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奈良美智作品前,我們都是寂寞的小孩

你見過這些小女孩嗎?
你一定在哪里見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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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美智的小女孩
“我有位非常好的朋友,最初相識是在幾十人的班級群中。奈良美智小女孩讓她的頭像一下子從眾多的正方形圖案里發(fā)出了光亮,仿佛是一個邀請的信號,告訴我這個人會成為我的朋友。不久后,我們的第一句對話的確就從奈良美智小女孩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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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奈良美智的確切時間已經記不起來了,只覺得一時間好像所有人都在用他的畫的做頭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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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青春時代,身邊喜愛這些小女孩的人,都又可愛又酷,在人群中閃閃發(fā)光,我好想和他們成為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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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時,想大喊你的名字——”
奈良美智這四個字,不僅代表著一位世界頂級藝術家,更像是人與人之間表達情感的一個符號、一條紐帶,將散落在各處,彼此從未發(fā)現的你我聚集在一起。
站在奈良美智作品前,我們都是寂寞、孤單的小孩,渴望遇見同樣喜歡奈良美智的你出現,找到我,看見真正的我。
奈良美智:一直在尋找

奈良美智的大多數繪畫作品都是小女孩的肖像,天真的臉龐和反叛的眼神,成為了我們辨識他的重要特征。喜歡奈良美智的人也會發(fā)現,這些小女孩的倔強表情下隱隱透出一股孤寂與疏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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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似乎總是獨自一人,在奈良美智畫風成熟之后,小女孩的身后便時常呈現出空白的單色背景,昭示她與現實、心靈與世俗之間的巨大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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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偶爾的時候,小女孩也有同伴。那是一只小狗,它與小女孩為伴,有時也會獨自出現。在一些雕塑和藝術裝置中,奈良美智明確地將它稱為“來自童年的小狗(Dogs from your childhood)”——青森犬,是他作品中的另一重要形象。



小狗和小女孩是怎么遇見的?如何變成了朋友?這之間的故事奈良美智醞釀許久。1993年,一張手稿初見雛形。1996年,奈良美智身在倫敦時,一夜之間完成了整個故事!終于在1999年,繪本《孤單的小狗》問世。


英文名:Lonesome Puppy(孤單的小狗)
在這部繪本出現之前,奈良美智的小女孩們和小狗們散落開來,其間似乎存在著隱秘的關聯。一旦知道了這部繪本的存在,它便成了理解奈良美智之前和之后作品的一個重要注腳。

有一只小狗,
它總是感到很孤單、很寂寞,
從來沒有人發(fā)現過它的存在。
因為它長得太大了!大到被人忽視。
“有沒有誰,會從什么地方來,成為我的朋友?”
小狗總是這么想。
終于有一天,一個小女孩出現了……
當她要告別時,小狗再也不孤單了。
因為小女孩說:下次見!

《孤單的小狗》以小狗為主角,用小狗的口吻,將它與小女孩的淵源娓娓道來。這是一個曾經孤單的人、不再孤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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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型巨大的狗,其實還是只小狗;奶兇的小女孩,其實很溫柔。這段神奇的友誼讓我們受到鼓舞:
總有人會找到你,看見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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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這部繪本正式出版,時隔23年,簡體中文版《孤單的小狗》出版,與它的英文書名吻合,也暗合了故事的創(chuàng)作背景。


很多人說,奈良美智的作品漸漸變得溫柔了、開放了,其實早在《孤單的小狗》中,奈良美智就毫不吝嗇地展示了他柔軟的內心和對奇跡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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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自己作品中最重要的兩個形象,投射自己的經歷和感受,講述了一個等待與尋找、孤單與相遇、世俗與童真、人海與唯一的故事。

他們幾乎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去找
終于找到了我
在奈良美智種類繁多的藝術創(chuàng)作中,《孤單的小狗》是他迄今唯一一部繪本。它創(chuàng)作于奈良美智德國求學、畫風轉變的關鍵時期,同一時期,還誕生了《背后藏刀》《溫室女孩》等刷新日本藝術家拍賣記錄的作品。


奈良美智度過了比大多數人綿長的學生時代。從愛知縣立藝術大學畢業(yè)后,奈良美智任教于當地的美術預備學校,在學生面前談論理想和求知的他,感到自己也應該身體力行,于是辭教踏上了德國留學之旅,一去就待了12年。等到歸來之時,他發(fā)現自己在日本國內已經名聲大振。

