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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本章去掉了堂審思恩的片斷，重寫了展昭回府的內(nèi)容。

第十五章? 重返府衙

?擬詔書欲擒故縱? 查賄賂牽涉權(quán)貴

圓月之下，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幽藍(lán)屏障橫斷山巔，阻隔了思恩與白玉堂的視線。

恕德帶展昭走入屏障，方一站定，便開口對他道：“你可知皇兄出事了！”神色看上去甚是焦急。

不料展昭卻道：“二外公此來莫不是奉了外公之命，想用這個理由誆我回天庭？”

恕德聽得一愣，心中暗自笑道：“他對皇兄的事果然毫不知情。”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道：“我沒騙你，皇兄真的出事了！”

展昭詫異道：“外公法力無邊，又有眾神保護(hù)，怎么會出事？”

恕德嘆道:“那日皇兄下凡與你相見之后，在回返天庭的途中，遭遇妖魔行刺。那妖魔不僅神通廣大，手中的法寶還能壓制我們的法力。我與扶亥拼死護(hù)駕，雖然最終與皇兄合力鏟除了妖魔，但皇兄與扶亥都身受重傷，以致下落不明?！?/p>

“難道至今還沒找到他們？”展昭追問道。

“恐怕找不到了?！彼〉麻]目搖了搖頭，面色沉痛道：“他二人已經(jīng)……已經(jīng)……”

“他們不會有事的?！闭拐训溃骸八麄兿氡厥窃谝粋€隱秘之處療傷，傷愈之后，定能回返天庭！”

恕德并未察覺展昭的試探，繼續(xù)對他道：“昨日我召集天庭眾神，匯聚了所有法力，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就連三清四帝都無計可施?！鄙钌钜粐@道：“元始天尊的法力至高無上，只要皇兄魂魄尚存，天尊就一定能找到他。除非……皇兄已形神俱滅……”虎目之中頓時泛出淚光，昭示著他與玉帝之間深厚的兄弟之情。

看著恕德拙劣的表演，展昭越發(fā)感到他對親情的涼薄。

恕德見展昭得知玉帝已死，只是默然不語，并無悲痛之色，心中更加確信他對玉帝毫無感情，進(jìn)而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分勝算。當(dāng)即握住展昭的雙肩道：“你不能留在人間了，必須立即跟我回去！皇兄已死在妖魔手中，你若是再有閃失，誰來掌理天庭？”

“孫兒從來無意帝位?！闭拐训溃骸昂螞r我年輕識淺，既無法力，也不懂朝政，如何掌理天庭？您是外公的同胞兄弟，而且法力高強，德高望重，由您繼承帝位才是眾望所歸?！?/p>

“我？”恕德故作驚愕，連連擺手道：“使不得！這如何使得？”

“為何使不得？”展昭道。

恕德道：“皇兄既已立你為儲，你就是繼位的唯一人選。除你之外，無論何人繼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順！”雖然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語氣中還是帶出了一絲怨忿。

不料展昭卻道：“由您接掌帝位，亦可名正言順?！?

恕德詫異地望著他道:“你……這是何意？”

展昭含笑問道:“二外公可有紙筆？”

恕德聽得一楞，心中暗暗猜測:“他莫非是要讓位給我？”連忙施法變出一張寬大的描金桌案，案上都是上等的筆墨紙硯。

展昭邁步上前，攬袖提筆，頃刻間揮毫而就，隨即將寫好的詔書雙手交給恕德。

恕德圓睜著雙目，一字字從頭至尾，不知看了多少遍，良久才抬起頭，難以置信地道：“你……你當(dāng)真要讓位給我？”他固然渴望得到帝位，但展昭若不肯讓位，他也無可奈何。好在展昭即使繼位，也是他的傀儡，掌理三界的大權(quán)終究還是他的?？沙龊跛饬系氖?，展昭面對玉帝寶座這個天大的誘惑，竟然毫不在意，這么快就把帝位讓給了他。

