāng)父親在孩子們小的時候
他負(fù)責(zé)英俊瀟灑 博學(xué) 歌唱
他當(dāng)然也有缺點(diǎn)從不跟我談愛情
雖然他已經(jīng)成為偶像
2021.6.20萱草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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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夏天是我的也是你的
我們是一對天鵝互相梳理羽毛
我們不必開玩笑度過那一天
你我不必那么拘謹(jǐn)我們互相梳理羽毛
就那么單調(diào)枯燥的瞬間
動物園里的天鵝白的 黑的
它們枯燥地彼此梳理羽毛
供橋上的人觀賞我舉起攝像機(jī)
夏天是我的也是你的
我們是一對天鵝互相梳理羽毛
202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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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劇
在《北方故事》現(xiàn)場：
我們像松綁的魚滑入淺白的詞藻
音樂和歌喉是巨大的船槳
我們在威尼斯水城失去方向
畫面背景影像負(fù)責(zé)我們的雨水開出花
故事進(jìn)展到孩子教育 退學(xué)
一群北方青年嗨翻了燈光 燈光 像鯊魚
擒住了 舞臺上的生氣音響 音響 音響
完全不累 成功松綁從生到死 從戲
202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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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寫詩
為了寫詩他愛上了一個女孩
女孩也寫詩因?yàn)閻凵纤?/p>
為了愛他立志寫詩寫詩是愛的表白
他們?nèi)杖諏懺娙杖障鄲?/p>
后來 他寫詩的女孩成了詩
女孩從詩中向他走來他將詩翻轉(zhuǎn)
后來 他為了寫詩殺死了女孩
女孩成了他寫的愛
202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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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四
在東四灰色調(diào)的大街上
你盡可以做一支“北漂”——
我窗外的工地正在建隆福廣場
那些吊車和模板令我想起
原來我曾經(jīng)是一名建筑工人
我拿磚塊的手正握緊速寫筆
屏住氣息抵抗來自四面八方的“劇場”：
那些會唱歌的劇場勾走了我的魂魄
仿佛我是那《聊齋》里的書生
在東四你盡可以東逛西逛
這里沒有高樓只有三兩矮房
院子修得不精致小門旁老人納涼
大小紅旗子插滿園藝工人身旁
我想祖國的任何一條街道都像東四
我不應(yīng)該有離別的凄涼
202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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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紅
我們是那種沉默為多的姊妹
至少我心中明了——
有一天 麥奇靠在臥室門邊的模樣
我發(fā)誓我永遠(yuǎn)記得
她闡述了她的觀點(diǎn)其實(shí)是重要立場
只有一秒或幾秒我沉默
今天她匆匆趕到賓館晚上十點(diǎn)
不會是理想受挫更不會掉轉(zhuǎn)方向
她倏地變出一條宮墻紅
紅袍身 綠滾邊
她繼續(xù)闡釋她的美學(xué)
我們是那種沉默為多的姊妹
她說 你生日前一天下單的
202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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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
喝茶我是不會的不是太矯情
就是太枯燥我與淙來到一處小院
國子監(jiān)胡同側(cè)神仙似的女娃
喝茶我是不會的比如榻榻米怎么坐
比如陳年的白牡丹像枯葉
喝茶須紅墻綠柳北京胡同
正值六月 沒有過大的煩心事
院子里無人我們對飲
我與淙 電話沛沛在彼端
喝茶我是不會的情歌不是古琴
我沒坐成一片枯葉淙在對面正合適
雍和宮是來處宗喀巴大師的面容
202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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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藤
那面爬滿青藤的校園墻
是童年的我愛讀的小說嗎
畢業(yè)啦 誘惑不再那些賺取經(jīng)驗(yàn)的
同學(xué)們 她說她除了看電影就是
那扇宿舍窗戶探出兩位女孩
我坐在上海的家中聽著京韻大鼓
麥奇繼續(xù)爬藤——
202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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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詩劇
京戲昆曲河北梆評劇越劇滬劇秦腔
我們的古代詩劇
現(xiàn)代詩劇缺位
我在北京看來看去還是古代詩劇強(qiáng)
觀眾們都是票友叫好的從頭到尾
現(xiàn)代詩劇待字閨中不允許約會
更甭提接吻媒人也沒一個
我們喚她們出來她們唱京戲昆曲
河北梆評劇越劇滬劇秦腔
202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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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麥奇回家
從一堆道理學(xué)問中接孩子
從熟悉的虹橋機(jī)場2號航站樓
我隨身的國家大劇院背袋里躺著北島
手機(jī)即時頭條APP里亮著卡夫卡
從來沒像今天這么忙碌
眼睛望向一樓三號出囗
耳朵響起一個南京大學(xué)女博士的評論
我的北京九篇戲劇觀后感流量激增
一段三十分鐘的口頭實(shí)驗(yàn)寫作獲得好評
孩子登機(jī)前說很棒啊
瞧，她正思想著推著她黃色的行李箱
202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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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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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書案是一個神圣的記憶
父親在沉思似乎那是一個奇怪的圣壇
父親教書 但我沒見他“背課”
他的書案上擺設(shè)著筆墨 紙 硯
臺燈 茶杯日歷 桌面木板已經(jīng)開裂
父親靜靜地永遠(yuǎn)在那個所在安閑
天熱時 天冷時父親從未離開
正襟危坐的父親只在照片上
記憶中的父親與書案是一體
他從未發(fā)一彈卻像一個隨時準(zhǔn)備
發(fā)射原子彈的彈手他瞇起眼睛
在那個固定的位置享受如一只哲學(xué)貓
今天我將貼在墻上的哲學(xué)貓端詳
仿佛見到了夏日里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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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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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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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去巢湖了我來自那個湖——
老家曾經(jīng)是新家我有一間自己的書房
靜靜的自來水一滴接著一滴——
爸爸媽媽熟悉的節(jié)奏現(xiàn)在他們在哪
我來自一間安靜的書房到外面閑逛
我要尋找多樣的自己爸媽不阻擋
現(xiàn)在我飛得不算遠(yuǎn)沒越過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
爸爸媽媽在哪雖然我想喊出來——
