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CAIN'S LAST STAND》，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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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惡魔谷的飛行非常短暫，或許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不過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要歸功于我早已預(yù)知命運在那里等待著我們所有人。我通過與斯普利的談話，努力把自己從這些病態(tài)的思緒中解放出來。而此時這架滿載的貨運穿梭機已經(jīng)飛離了黑夜，穿越接近半天的時區(qū)急速向東方飛去，所以當我們趕到目的地時，時間已經(jīng)從傍晚來到了午后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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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進入駕駛艙時，年輕的飛行員興高采烈地和我打了個招呼，而其他機組成員——兩名我并不認識而他也懶得介紹的海軍學(xué)員——正守在各自的控制臺上忙前忙后。我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不過我猜想這些行為關(guān)系到能否把我們大伙兒肢體健全地送達目的地，所以我認為沒有必要去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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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都不確定你們能否完整地到達地面?！蔽姨寡缘?。斯普利開心地咧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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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那真是千鈞一發(fā)，”他興高采烈地承認道?！安贿^我還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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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剛好走運罷了?！绷硪幻麑W(xué)員憤憤不平地小聲抱怨道。斯普利聞言笑得更加歡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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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好處于船體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彼柫寺柤纭！班牛苍S略微超出了安全閾值，不過這艘老爺船就像防水隔板一樣堅固，而且我可不想在著陸的過程中給敵人留下一次像樣的攻擊機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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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我從戰(zhàn)術(shù)影像上觀察到的情況來看，”我說道。“他們當時有太多需要考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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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準將的主意，”斯普利告訴我說，我對此并不感到十分意外。“他本打算把這艘商船當成‘Q船’【注：這指的是一種外表看起來毫無威脅，實際上全副武裝的商船，其各項指標通常已經(jīng)達到了戰(zhàn)艦的標準，這種大型船只有時會被當作偽裝的護航艦來保護易受攻擊的商船隊，或是引誘海盜船上鉤的誘餌：等劫掠者們發(fā)現(xiàn)他們那看似無助的獵物在火力上能夠碾壓他們時，通常為時已晚。譯注：所謂Q船，在現(xiàn)實中指的是一戰(zhàn)時期英國皇家海軍的偽裝反潛船，主要用于誘騙德國潛艇浮出水面，然后對其進行攻擊。因為其母港位于Queenstown，是以得名Q船。】使用，但我們?nèi)狈ψ銐虻难b備來為它進行武裝，所以他才偶然想出把它用作高速撞擊船的替代方案。我們把穿梭機和貨船上的一個外部對接口連在了一起，并且直到最后一秒才與貨船分離，寄希望于在我們進入大氣層之前敵人會把我們當成是一大塊殘骸?！?/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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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一招確實奏效了，”我說道?！案傻闷?。”隨后我突然萌生了另一個念頭。“那貨船上的船員們怎么辦？這不是一次自殺之旅，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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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差不多，”斯普利臉上的笑容不減?！拔覀?nèi)齻€自告奮勇跑到貨船艦橋上進行控制，把船舵固定好之后就立即返回到了穿梭機上?！蔽倚闹蓄D時對陪伴著斯普利的兩名學(xué)員生出了敬意，我開始重新打量他們兩人。看來他們今天不止經(jīng)歷了一次命懸一線的危險。“科技教士們?yōu)槲覀兞粝铝藘膳_機械奴工，讓它們照看引擎艙，所以我們就不用再等其他人了，這樣也好——那可是一段很遠的路程，我懷疑很難成功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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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以你們?yōu)闃s?！