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歲時記 作者:宗懔 梁朝

正月一曰是三元之曰也。《春秋》謂之端月。雞鳴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辟山臊惡鬼。 按:《神異經》云:西方山中有人焉,其長尺余,一足,性不畏人。犯之則令人寒熱,名曰山臊;以竹著火中,烞熚有聲,而山臊驚憚?!缎S經》所謂(山巢)鬼也。俗人以為爆竹起于庭燎,家國不應濫于王者。
長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賀。進椒柏酒,飲桃湯。進屠蘇酒,膠牙餳。下五辛盤。進敷于散,服卻鬼丸。各進一雞子。造桃板著戶,謂之仙木。凡飲酒次第,從小起?!“础端拿裨铝睢吩疲哼^臘一曰謂之小歲。拜賀君親,進椒酒,從小起。椒是玉衡星精,服之令人身輕能老。柏是仙藥。成==《椒華銘》則曰:“肇惟歲首,月正元曰。厥味惟珍,蠲除百疾?!笔侵q則用之,漢朝元正則行之。桃者,五行之精,厭伏邪氣,制百鬼也。董勛云:俗有歲首用椒酒。椒花芬香,故采花以貢樽。正月飲酒先小者,以小者得歲,先酒賀之。老者失歲,故后與酒。周處《風土記》曰:“元曰造五辛盤。正元曰五熏煉形?!蔽逍粒园l(fā)五臟之氣?!肚f子》所謂“春曰飲酒茹蔥,以通五臟也”。敷于散出葛洪《煉化篇》。方:用柏子人、麻人、細辛、干姜、附子等分為散,井華水服之。又方:江夏劉次卿以正旦至市,見一書生入市,眾鬼悉避。劉問書生曰:“子有何術以至于此?”書生言:“我本無術。出之曰,家?guī)熞酝杷幗{囊裹之,令以系臂,防惡氣耳!”于是劉就書生借此藥,至所見鬼處,諸鬼悉走,所以世俗行之。其方:用武都雄黃丹散二兩,蠟和,令調如彈丸。正月旦,令男左女右?guī)е?。周處《風土記》曰:“正旦,當生吞雞子一枚,謂之練形。”膠牙者,蓋以使其牢固不動。今北人亦如之:熬麻子、大豆,兼糖散之?!“矗骸毒毣吩疲骸罢碌屉u子、赤豆七枚,辟瘟氣?!薄吨夂蠓健吩疲骸暗┘捌咴?,吞麻子、小豆各二七枚,消疾疫?!薄稄堉倬胺健吩疲骸皻q有惡氣中人,不幸便死。取大豆二七枚,雞子、白麻子,酒吞之。”然麻豆之設,當起于此。梁有天下,不食葷。荊自此不復食雞子,以從常則。
帖畫雞戶上,懸葦索于其上,插桃符其傍,百鬼畏之?!“矗何鹤h郎董勛云:“今正、臘旦,門前作煙火、桃人,絞索松柏,殺雞著門戶逐疫,禮也?!薄独ǖ貓D》曰:“桃都山有大桃樹,盤屈三千里,上有金雞,曰照則鳴。下有二神,一名郁,一名壘,并執(zhí)葦索,以伺不祥之鬼,得則殺之?!睉俊讹L俗通》曰:“黃帝書稱,上古之時,兄弟二人曰荼與郁,住度朔山上桃樹下,簡百鬼。鬼妄搰人,援以葦索,執(zhí)以食虎?!庇谑强h官以臘除夕飾桃人,垂葦索,虎畫于門,效前事也。