我少年青年的書案布滿灰塵
這些年我只顧東奔西逛
我以為人生就是闖蕩就是改天換地
可是爸爸媽媽在哪他們是唯一的觀眾
唯一的讀者唯一的收獲者 唯一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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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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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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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幸福的人擁有西湖——
游船上嗓門響亮似地鐵報(bào)站
飛蟲叮咬飛舞于燈火驚嚇了麥奇
嚴(yán)寒未至炎熱最甚比不過“報(bào)幕員”
聽了數(shù)百遍的介紹仍記不住詳情
想起一個波蘭的導(dǎo)演讓阿那亞（也是洋名）
賺了一筆——
魯迅作品 屆時五年王學(xué)兵 梅婷
幸福的人擁有天堂擁有響亮的嗓門——
理直氣壯介紹三潭印月保叔塔
幸福的男女老少熙熙攘攘亮嗓令
天氣分外炎熱麥奇搖著一把蘇州小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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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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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西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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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的故事總是愛情——
我是從何時改寫了口語
是的，是一個叫墨人的青年
喜多郎是我的偶像他還活著
他創(chuàng)作了《印象西湖雨》
我在聽張靚穎唱的歌那個超級女生
是的，那個叫墨人的青年偷走了我的心
《印象西湖雨》是為我作的
從何時起我開始寫了口語
那個叫墨人的青年我的愛
雨還在下 我在西湖守望我們——
無論雨是否真的西湖是否真的
我們是真的已經(jīng)繁衍 生子 一代又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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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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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華路聽喜多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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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人從青年走向少年的時辰
深夜 是聽喜多郎的好時光
只需一個電腦按鈕一個初識詩歌的人
將命運(yùn)的搖櫓指向陌生國度的陌生男子
他會變幻音樂的目光他擁有無法分辨的圣手
他陪伴一個人走向詩歌——
因?yàn)橐魳废扔谠姼璧诌_(dá)她的心
還有連帶的對整個世界的愛情
她從一個繭漸逐化開飛出蠶蛾的羽翅
那是喜多郎一個她從未結(jié)識的日本人
那是杭州新華路她成了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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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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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精神敏感了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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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噪音比別人更響——
除了市聲 周遭彌漫著莫須有的
那種莫須有比別的音更清晰
那是使他發(fā)呆的原因——
他不過是更敏感期待生活
而不是活著他不過耳朵沒瞎 眼睛沒聾
他不口述生活只是精神振作——
在任何的時刻他只篤信一種莫須有的
比別的音更清晰那是他對這個世界
始終好奇的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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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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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拉的隊(duì)伍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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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喜歡皇族樂隊(duì)的儀仗
顯示之余 無畏其他——
關(guān)于文旅 文化文明 文藝 文學(xué) 人文
他們以為做足了功課瞧 龐大蕪雜的
吹奏隊(duì)伍 迎面來了背面又有一支
在公眾號上在網(wǎng)站上 在各種出臺的號召里
吹拉的對象是誰那個坐在鳳輦上的
是否梳妝整齊沐浴香薰 當(dāng)然還要包裹
一顆寬慈微妙的心——
他們來了 迎面來了背面又有一支
吹吹打打 從來只是圖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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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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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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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瘋了嗎？
從一個公交站跑到另一個
他記得那是一個赤著上身撿垃圾的老人
他模仿他——
這樣他的家事不會煩惱他
人們不會在他眼前晃動“節(jié)奏”
他瘋了 就不必看上司的臉色
為下屬的過失喋喋不休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
他與這個世界和解了人們當(dāng)他死了
那些分配 待遇名譽(yù) 地位 女人
離他遠(yuǎn)去了他是一個干什么的
他甚至只記得自己比那位老人
多穿了一條沙灘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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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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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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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來份解乏解困的……”
“我要排抑郁的讓我再笑起來……”
“嗨！好久不見！那個玫瑰色的美麗配方還有嗎”
紛至沓來的人們將詩歌專柜擠破