蔽矣芍缘胤Q贊了一句，然后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準備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努力睡上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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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到達目的地前不久我適時從睡夢中醒來。我過去從沒有從空中觀察過這座山谷，此時竟發(fā)現(xiàn)這種自己不太習(xí)慣的視角極為有助于更加舒服地在腦中進行戰(zhàn)術(shù)推演。只有一層淡淡的云霧的天空能見度極好，湖水在午后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銀光，不知怎地讓我聯(lián)想到了新近捕撈的魚兒身上的鱗片。大壩下方地表處的斷崖依然和往常一樣荒涼，令我感到欣慰的是，那附近并沒有半點混沌軍隊的蹤跡，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平靜祥和還能夠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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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建筑旁邊降落。”我給出了指示，同時注意到了廣場上我們新近被燒毀的車子遺留下的痕跡。身穿紅色制服的斯基塔里正在廣場上呈扇面展開隊形，我伸手去拿飛行員座位旁邊控制臺上通訊裝置的聽筒。沒有人知道機械神教為了讓圣祠免受空襲會祭出什么致命的驚喜，我可不想用這般危險的方式找出問題的答案。“雅伊茨，我是凱恩政委。就像我先前承諾的那樣，我?guī)Я艘恍┡笥堰^來。”通訊呼叫的同時，我掃了斯普利一眼，但即便他對我的措辭感到奇怪，學(xué)員也并沒有在自己的臉上表現(xiàn)出來，只是和往常一樣精準地把我們送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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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政委，”過了一會兒，雅伊茨給出了回應(yīng)，但透過水晶護盾，我沒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一名士兵就此放松警惕。不得不承認，換作是我也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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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利關(guān)掉了穿梭機引擎。我站起身，準備帶領(lǐng)眾人走下裝卸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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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的靴子觸碰到由馬賽克拼成的瓷磚，讓自己的面孔完全脫離了陰影時，圍在四周的斯基塔里終于稍微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放下了手中原本準備射擊的地獄槍，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局勢下，萬一出了什么差錯，我即便不是第一個被友軍火力擊斃的政委，也會以這種頗為諷刺的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雅伊茨匆忙走上前來。我點了點頭，簡單地和他打了個招呼，轉(zhuǎn)過身子向他展示了后面那群服色各異此時正忙著下船的學(xué)員和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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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雅伊茨隊長，負責指揮這里的斯基塔里分隊?！蔽艺Z氣溫和地介紹道。如果其他人愿意勞心費神的話，那隨便他們?nèi)ニ伎紴槭裁催@樣一支專屬武裝護衛(wèi)部隊會出現(xiàn)在一座看似沒有威脅的機械神教圣祠附近。運氣好的話，他們可能只會認為雅伊茨和他的手下是因為敵人入侵才被派駐到這里，而不會選擇刨根究底。不過羅金斯是個精明的家伙，他有可能會懷疑這里面隱藏著什么“陰謀”。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此時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委實沒有精力再去多管閑事。我轉(zhuǎn)過身，分別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兩位領(lǐng)導(dǎo)人，這是在非正式場合用于介紹的傳統(tǒng)姿勢?！斑@位是羅金斯總司令，總領(lǐng)佩里亞的行星防衛(wèi)工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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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毖乓链暮苡酗L(fēng)度地向羅金斯敬了個禮。實際上，作為機械神教直屬部隊的成員，他和我一樣擁有超然的地位，不受羅金斯的節(jié)制?！耙姷侥闶俏覀兊臉s幸。我們先前還聽說你在敵人的軌道轟炸中不幸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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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信息出了問題，”羅金斯用一個微笑緩和了語氣?！安贿^倒也應(yīng)該讓敵人捉摸不透我們的動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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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們沒猜到你到了這里就好?！毖乓链恼f道?！澳菚屛覀冏兂梢粋€極有吸引力的目標。”他的這個說法非常巧妙，我個人在誤導(dǎo)別人這方面的技巧讓我能夠領(lǐng)會這位斯基塔里隊長是多么巧妙地向其他人灌輸了這樣的觀念——僅憑羅金斯的存在就很可能會引起敵人的注意。這樣就能完美地解釋我們雙方都預(yù)測到會在不久之后發(fā)生的敵襲，令大多數(shù)人滿意，同時又不會暴露隱藏在圣祠下面的秘密。雅伊茨向站在旁邊的一名斯基塔里士兵打了個手勢。“你跟著總司令，為他安排需要的一切。”之后他轉(zhuǎn)過身來對羅金斯說道?！