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偵探筆記?失蹤的土星！

這是個太陽系模型，這是個太陽系模型。還需要伊麗莎白再為邁克爾重復(fù)一遍么？這是她最近的課題研究。

邁克爾手握他從投幣式販賣機(jī)里得來的草莓圣代，不，不需要了。他對伊麗莎白做出回答，不會再更改答案了。

龐頓中城科學(xué)歷史博物館，要讓格雷戈里來做出評價的話，那除去自己家三角洲大廈外，這就是龐頓中城里最棒的地方了。

“好好看看這里吧，安琪，雪爾莎?！?/p>

“這么多歷史，這么多沉淀和知識?！?/p>

格雷戈里拋出一枚游戲機(jī)通用娛樂幣，雪爾莎也對智多星說出他對格雷戈里自封偵探的看法：又來了，格雷戈里他又來了。

第一人稱敘事，十九世紀(jì)英倫偵探小說的風(fēng)格。格雷戈里，這次可好，他有安琪來充當(dāng)華生醫(yī)生了。

博物館，這地方總能和高智商的犯罪活動劃上等號。

有趣，因?yàn)椴┪镳^不僅象征著知識，更承載著無數(shù)經(jīng)過時間考驗(yàn)的財(cái)富。竊賊們的目標(biāo)，又會是什么？

在思考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之前，他決定先聽取安琪的建議：去買上個冰淇淋，要加巧克力和草莓醬的。

“等等，我感覺你看起來很眼熟?！?/p>

抵達(dá)科技博物館的參觀休息站后，格雷戈里注意到眼前這位佩戴氣球帽子、身披圍裙的男性工作人員。

蓬亂的黑發(fā)，氣球帽子前側(cè)的護(hù)目鏡與齒輪，半機(jī)械材質(zhì)的雙手，還有—他見到安琪后—那種僵硬的像尊劣質(zhì)蠟像的笑容。

“爸爸，你找了個新工作，”

“而且，這個工作特別棒！”

安琪推開冰淇淋柜臺與點(diǎn)餐處間的小型門欄，用她的雙臂與熱情，去擁抱還在為格雷戈里盛裝冰淇淋球的黑程式。

在安琪看來，還有能比冰淇淋小站服務(wù)生更棒的工作嗎？怎么可能！穿著制服賣冰淇淋的人，他家里一定有吃不完的冰淇淋。

“想吃多少都好，孩子，”

“是的，我徹底想通了。”

“我不適合做反面人物?！?/p>

想得美，機(jī)械老頭。你以為我猜不到嗎？你只是想換這種看似合理的方式，用奶油和冰塊吸引我們、搶劫我們—魯本正手捧板載殼，指著黑程式的鼻尖進(jìn)行評論。

開業(yè)大酬賓，今天你們是第一批客人，全都免單—黑程式的話，倒是讓這位帶著陸龜寵物的男孩安心不少。

另外，這里在原則上是不允許帶寵物的—黑程式為魯本盛上兩勺巧克力冰淇淋，又在冰淇淋球頂部，插入兩塊曲奇餅。

“寵物？板載殼是我的朋友！”

魯本對黑程式做出糾正，之后又接過對方遞來的甜筒蛋卷。巧克力搭配凍奶油，味道還算不賴。

“還有給小朋友的，草莓豆丁甜筒?！?/p>

“檸檬三重甜筒，秘方是你媽媽的檸檬醬?！?/p>

黑程式又分別為雪爾莎、格雷戈里，安琪與智多星盛上四份不同口味的冰淇淋，沒有孩子能抵御冰鎮(zhèn)甜點(diǎn)，特別是夏天。

“謝謝你，爸爸！”黑程式也沒能料到，安琪會在半根冰淇淋甜筒下肚后，回饋?zhàn)约河忠粋€滿意的擁抱。

女孩用她那有些濕潤，溫暖，又沾著些冷奶油的紅唇，以最真誠的方式，對她的父親表達(dá)謝意，與其內(nèi)心的欣慰。

安琪的吻，烙印于黑程式的臉頰。

日后，若是有人問到黑程式：親情是什么口味的？那他會說，也百分百會這樣回答—她是草莓冰淇淋的味道，無可替代。

黑程式又從兜中拿出些硬幣來，他不清楚博物館是否會像游戲廳那樣需要硬幣，可多備無患。

轉(zhuǎn)眼間，黑程式已將成把的閃亮硬幣，塞入安琪與格雷戈里手中。硬幣的數(shù)目，多到連智多星也感到難以置信。

“這些是我開了這家甜品站后，剩下的資金。”