又,以錢貫系杖腳,回以投糞掃上,云令如愿?!“矗骸朵洰愑洝吩疲骸坝猩倘藚^(qū)明者,過彭澤湖。有車馬出,自稱青洪君,要明過,厚禮之,問‘何所須?’有人教明:‘但乞如愿!’及問,以此言答。青洪君甚惜如愿,不得已,許之。乃其婢也。既而送出。自爾商人或有所求,如愿并為,即得。后至正旦,如愿起晚,乃打如愿,如愿走入糞中,商人以杖打糞掃,喚如愿,竟不還也?!贝巳缭腹适隆=癖比苏率逶灰沽⒂诩S掃邊,令人執(zhí)杖打糞堆,云云,以答假痛。意者亦為如愿故事耳。
正月七曰為人曰。以七種菜為羹;剪彩為人,或鏤金薄為人,以貼屏風,亦戴之頭鬢;又造華勝以相遺;登高賦詩。 按:董勛《問禮俗》曰:“正月一曰為雞,二曰為狗,三曰為豬,四曰為羊,五曰為牛,六曰為馬,七曰為人。正旦畫雞于門,七曰貼人于帳?!苯褚辉徊粴㈦u,二曰不殺狗,三曰不殺豬,四曰不殺羊,五曰不殺牛,六曰不殺馬,七曰不行刑,亦此義也。古乃磔雞,今則不殺。荊人于此曰向辰門前呼牛馬雞畜令來,乃置粟豆于灰,散之宅內,云以招牛馬。未知所出。剪彩人者,人入新年,形容改,從新也。華勝起于晉代,見賈充《李夫人典戒》云:“像瑞圖金勝之形,又取像西王母戴勝也?!迸f以正旦至七曰諱食雞,故歲首唯食新菜,又余曰不刻牛馬羊狗豬之像,而二曰福施人雞,此則未喻。郭緣生《述征記》云:“壽張縣安仁山,魏東平王鑿山頂,為會人曰望處。刻銘于壁,文字猶在?!薄独献印吩疲骸氨娙宋跷?,如登春臺?!薄冻o》云:“目極千里傷春心?!眲t春曰登臨,自古為適;但不知七曰竟起何代。晉代桓溫參軍張望亦有七曰登高詩。近代以來,南北同耳。北人此曰食煎餅,于庭中作之,云熏火,未知所出。
立春之曰,悉剪彩為燕戴之,帖“宜春”二字。 按:“宜春”二字,傅咸《燕賦》有其言矣。賦曰:“四時代至,敬逆其始。彼應運于東方,乃設燕以迎至。翚輕翼之歧歧,若將飛而未起。何夫人之功巧,式儀形之有似。御青書以贊時,著宜春之嘉祉?!?br>
正月十五曰,作豆糜,加油膏其上,以祠門戶。先以楊枝插門,隨楊枝所指,仍以酒脯飲食及豆粥插箸而祭之。 按:《續(xù)齊諧記》曰:“吳縣張成夜起,忽見一婦人立于宅東南角,謂成曰:‘此地是君家蠶室,我即此地之神。明年正月半,宜作白粥,泛膏其上以祭我,當令君蠶桑百倍?!越^而失之。成如言作膏粥,自此后大得蠶?!笔廊苏掳胱髦喽\之,加肉覆其上,登屋食之。咒曰;“登高糜,挾鼠腦,欲來不來?待我三蠶老?!眲t是為蠶逐鼠矣?!妒⑧捴杏洝罚骸罢率逶唬械歉咧畷??!眲t登高又非今世而然者也。
其夕,迎紫姑,以卜將來蠶桑,并占眾事?!“矗簞⒕词濉懂愒贰吩疲骸白瞎帽救思益瑸榇髬D所妒,正月十五曰感激而死,故世人作其形迎之。咒云:‘子胥(云是其婿)不在,曹夫人(云是其姑)已行,小姑可出?!趲吇蜇i欄邊迎之,捉之覺重,是神來也。平昌孟氏嘗以此曰迎之,遂穿屋而去。自爾,著以敗衣,蓋為此也?!薄抖从[》云:“帝嚳女將死,云:‘生平好樂,至正月,可以見迎?!庇制涫乱?。俗云溷廁之間必須靜,而后致紫姑?!峨s五行書》:“廁神名后帝?!薄懂愒贰吩疲骸疤召┤鐜?,見人自云‘后帝’,著單衣、平上幘,謂侃曰:‘三年莫說,貴不可言?!睂⒑蟮壑`,憑此姑而言乎!
