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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與僧(五十九)

2020-10-26 20:39 作者:墨荀_MI  | 我要投稿

【無心X蕭瑟】妖與僧

71.替罪羔羊

午后。

蕭瑟與雷無桀、唐蓮從墨石遺跡出來,拐進了一個木棚里。這木棚原本是小茶鋪,今日無人營業(yè),桌椅東歪西倒,亂糟糟地擺放著。

一張翻倒的木桌旁,有一個魔族人趴在地面。此人年約六十,穿著一身臟亂的黑色牧民裝,蓬頭垢面,鼻青臉腫,似遭受了一番毒打。

打從他身旁路過時,雷無桀不慎踩了他的手,聽到一聲呻吟,登時抬腳跳開,詫然問:「誰?你咋回事?躺地上干嘛?」

牧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看了眼雷無桀,又看了眼唐蓮,視線移向蕭瑟時,懵懂的雙眼突然有了光彩,朝蕭瑟撲了過去,激動地喚道:「姷琴,姷琴!」

而蕭瑟連忙移步退到唐蓮身后,讓他撲了個空。

唐蓮對牧民說:「大叔,你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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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定睛打量蕭瑟片刻,滿臉失望地調頭走開。

恰逢棚外一批運送物資的黑鱗軍路過,驢車上裝滿包裹,車輪轱轆轱轆地滾過碎石。牧民急忙追了過去,對隊尾的魔兵哭訴道,「軍爺,軍爺!我家姷琴是天外天土生土長的狐妖,她真的和北離毫無關系,請你們放過她吧!」住在附近的大部分平民昨日已撤離此地,而他還不愿離開。只因與他相依為命的狐妖姷琴被黑鱗軍抓了去,他想救回他的親人。「姷琴溫柔體貼,安分守己,絕非禍害!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求求你們把姷琴還給我!」他像一條乞憐的小狗,跟隨在魔兵身后,用沙啞的哭腔不停央求。

「怎么又是你???你那只狐妖已經被岑將軍帶去云蟠林了。你跟我們嚷嚷也沒用,別再惦記了!小妖而已,沒了就再買一只唄?!挂幻П荒蜔┑鼗仡^應道。

「你們這群混蛋懂什么!」牧民怒火上竄,嘶聲裂肺的吼道,「姷琴是我唯一的親人!她陪伴我十七年,你們憑什么說抓就抓!她礙著你們什么了?」

「真是夠了!為一只狐妖吵吵鬧鬧沒完沒了!你還配做魔族人嗎?」魔兵一腳將牧民踢倒,吼道,「給爺滾遠點!」覺不夠解氣,又補了一腳,才疾步追上走遠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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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鱗軍走后,三人從木棚里走出,雷無桀扶起被揍趴的牧民,問道:「大叔,你還好嗎?」

牧民不答話,脈脈無言地望向蕭瑟,對他伸出了顫顫巍巍的手。而蕭瑟不解其意,看這牧民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不忍拒絕,于是蹲下身,將手遞了過去,與之相握。

牧民見蕭瑟與他家姷琴長相有幾分相似,起了憐憫之意,不希望蕭瑟落入黑鱗軍之手,于是提醒道,「孩子,你……你是狐妖吧?快……快去躲起來……」語畢,他枯槁的手無力地松開,滑落,眼中殷切的關懷漸漸熄滅。

蕭瑟感受到這個陌生人的善意,心中百味陳雜,想與他聊幾句,卻聽雷無桀說:「喂!啥情況?他好像突然斷氣了?」

這牧民本身患有重病,又被魔兵狠揍了一頓,傷及要害,故而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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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

