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節(jié)選48(《重生后,貴妃她不干了》莫凌月 虞寒川)
她是宮中最受寵的妃子,陛下幾乎日日宿在她的鳳鸞宮。只除了每月初七。 他偶爾去臨幸其他妃子。 她一直以為,是陛下為了平復其他妃子的怨言,才選在這日寵幸其他妃子。 直到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陛下每月初七,去的都是一個答應那里。 三年后,她和那名答應同時被反賊擄走。二選一。 她被萬箭穿心時,陛下卻將那名答應護在懷里。他只顧著別人,卻忘了她最怕痛。重生后,她侍寢都變得不積極了。 陛下照例寵幸她那日,她卻推辭,“陛下不如去其他妹妹那里……" 她重生后,只一心護住丞相府,全然無心宮斗。只任由他被妃子爭搶,卻一言不發(fā)。那日,他哄她去獵場狩獵。 她笑,看來,前世的二選一的事件要來了。 在獵場,她被反賊擄走時,她忽地一笑,往反賊的刀刃上撞去…… 她一心求解脫,跌落在他面前時。他目眥欲裂,抱住她的尸體發(fā)了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自裁?” 莫凌月死在一個大雪覆滿京華的艷陽天。 在她被虞寒川下令射殺的前一刻,她都以為自己是虞寒川的此生摯愛。 …… 人死后,不該去陰曹地府嗎? 莫凌月第一百零八遍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看向鏡中人,烏發(fā)雪顏,唇不點而朱,莫家嫡女的的姿容,早早便名動天下。 人人都說,莫凌月合該成為宮里的娘娘。 被人捧在手心,榮寵一生。 而皇帝虞寒川娶了她之后,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她說銅鏡照不清人影,虞寒川便大費周折從波斯給她找來罕見銀鏡,天底下僅此一面。 她說宮中無趣,虞寒川便將外邦的新鮮東西如流水般送到她手里。 整個后宮最華貴的,莫過于她這鳳鸞宮。 虞寒川曾笑著對她說:“若不是朕富有四海,如何養(yǎng)得起你?!?他對她這樣好,怎么會不愛她? 可他若愛她,又怎會親口叫她萬箭穿心! 上輩子死時的痛苦似乎還殘留著,莫凌月輕輕捂住心口,只覺里頭莫名傳來陣陣寒意。 這時,侍女吟霜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娘娘,這支鳳凰步搖就該戴在您頭上,襯的您越發(fā)雍容了?!?莫凌月聽著,神色沒有半分波動。 吟霜又道:“娘娘可是還在生氣?依奴婢愚見,陛下很快就會來哄娘娘的,以往都是這樣,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 莫凌月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她。 “長得美就能得到男人的心嗎?” 她死前看見了虞寒川懷里的沈芯竹,不過普通姿色罷了,可虞寒川臉上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小心翼翼。 沈芯竹才是虞寒川放在心尖的珍寶,而她…… 莫凌月閉了閉眼,不愿再想下去。 入夜,虞寒川果然來了。 他劍眉星目,龍袍上金絲銀線纏繞,顯得他氣質越發(fā)矜貴清華。 “初初,看朕給你帶什么了?!?立刻有太監(jiān)將一個精致的竹籃放于桌上。 望著他溫柔帶笑的眼,莫凌月沉默一瞬,還是走上前去。 竹籃里,裝著一顆顆鮮紅圓潤的荔枝。 虞寒川笑道:“朕令人從嶺南八百里加急運來的,初初可還喜歡?” 莫凌月心里顫了顫。 她想起來了,前世,便是從這天起,天下人都傳她恃寵而驕勞民傷財,罵她是不知廉恥的奸妃…… 在虞寒川的目光下,莫凌月剝開一顆荔枝,將那晶瑩剔透的果肉送入嘴里。 卻只嘗到了苦澀。 她停下了手,語氣淡淡:“臣妾不喜歡?!?虞寒川微微一頓,毫不猶豫的吩咐:“沒聽見嗎?貴妃不喜歡,拿出去倒了?!?“等等,”莫凌月攔住他,輕聲道,“陛下不如分給其他姐妹嘗嘗。” 聞言,虞寒川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初初,你從前可不是這么大度的人?!?莫凌月指甲猛地掐進掌心。 從前她以為虞寒川愛她,所以不知好歹得貪戀“一心一意”,如今她重來一世,怎么還會再知錯犯錯? 