仿佛這種虛幻之物真的能治百病
萱草已遠(yuǎn)游西天她的伙計(jì)們提供各種產(chǎn)品
年紀(jì)大的喜歡浪漫的
年紀(jì)輕的偏愛冷色調(diào)
那些肥胖的大媽們需要刺激以減肥
而事業(yè)成功的中年人士渴望一些清新
所有人都需要回到童年這使他們快樂
童年的配方是狄金森薩福 艾略特
葉芝 萱草哈哈 哈哈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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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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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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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中戲畢業(yè)電影科班出身
我遞給她一本《電影書寫札記》
上面布滿我的鉛筆叫好聲著重語
她說她不知道可她看過《洛麗塔》
那是她上初中我禁止她很多事
“好吧 布列松你了解一下？”
“哥大就是幫助你們形成自我風(fēng)格的……”
我的聲音時大時小“其實(shí)詩在你里面
只是沒將她們剔取出來……”
女兒關(guān)上門我繼續(xù)說
關(guān)于詩的“武器”功用——
用它我抄一條近路抵達(dá)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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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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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眾的快樂
讓大眾去大眾吧
小眾自然得小眾
那少數(shù)或唯一的讀者聽眾觀眾
就是你夢到的知己摯友
202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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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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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先祖我飛到騰沖一個只知叫騰沖
的所在 我不失時機(jī)地造訪濕地溫泉
我漫步一個古村落發(fā)現(xiàn)世代都做官經(jīng)商
讀書的牌坊那是一個極邊之地
怒江 我小時候看小畫書里藏民的所在
我在騰沖邂逅了一群老人他們每年
都來 不像我陶醉于湖光山色
有一個考察周邊高黎貢山的學(xué)者還有
一些穿著志愿者背心的四川人
騰沖賣玉器街上的人都說遠(yuǎn)征軍
那是一個云南的小鎮(zhèn)曾經(jīng)被炮火
夷為平地 云南湘西 我夢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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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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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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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第一次在紐約的時候
我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熱愛祖國的人
所以我要迅速變成一個浪跡地球的人
我要站在異國的土地上想念她
還有一切與她有關(guān)的事親愛的
如果我真的舍棄了這篇土地的溫情
你就真的握不到我的手了——
我要做一個熱愛祖國的人為此
我要遍游宇宙地球上的每一個王國
我要在紐約續(xù)寫我的書
為此 親愛的來紐約找我吧
看看我們的愛還有不熄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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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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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炎熱的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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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練就了金剛不壞寫詩是游藝
在每一個下午的微暝里我采擷了我們的梔子
那是奇香無比的種在我們自己花園里的
從不畏懼 也不卑怯更不嘆息
外面的蟬聲在笑人類的忙碌
我為時光斟滿金駿眉兩杯
我們穿著旗幟經(jīng)過皇帝的走道
那些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是我們的手
現(xiàn)在不是好奇的時辰我們寫詩
那是兩個玩耍的孩童交換彼此的“瓦子”嗎
還是小“沙包”跳房子 橡皮筋
我們被懷疑折磨著它侵蝕我們的心
我們不愿意相信彼此我們覺得過于
美好 只要這個下午不結(jié)束我們就一直
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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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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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格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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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相信一個詩人當(dāng)然 你只能相信一個詩人
…… ……
爸爸讓我讀《白凈草原》：
“我不喜歡屠格涅夫（后來知道那是軟弱）
…… ……”
那么我愛的是《葉普蓋尼奧涅金》
大約上小學(xué)四五年級的時候我迷戀那種
得不到的至純至美的愛情——
我依然不喜歡屠格涅夫契訶夫的輕松詼諧
有時候喚起對這個世界的溫情
我依然不愛軟弱因?yàn)槲覛⒎ス麛?/p>
遇見屠格涅夫是父親對我的期待
我購買的納博科夫譯本不是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托爾斯泰（他似乎
過于宏大）（而陀氏過于細(xì)膩）（屠氏
屠氏 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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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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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從藝術(shù)里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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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從不單獨(dú)造訪她總是穿著綠裙子——
從口袋里掏出她的禮物總是那么活潑新鮮
她用詞造句簡樸禮物卻多種多樣
愛不知道她自己的行為比一個奴仆更為忠實(shí)
藝術(shù)在愛的光環(huán)下取暖她也是一個孩子