三人行至小溪邊,忽聞一聲聲慘叫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舉目望去,只見遠處一座石橋上有一批魔兵押著十數只狐妖路過。狐妖身披枷鎖,在鞭撻中奮力舉步前行。他們身上衣物破碎,渾身傷痕累累,體無完膚。其中一只狐女不堪凌虐,一股腦沖到橋邊,欲跳河自盡,卻被魔兵及時拖住,鞭雨伺候,狠狠地痛打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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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狐妖好可憐!或許剛才那個大叔要找的姷琴也在那里。魔兵下手那么狠,他們怕是會被打死?!褂^望了這一幕的雷無桀感嘆了一聲,問道,「我們要不要過去救他們?」

「別輕舉妄動。」唐蓮生怕雷無桀沖出去打抱不平,忙把他拉到身邊說,「現在我們可救不了那么多人?!?/p>

「那些狐妖似乎都是廊玥鎮(zhèn)里的普通人,無緣無故被抓了去。黑鱗軍真可惡!」昨日曾看見一些魔兵不分青紅皂白見狐妖就抓,如今又見他們對狐妖施暴,雷無桀心中憤慨難平。

「奇怪,魔兵為何帶那些狐妖上戰(zhàn)場?」唐蓮疑惑道。

「黑鱗軍給狐妖冠以禍國之罪,估計是打算陣前殺之以振軍心?!故捝Ф鹊?,「這次黑鱗軍若取勝,往后沒準會瘋狂屠戮所有狐妖?!顾氐拖骂^,越思索,心中越是不安。

「慘無人道?!固粕彄u頭說。

「魔域的狐妖可真慘。蕭瑟,你還是趕緊回北離吧?!估谉o桀不由替蕭瑟擔心。

「北離啊……」蕭瑟懷想北離的風土,不禁悵然自失,心下默道,我大概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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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目望向前方低緩的坡道,他們恰巧看見一只猴妖自坡頂滾落,撞到一塊大石上,停了下來。猴妖白衣染血,他扶著大石頭艱難地爬起,往前走了半步,又屈膝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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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蕭瑟覺得那猴妖有些眼熟,想起他是華錦藥蘆里的藥童,于是急忙邁步朝他走了過去,對他施于援手。

坡道另一邊,一只身中數刀的牛妖臥在草地上喘息不已,數名魔兵立于一側,圍觀一只小貂妖和長鐮魔將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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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錦!」雷無桀一眼認出那只貂妖是他認識的人。

「你認識華錦?」蕭瑟有些詫異。

「認識啊,她在劍心冢住過一段時間,我見過她幾次?!估谉o桀說。

「要過去幫忙嗎?」唐蓮問完,就見魔將筆直地倒落。

這魔將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中了華錦的毒,此刻毒性發(fā)作,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七竅流血,失去知覺。而站在一旁的魔兵見頭兒突然栽倒,皆驚慌地拔刀砍向華錦,卻被唐蓮與雷無桀擋了個正著,無力招架。

手握銀針的華錦走到魔將身邊試探著踢了踢,見他毫無反應才收起手上的針,心里暗罵:你這混蛋怎這么耐毒?竟然晚了近半個時辰才發(fā)作,害我還以為這毒對你沒效!

雷無桀一拳將魔兵推下坡,拍了拍手上的灰,問道:「華錦!你怎么和魔將打起來了?」

「他們說向楠的手臂被鬼鱷咬成重傷,要我去給他治療。我不愿意出診,他們就抓了我的藥童逼我就范?!谷A錦指著地上的魔將說,「然后我氣不過,就給這混蛋下毒了。」

她的兩名藥童在方才一輪反抗中被魔兵打成重傷,此時血流不止,她連忙給他們處理傷口。

「向楠在哪?」蕭瑟問。

「不知道,他們沒告訴我,只說帶我去?!谷A錦瞧向蕭瑟,忽然想起一事,「對了,蕭瑟!向楠的親信找人冒充你,想騙小魔王上當。方才半路上,我無意中聽到魔將交談,他們說剛好找到一只狐妖與你外貌相似,可以利用,他們還說只要保持一定距離,小魔王看不出來?!?/p>