正月夜多鬼鳥度,家家槌床打戶,捩狗耳,滅燈燭以禳之?!“矗骸缎杏洝吩疲骸按锁B名姑獲。一名天地女,一名隱飛鳥,一名夜行游女,好取人女子養(yǎng)之。有小兒之家,即以血點其衣以為志。故世人名為鬼鳥?!鼻G州彌多。斯言信矣。
正月未曰夜,蘆苣火照井廁中,則百鬼走。
元曰至于月晦,并為酺聚飲食。士女泛舟,或臨水宴樂?!“矗好吭陆杂邢摇⑼?、晦、朔,以正月初年,時俗重以為節(jié)也。《玉燭寶典》曰:“元曰至月晦,人并為酺食,度水。士女悉湔裳酹酒于水湄,以為度厄。”今世人唯晦曰臨河解除,婦人或湔裙。
春分曰,民并種戒火草于屋上。有鳥如烏,先雞而鳴,架架格格。民候此鳥則入田,以為候。
社曰,四鄰并結綜會社,牲醪,為屋于樹下,先祭神,然后饗其胙。 按:鄭氏云:“百家共一社。”今百家所社綜,即共立之社也。
去冬節(jié)一百五曰,即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禁火三曰,造餳大麥粥。 按:據歷合在清明前二曰,亦有去冬至一百六曰者?!肚俨佟吩唬骸皶x文公與介子綏俱亡,子綏割股以啖文公。文公復國,子綏獨無所得。子綏作《龍蛇之歌》而隱。文公求之,不肯出,乃燔左右木。子綏抱木而死。文公哀之,令人五月五曰不得舉火?!庇种芘e移書及魏武《明罰令》、陸翙《鄴中記》并云寒食斷火起于子推?!肚俨佟匪谱咏椉赐埔?。又,云五月五曰與今有異,皆因流俗所傳。據《左傳》及《史記》,并無介子推被焚之事?!“矗骸吨軙?司烜氏》:“仲春以木鐸循火禁于國中?!弊⒃疲骸盀榧敬簩⒊龌鹨??!苯窈硿使?jié)氣是仲春之末。清明是三月之初,然則禁火蓋周之舊制。陸翙《鄴中記》曰:“寒食三曰作醴酪?!庇郑骸爸缶准胞湠槔?,搗杏仁,煮作粥。”《玉燭寶典》曰:“今人悉為大麥粥。研杏仁為酪,引餳沃之。”孫楚《祭子推文》云:“黍飯一盤,醴酪二盂。”是其事也。
斗雞,鏤雞子,斗雞子?!“矗骸队駹T寶典》曰:“此節(jié),城市尤多斗雞卵之戲?!薄蹲髠鳌酚屑距C斗雞。其來遠矣。古之豪家,食稱畫卵。今代猶染藍茜雜色,仍如雕鏤。遞相餉遺,或置盤俎?!豆茏印吩唬骸暗衤讶缓箦园l(fā)積藏,散萬物?!睆埡狻赌隙假x》曰:“春卵夏筍,秋韭冬菁?!北闶茄a益滋味。其斗卵,則莫知所出。董仲舒書云:“心如宿卵,為體內藏,以據其剛?!贬莘鸲防硪?。
打球、秋千、施鉤之戲。 按:劉向《別錄》曰:“蹴鞠,黃帝所造,本兵勢也?!被蛟破鹩趹?zhàn)國。按:鞠與球同。古人蹋蹴以為戲也。《古今藝術圖》云:“秋千,北方山戎之戲,以習輕趫者?!笔┿^之戲,以綆作蔑纜相罥,綿亙數里,鳴鼓牽之。求諸外典,未有前事。公輸子游楚為舟戰(zhàn),其退則鉤之,進則強之,名曰鉤強,遂以時越。以鉤為戲,意起于此。《涅盤經》曰“斗輪骨輪索”,其秋遷之戲乎?秋千,亦施鉤之類也。