愛與藝術(shù)手牽手玩游戲我是那個幸運(yùn)者
當(dāng)愛和藝術(shù)同時敲門的時候我是智者
當(dāng)她們中任何一位伴隨我我可以無憾
現(xiàn)在我自己扮演她們一會兒愛神
一會兒藝神她們說：你演得真好
隨即 她們就消逝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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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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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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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寫詩 詩里隱藏著愛情
對愛的憧憬是她們的光
有的女生比較隱晦但還是她們的愛
她們沒有愛人愛人是她們自己
她們有時候感到委屈因?yàn)槭冀K單身
那些男生不符合愛情不產(chǎn)生電力
她們忽然覺得不應(yīng)該忽視他們
他們與自己是平等的很多女人寫詩
用筆或身體愛是語言 愛人是目的
不是被愛就是施愛對象是她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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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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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嬰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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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人民醫(yī)院等醫(yī)生大眼睛的“小肉團(tuán)”
大眼睛因?yàn)橹苌淼拿煨∷运诔砷L
他抱著這團(tuán)緣自他的骨肉
如抱著自己的轉(zhuǎn)世他的轉(zhuǎn)世里沒有愛情
愛轉(zhuǎn)化為這個“小肉團(tuán)”——
我和麥奇旁邊有一個陌生的孩子
他正撫著孩子的背部伊睡了 像一個“肉團(tuán)”
我的他正抱著他的“肉團(tuán)”從此有了責(zé)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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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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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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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大堆忙碌里送你做你開心的事
詩不重要 你重要因?yàn)橐_心 微笑 滿懷喜悅
訴說的表情醞釀的節(jié)拍 數(shù)不盡的驚喜 詫異
你就要赴一個游學(xué)像外婆期望的那樣
你不是讀書的你還是思想的 編纂的 導(dǎo)演的
舞臺的你 奮筆書寫的你作家的你 準(zhǔn)備好了的你
你就要赴一個約會生命旅程中的一次歷險(xiǎn)
興奮 從容滿不在乎 花不完的銀兩
林則徐只有一次機(jī)會被放逐不能再出國
你也只有這一次歷險(xiǎn)，希望未來光明好走
媽媽放下所有的武器包括小說 評論 詩歌
媽媽放下所有的武裝包括排戲 寫戲 打字
你就要赴一個歷史由你親自書寫轉(zhuǎn)折
我是看著你的鷹那里我曾經(jīng)飛過
從一大堆忙碌里送你做你開心的事
詩不重要 你重要因?yàn)橐_心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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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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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無所謂地站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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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男是女喝燕麥奶還是紅茶奶 他正面帶微笑
要與我同飲早餐——
我看見被他吞噬的人：我的父母一些烈士 英雄
無數(shù)遠(yuǎn)征軍衰老的不認(rèn)識的老人 小孩的夭折 年輕人
他揮揮斗篷鎮(zhèn)定地望著我 坐下來
他的手指修長嵌著黑色的長指甲 他微笑
無數(shù)的歷史奔涌又消逝仿佛為了我們的相聚
我有些木訥覺得有點(diǎn)早 他猜出了
那些奔向他的人曾熱切期待的
他現(xiàn)在全部演示給我在我離開之前
我們甚至做一種猜字游戲：
時間做裁判他的衣袖里藏著所有人
奔向他的時候的渴望 他問我渴望什么
我說 我要所有不是秘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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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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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打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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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清理清洗完女兒的房間
童年和少年都陳列于此——
她的畢業(yè)論文我唯一沒督促她練字
她的字整齊而刻如鋼板
她的寶貝我都收拾得妥帖
一間孩子的記憶房子，甚至一只死去的昆蟲
她侃侃而談的時候我將很少見到
她青年之后可能搬出這間屋子
她信任地飛走了留下這滿屋子的寶貝
我只有一個寶貝我重新過了童年
少年和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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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10教師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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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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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哥大的第一課天氣晴好
上海臺風(fēng) 我頭腦閃電從未來回到現(xiàn)在
幾日來紐約的霧可散孩子輾轉(zhuǎn)
那一百多兩百多三百多的街有何危險(xiǎn)
孩子哥大的第一課據(jù)說所有的電影孩子
都來了 教授可好與國內(nèi)有何不同
我也聽著呢臺風(fēng)不可怕 我的傘歪了
上海很安靜我聽著第一課
有些許的歡喜些許的緊張 期盼
這樣的課每天都有作家 導(dǎo)演 藝術(shù)家
孩子正與他們爭論老師金發(fā)碧眼
或者皮膚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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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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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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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 喬念將兒子們送上戰(zhàn)場