拔蚁肽阈枰覀€地方重新建立指揮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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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太好了?！绷_金斯說完便領(lǐng)著他手下的工作人員，跟在紅衣士兵的身后離開了著陸區(qū)。令我滿意地是，我自己那班學(xué)員自發(fā)地組織我們帶來的大部分人離開穿梭機，他們對剩下的所有人員進行了編組，檢查每個人是否都帶齊了自己的武器。我們隨機帶來的那些機械師們不在其列，那幫家伙只是呆呆地望著圣祠和遠處的大壩，就像是在污水坑里干活的下等工作人員第一次看到巢都上層的貿(mào)易站。不過話說回來，我第一次來到這里時，費莉西亞也同樣對這些肅然起敬，那時她曾經(jīng)告訴過我這座圣祠是歐姆尼賽亞在佩里亞上的偉大神跡之一，全球各地的機械神教學(xué)院都會對其進行研究，而且只有極少數(shù)科技教士才能有機會親眼目睹這一奇觀，所以我認為倒也不必對他們過于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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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裝卸坡道上響起了動力盔甲的腳步聲，這讓我不用回頭就已經(jīng)得知朱利安和她手下的見習(xí)修女們正在走下穿梭機，從我們周圍斯基塔里士兵們臉上那變得有些僵硬的表情來看，顯然他們并不像之前那樣歡迎這一批客人。好吧，我沒法為此去責備他們。畢竟上一次戰(zhàn)斗修女踏足這里還是為了幫助基里安實現(xiàn)他那齷齪的勾當，除了那名叛變審判官安排潛伏在秘密設(shè)施里的隨從之外，她們殺光了里面的所有人，替他奪走了暗影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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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允許我為你們介紹朱利安修女和她手下的見習(xí)修女們，”我平靜地開始為雙方進行引見，決心不讓任何難以釋懷的尷尬妨礙我們之間的合作。即便神官察覺到雅伊茨的舉動顯得有些猶豫，她也假裝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用天鷹禮進行了問候。雅伊茨隨后給予了回應(yīng)，他用自己的手指比劃出了一個歐姆尼賽亞的侍僧們鐘愛的鈍齒輪手勢?！拔蚁嘈盼覀儠诒Ｗo設(shè)施安全這一方面發(fā)現(xiàn)她那無可估量的價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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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懷疑這一點?！毖乓链牡恼Z氣不帶半點感情色彩。然而隨著馬坎的出現(xiàn)，所有殘存的不安頓時煙消云散，他上衣袖子上別著的那枚行星防衛(wèi)志愿部隊的臂章多少有些缺乏說服力（要我說，這是為了防止我們一行人中有哪個不開眼的家伙對他別在腰上的那把爆彈手槍產(chǎn)生疑問。）?！斑@位馬坎先生是我們與奇林維爾民兵組織的聯(lián)絡(luò)人?！敝炖颤c了點頭，草草完成了對馬坎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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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在任何需要的時候把民兵們運到這兒來?！瘪R坎對我說道，他的語氣強調(diào)他懷疑我們會連招呼都不打就不顧一切地付諸實踐。之后，仿佛是剛剛想起自己在這出戲里應(yīng)該扮演的角色，他望了一眼圣祠的方向?！疤┎疇栙t者派我過來詢問你是否能在有空的時候過去與她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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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費莉西亞想與我談?wù)摰膯栴}過于敏感，而不能冒險采用無線通訊的方式，那么它很可能是一件關(guān)系到所有人性命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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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就過去?！蔽以噲D無視突然涌上心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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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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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來得正是時候?！碑斘易呦码[蔽的樓梯，來到圣祠下面的秘密區(qū)域時，費莉西亞和我打了個招呼。盡管她努力裝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以配合她在機械神教里的崇高地位，但這套把戲根本就騙不了對她知根知底的我。她說話時的語調(diào)和肢體語言幾乎就和幾十年前她在沙漠中的一座彈藥庫里發(fā)現(xiàn)了那臺被遺棄的起重機甲時一模一樣，猶記得那是我們剛剛啟程穿越整個東部大陸之后不久的事情，她當時幾乎無法抑制自己想要馬上開始擺弄新玩具的熱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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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過來做什么？”我開口問道，跟在她身后沿著走廊快步前進。馬坎仍和我們待在一起。懷著死灰復(fù)燃的恐懼，我意識到我們此時正在接近那個存放暗影之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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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在研究工作上取得了一點突破，”費莉西亞告訴我說道?！