“拿去玩吧，孩子們。今天要過得開心點(diǎn)兒?！?/p>

黑程式心中名為內(nèi)疚感的苦澀種子，它正在黑程式的皮肉中生根發(fā)芽，直到開花結(jié)果—果實(shí)會像炸彈那樣炸開，甚至不需要點(diǎn)火。

不，他在想些什么??！他是來帶安琪回家的，想要留住自己的家人也有錯嗎？好吧好吧他是個罪犯，可這都是陳年往事了。

如果黑程式所計(jì)算的時間，都在合理誤差內(nèi)的話。他摻加在冰淇淋奶油里的特制獨(dú)家秘方，它們也快奏效了。

在伊麗莎白的尖叫聲中，讓我們先將視角拉回她的科學(xué)展講臺。這樁離奇的案件，格雷戈里恐怕還無暇調(diào)查。

于是，兩位碰巧來到此處，希望借助免費(fèi)開放日大飽眼福的偵探，便手握放大鏡與標(biāo)尺，準(zhǔn)備大展拳腳。

所以，昨天晚上運(yùn)送模型時，原本的土星被撞壞了。邁克爾為了賠償伊麗莎白的損失—就又做了顆土星模型。

“有趣的案件。你說呢，佐莫？”

現(xiàn)在，就連那顆新做成的土星也失竊了。

“我同意你的說法，佐多兄弟！”

就像之前，因邁克爾在搬運(yùn)時踩到半根冰淇淋卷滑倒，然后被摔倒地上、扎出窟窿來的充氣土星一樣。

佐多扶正臉上的灰兔面具，與面具頂端的尖狀長耳。只有把面具扶正，他才能透過眼眶的部位看清一切。

好了各位，下面由暗影邦尼與暗影弗萊迪，為大家?guī)磉@場失蹤案件的真相。推理故事的開始，還得從地上這片菜葉說起。

土星光環(huán)與太陽日珥在上，來個猜謎游戲吧佐莫？什么東西是圓形的，長葉子且適合做雜菜湯的莖塊蔬菜？

再來個提示，博物館和科技館，這兩個地方都不太可能出現(xiàn)甜菜葉，如果是農(nóng)業(yè)技術(shù)展，那就另說。可在這里，不太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邁克爾用來制作土星的原料，是一大顆熟透的紫色甜菜。同時，暗影邦尼佐多還發(fā)現(xiàn)了地上的另一抹線索。

“土星的表面是棕黃色，為了讓這顆甜菜球徹底變成土星。制造它的人，又在它的表面涂了許多美味的—”

說到這里，偵探佐多的雙腿與腰部一齊向下彎曲，直到他的手指沾取到地上的一抹油味醬汁：“—美味的，咖喱醬。”

肥美多汁的甜菜球，加上一大勺新鮮出鍋的美式濃咖喱。嗯，這對佐多與佐莫的某個老對手來說，可是頓天府盛宴。

這就是為什么，他們要順著滴落的咖喱醬汁、大小不一的土塊與甜菜葉，下到面前這個離太陽系模型不算太遠(yuǎn)的坑洞里去。

話講到這里，邁克爾這不比銹團(tuán)好多少的腦袋，總該掉下幾層灰來，然后開動開動冒冒煙了吧？—佐多敲了幾下邁克爾的左肩。

“我明白了，要想找到失蹤的土星，我們就得下去！”

邁克爾也對暗影兄弟打出明確的響指：還等什么啊，他們這一秒就得出發(fā)。戴好礦用安全帽，拿好鐵鍬！

“他終于聽明白了，佐莫伙計(jì)，”

“我開始理解，我的數(shù)學(xué)老師了?！?/p>

佐多與佐莫轉(zhuǎn)動手部的虛空護(hù)手，在暗影離子將他們的體表包裹，令他們成為暗影邦尼與暗影弗萊迪后，沒有任何防護(hù)措施，他們直接跳下面前的陷洞。

“太刺激了—小朋友可不許模仿—！”

“沒有小孩會看的，佐多，相信我。”