李大釗 陳獨(dú)秀從未如此親切真實(shí)
最可愛的周樹人魯迅與《狂人日記》
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
彈幕比劇情更動人——
熱血終于有了出口強(qiáng)權(quán)最后被擊潰
喊出“為了中華之崛起”吧！
胡適之溫潤改良派君子和而不同
北大蔡公凜凜威風(fēng)中華風(fēng)云變幻莫測
偉大的時代知識分子擔(dān)當(dāng)責(zé)任！
偉大的中國更多的奇跡——
指日可待！
延年喬年 將兒子們送上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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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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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離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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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后來如何了在我們離開以后
我們當(dāng)然不會留名甚至只有極少數(shù)
即使留名又如何孩子們后來怎么樣了
這個世界仍在旋轉(zhuǎn)我們拗不過它
是非曲直仍說得熱鬧吧冷靜也自然
我們離開以后怎么可以沒有我們呢
我們在那花里嗎孩子們的心里嗎
怎么可以沒有我們孩子們也會有此境地
世界也會沒有他們后來的后來又如何
我正做著的我正堅(jiān)守的都是后來
孩子們和我們都是“一瞬”——
我于是放慢了速度細(xì)細(xì)地展開“一瞬”
后來 漸漸不再發(fā)文我們?nèi)栽诖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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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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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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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評價的標(biāo)準(zhǔn)那些日常的稱謂
學(xué)識 研究爭執(zhí) 目睹一場又一場盛筵
那驕傲 可恥自尊 血性 議論紛紛
成就 豪賭時尚 穿衣的方式 奢侈的生活
購買廣告詞里的虛無為莫名事物悲傷
酒后狂言 與夢想者對飲那些人生點(diǎn)滴
以為是青年青春 青氣 青脾 青澀
其實(shí)在戰(zhàn)爭面前已不見——
在空軍墳有一位老婦人邊說邊掉眼淚：
每個現(xiàn)世的古代的 現(xiàn)存的人都有自己的
標(biāo)準(zhǔn) 他們狗茍蠅營地活有時候不局限
于一個英雄或者偉人 其實(shí)出名算不了什么
除了這也無一物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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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4于洪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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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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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慶解放碑的“寓所”里最后一個晚上
她 不 伊年方幾何？
伊仿佛在與興趣班的人躲貓貓
偏還記得給我的禮物重慶即將再別
這次我支氣管擴(kuò)張顯得愉快中有莊重
伊在夢中仿佛出現(xiàn)數(shù)多次不知所終
我還要奔赴西安這個秋天如夏季炎熱
伊在夢中似有話對我我也顯得平靜
重慶這座很有性格的城此刻緘口
天氣轉(zhuǎn)涼 我翻出雙層旗袍淡赭色
伊小名大貓現(xiàn)在紐約 應(yīng)該有夢
伊在夢中反復(fù)出現(xiàn)活動頻繁 很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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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6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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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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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領(lǐng)我走進(jìn)文學(xué)——
沒有比這更適合我的
不是愛好亦不是歸宿
是我的生命命運(yùn)全部
今年我開始寫小說——
只有這里設(shè)置了“跑馬場”:
我的白馬一直關(guān)在父親的家中
要試試腳力和希冀——
今年我將麥奇送去了美國紐約
剛剛看的《天才捕手》主人公托馬斯·沃爾夫
父親 我的字歪歪斜斜
但我會用視覺、聽覺而不用文字
文學(xué)極致逼近音樂你是我的音樂
我用音樂舞蹈、歌唱、寫作，感受
我夠上您的高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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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9父親去世11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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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中有朵雨做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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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一場真實(shí)的筵宴吧不妨認(rèn)識一下婁燁
張藝謀的輕巧那種墨分五色
即便是《霸王別姬》也是意料之作
認(rèn)識一下婁燁一個低調(diào)的電影狂魔
你會領(lǐng)略來自地獄層級的痛楚：
無關(guān)光影和聲色犬馬一種未經(jīng)修飾的美
這美浸透著狂暴的厲血和著恐懼和傷
你迷失在血的暈眩中生命之路豁開
一條條美麗而誘惑的蛇引領(lǐng)的道路展開
如一只大鵬伸開龐大身軀下的翅膀
你借由一種蠻力和慶幸飛快地一躍
這空空的城堡下一片火光人跡皆失
去認(rèn)識一下婁燁吧你需要真實(shí)和燃燒
?
2021.10.20
?
?
春風(fēng)沉醉的夜晚
?
外面是秋天的淡青色的天
伴隨著敲擊的劇終曲郁達(dá)夫出現(xiàn)——
這樣的白天如夜晚撲滅又點(diǎn)亮
那般的身姿連花兒也羞慚
這青色的世界何其絢麗有更多的選擇
連花兒也變得糊涂它們搖搖墜墜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沉默的伙伴
相似的情侶旅程漫長而疲憊
而婁燁依舊舉著手中的DV拍片
忽然想起一位先生告誡的話：
直面 正視慘淡 鮮血 淋漓……
我以為春風(fēng)不在依然沉醉
秋很高 外面的天是淡淡的青色
?