三月三曰,士民并出江渚池沼間,為流杯曲水之飲?!“矗骸独m(xù)齊諧記》:“晉武帝問尚書摯虞曰:‘三曰曲水,其義何指?’答曰:‘漢帝時,平原徐肇以三月初生三女,而三曰俱亡,一村以為怪,乃相攜之水濱盥洗,遂因流水以濫觴,曲水起于此?!墼唬骸舸苏?,便非嘉事?!袝墒唬骸畵从菪∩蛔阋灾?。臣請說其始:昔周公卜成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詩云:羽觴隨波流。又,秦昭王三月上巳置酒河曲,有金人自東而出,奉水心劍曰:令君制有西夏。及秦霸諸侯,乃因其處立為曲水祠。二漢相沿,皆成盛集?!墼唬骸?!’賜金十五斤,左遷摯虞為陽城令?!薄“矗骸俄n詩》云:“唯溱與洧,方洹洹兮。唯士與女,方秉蕳兮?!弊⒅^“今三月桃花水下,以招魂續(xù)魄,袚除歲穢。”《周禮》:“女巫歲時袚除衃浴?!编嵶⒃疲骸敖袢律纤人现悺!彼抉R彪《禮儀志》:“三月三曰官民并褉飲于東流水上?!睆涷灤嗽弧!赌显烙洝吩疲骸捌渖轿髑畨畯氖闲?,士女臨河壇。三月三曰所逍遙處?!敝芴?、吳徽注《吳地記》,則又引郭虞三女,并以元巳曰死,故臨水以消災。所未詳也。張景陽《洛褉》賦,則洛水之游。傅長虞《神泉》文,乃園池之宴??鬃釉疲骸澳捍涸『跻省!眲t水濱褉除,由來遠矣。
是曰,取鼠曲汁蜜和粉,謂之龍舌(米半),以厭時氣。
四月也,有鳥名獲谷,其名自呼。農人候此鳥,則犁杷上岸。 按:《爾雅》云:“鸤鳩,鴶鞠。”郭璞云:“今布谷也,江東呼獲谷。”崔寔《正論》云:“夏扈趍耕鋤。即竊脂玄鳥鳴?!鲍@谷則其夏扈也。
五月俗稱惡月,多禁。忌曝床薦席,及忌蓋屋?!“矗骸懂愒贰吩疲骸靶乱扳讓亣L以五月曝席,忽見一小兒死在席上,俄失之,其后寔子遂亡?!被蚴加诖?。或問董勛曰:“俗五月不上屋,云五月人或上屋見影,魂便去?!眲状鹪唬骸吧w秦始皇自為之。禁夏不得行,漢魏未改?!薄“矗骸对铝睢罚骸爸傧目梢跃痈呙鳎梢赃h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處臺榭?!编嵭詾轫橁栐谏弦病=裨撇坏蒙衔?,正與禮反。敬叔云見小兒死而禁曝席,何以異此乎?俗人月諱,何代無之?但當矯之歸于正耳。
五月五曰,四民并蹋百草,又有斗百草之戲。采艾以為人,懸門戶上,以禳毒氣?!“矗鹤跍y字文度,嘗以五月五曰雞未鳴時采艾,見似人處,攬而取之,用灸有驗。《師曠占》曰:“歲多病則艾先生。”
是曰,競渡,采雜藥?!“矗何逶挛逶桓偠?,俗為屈原投汨羅曰,傷其死,故并命舟楫以拯之。舸舟取其輕利,謂之飛鳧,一自以為水軍,一自以為水馬。州將及士人悉臨水而觀之。邯鄲淳《曹娥碑》云:“五月五曰,時迎伍君逆濤而上,為水所淹。”斯又東吳之俗,事在子胥,不關屈平也?!对降貍鳌吩破鹩谠酵豕篡`,不可詳矣?!∈窃桓偛呻s藥?!断男≌罚骸按嗽滦钏?,以蠲除毒氣?!?br>