好在虞寒川也沒多說,按她的話去做了。 接下來,虞寒川自然是順理成章的留下過夜。 他屏退左右,伸手將莫凌月拉進懷里,意圖明顯。 莫凌月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眉眼低垂。 “陛下,臣妾今日有些不舒服,不若陛下去其他姐妹宮中?!?虞寒川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還是第一次,生性霸道善妒莫凌月將他往外推。 他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你這是要把朕往誰的宮中推?” 莫凌月腦海中劃過一個人影。 “臣妾覺得,沈答應便挺好的?!?莫凌月說完,一抬眼正正對上虞寒川驟然冰冷的眼。第2章 “初初這是在試探朕對你的心意?” 莫凌月沒想到虞寒川會動怒,她心中一顫,下意識下跪請罪:“臣妾錯了?!?虞寒川拉住她的手,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往日模樣:“莫再吃這樣的飛醋,朕心里只有你一個?!?莫凌月沒有試探他的心思,她是真的想成全虞寒川和沈芯竹。 但沒想到她的真心話,換來的卻是虞寒川這樣的反應。 莫凌月擠出一抹笑:“臣妾只是怕陛下獨寵,引得言官進諫?!?虞寒川這才收回眼底的懷疑。 “初初,日后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他將莫凌月抱起,往寢殿走去:“今年吐蕃獻上了不少好東西,明日朕拿單子來,你喜歡什么盡管挑。” 莫凌月靠著他胸膛,苦笑。 寢殿內,水聲四濺,浪潮沉浮。 莫凌月指尖狠狠掐入虞寒川結實的臂膀中,可她心里卻酸脹難當。 虞寒川在床笫間,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哪怕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清虞寒川的臉,更不知道,他是否將自己當成了別人。 云月終歇,莫凌月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身邊早已空空蕩蕩。 她渾身如同被車輪碾過,又疼又酸。 吟霜進來為她更衣,嘴里說著晨間聽到的傳聞。 莫凌月輕聲問:“本宮讓你去打聽的事情,可有消息?” 吟霜立刻美滋滋回道:“陛下果然聽娘娘的話,將荔枝都分了出去,沈答應那邊,的確也送了一份?!?莫凌月手一頓,心里除了刺痛,卻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恍然。 她終于從層層疊疊的回憶里看清了真相。 前世,宮里分荔枝,沈芯竹永遠會有一份。 如今莫凌月明白了,原來愛吃荔枝的是沈芯竹,虞寒川只不過是借著她的名頭興師動眾。 這樣一來,沈芯竹如愿以償,而罵名,卻是她一力擔了。 前世種種,如同一把生銹的刀在莫凌月心里來回切割,疼的她臉色發(fā)白。 許久,她才緩過勁來。 只是莫凌月沒想到,她一個無心之舉竟讓眾嬪妃前來道謝。 莫凌月坐在主位上,看著坐在角落絲毫不起眼的沈芯竹,想起她的身份。 太傅之女,和她一同入宮,本不該只封一個小小答應。 莫凌月只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與其他妃嬪閑聊。 這時,門外傳來聲通傳:“陛下駕到!” 虞寒川的身影一出現(xiàn),眾妃嬪皆是起身行禮。 莫凌月注意到,他邁過門檻的第一件事,便朝沈芯竹看了過去。 她心里像被針尖狠狠扎了一下。 虞寒川轉瞬便收回了目光,扶起莫凌月:“你身子需靜養(yǎng),日后她們來,你只管回絕了就是?!?這話,讓一眾嬪妃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莫凌月笑也一僵:“臣妾……不覺得打擾,宮中無趣,有人陪著說說話也好?!?虞寒川眉一皺,擺了擺手:“都退下!” 眾人魚貫而出。 殿內頓時只剩他們兩人。 虞寒川這才放下帝王威嚴,拉過莫凌月的手,語氣溫柔:“朕說過,這后宮之中你沒必要顧及任何人,朕會為你撐腰?!?莫凌月看著他寵溺的目光,心卻顫了起來。 