2021.10.21
?
?
推拿
?
徘徊了很久，這個夜倉促——
近兩個小時，不再是激情，我想死去的
母親。我踱著，初秋夾著桂花的香氣
打開窗戶，就是寒氣，《推拿》：
將鏡頭對準(zhǔn)盲人，仿佛全世界都盲了
而他們才是復(fù)明者。我早早披上了厚厚的
夾棉冬衣，聽說西安疫情，溫度突降
西安近鄰天水，西寧也不遠(yuǎn)。今日的
《推拿》目睹生活的底部，雖然我們
是他們“眼中”神靈般的存在。我
踱著，夜涼，長久地踱著，更覺得涼
我們都盲了，只有他們是明亮的，照著
西安，照著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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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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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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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更加熱愛拍電影了……”
我心里喊，迥乎于婁燁的命運(yùn)——
金馬獎和威尼斯獎，74歲
“電影永生……電影萬歲……”
將女兒家的生命交付給這個
迥乎于大陸的故事
“我熱愛香港這個城市……
愿為她做些事……”
“做到瘋魔……才可以做得好”
我習(xí)慣著磕磕巴巴的港語
迥乎于我們的想象：
一個人可以簡單
只做電影導(dǎo)演
一個女生
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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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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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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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在哭泣婁燁的電影還沒完
上海的片子很短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喜歡偷窺的人
“重要的是這里是上?！?/p>
他鏡頭下的上海仿佛我詩里的杭州
我們都在描述邊緣人或許我們自己
也是 原來上海是洗脫繁華后平凡的
一種 我們更關(guān)心一個個鮮活的有生命的
個體 或許我們自己也是
《在上海》一掠而過我的淚干了 胃脹
心情苦澀 我們都是舉起鏡頭思考
的一族 有上海的這個景兒就證明
上海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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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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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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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頂天立地云霧左右 周邊小佛們
我發(fā)現(xiàn)時 就在我經(jīng)常出沒的一條街
佛慈目 我不信佛它來到這里
是什么令我如是又非如是？
很多陌生的房間打開思想或情感
未知如這尊佛屹立于彼岸 眼前
我已經(jīng)知曉“真”字的內(nèi)涵
我恍然摸到了那個硬硬的殼
在我們有限的生命里誰能預(yù)知？
今早看到一篇文關(guān)于阿倫特 邊緣人
“只有邊緣才能有尊嚴(yán)地活著……”
眼前這尊佛我左轉(zhuǎn)轉(zhuǎn) 右轉(zhuǎn)轉(zhuǎn)
無法抵達(dá)邊緣佛含笑 煙霧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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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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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像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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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愛“挑食”的電影人搗騰“美學(xué)”
言：讀者有限依然不悔（視同己出）
從帕索里尼一路向前俘獲一大波導(dǎo)演
問：蒼茫還是怡然對方是電影狂愛者
我何時變得如此電影今早女兒
繼續(xù)說萬圣節(jié)不放假感恩節(jié)或許
她眼中的“緊張”以何為參照當(dāng)然
睡至下午一點(diǎn)完全不可能我成了女兒的同僚
我不愛任何藝術(shù)我只是自由跟著
“烏鴉”走《大鳥和小鳥》 多么有趣
左翼的王安憶如何懂得張愛玲
他們拼命罵許鞍華的《第一爐香》
仿佛動了他們娛樂的奶酪我急忙下單
買下十六冊電影大師的“美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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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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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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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宏和郝蕾的《戀愛的犀?！?/p>
上一回的版本我完全沒看懂
更說不上感受戀愛的滋味郝蕾
那個在《宜和園》里“驚艷”的女生
我正在看《戀愛的犀牛》我知道
他倆正在“改寫”這部戲雖然是2003年的
讓我們相信愛真的存在莫非
大多數(shù)的人沒有擁有過上一回我
完全沒看懂怨恨孟京輝 為此我
還寫了一首詩夸過他郝蕾不屬于
這個世界 所有的女演員都沒她美
她正在舞臺上扮演明明讓我們
相信真的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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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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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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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個媽媽張大嘴巴哭泣
一萬個媽媽奔跑在大街上
一萬個孩子被囚禁在鐵床上
一萬個孩子成了小偷強(qiáng)盜 無所事事
在大光明大影院某個下午
一萬個上海人觀賞一部帕索里尼的舊片
一萬個詩人奔跑在影像的大路上
一萬盞燈撲滅又點(diǎn)亮
一萬個掌燈人眼神忽閃忽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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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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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索里尼《大鳥和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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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說誰也沒有弄懂究竟說了些什么
結(jié)束后照樣“掌聲雷動”——
那些有趣的畫面和人物烏鴉的殘尸
幾根黑爪 廢棄的翅膀一堆灰燼