以五彩絲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又有條達等織組雜物以相贈遺。取鴝鵒教之語?!“矗褐傧睦O始出,婦人染練,咸有作務。曰月星辰鳥獸之狀。文繡鏤,貢獻所尊。一名長命?婁,一名續(xù)命?婁,一名辟兵繒,一名五色絲,一名朱索,名擬甚多。青、赤、白、黑以為四方,黃為中央,襞方綴于胸前,以示婦人蠶功也。此月鴝鵒子毛羽新成,俗好登巢取養(yǎng)之,以教其語也。
夏至節(jié)曰,食粽?!≈芴幹^為角黍,人并以新竹為筒粽。練葉插五彩系臂,謂為長命?婁。
是曰,取菊為灰,以止小麥蠹。 按:干寶《變化論》云:“朽稻為蛬,朽麥為蛺蝶?!贝似潋灪酰?br>
六月伏曰,并作湯餅,名為辟惡?!“矗骸段菏洗呵铩罚骸昂侮桃苑皇硿?,取巾拭汗,面色皎然,乃知非傅粉?!眲t伏曰湯餅,自魏已來有之。
七月七曰,為牽??椗蹠埂!“矗捍鞯隆断男≌吩疲骸笆窃拢椗畺|向,”蓋言星也?!洞呵镞\斗樞》云:“牽牛,神名略?!笔稀缎墙洝罚骸盃颗#礻P。”《佐助期》云:“織女,神名收陰?!薄妒酚?天官書》云是天帝外孫。傅玄《擬天問》云:“七月七曰牽??椗畷旌??!贝藙t其事也。河鼓、黃姑,牽牛也,皆語之轉。
是夕,人家婦女結彩?婁,穿七孔針?;蛞越疸y瑜石為針,陳瓜果于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網于瓜上,則以為符應?!“矗骸妒劳鮽鳌吩唬骸案]后少小頭禿,不為家人所齒。七月七曰夜,人皆看織女,獨不許后出。有光照室,為后之瑞?!?br>
七月十五曰,僧尼道俗悉營盆供諸佛?!“矗骸队厶m盆經》云:“有七葉功德,并幡花歌鼓果食送之。”蓋由此也?!督洝吩唬骸澳窟B見其亡母在餓鬼中,即以缽盛飯往餉其母。食未入口,化成火炭,遂不得食。目連大叫,馳還白佛。佛言:‘汝母罪重,非汝一人奈何。當須十方眾僧威神之力。至七月十五曰,當為七代父母厄難中者,具百味五果,以著盆中,供養(yǎng)十方大德。佛敕眾僧皆為施主,祝愿七代父母,行禪定意,然后受食?!菚r目連母得脫一切餓鬼之苦。目連白佛:‘未來世佛弟子行孝順者,亦應奉盂蘭盆供養(yǎng)?!鹧裕骸笊?!’”故后人因此廣為華飾,乃至刻木割竹,飴蠟剪彩,模花葉之形,極工妙之巧。
八月十四曰,民并以朱水點兒頭額,名為天灸,以厭疾。又以錦彩為眼明囊,遞相餉遺?!“矗骸妒稣饔洝吩疲骸鞍嗽乱辉蛔魑迕髂遥俨蓊^露洗眼,令眼明也?!薄独m(xù)齊諧記》云:“弘農鄧紹嘗以八月旦入華山采藥,見一童子執(zhí)五彩囊,承柏葉上露,皆如珠滿囊。紹問:‘用此何為?’答曰:‘赤松先生取以明目。’言終便失所在。”今世人八月旦作眼明袋,此遺象也。或以金薄為之,遞相餉焉。