緊握著手中的讓位詔書，恕德心中的狂喜幾乎難以抑制，看到展昭的一雙黑眸正望著他，恍然發(fā)覺自己有些忘形，忙收斂神色，對展昭道：“既然你喜歡人間，就留下好了！我登基之后，立即赦免你爹娘，讓他們到人間與你團(tuán)聚！”

展昭拱手道:“多謝二外公！”

只聽恕德繼續(xù)道：“我膝下無子，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嫡親的外孫，我會像皇兄一樣，立你為儲，將來的帝位還是你的?！?/p>

展昭含笑謝絕道：“二外公不必如此，孫兒并不想做什么儲君，只求二外公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恕德心道：“我就知道你沒那么容易讓位給我?！睗M面笑容對展昭道：“你想要什么，盡管說便是！”

展昭鄭重對他道：“孫兒別無所求，只希望我身邊的人在有生之年能夠無災(zāi)無難?！?/p>

恕德想了想道：“你是說開封府和南清宮的人，還有白玉堂？”見展昭點頭，朗聲笑道：“這個容易，我答應(yīng)你就是！”

屏障之外，白玉堂緊握手中寶劍，等得滿心焦急，忽見屏障在風(fēng)中微微蕩漾，隨著光芒漸漸淡去，那抹熟悉的藍(lán)影終于從里面走了出來。

思恩見展昭安然無恙，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可是看到他越發(fā)蒼白的臉色，心頭卻是一緊。

白玉堂見恕德并未跟展昭一同出現(xiàn)，上前問道：“他人呢？”

“回天庭去了。”展昭道。

“回去了？”白玉堂見他這么快就打發(fā)了恕德，著實有些驚訝。

展昭低眸笑道：“他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自然就回去了?！?/p>

思恩心想：“恕德天王最想要的莫過于玉帝寶座?！辈挥审@道：“莫非殿下已給他讓位詔書？”

展昭點頭道：“唯有如此，才能穩(wěn)住恕德，這幾日，外公才能安心療傷……”突然，一陣強烈的心悸，幾乎令他窒息，他忍不住按住胸口，彎腰咳嗽起來。

白玉堂忙上前扶他站穩(wěn)，正要輸內(nèi)力給他，見他已然緩過氣來，喘息著擺手道：“我沒事?！?/p>

思恩見他左臂上包扎的白布已被鮮血洇透，不禁蹙眉道:“怎么會流這么多血？”

白玉堂咬著牙，白了展昭一眼道：“這能怪誰？還不是怪他自己，居然用內(nèi)力震裂傷口！”說話間，二指飛速點上展昭臂上的要穴，幫他止血。

展昭笑道:“多謝白兄！”見白玉堂不肯理他，含笑對他道：“方才若非白兄及時趕到，我與思恩早已墜下山崖。”

“我只救了你，”白玉堂看向思恩道：“救她的是小鬼頭！”

“你說什么？”展昭低眸看向蹲坐在他腳下的小獅王，心道：“它身子幼小，又不會法術(shù)，怎能救下思恩？”

思恩回想方才的一幕，也覺得那只雄獅似曾相識，俯下身子問小獅王道：“方才那只神獅是不是你？”

小獅王翹起尾巴，得意一笑，轉(zhuǎn)身跑到空曠之處，用力將身上的絨毛一抖，周身現(xiàn)出一輪耀眼的銀光。銀光消失之后，但見一只高大威猛、通體銀白的雄獅在月下昂首而立，額頭正中赫然一個墨色的“王”字！?

“小獅王！”展昭走上去，拍拍它的背，欣慰地道：“童顏花的毒終于解了！”

小獅王把頭轉(zhuǎn)向展昭，瞇著眼睛，興奮地蹭著他的藍(lán)衣。

思恩問道：“它是何時中毒的？”

展昭道：“大約在二十年前?！?/p>

思恩嘆道:“難怪這些年來，它始終無法長大?！?/p>

白玉堂笑著拉起小獅王的長須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只小獅子，原來你早就是只老獅子了。”語氣中特意強調(diào)了“老”字。