兩名瘋狂偵探的聲音，也從洞穴盡頭傳出。

邁克爾還沒來得及去好好傾聽，伊麗莎白便摘下太陽系模型中的月球，對準(zhǔn)邁克爾的腦袋打了一下—面團(tuán)做的月球，威力不大。

怎么了？是你讓我盡一切可能修補(bǔ)好土星的。—邁克爾撿起地上的月球，將它揉園后放回原本的位置。

下一次，你可以試試其他材料，邁克爾。比如卡紙、玻璃或是塑料，而不是吃的?！聋惿拙挂蚕氩怀鰜?，現(xiàn)在該對邁克爾說些什么才好。

她有些失落地坐到長椅上，克里斯在陪墨菲斯，又是這樣，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將冰山般的口吻，對準(zhǔn)想要坐到她身邊的邁克爾。

“走開。”這是她留給邁克爾的最后讓步。走開吧，她希望獨(dú)自待會兒。有邁克爾這樣的哥哥，真是幸運(yùn)極了。

“那—我去買冰淇淋—你要不要？”伊麗莎白又被邁克爾的反問擊中：冰淇淋？都這個時候了，她怎么可能吃的進(jìn)去！

真是方便，邁克爾都不用跑腿，格雷戈里就朝他遞來兩大根冰淇淋甜筒。

可是下次—要是格雷戈里還想請客的話—他應(yīng)該跑得更快點(diǎn)兒—因?yàn)楦窭赘昀锸种械奶鹜玻鼈冊缍紡难┥饺诨赡逃秃恕?/p>

格雷戈里的身后，雪爾莎，智多星與魯本也好不到哪去。他們目光呆滯，平舉雙臂且步伐沉重，像連續(xù)熬夜三天后的邁克爾自己。

有點(diǎn)兒像末日電影中，由人類感染病毒變化而來的僵尸。要不是邁克爾知道他們是克里斯的小朋友們，恐怕他真就該開溜了。

“啊—！”這是邁克爾感受到手臂傳來的劇痛后，由神經(jīng)系統(tǒng)傳遞至聲帶后鑄造出的高聲尖叫。

直到格雷戈里抓起邁克爾的手臂后，又用盡自己下頜與牙槽中的全部力氣，為他刻下一對巨大的牙印。

那是邁克爾釋放尖叫的時刻，同時，也是邁克爾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頭的時刻。

格雷戈里松開他胡桃夾子般僵硬的口齒，口水與涕液混合成的透明涎絲，它們讓邁克爾惡心到再也吃不下任何冰淇淋。

智多星與雪爾莎也是，魯本？邁克爾只感到好奇：魯本是怎么在頭上扣著個大冰淇淋桶的前提下，還能確定方向、抵達(dá)此處的？

“爸爸，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否則，我只能對您說出—我不愿說出的一句話了！”

你可能會被捕?！@就是安琪不愿說出，但如今又不得不說出的警告。黑程式在安琪腳步與電弧的逼近下，步步退卻。

“對，每個吃過我冰淇淋的人都變成那樣了？”

“這就對了，可是相信我，我本來只想—”

“只想把它們用在你身上的，安琪?！?/p>

黑程式也不想傷害其他人，只不過，安琪為什么要把他免費(fèi)為她準(zhǔn)備的冰淇淋分享出去？冰淇淋里的失憶藥水，是按照機(jī)器人的標(biāo)準(zhǔn)調(diào)配的。

問題就出在這里，因?yàn)槭菣C(jī)器人標(biāo)準(zhǔn)的濃度，它們對人類的腸胃而言，可能是太烈性了點(diǎn)兒。

不過別擔(dān)心，這東西除去短暫失憶，讓人們變成電影里的行尸走肉外，對身體倒沒什么后遺癥或副作用。

解藥的話，只要吃下黑程式—用解藥調(diào)配的辣椒醬—做成的墨西哥玉米卷就好。對每個中招的人都適用。

“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安琪接過黑程式手中的辣椒醬，這就是解藥。那黑程式有什么目的呢？