我敢說這是帕索里尼最杰出的詩作
他翱翔在另類寫作的跨越中正如他
跨越性 無視道德為何人們懷念
一個異端 稱之為“異端的影像”
他被一百年誕辰提前舉著無所謂身后
我們應(yīng)該汗顏而狂喜人類的無盡
這世界有另一個背后的世界我們身后
有另一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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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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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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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故事 異常真實(shí)似你似我
身邊之事 還是飛馳而下的鏡頭快速
滑動 拋光轉(zhuǎn)換 騰挪 婁燁風(fēng)格：
傾盆大雨 死亡異常正常之死 學(xué)得冷血
平靜 這樣的故事已不迷人這樣的郝蕾
更不可愛 我心驚肉跳的午夜——
誰能給他一個不狗血的故事還是我們
的時代處處驚險(xiǎn)想起昨日遇到的
服務(wù)生 男孩和女孩都很莫測果真我們
正在走向深淵為了金錢 為了享樂 為了
所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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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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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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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書上都寫著“陌生化”——
我已經(jīng)看不見之前的自己被改寫的
還不止我的頭還有我的全身 神經(jīng)末梢
我無意沉溺于這個法國戀情的故事
雖然我可以是花或那個法國青年
甚至從她與他的身體里面往外看
花的臉上寫著什么呢電影末尾她
吃著零食，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我無意再次被婁氏電影改寫
這樣的“貼膚感”從未見識或許
我們都在掩飾自己真實(shí)的東西
無論電影上，還是現(xiàn)實(sh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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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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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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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終于出來了孩子要看牙醫(yī)
胡續(xù)冬正說聶魯達(dá)在緬甸仰光的故事
說這個詩人喜歡寫雜詩胃口牛勁兒
胡續(xù)冬何嘗不是這一波詩教最棒的
太陽終于出來了我的悲秋終告結(jié)束
他說一個詩人離不開他的生活
游歷 小宇宙馬丘比丘之巔
充沛的情感原住民 美洲大陸
惠特曼加強(qiáng)版諾貝爾文學(xué)獎
像一個詩人那樣活著詩人像
太陽那樣活著太陽終于出來了
我終于可以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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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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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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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兩顆小乳牙如母親的我一前一后
跟隨麥奇在曼哈頓穿行與四位牙醫(yī)討論
紐約城的秘密與透影它們像兩只可愛的
小麻雀 嘰嘰喳喳叮囑著太外公的步履
熟悉的街巷房屋 和咯咯作響的暖氣管
那個孩子自己打扮的夢幻般的課業(yè)與十個
國家的小電影人們一起排演莎士比亞還是
現(xiàn)代俄狄浦斯王？就是冬令時我也能
從上海的凌晨驚起兩顆小乳牙被孩子帶
回宿舍 獻(xiàn)給紐約的醫(yī)保和75美元 她
甚至夢幻更多的小乳牙排列成她指揮下
的演戲隊(duì)伍——她正扮演不 她正是那個
導(dǎo)演 她不停將夜間天堂的滲水潑出
曼哈頓 又從中城和上城之間取來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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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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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派克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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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自己準(zhǔn)備了一大堆禮物它們是
西部 馬匹新大陸 煉鋼爐 蒸汽機(jī)
艷情舞蹈 淘金人韓戰(zhàn) 二戰(zhàn) 斷腸花
牛仔 危險(xiǎn)的急流木筏子 拓荒者 最重要
的是派克 昨晚在陽光剛剛將金色的
頭顱埋進(jìn)我懷里的時刻我的小鹿跟著
一部《空谷芳草》不期而至我讀到了
榮耀 愛情歲月 信仰 唯美 天使之光
這個我唯一熱愛的男人他活著 在我的
一塊黑色的硬硬的移動盤里他老的
時候演麥克阿瑟他年輕時候演愛德華
大夫 他在那里他是英俊 他是和平的
呼吸 他是尊嚴(yán)和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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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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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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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氣管炎就能擋得住胸痛嗎？
我與麥奇在星巴克門外視頻
見到了普魯斯特的知音與臺灣寶島通信
我愛這片自由的天地帶來的書擱淺
我的筆和紙不夠妹妹買來更多
啊 時光被約束在下午3:30到4:00之間
還有什么比得上那位無家可歸的女孩
她天天來星巴克我每天遇見她
或許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自由人
星巴克從來沒有今天的淺白音樂繼續(xù)
逍遙的東半球和西半球快樂短暫
友誼在轉(zhuǎn)瞬間熄了又燃星巴克
多少意象死在黎明故鄉(xiāng)名字叫星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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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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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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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出來的永遠(yuǎn)比拍出來的多”
這是她不喜愛“拍電影”的緣故
她執(zhí)意強(qiáng)調(diào)這個“不喜愛”