小獅王氣得使勁晃晃腦袋，甩開他的手，鼻孔對著他憤憤地吐出一口氣。

展昭與思恩看了，都是一笑。

“它的毒是如何解的？”展昭問道：“這兩日它在洞中莫非吃了什么？”

“那倒沒有，它不喜歡吃仙果?！彼级飨肓讼氲溃骸澳侨账恍⌒谋蝗裟镜募獯趟鶄蛟S是若木解了他的毒?！?/p>

“這小鬼頭倒是因禍得福！”白玉堂打量著小獅王，撇嘴道：“你如今又高又壯，看來我以后不能再叫你小鬼頭了。”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道：“叫你什么好呢？要不……叫大塊頭？”

小獅王氣得兩眼圓瞪，張開嘴對他就是一聲大吼。

展昭想起巨闕還插在峭壁上，笑著對小獅王道：“別鬧了！下去把巨闕取上來?！?/p>

小獅王不甘心地又吼了白玉堂一聲，才騰身躍下山谷。

這時，小順子已走出仙洞，展昭一看到他，便上前問道：“外公怎么樣了？”

小順子道：“陛下的傷勢突然發(fā)作，險些支持不住，老君在無奈之下，只得動用血藤為陛下療傷?！毕氲窖僖矤窟B著展昭的性命，連忙問道：“少主您沒事吧？”

“沒事?！闭拐训溃骸巴夤膫麆菘捎衅鹕?？”

小順子點頭道：“已經(jīng)好些了?！?/p>

展昭笑道：“那就好?！鞭D(zhuǎn)身遙望山下，吩咐小順子道：“即刻去找邵鵬和王朝、馬漢，還有山中的大內(nèi)侍衛(wèi)，就說公主已經(jīng)找到了，讓他們上來接駕?！?/p>

小順子拱手稱是，當(dāng)即下山而去。

思恩見小獅王叼回巨闕交給展昭，揚袖輕撫它頭上的鬃毛，笑道：“趕快變回原來的樣子，小心嚇著他們?！?/p>

眾人趕至山頂，看到思恩，不勝驚喜，連忙下跪叩頭。

“平身吧！”思恩對眾人道：“你們?nèi)找乖谏街袑ふ冶緦m，著實辛苦了。本宮回去之后，自會向皇兄為你們討賞?！?/p>

眾人聞聽甚喜，紛紛躬身謝恩。

下山之后，思恩便坐入轎攆，展昭與白玉堂乘馬緊隨其后，其余眾人在后面護(hù)駕。

車馬一路快行，不到半個時辰，已行至王府門口。展昭見夜已深沉，不便進(jìn)府打擾，于是向思恩告辭離去。

思恩邁步踏入王府，一步步走向八賢王夫婦的寢殿，隨著展昭的馬蹄聲漸行漸遠(yuǎn)，她的心也已隨之而去。

“啟稟大人！”迎著明凈的燭光，趙虎匆匆跑進(jìn)包拯的書房，笑著拱手道：“展大人回來了！”

話音未落，展昭已踏入書房，向包拯拱手道：“屬下參見大人！”轉(zhuǎn)眸看向包拯身邊的公孫策，對他微笑頷首。

包拯放下手中卷宗，抬頭看向展昭，正要問他是否已找到普陽公主，卻看到他左臂上的血痕，蹙眉問道：“你受傷了？”?

公孫策忙吩咐張龍道：“把我的藥箱拿來！”

“不必了！”展昭攔住張龍，對公孫策道：“白兄已幫我包扎過了?！?/p>

包拯詫異道：“白大俠也去了西山？”

展昭道：“近月來，他一直在山中練功，屬下一上山就遇到了他?！?/p>

“你們可曾找到公主？”包拯問道。

展昭點頭道:“已經(jīng)找到了。”

包拯不解道:“這兩日，公主究竟身在何處？為何數(shù)百名兵丁多次搜山，都無法找到公主？”

展昭略一遲疑道：“其中緣由屬下也不清楚，公主只說是在山中迷了路?！?/p>

包拯與公孫策對視一眼，都覺得展昭似乎有所隱瞞，但這畢竟是公主的私事，他也不便深究，于是問道:“展護(hù)衛(wèi)又是如何受傷的？”