傲_塞塔修女注意到有兩塊我們原本認為分屬于不同石板帶有字跡的碎片似乎相互間存在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如果她對此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們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種能夠使用的圓球配置方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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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用它做些什么？”我竭力抑制著想要立即轉(zhuǎn)身跑回穿梭機的沖動。如果他們當真打算擺弄那臺神秘的裝置，我想讓自己離得越遠越好，最好是附近的星域，而不要給我安排什么“靠近前排的觀眾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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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問題所在，”費莉西亞說道。“我們還不能完全確定它的作用。但我們已經(jīng)確定它能夠改變暗影之光導(dǎo)入主裝置的亞空間能量輸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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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意味著什么呢？”我繼續(xù)追問道，心中已經(jīng)開始后悔把尤根留在外面為我們尋找舒適的住所。水電站的工作人員住宅區(qū)本就不是非常寬敞，何況它原本就是為科技教士們設(shè)計的，這意味著里面很少會配備必要的便利設(shè)施，而且從忠嗣學(xué)院過來的這一大幫人還突然涌進來，把這座簡陋的設(shè)施塞了個滿滿當當。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副官仍能為我找到一個至少能讓我安寢的地方，但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遠沒有在我們離開穿梭機時體現(xiàn)的那般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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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激活了自己的微型通訊器?！坝雀?，立即到圣祠下面與我會合?！蔽医o出了指示，聽他做出回應(yīng)后，我略微松了一口氣。如果事實證明我的恐懼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畢竟這類情況出現(xiàn)得非常頻繁），那么他那獨特的天賦可能是擋在我們與災(zāi)禍之間唯一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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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意味著我們或許能夠關(guān)閉這東西，”費莉西亞說道?！盎蛘咧辽僖材軌蚪档退趤喛臻g里的信號特征。雖然我們目前對整臺裝置進行了嚴密的保護，但如果瓦蘭身邊有非常強大的靈能者，一旦他們接近依然有可能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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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止是他們，不過我選擇把自己偏執(zhí)的想法藏在心底。費莉西亞從沒聽說過太空死靈，而我手中也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它們已經(jīng)從沉睡中蘇醒并在四處閑逛，也在搜尋著暗影之光，所以我不打算向任何人提起這令人生畏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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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太好了?！蔽抑斏鞯馗胶偷溃牡兹匀挥X得還是該把那該死的東西棄之不理，或是索性再把它埋回地底，徹底忘掉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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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人研究這件異形造物已有數(shù)十年之久，他們非常清楚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與什么東西打交道，大概不會拿它冒險進行什么危險的實驗。而另一方面，馬坎顯然和我抱有同樣的擔憂，他把一只手懸在爆彈手槍握柄的上方，那樣子就像是準備快速拔槍，來一手一擊爆頭。直到此刻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也同樣搭在了腰間的武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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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急匆匆走進了存放暗影之光的房間，在我看來那里依舊充滿了超自然的味道，仿佛裝置中蘊含的邪惡能量不知怎地竟泄露到了空氣之中，審判庭的特工和我交換了下眼神，全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神中寫滿了擔憂。房間里并沒有其他人，我倒是覺得這樣也還不錯。若是費莉西亞在實際驗證過程中發(fā)現(xiàn)她的猜想出了什么紕漏，至少我們會是唯一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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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讓我們試試看?！彼d高采烈地走到臺子面前，探出了身上的三條機械臂?！澳穷w放在那里，這顆放在這里……”她將三顆圓球從原本擺放的位置取下，為它們重新排放了位置，然后退后幾步，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歪著腦袋欣賞自己的成果?！