「向楠可真狡詐,抓不到你就找人冒充?!固粕弻κ捝f,「小魔王應該不會上當吧?」

「他可沒那么好騙。只是……」蕭瑟轉念一想,微微蹙眉,憂道,「向楠這么做,恐怕不只是為了騙他,而是別有目的?!?/p>

「此話怎講?」唐蓮疑惑道。

「他們先前散播了狐妖禍國的謠言,挑起魔族人對狐妖的仇恨,而今向楠大約是想表演一場為民除害,標榜自己為正義一方,立起英雄形象。借此名出師,無往不利?!故捝裆氐卣f,「眾兵不會辨識真?zhèn)?,只會瘋狂追隨?!?/p>

「魔族人可真會玩。」雷無桀撓了撓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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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蟠林盡頭是一條深遠的大濠溝。黑鱗軍和焰甲王軍分立濠溝兩側,黑與紅對立。

黑鱗軍最前方有一座祭臺。臺上安置了一排火刑架,二十多只狐妖依次綁在架上。中央吊架十分醒目,一只狐妖雙手高舉,吊綁在架上,披著寬松的白袍,辨不清身形,口中纏了布條,堵住了叫喊聲,披頭散發(fā),遮掩了面容。一雙狐耳因恐懼而后卷,烏黑的狐尾甩在身后,哆哆嗦嗦的,狐毛炸開了花。

「小魔王真會在意這狐妖嗎?」一名魔將望向吊綁的狐妖自言自語。

「無所謂,誰管他在不在意?」向楠冷笑一聲,大喊道,「除妖解禍,護我家國!」

眾兵萬口同聲,響亮的口號震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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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溝對岸,王軍蓄勢待發(fā),兩方開戰(zhàn)之際,聽聞黑鱗軍抓了蕭瑟,暫停了攻勢。

「他們在此時處死蕭瑟和其他狐妖,可以讓黑鱗軍情緒亢奮。這種伎倆很管用?!怪觳恍戳斯醋旖?,對無心說,「只要你親自誅殺蕭瑟,『狐妖惑君』之說便無法成立,黑鱗軍會因此失去戰(zhàn)斗的理由?!?/p>

無心沒有表態(tài),凝望對面的狐妖,仔細觀察了一會,斷言道:「那些狐妖里面沒有蕭瑟。」

「沒有?」白發(fā)仙詫異地問,「中間那只不是?」

「蕭瑟比那只狐妖高一寸,狐尾毛更長一些,氣質也完全不一樣?!乖跓o心看來,二者是天壤地別。

什么眼神!一寸之差也能看得出來?眾人暗自驚嘆。

「真正見過蕭瑟的人并不多。只要蕭瑟本人不出現,完全可以以假亂真?!棺弦潞钐嵝训?,「真與假無所謂,關鍵是殺了那只狐妖能重挫敵軍士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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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一個替身有益無損,可無心似乎無意行動。朱不笑疑惑道:「既然知曉那是替身,為何還不動手?」

無心搖頭不答,若有所思地望向那只狐妖,思索應對之策。

朱不笑詫然問:「那不過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妖,與你素不相識,并非你熟悉的蕭瑟,殺了又如何?」

無心反問道:「我為何要殺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妖?他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代罪羔羊而已,為何該死?」

朱不笑不以為然:「戰(zhàn)場上只問如何取勝,不必問誰該不該死。若能為一次勝利奉獻性命,是那小妖的榮幸。」

替死鬼的榮幸,給你要不要?無心默然瞟了他一眼。

「朱不笑說得沒錯?!棺弦潞顧嗪饬艘环f,「黑鱗軍是打著捉拿禍國妖孽的旗號起事,只要你能親手誅殺那只被冠以禍國之名的狐妖,黑鱗軍便失去戰(zhàn)斗理由。而有關你受狐妖蠱惑的謠言也再無人信服。但若是由向楠下手殺了那只狐妖,民眾會以為他是救國英雄,而你所背負的昏庸之名將無法澄清。他們還會以『清君側』之名鏟除異己。」