“因?yàn)槟阍谧龊萌耍⒆?，可我是個壞人?！焙诔淌缴斐鲭p手：沒看出來嗎？他們早晚會因?yàn)榱霾煌a(chǎn)生隔閡。

最后，安琪會討厭他，還有可能恨死他。他不能讓這一切發(fā)生，他得讓安琪忘掉她的人類朋友，和與好人有關(guān)的一切。

這樣，黑程式才不會又是孤單一人。對，鬼面鋸是個不錯的伙伴，可是，安琪與鬼面鋸是不同的，她們都是他的家人。

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墒?，格雷戈里只用了幾句花言巧語，就把她騙走了，這對黑程式而言，讓他感到不公平。

“只有我繼續(xù)做壞事，你才能來找我。安琪，我—我真的很想你—！”黑程式對面前的機(jī)械女孩，說出他內(nèi)心深處的最終想法。

他應(yīng)該，對安琪說聲抱歉。雖然他們早就談過，可他還是無法接受。成長這東西來得快，走得卻比烏龜還慢。

孩子長大了，要從父母的房子里搬出去，有自己的想法，這些都是好事?？珊诔淌街皇恰獰o法放下手。

他也知道，要是他真的用冰淇淋，將安琪的記憶抹除，那他也無法得到現(xiàn)在這原本的安琪，他的孩子與親人。

“可是爸爸，我們是親人，格雷戈里對我說過，親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拋棄對方。你不用通過做壞事，來引起我的注意?。　?/p>

真的嗎？—黑程式還沒說完，便被安琪通過電弧抽打幾陣—這是給壞蛋的必要懲罰—好了，是時候把吃到冰淇淋的人們，全都恢復(fù)原狀了。

“放心吧孩子，今天，老爸我要做最棒的卷餅師傅！”說完，黑程式像是日本電影中的武士那樣，縱身一躍回到甜點(diǎn)站柜臺。

“抱歉，可我用不到你們了！”黑程式將裝滿冰淇淋的鐵盒，切換為裝有雞肉、蔬菜與各式玉米卷餅的鐵盤：讓他們開始吧。

佐多敢打賭，這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地洞。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他們的某個老朋友，又在對食物小偷小摸了。

“泥包，你這只胡吃海塞的壞螻蛄，”

“你把伊麗莎白教授的土星吃光了！”

佐莫也看得出來，他和自己的哥哥又來晚了一步。

不過，應(yīng)該也不算太晚？至少，他們還能給眼前這個頭頂蓋滿泥巴、喜歡偷土豆甜菜的大土蟲好好上一課。

兄弟二人在兩陣對拳過后，便擺好陣勢，對準(zhǔn)泥包這只變異螻蛄的臉部與軟腹，揮動黑色隕石般的四塊鐵拳。

“啊唔—是兔子和熊—！不—！”

“我受夠了—被你們痛打了—！”

求饒與奉承，也改變不了這只土螻蟲被擊飛的結(jié)局。

佐多與佐莫，恐怕他們的戰(zhàn)利品就只剩下根甜菜梗，還有這地洞下的新鮮土豆了。好在泥包，他沒把整座博物館挖塌。

用土豆對土星作為替代？雖說實(shí)際效果不怎么樣，不過名字上倒是押韻不少。

甜菜梗就—麻煩兩位偵探，把它們?nèi)舆M(jìn)垃圾桶里好么？冰淇淋僵尸的事，也像是奇跡般被解決了，就在黑程式又轉(zhuǎn)行去賣玉米卷餅后。

“我們錯過了什么？”恢復(fù)神智后，格雷戈里渾身酸痛，癱倒在地。他的口中還咬著半塊沒吃完的雞肉玉米卷。

“從邏輯學(xué)角度講，我們前一秒還在吃冰淇淋?！敝嵌嘈且膊恢?，要如何分析眼下這種情況。雞肉卷餅？味道還不賴。

臉上沾滿安琪卷餅碎屑、肉絲與醬料菜葉的安琪，也牽著黑程式的手回到展廳：她剛才有點(diǎn)忙，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沒有，現(xiàn)在我們回后院去，找深水彈一起玩大富翁怎樣？—格雷戈里的主意，獲得所有孩子的全票支持。

黑程式也可以參加?？稍谶@些事都被提上日程之前，魯本還有兩句話要問：他的頭上怎么多了個冰淇淋桶？板載殼又在哪兒？

“啊，兄弟，你在這兒啊?！睂⒈苛芡皬淖约旱念^上摘下后，魯本總算在自己的頭頂發(fā)現(xiàn)了他的陸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