斑@樣應(yīng)該就能生效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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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坎和我全都長出了一口氣，直到此時我們兩個才意識到我們一直都在屏住呼吸。眼下我們安然無恙，大概銀河系的其他區(qū)域也是如此。圍繞在基座周圍的光線與顏色組成的波紋逐漸穩(wěn)定下來，呈現(xiàn)出了全新的樣貌，之后卻開始隨機移動，變得越來越暗，便仿佛有人剛將墨水倒進了躁動的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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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辟M莉西亞開口說道。聽語氣她只是覺得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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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來！”這時我已經(jīng)拔出了自己的兩件武器，只是馬坎堅實的身軀擋住了我的去路，讓我沒法撤向門口。他也拔出了自己的爆彈手槍，不過我們兩人都還沒有找到可以射擊的目標。我明顯感覺到，若是費莉西亞沒有擋住火線，馬坎會按照通常的處理原則對著暗影之光試探性地開上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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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辟M莉西亞的聲音還是有些心不在焉?！拔倚枰紤]一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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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些該死的球放回原位！”馬坎大聲說道，看樣子他馬上就要走上去親自完成這項工作?；叵肫鸢涤爸鈱τ跊]有保護的肉體那可怕的作用效果，我認為這可能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主意，于是連忙伸出握著激光手槍的那只手，搶先一步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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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說道。“裝置正在發(fā)生什么變化?！逼鸪跷也⒉淮_定自己是否出現(xiàn)了幻覺，但三枚藍色的球體看上去正在它們目前停放的位置上以極為微小的幅度顫抖個不停。隨著觀察的深入，振幅變得越來越強?！拔业奶彀?！”隨后三顆球體憑空漂浮了起來，懸停在開有凹槽的水晶表面上方，圍繞暗影之光空白的黑曜石主體開始旋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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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有趣了，”費莉西亞附和道?！耙郧皬臎]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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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個房間！馬上！”我大聲說道，隨后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拿著手槍和鏈鋸劍，沒有辦法強行把她從那旁邊拉開。幸運的是，馬坎心領(lǐng)神會，他快步上前準備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抓住費莉西亞的上臂，強行把她拽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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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這個笨蛋。”費莉西亞用機械臂擋開了他的手。“不要干擾我觀察?！彼穆曇糸_始變得有些遲疑。“這可是我們搞清楚狀況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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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極度的恐懼涌上了我的心頭。眼前的空氣泛起層層漣漪，似乎正在凝結(jié)成某種固態(tài)的東西，不過越過那片躁動的區(qū)域，我依舊能夠看到墻壁上那一塊塊帶有字跡的石片。突然凝結(jié)的空氣就像是一塊布料一般被從中扯裂開來，有什么東西從裂縫中現(xiàn)出了身形。那家伙聳了聳肩，擺脫了身上兀自泛起漣漪的空氣，生有利爪的雙腳立時在地板上鑿出一道道小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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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費莉西亞大聲喊道，她暫時把研究工作忘到了九霄云外，這樣倒也好。那雙滿懷惡意的眼睛瞪視著我們，臉上生滿了銳利的尖刺，我對著那家伙射出了兩發(fā)光彈，但似乎并沒有給它造成半點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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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只惡魔，”我高聲回答了她的問題?！安蝗荒阏J為它還能是什么？”老實說，我們很幸運，我這么多年來遭遇過相當多的亞空間居民，據(jù)我看來，這只是一只小型惡魔，但我仍然明白眼前的這個家伙依舊能夠輕而易舉地干掉我們?nèi)齻€。那個實體世界的破洞依然停留在它背后的空中，令這怪物沐浴著來自亞空間的能量，所以我們沒法指望能只用普通的物理攻擊將它遣返回非物質(zhì)世界，或是等待它以常見的方式自行從實體世界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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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只死掉的惡魔?！