「荒唐!」見他們一個個為勝利不擇手段,無心振袖怒道,「你們竟縱容逆賊指鹿為馬?你們不覺得可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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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不言的玙國公開口了,「主君,借一步說話?!顾穆曇艉軠睾停钊擞腥玢宕猴L之感。

玙國公年紀已過五旬,外貌卻依然是面如冠玉的青年。他氣質異常沉靜,靜得像一副沒有時光流淌的畫像。不說話時,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背景板,而他一有動作,總是令人赫然一驚:原來你在呀?!嚇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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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葉鼎之情同手足,是葉鼎之最信任的兄弟,無心對他十分敬重。

「左丞一伙以狐妖做局,用意深遠。看似針對蕭瑟,實則指向你。狐妖禍國之說一旦深入人心,對你而言,后果十分嚴重。」玙國公鄭重其事地對無心說。

「我當然知道?!篃o心幽幽嘆道,「我母親也是狐妖,我身上有一半是狐妖血脈。」

「你明白就好?!公_國公微微點頭說,「殺一只替罪羊確實有失身份,但若面對蕭瑟本人,你可下得了手?」

「蕭瑟非死不可?」無心蹙了蹙眉。

「不。只是……」玙國公略加思索,尋找合適的措辭,「蕭瑟是燙手的山芋。你若愿意放棄他一人,事情會好辦千倍萬倍。砸碎一塊石頭能開一條路,又何必去攀越一座高山?」

「蕭瑟并無過錯?!篃o心說得堅定。

「只有主君一人如此以為,天外天臣民可不認同。蕭瑟是敵國小妖,你卻三番四次不顧法度綱常去維護他,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說他蠱惑君心,并不過分。」玙國公嘆了一聲,惋惜道,「蕭瑟既想與你相伴,又不肯融入天外天,他理應承擔此惡果。他若肯放下身段,俯首聽命,也不至于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無心想替蕭瑟辯解,卻無從說起,啞了啞口,懊惱地駁道,「是我不該與他親近!」

「聽說蕭瑟是廢黜的北離六皇子,你可知情?」玙國公注視著無心雙眸。

無心緘口不答,回避了玙國公的目光。

而玙國公沒有追問,繼續(xù)說,「既然蕭瑟不愿與你同一陣營,你又何必對他留情?」他拱手道,「你若實在下不了手,就由吾等代勞,你只需下一道決殺令?!?/p>

無心稍加猶豫,回道,「不必了!」他不再爭辯,允諾道,「蕭瑟若現身,我會親自動手,不勞你們費心?!顾焐险f著,心下卻默默祈禱:蕭瑟,你要躲好,千萬別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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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蕭瑟此時身在云蟠林附近。

他與唐蓮、雷無桀還有華錦以及兩名身受重傷的藥童在一塊。華錦剛給重傷的藥童縫合了傷口,扶起他們正欲離開。

舉目眺望,看見一群魔兵騎馬往這邊過來,漸行漸近。

一支箭朝這邊射了過來,被唐蓮接住,他愁道:「糟了,魔兵發(fā)現我們了!這里只有一條道路可走,我們六人三馬,大概很難跑過他們。」此道兩側是光禿禿的山壁和河流。

「那就打唄?!估谉o桀拍胸口說,「我先過去擋住他們,你們掩護華錦和傷患逃跑。」

「擋?」蕭瑟當頭敲了他一拳,「你不看看他們多少人?一人一箭能把你射成刺猬!」

雷無桀捂著頭問:「那咋辦?」

蕭瑟一臉認真地教導:「你得考慮如何能將那群人一網打盡才是。」

眾人一愣,惑然道:「怎么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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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指向左側山壁說:「這山坡雨后土質松散。你可以上去埋一些火雷,最好能炸成一場摧枯拉朽的泥石流,將恰巧路過的魔兵阻隔在泥石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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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發(fā)現大家都在用錯愕的眼神盯著他,半晌無言,他問道:「你們愣著干嘛?」