媽媽的我暗自著急，“現(xiàn)在——”
她接著說，昨夜夢中我的財(cái)務(wù)
幫我拿一件很龐大的“器具”
“無論拍得怎樣糟，老師都會！”
哥倫比亞大學(xué)的她微笑著，扛著
碩大無比的高級攝影機(jī)，“不喜愛”
被強(qiáng)調(diào)的那五年，我不坑氣
我原來如此沉著，在孩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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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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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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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一群阿姨叔叔媽媽輩的人
令我想到初中我參加的男女混合賽
孩子與一大群大人合作拍片 學(xué)電影
我與高年級的田徑賽手比越野跑
“我是很小的”孩子依然像一粒珠貝
“這里一些很貴”她到的未來世界
我依舊像小說里那樣喋喋不休
伍迪·艾倫布魯克林人 十六歲 長著
一張能賺錢的臉電話接二連三
都是給我政府撥款的我在打字
“哎，去大都會看看哦！”“我是很小的”
我的孩子擔(dān)負(fù)文藝復(fù)興文藝復(fù)興是
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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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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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科門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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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醫(yī)生是女醫(yī)生她總是在微笑 仿佛對方不是病人
劉振威醫(yī)生是一個慈祥的老者喜歡多多開藥
普通門診與專家門診只隔一個喊話筒
生活是一場冒險(xiǎn)我已經(jīng)冒險(xiǎn)了兩個月又半
普通門診外都是咳嗽的可憐人專家門診已滿
這個時間掛號抽血 化驗(yàn) 拿報(bào)告 只能下午
我不知呼吸科是那么熱門人們心存敬畏
拒絕專家需要一種勇氣我們總要為冒險(xiǎn)付出
代價 劉振威一生很慈祥肖醫(yī)生有些虛假
2021年12月最后幾個日子 難道在呼吸科度過
我當(dāng)然可以看白先勇和伍迪·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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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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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正是寫“雜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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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疫到來 娛樂至死媒體轟炸 世界瀕死
現(xiàn)在正是“雜文”登場之時還遲疑什么？
“小資產(chǎn)階級”抒情“橫眉冷對”逃避
這些都是不負(fù)責(zé)任的魯迅回來 雜文回來
這樣“抗戰(zhàn)”不亞于1937年的抗戰(zhàn)——
作家們互相吹噓可以休矣“大革命的風(fēng)暴”前
他們?nèi)绺郀柣P下的海鴨和平年代的文化
抵御 樹立一道知識分子的“天然屏障”
現(xiàn)在正是“雜文”的好時間學(xué)習(xí)魯迅 批判
現(xiàn)實(shí) 那些躲藏在暗處的怯懦者可以站出來了
大疫到來 海鴨也面臨相同的運(yùn)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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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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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yáng)名立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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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詩意敘事看見戲劇名角——
那時我孤身杭州看《茶館》一個理想
主義 黃菲說：看！遠(yuǎn)征軍我迷戀一種信號
從戲一開場就熟悉一部詩性作品——
血腥 謀殺懸疑 言情 …… 年輕人懂得詩
節(jié)奏 節(jié)奏節(jié)奏 戲劇和電影 節(jié)奏
成為傳奇 人們渴望那段歷史
我掀開床板孫將軍研究資料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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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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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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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禱我的筆是天使的甘霖不因人類
的無知而停止揮灑祈禱我不是一個
盲目的旅行者我經(jīng)過的每個人都愛我如
綠樹和花草而我必將為種下的果承擔(dān)
愛的附屬物如每天星巴克茶館里的妙音
我祈禱我影響過一些人他們開始慢慢
跑向美好的一瞬我祈禱在我受苦的時候
更多的動物和植物變得更為安全安逸
我很少為自己祈禱我從不落淚 只是我有
一個可愛勇敢的孩子她的照片在我手機(jī)里
每當(dāng)屏保出現(xiàn)她的大眼睛就開始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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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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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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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父親母親去到的“世界”嗎？一匹狼出現(xiàn)——
黑白 肌理優(yōu)美 卻默不作聲 我原以為
那是一個藝術(shù)家的成長之路阿巴斯開始念詩
似乎與畫面中的“道路”無關(guān)他偏愛這個意象
一個導(dǎo)演和詩人我發(fā)現(xiàn)父親母親去的
方位 黑白雋永 沒有答案 如雪地里的足跡
一條條車轍一般的過往那是阿巴斯
留給我們的謎底和答案我原以為是
描述一個藝術(shù)家的成長之路其實(shí)是用攝像機(jī)
拍攝他的一千多張關(guān)于“道路”的照片
世上還有什么堪為藝術(shù)人生嗎
我見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在一個黑白
的世界 靜靜地做著生前的事而我
發(fā)覺自己也走在這樣的“道路”上一種
被阿巴斯“隱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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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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