瘪R坎邊說邊對著那家伙清空了爆彈槍的彈夾。爆彈炸裂開來，在那具肉體或是與之類似的東西上鑿出了彈坑。惡魔被打得搖晃了幾下。一時間我竟還妄想它能就這樣被我們干掉，但隨后那怪物挺直了身子，發(fā)出了某種人類的喉嚨絕對無法重現(xiàn)的吼叫，那聲音就像是鋒利的寒冰碎片一般反復(fù)襲擾著我的大腦。之后，更加驚人的是，怪物竟自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惡毒的嘲諷，身上被爆彈撕裂的皮肉完美地恢復(fù)了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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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離開這里！”我清楚地意識到馬坎依然擋在我和房門之間，而如果我試圖從他的身邊擠過去，那怪物會在我們分心的一瞬間上演一出一網(wǎng)打盡。當然在馬坎的意識里，我是一個品格高尚、英勇無畏的人，我的名聲像往常一樣轉(zhuǎn)化成了自己的優(yōu)勢。他聽從了我的建議，拉著不再抗拒的科技教士出去避難，這令我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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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的計劃是等他們一打開房門，我便跟在后面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眼前的惡魔似乎另有打算。伴隨著一聲憤怒的吼叫，它朝我躍了過來，搶先發(fā)起了攻擊，用手上的利爪猛擊我的腦袋。我本能地避開了這下攻擊，用手中的鏈鋸劍進行格擋，哀鳴的鋸齒深深地砍入了怪物的手臂，帶出了一些散發(fā)著惡臭且有點像是鮮血的東西。正如我預(yù)料的那樣，傷口立即開始自行愈合，于是就在幾次心跳的時間里我劃開的傷口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轉(zhuǎn)過身子，一腳狠狠地踢在它的肚子上，迫使它向后退了一步，但那家伙幾乎馬上就穩(wěn)住了身形，用一連串的攻擊逼退了我。就在我繼續(xù)招架期間，我在它的前臂上又劃出了一道滲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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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突然驚醒自己正不斷地退向那個連接亞空間的破洞。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通過那里到達彼端的亞空間，也不打算用實際行動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俯下身子，從那討厭的怪物腳邊滾了過去，并在這一過程中看準時機狠狠地砍了它一劍。我的劍刃再一次深深地嵌入了惡魔的身體。它踉蹌了幾步，笨拙地轉(zhuǎn)過身來準備繼續(xù)對我發(fā)動攻擊。我站起身，用另一只手中的激光手槍射出兩發(fā)光彈，而令我極其欣慰的是，光彈造成的傷口相比之前愈合得更加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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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原因能夠解釋眼前的現(xiàn)象。果不其然，一股熟悉的氣味涌入了房門，隨后便是那同樣令我感到熟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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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住，政委，我來了！”尤根快步跑進房間，手中端著熱熔槍。我不介意承認當我看到他出現(xiàn)時，自己的精神為之一振。惡魔猶豫了一下，如果要用人類的表情來形容的話，它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隨后怪物再次向我撲了過來。幸運的是我利用它這短暫的分神成功地拉開了距離，讓副官能夠使用熱熔槍發(fā)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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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狼似虎的熱能閃光擊中了怪物的胸口，炸出了一個前后貫通的大洞，這個討厭的家伙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不過我不認為這樣就能徹底終結(jié)它的性命。惡魔兀自在地上不停翻滾，當它試圖重新站起身時，又在地板上留下了新的溝痕。我搶步上前，探出鏈鋸劍，執(zhí)行了斬首，那脫離身體的腦袋用憤怒和驚訝的眼神看了我?guī)籽邸?/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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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對付惡魔，斬首也是一種相當有效的手段。過了一會兒，怪物停止了抽搐，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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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尤根?！蔽议L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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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長官?！备惫僭俅伟褵崛蹣尡吃诩缟?，開始在自己那堆裝備包里翻來翻去?！澳阋獊睃c兒坦拿茶嗎？我?guī)Я艘恢槐仄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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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的事過會兒再說。”我指著我們身后的異形裝置說道。亞空間傳送門仍舊大敞四開，我想趕在其它東西通過前把它徹底封閉起來?！