雷無桀拍了拍他肩膀說:「他們說你是禍國殃民的妖孽,本來我是不信的,現在我有點信了。我們頂多想打一場架,你卻想造一場災難。」

唐蓮和華錦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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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為北離妖族的幾人調侃為妖孽,蕭瑟心中不悅,瞪了他們一眼,辯駁道:「那是你們武功高,一般人都不是你們對手,當然想著打一頓就好。而我不會武功,與人肉搏不是對手,只能智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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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蓮安撫道:「好啦,雷無桀也就隨口說說而已,你別放心上。我覺得你的計劃很好,值得一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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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點頭說:「對呀,我馬上去埋雷!華錦,你帶傷患騎馬跑吧,趕緊!」

說著,他便將自己的馬讓給華錦和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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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瑟沒與他們同路。他跨上馬背,趕超在華錦前頭,既而甩遠,一路疾奔,在岔道路口拐彎,往云蟠林方向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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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飛蛾撲火

蕭瑟趕至云蟠林時,已是號角連連。黑鱗軍和王軍打得不可開交,一團團黑與紅混亂地攪纏廝殺,勝負難分。

而在祭臺處,火刑架上薪火熊熊燃燒,數十只狐妖正在火焰吞噬。

刑架前方,無心破風而至,一掌將刑架的薪火堆催散,與向楠對峙。

向楠露出譏諷的神色,問:「你想救蕭瑟?」

無心搖頭道:「蕭瑟無需我救。我是為你來的。」

見他如此冷靜,向楠又說:「你的蕭瑟不在這里,我把他藏起來了?!?/p>

無心譏笑一聲說:「你若能抓住蕭瑟,還用得著找人冒充?」

說話間,他已化出魔形,全力朝向楠攻去,而向楠拔劍擋招,雙方交換了位置。

無心注意到向楠右臂不靈便,略感意外,隨口道:「你手臂咋了?莫不是抓蕭瑟不遂,反倒折了一臂?」

這話還真就戳中了向楠的痛處,他受傷確實與蕭瑟脫不了干系。他擅使雙劍,如今一臂被鬼鱷咬傷,幾近殘廢,只能勉強握劍,使不出雙劍招式。不僅如此,這手臂上的新傷還特別疼,動一動就痛得想揮劍自斷,派人去找華錦治療,卻遲遲等不著人。向楠咬了咬牙,忍著痛說,「對付你,一劍足矣!」他揮劍朝無心刺去,森然寒光禁錮了風,劍尖直直指向跳動的心臟,卻被無心雙掌夾住了劍身。

「人越是驚慌,越愛虛張聲勢,你的劍可不如你的嘴自信。」無心笑著說,「欺負你一個殘廢,有損我形象,要不你棄械投降?」

「你休想!」向楠怒急而狂,殺氣暴漲,血絲魔紋爬滿一臉,獠牙拔長。他棄了左手的劍,換了右手那柄,又凝注渾厚的內力揮劍斬向無心頭顱。

而無心忙丟下短劍,一個急閃身,隨即使出孤注一擲的一掌,猛然擊向他腹部,將他推至火刑架處,未熄滅的薪柴頓時炸起漫天星火,飄飛舞動。與此同時,一個火刑架在沖擊中倒落,恰巧砸到了楠頭上,火焰灼傷了他一目。他不顧傷勢,提起劍又向無心發(fā)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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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來?!無心咳了一口血,方才一掌被向楠的內力反彈到自己身上,此時渾身氣血翻騰,像快要炸裂一般。他需要時間調息,而向楠卻不打算給他機會。

