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虛構(gòu)的真實分析 ——以“鹽”的多重感官反饋為例
《活著》虛構(gòu)的真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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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條彎曲著通向城里的小路,聽不到兒子赤腳跑來的聲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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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從我們的日常所指對象的角度去看,其所指的應(yīng)當是“食鹽”,其所指對于日常而言是生活中的調(diào)味品也是生理的必需品,而在《活著》中,這種對照關(guān)系被重組,“鹽”的能指存在與所指存在呈現(xiàn)出多樣性與多重性。多樣性角度,可以分為:味覺、觸覺、視覺等角度;多重性角度,可以分為文本內(nèi),整體內(nèi)容與主人公角度、文本外,讀者接受角度角度。
味覺角度上,“鹽”是“咸”甚至是“苦”。
觸覺角度上,“鹽”是“粗糙”。
視覺角度上,“鹽”是“白色”而且或許應(yīng)當是“破碎的白色”。
三者絕不是各自為政的,而是存在感官反饋上的貫通,例如“小路”“撒滿了鹽”這句話形成了視覺,接著還有“兒子赤腳跑過”——這就將“觸覺”反饋了出來。這一融合實際上構(gòu)成了“想象中的觸覺”,這與溫克爾曼的“看”由實際存在轉(zhuǎn)向想象不同,“觸覺”的來源本身就是“想象”,本身就立足于“想象”中,是想象的延伸。在這一過程中,使得“真實感”油然而生(類似的還有,月光與視覺“鹽”)。
這種貫通也可以被稱為是“二重的真實構(gòu)造”——第一重真實建立在“視覺”角度,但是當介入第二重角度“觸覺”時,建立基礎(chǔ)是“第一重”,也就是直接以“想象”為受動客體,從中國古代文學(xué)理論角度說,或許可以說是“興”的二重運用——當然,這里的討論范疇應(yīng)該是文本之外的接受者角度。本質(zhì)上,是主觀形式的客觀內(nèi)容的再主觀展示,從本質(zhì)角度來說,或許只是兩次“興”,但是確實也增強了閱讀主體在閱讀過程中對描寫的認同可能,因為在第二重“觸覺”起“興”完成后,呈現(xiàn)的結(jié)果已經(jīng)不再是“文本”而是“自我的記憶”,這一點現(xiàn)象筆者這里稱之為“能指對象的重組”。
重組后的具象世界,實際喪失了福貴或者說作者原定的發(fā)展方向,轉(zhuǎn)向了讀者自身所想,看似是一種真實感,但是相較于對文本而言此時已經(jīng)失真了,此外這種“虛構(gòu)的—想象的”真實,還具有延展性。也就是“言不盡意”,這里是指字面意思,“言不盡意”但是可以借助有限的語言表達無限的事物,以“鹽”為中心的這句話就呈現(xiàn)出了這種效果。在第一重的具象中將真實的空間塑造出來,而后第二重在第一重上擴展,以一種類似于自我增殖的手段,將一個看似有限實則無限的空間具象出來,或者說使讀者看可以借助直覺進行感受。
這一具象實際上是虛構(gòu)的,或者說是只存在于直覺所感知到的“道”之中的,因為就現(xiàn)實而言,月光并不會獨憐這條小路,而是垂照大地;福貴的視角中也只是一定角度漫反射內(nèi)帶來的景象,除此之外應(yīng)當是黑夜——這樣,無論是月亮是否“亮”都不會只有小路是“亮”的,是“鹽”一般的。
這條“鹽”路,或許可以說是福貴心里的“情緒”此刻在路面上的反應(yīng),但這是屬于福貴這以文本角色的,而非屬于作為閱讀主體的“讀者”,因而不與前文的“興”觀點矛盾。在這一層次中,可以清晰感受到富貴心中的苦澀,或許前兩點的藝術(shù)效果用“白色的沙子”“碎玻璃”也能達到前面提及的效果,但是不能與福貴的內(nèi)心形成關(guān)聯(lián),也不能寄托一些暗喻。
作者在采訪中,對使用“鹽”解釋為——其他東西富貴可能沒見過,因此使用了“鹽”,這確實是一種真實的真實感,但反而言之——就目前的現(xiàn)代社會現(xiàn)實而言,這種真實感似乎有些脫節(jié)——在豆瓣上有這么一個評論,一個作者化用了這個形容,但是作者的語文老師認為很“怪”,因為沒有具體看過這位作者的文章,不能直接下定結(jié)論,但筆者推測,“鹽”之所以在余華筆下如此得當,正是“歷史的”這一條件使得“鹽”恰得其分,而非怪異(這里不能詳細推斷,鹽本身也有陌生化的寫作手法存在)。同樣,使用與“鹽”的,例如“撒鹽空中差可擬”就不能實現(xiàn)同樣的妙處,因而,文章的整體,于內(nèi)的于外的均有考慮,或許也是“鹽”塑造地極為成功的原因之一。
不結(jié)尾了,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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