澳隳芟劝涯切┣驙钗锓呕氐侥切┌疾劾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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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長官?！奔幢闼麑δ菛|西感到驚訝，尤根也沒有把這種情緒表現(xiàn)出來，只是走到了水晶基座旁邊。正如我預(yù)料的那樣，當尤根接近時，空氣中的破洞開始自行閉合，而那三枚圓球的轉(zhuǎn)動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他伸出一只沾滿污垢的臟手去抓離自己最近的那枚圓球，而其它兩枚也隨之停止了轉(zhuǎn)動，只是靜靜地懸停在空中。“你想要把它們放在哪些凹槽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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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出了那些我第一次見到這臺裝置時圓球所在的位置，根據(jù)我的假設(shè)，至少當時它們相對無害，然后我便在一邊等著尤根逐個將圓球放歸原位。當他放完第三枚圓球時我們面前那個現(xiàn)實的破洞已然完全合攏，周圍的空氣又回歸到了正常的狀態(tài)，而伴隨著一聲常常會令我聯(lián)想起安伯莉啟動移位場發(fā)生器時所產(chǎn)生的小型雷暴般的巨響，【注：正是由于空氣急速填補突然生成的真空區(qū)域，才會產(chǎn)生這種現(xiàn)象。】那具惡魔的尸體發(fā)出了閃光，而后消失無蹤，回到了它原本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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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樣就好?！蔽艺f道。這時外面的走廊里響起了一陣靴底快速敲擊地面的腳步聲，看來馬坎正在趕回房間，與他一同趕來的還有雅伊茨以及他們能夠集合的所有斯基塔里士兵。他們在門口處突然停了下來，當發(fā)現(xiàn)惡魔突然消失無蹤時，臉上現(xiàn)出了混合著驚訝與如釋重負的復(fù)雜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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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生什么事了？”馬坎問道。他小心翼翼地掃視著房間，仿佛期盼著那個討厭的怪物突然跳出來，高喊一聲“送你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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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的存在不夠穩(wěn)定，”根據(jù)長期積攢的經(jīng)驗，我深知事實的只言片語總是比單純的謊言更加能夠取信于人?！岸宜У恼菚r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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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道傳送門呢？”馬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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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惡魔一同消失了。”我誠實地向他告知了事實。急于離開那個可怕房間的我向走廊走去，尤根緊緊跟在我的身邊。斯基塔里們站到一邊為我們閃開了道路，不過我說不清這到底是出于對剛剛打敗惡魔的英雄表示尊重，還是不情愿過于靠近我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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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實驗不像我期望的那般順利。”費莉西亞在走廊的盡頭與我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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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愿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蔽腋屑さ亟舆^了尤根到這時才為我找到的坦拿茶?！澳阒腊l(fā)生了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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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似乎不是減少而是增加了亞空間能量的輸出?！彼龑ξ医忉尩溃鋵嵨易约翰畈欢嘁惨呀?jīng)想到了這個答案?！靶疫\的是有你在場，幫我們料理了實驗產(chǎn)生的直接后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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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這么回事?！蔽抑斏鞯馗胶偷?，隨后才洞悉了她言語中的全部含義。我滿心疑惑地瞇起了眼睛，繼續(xù)問道?！澳敲春罄m(xù)的影響可能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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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次實驗產(chǎn)生的能量讀數(shù)遠遠超過了我們曾經(jīng)的記錄，”費莉西亞坦言道。要我說，她的語氣中還包含著些許的不情愿?！八苡锌赡軙煌咛m手下的靈能者或是專用的設(shè)備探測到。這意味著他可能已經(jīng)得知了我們目前的位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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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我說道。此時積壓在潛意識中的所有恐懼一齊涌上我的心頭，我暗暗祈禱瓦蘭將是我們之后需要面對的唯一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