面對猛攻而來的劍招,他退了又退,腳步越發(fā)虛浮。

「向楠!」?熟悉的聲音穿透了戰(zhàn)場的嘈雜聲。

向楠愕然停止攻擊,眼直直地望向無心身后。紛紛飄舞的火花里,一人黑袍飄揚,宛如飛蛾,翩然而至。

黑袍掀飛時,露出熟悉的面容。

「蕭瑟?!」向楠憤然,無心怔愕。

蕭瑟長棍在握,二話不說朝向楠掃去,棍花朵朵,開開落落,虛晃,虛晃,還是虛晃。他像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以極快的速度在向楠面前竄來竄去。不停地佯裝進攻,卻又不使出實打實的招數,把向楠耍得暈頭轉向。

幾回下來,向楠摸清了他的套路,不再跟隨他的棍勢行動。而蕭瑟卻在此時突然退了下去。眨眼間,調息完畢的無心猝不及防地閃現在向楠眼前,一上來就是不遺余力的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向楠身上,硬生生將他逼至祭臺邊緣。就在這時,蕭瑟拾起了地上的短劍,毫不留情地朝向楠咽喉刺去。向楠自是一驚,本能地后退一步,踏空墜落到祭臺下方的濠溝里。

溝里的大型食人鯰立馬爭相圍著他撕咬,以尖牙利齒將他拽入水里分食,水面漸漸泛起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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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無心轉頭望向蕭瑟時,蕭瑟正拿著長棍指向他。

相視無言,蕭瑟舞動長棍,無心也擊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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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墜入濠溝之后,勝負的信號響起,交戰(zhàn)的雙方陸續(xù)放下了武器。場上無數雙眼睛望向祭臺。他們看見蕭瑟襲擊無心,然后倒在無心掌下,沒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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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你這是碰瓷嗎!無心一掌還沒使勁,卻見蕭瑟軟趴趴地倒下了。

呆然片刻,見蕭瑟毫無動靜,他俯身探了探蕭瑟脈息,心里不由一陣慌亂。

蕭瑟不是裝,他儼然僅剩一息尚存,命若懸絲。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登上祭臺。無心轉眼望向剛趕過來的紫衣侯,欲請他幫忙找大夫,轉念又覺此舉欠妥,及時改口,朗聲命令道:「將此妖孽收押入牢,擇日處決。」

紫衣侯扶起蕭瑟,低聲問:「這就是你說的,會給我們一個交代?!?/p>

蕭瑟回道:「滿意不?」

紫衣侯說:「你對自己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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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戰(zhàn)場,玙國公與朱不笑成功擒獲了左丞向佐。向佐得知向楠墜溝的消息之后,當即舊疾復發(fā),整個人癱瘓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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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殊牢之中,蕭瑟被一股陰寒而清朗的真氣弄醒。他咳了兩聲,睜眼便看見無心在身旁。

「蕭瑟!」見他終于轉醒,無心臉上疲色盡掃,歡喜地笑了笑。

「我睡了多久?」蕭瑟眼神茫然。

「一下午?!篃o心說,他見蕭瑟虛弱得氣若游絲,擔心他繼續(xù)衰弱下去,就給他灌輸了真氣,然后他就醒了。

「我還以為睡了三十年?!故捝D了轉,盯著無心憔悴的面容說,「你看起來像老了三十歲?!?/p>

「是嗎?」無心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捏指往他狐耳一彈,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嗔道,「你還像個死人呢!」

蕭瑟狐耳微微轉了轉,又側頭環(huán)視四周,一切都很陌生,灰黑的墻壁十分單調,墻邊擺著幾個大炭盆,地上鋪著滿禾桿草。他挪身坐起,發(fā)現身下墊了雪鵝毛毯,身上又蓋了兩張被褥,他摸了摸質感,柔軟而自帶溫熱,是千金難買的炎蠶絲。被窩里還放置了兩個精致的小手爐。

樸素與奢華集于一室,看起來有些怪異,于是他問,「這里是什么地方?」在進來之前,他已經昏迷,對此地毫無印象。

「王城殊牢,專門關押身份特殊的要犯?!篃o心擼了擼他狐尾說,「囚室簡陋了些,你將就一下。」

「嗯。」蕭瑟又躺下去,輕輕揪起被褥裹住自己,問,「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我會找個死囚與你掉包,悄悄放你離開?!篃o心低聲說。