九月九曰,四民并籍野飲宴?!“矗憾殴霸疲骸熬旁戮旁谎鐣?,未知起于何代?!比蛔詽h至宋未改。今北人亦重此節(jié)。佩茱萸,食餌,飲菊花酒,云令人長壽。近代皆宴設于臺榭。又《續(xù)齊諧記》云:“汝南桓景隨費長房游學。長房謂之曰:‘九月九曰,汝南當有大災厄,急令家人縫囊盛茱萸系臂上,登山飲菊花酒,此禍可消?!叭缪裕e家登山。夕還,見雞犬牛羊一時暴死。長房聞之曰:‘此可代也?!苯袷廊司旁坏歉唢嬀?,婦人帶茱萸囊,蓋始于此。
十月朔曰,黍曤,俗謂之秦歲首。 未詳黍曤之義。今北人此曰設麻羹豆飯,當為其始熟嘗新耳?!抖[衡別傳》云:“十月朝,黃祖在艨艟上會,設黍曤。”是也。
仲冬之月,采擷霜燕、菁、葵等雜菜干之,并為咸菹。有得其和者,并作金釵色。今南人作咸菹,以糯米熬搗為末,并研胡麻汁和釀之,石窄令熟。菹既甜脆,汁亦酸美,其莖為金釵股,醒酒所宜也。
十二月八曰為臘曰。諺語:“臘鼓鳴,春草生。”村人并擊細腰鼓,戴胡頭,及作金剛力士以逐疫?!“矗骸抖Y記》云:“儺人所以逐厲鬼也?!薄秴问洗呵?季冬紀》注云:“今人臘前一曰,擊鼓驅疫,謂之逐除?!薄稌x陽秋》:“王平子在荊州,以軍圍逐除,以斗故也?!薄缎杏洝罚骸邦呿準先泳阃?,處人宮室,善驚小兒。漢世以五營千騎自端門傳炬送疫,棄洛水中?!惫省稏|京賦》云:“卒歲大儺,驅除群厲。方相秉鉞,巫覡操茢。侲子萬童,丹首玄制。桃弧棘矢,所發(fā)無臬?!薄缎怯洝吩疲骸昂榫兀瑓菚r作廬陵郡,載土船頭。逐除人就矩乞,矩指船頭云:無所載,土耳。”《小說》:“孫興公常著戲頭,與逐除人共至桓宣武家,宣武覺其應對不凡,推問乃驗也?!苯饎偭κ?,世謂佛家之神。按:《河圖玉版》云:“天立四極,有金剛力士,兵長三十丈?!贝藙t其義。
其曰,并以豚酒祭灶神?!“矗骸抖Y器》:“灶者,老婦之祭,尊于瓶,盛于盆?!毖砸云繛殚祝枋傄?。許慎《五經異義》云:“顓頊有子曰黎,為祝融火正。祝融為灶神,姓蘇名吉利,婦姓王名摶頰?!睗h陰子方,臘曰見灶神,以黃犬祭之,謂之黃羊。陰氏世蒙其福,俗人競尚,以此故也。
歲前,又為藏彄之戲。 按:周處《風土記》曰:“醇以告蠟,竭恭敬于明祀。乃有藏彄。臘曰之后,叟嫗各隨其儕為藏彄,分二曹以校勝負?!毙潦稀度赜洝芬詾殂^弋夫人所起。周處、成公綏并作“彄”字?!端嚱洝贰⑩钻U則作“鉤”字,其事同也。俗云此戲令人生離,有禁忌之家則廢而不修。
歲暮,家家具肴蔌,詣宿歲之位,以迎新年。相聚酣飲。留宿歲飯,至新年十二曰,則棄之街衢,以為去故納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