展昭道：“公主一時失足，墜下山崖，屬下帶她上來時，不慎被峭壁上的松枝所傷?！?br/>

“松枝？”公孫策微蹙雙眉，看著他左臂上大片的血紅，心中若有所思。

“公主可曾受傷？”包拯問道。

“公主平安無事，”展昭道：“屬下已將她送回南清宮?！笨吹綍干蠈訉盈B疊，堆滿了卷宗，問包拯道：“大人深夜還未就寢，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包拯看著案上的供詞道：“杭州知府劉佑橫征暴斂、魚肉百姓，皇上回京當(dāng)日已將他革職，現(xiàn)押在刑部大牢。據(jù)劉佑供稱，朝中有十余名高官曾接受他的賄賂，其中不僅有吏部官員，還有皇親國戚?！?/p>

“涉案的皇親國戚究竟是何人？”展昭問道。

包拯道：“是韓王趙闊。”

展昭不解道：“韓王從不參與朝政，劉佑為何要賄賂他？”

公孫策道：“三年前，韓王之子趙承責(zé)因荒淫無度被貶至建州思過，當(dāng)時的建州知府劉佑不僅對他百般逢迎，還在民間搜羅美女供其享樂，因此深受趙承責(zé)的賞識。趙承責(zé)回京之后，便將劉佑引薦給了韓王。劉佑所贈的奇石美玉，令韓王愛不釋手。從此之后，韓王一旦遇到適當(dāng)時機(jī)，就在皇上面前稱贊劉佑的官聲?！?/p>

展昭道：“劉佑果然善于鉆營。”

聽到四更的梆聲，包拯見展昭臉上已有倦意，伸手合上案卷，站起身來對他與公孫策道：“夜深了，本府要回房去了，你們也都歇息去吧?！?/p>

二人拱手稱是，隨包拯走出了書房。

展昭回到自己院中，見白玉堂所住的廂房漆黑一片，連呼吸聲也聽不到，心中正自奇怪，見小順子已迎上來道：“白大俠到隔壁的聚豐樓去了，他說，整個京城就數(shù)那兒的后廚養(yǎng)的牛羊最肥最壯，他要帶小獅王去吃個飽！”

展昭搖頭笑道：“深更半夜帶著獅子去買牛羊，他也不怕嚇著酒樓的掌柜?！闭f著，邁步走進(jìn)臥房，放下巨闕，坐在圓凳上。

小順子將煎好的靈芝水放在展昭面前，轉(zhuǎn)身取來一瓶金瘡藥，正要幫展昭處理傷口，卻見他已拿起擺在桌上的書信。

展昭看罷書信，疑惑地看向小順子道：“忠伯剛回常州不久，為何又要來京城？莫非……家中出了什么事？”

“不會的，”小順子道：“忠伯定是思念少主心切，想時刻留在您身邊。只是……”

“只是什么？”展昭問道。?

小順子面露躊躇道:“只是常州距京城甚遠(yuǎn)，即使忠伯寫信當(dāng)日便已出發(fā)，至少也要半月才能入京?！?/p>

“那又如何？”展昭不解道。

小順子望著展昭，欲言又止，忽然跪在他面前道：“有些事，奴婢并非有意瞞著少主，可奴婢……畢竟是陛下的親隨……”

展昭見小順子向他坦言身份，欣慰一笑道：“你不必在意，我不會怪你?！?/p>

小順子怔怔地望著展昭，感動之余，心中更加愧疚，低下頭對展昭道：“方才在仙洞之中，陛下交待了奴婢幾件事?！?/p>

展昭垂眸笑道：“我知道，你無需告訴我?！?/p>

小順子感激地道：“多謝少主體諒！不過有件事，奴婢實在不忍隱瞞少主。”蹙眉猶豫了一下，才對展昭道：“陛下已然決定，在他痊愈之日，就將少主帶回天庭！”

“什么？”展昭眸光一顫，黯然無語，房中頓時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