「不必?!故捝┤灰恍φf,「我病體沉疴,已不久人世,無須他人代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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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很多次讓你躲起來好好養(yǎng)病,你怎不聽?」無心既惱怒又心疼,「向家落敗,大勢已去。至于其它大事小事,皆可設法整治。此后若再有人敢提什么狐妖禍國,我絕不輕饒。而你原本可以不現身,只要避過這風頭,便能悄然淡出眾人視野。你為何要沖在風口浪尖上?」

「真醉的人會醒,可裝醉的人不會。我若不出面,他們不可能輕易罷休。我可見不得你替我承受詬詈?!故捝鲇X喘息艱難,捂著胸口咳了一會,繼續(xù)說,「此事我本該負責。既承君之寵,也當付其價。」

「可我還沒好好寵愛過你,你虧大了?!瓜胫@段日子總是風波不斷,沒幾日安穩(wěn),無心鼻子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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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虧。你對我好,我都記在心里?!故捝⑿Φ?,「他們說我蠱惑你,想來也不冤。仔細算來,你確實包庇了我很多次。我刺殺天外天右丞,你沒追究罪責;我不戴妖奴項圈,壞了你們的規(guī)矩,你不計較;我偽造魔族身份做買賣,你也沒問罪;還有盜賣黑硝石一案,我偽造證物,你也沒究責。若非你寬宥,這些罪名加起來,夠我死好幾次。我還能活到現在,已是賺了?!?/p>

聽此番勸慰之言,無心心里并沒有好受一些,反覺愈加酸澀,「都怪我對你太好。早知如此,當初我應該把你囚入暗牢,隔斷外界,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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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若敢囚禁我,信不信我整死你?」蕭瑟嗔罵了一聲,又咳了起來,咳著咳著,猛吐了一口血。

嚇得無心立馬在掌心凝了真氣,小心翼翼地撫過他胸口,給他順了順氣,謹慎得像在對待一只薄冰做的蝴蝶。

「你先別說話,好好躺著。我已經派人去找華錦,你等她過來?!篃o心柔聲安撫著。

喘了一會,蕭瑟的氣息漸漸恢復平和,他扣緊無心的手,一派嚴肅地問道,「你能否向我保證不攻打北離?」這話他曾問過好幾遍。此時天外天新黨與舊黨斗爭不斷,難以消停,但只要魔王以復仇為名對北離宣戰(zhàn),便可迅速且有效地團結內部各個黨派,使所有魔族人一致對外。這是慣常的做法,他擔憂無心會行此道。

「我以魔王之名向你保證?!篃o心鄭重其事地承諾道,「只要北離不來犯,我天外天絕不主動出兵?!?/p>

「好?!故捝冻鲆荒兇獾呐?,笑得愉悅且安寧。

這是無心期待已久的笑顏,感覺像是翻越了萬水千山,歷盡凄風苦雨,驀然一道彩虹撞入眼簾,驚艷了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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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蕭瑟又說,「你別忘了今日晨間答應我的事?!?/p>

「不會忘?!篃o心試圖擠出一絲令他安心的微笑,淚水卻奪眶而出,「我與你一起造一個魔族與妖族平等的國度。」

「一起……」蕭瑟苦笑了一下,心里默道一聲「抱歉」,輕輕揩去無心臉頰上一滴淚珠,又將掛在自己項上的比翼鳥玉墜取下來,塞到無心手中說,「你送的玉墜我很喜歡,你替我保管好不好?」

「比翼鳥,一目一翼,須一雙并翼才可遠飛?!篃o心接過玉墜,不安地問,「你將此信物交還給我是何意?與我訣別?」

蕭瑟輕輕搖頭,更正道:「見玉如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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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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