德國留學期間,奈良美智雖然難以主動與他人交往,卻發(fā)現自己畫的畫能夠成為他人了解自己和喜歡自己的媒介。在同一時期,小狗與小女孩的故事逐漸構思、成型。《孤單的小狗》面世的1999年,奈良美智即將結束12年的留德生活。

這時,他收到越來越多的展覽邀約,在亞洲、歐洲各地都變得有名起來。漸漸成名的奈良美智開始對蜂擁而至的人們產生懷疑:這個人真的了解我嗎?一次展覽時,一位家長帶著孩子對他說,孩子很喜歡你的畫。孩子卻問,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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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回憶起初期在德國,透過電腦跟世界相連接的那種感覺,“個人與個人之間相互連接那種感覺”。

“那時候我非常驚訝,(電子郵件、BBS等)一有人寫意見馬上就有人做出反應。明明是大半夜,但世界上某個角落一定有人醒著,有人正開著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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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網絡,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歡我的畫。他們幾乎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去找,終于找到了我,所以很值得相信,我也覺得這些人真正了解我的作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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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后來出版的手記、日記一樣,《孤單的小狗》具有濃濃的自傳意味。也許彼時,奈良美智需要不止一張畫面,來一同抒發(fā)內心積累的一團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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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些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很值得相信的人”,奈良美智創(chuàng)作了這份禮物:它不同于奈良美智當時以及此后的主要創(chuàng)作形式,內核與風格上卻秉承了他叛逆、孤獨、有邪無畏的精神,且更詩意、渾然地表達了奈良美智關于童年、自我、信任的思考。

在余德耀美術館“奈良美智”上海大展中也有展出

孤單的故事治愈孤單的人
孤寂感一路伴隨奈良美智度過了童年時代、留學時期,成為了他的創(chuàng)作動力,同時他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被看見、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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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德國回到日本的奈良美智,因為擔心學生時代滋養(yǎng)和儲存的創(chuàng)作欲耗盡而焦慮,盡管從與Graf等藝術家合作中感受到團隊的快樂,卻也因為自我迷失感不得不再次退回獨自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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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渴望孤獨又渴望陪伴,無論時代如何發(fā)展,這樣矛盾、復雜的情感,都自然地成為了作者藝術表達的母題。奈良美智以私人化的方式,抒發(fā)了跨越時間和國別的普遍情感。

孤單是世人都需面對的課題。20多年前的孤單心情,在當下產生了新的意義。長久的疫情讓社交圈無限變窄,讓我們覺得身份萎縮,朋友顯得尤為重要。在被迫的孤單中,我們急需一次近乎奇跡般的相遇。《孤單的小狗》所帶來的不僅是慰藉,也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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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去尋找的心!”
用小孩喚醒你我內心的小孩
奈良美智小女孩究竟是誰?是奈良美智“根本上的自己”——TA是中性的,在小學三年級之前形成(之后就只是變成普通的大人)。而小狗是奈良美智童年時遇到的一只流浪狗,因為沒有收養(yǎng)它,而自責“遺棄”了它。

1999年,奈良美智寫下一首名為《來自你童年的狗》的詩:
如果將過去收集起來
變成現在
那么,
此刻向內爆炸散落的碎片
便是小狗
便是我
也是你

小狗和小女孩,都來自奈良美智的童年,成為了他的使者。他以孩童的方式,處理成人的情緒,對付人生中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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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全部作品其實是我內心的自畫像,是和自己的對話。至于說這些圖像的來源,是在對話的過程中回憶自己的童年時代,是最純粹地表露自己的感覺和表情的時代。”

奈良美智希望能通過小孩的作品許愿:不受外界影響,不在意他人眼光,隨心所欲地大喊、嬉笑、跳躍,重新找回這些長大后幾乎忘記的情感,重新評估人最重要的價值觀。這或許也是他選用繪本這一形式來承載這段故事的原因之一。

童年是“一種包羅萬有、不斷變化的狀態(tài),當中的角色和象征互相融合,無分你我,成為一個充滿小狗、洋娃娃、貓的世界。在這個國度,我們可以是一只小狗,也可以同時是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