虞寒川這話,前世她信了,結果就是在后宮樹敵無數,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而后宮與前朝千絲萬縷,莫家在朝中也就越發(fā)舉步維艱。 莫凌月沉默著。 虞寒川又將她拉入懷中:“初初,如今朝堂穩(wěn)固,朕該立后了。” 莫凌月猛地抬眸,對上虞寒川笑意盎然的眼。 “初初,朕只想讓你坐這個位置,但朕不能主動提起,只怕要丞相請命了?!?莫凌月心里瞬間被疼痛填滿。 上一世她聽了虞寒川的話,自然是欣喜無比,連夜傳信回丞相府。 可結果卻是她爹剛說完,便被朝臣彈劾,更被百姓唾罵,丞相府的名聲也是從這時開始一落千丈…… 莫凌月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發(fā)顫。 “陛下,后宮不得干政,臣妾能做陛下的貴妃,已經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他求?!?虞寒川看著她,眼里飛快閃過一絲異色。 他向來順著莫凌月,此事便不了了之,但當夜,他沒來鳳鸞宮。 莫凌月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起身,卻見吟霜興沖沖走進來。 “娘娘,奴婢聽說,相爺今日早朝時,為娘娘請命立后呢!”第3章 莫凌月豁然起身。 吟霜有些奇怪,撓頭問:“娘娘,您不高興嗎?” 莫凌月沉默著,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下去,最終蒼白如紙。 她想起昨日自己拒絕后位時,虞寒川的神情,只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他說著想讓她當妻子,實際上,她只是一顆棋子。 無論怎樣,棋子都拿在執(zhí)棋人手中。 莫凌月眼里閃過一絲悲哀,隨即焦慮如同巨石壓在她心上,沉到了極致。 她該怎么做,才能避免重蹈覆轍,保住自己和莫家? 此刻,偌大的鳳鸞宮,像極了囚籠,她是籠中鳥,半步不能離。 莫凌月等了又等,終于等到了天黑。 她進了小廚房,做了幾道虞寒川愛吃的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虞寒川打消立她為后的念頭。 熱騰騰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層的油漬凝固,虞寒川依舊沒來。 莫凌月派去打聽的小太監(jiān)回來,跪在門外顫聲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沈答應那?!?吟霜神色擔憂,還是開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初七?!?莫凌月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心仿佛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這一天,虞寒川都會去沈芯竹那里,從未間斷。 當時她以為是虞寒川為了自己堵住悠悠眾口。 但如今看來,大概這是沈芯竹與他之間有過什么約定。 莫凌月瞧著滿桌涼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團浸水的棉花,悶的發(fā)慌。 半晌,她才道:“把這些撤下去吧?!?第二天,莫凌月早早帶著吟霜等在沈芯竹的翠玉軒。 等了片刻,她卻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遙遙一望,她才驚覺這里雖然地處偏僻,但卻和太極殿遙遙相對。 莫凌月心里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鳳鸞宮再華麗,也比不得這里,開門見太極,情人兩相應。 這時,墻內傳來腳步聲,虞寒川從里走出來。 正正撞上莫凌月情緒翻涌的眼。 莫凌月看著虞寒川,他臉上神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愉悅滿足。 她心尖如同被什么狠狠掐住,痛意瞬間蔓延。 在虞寒川驟沉的目光中,莫凌月上前請安:“見過陛下?!?她字字堅定:“陛下,臣妾絕無染指后位之意,還望陛下莫將臣妾父親的話放在心上?!?虞寒川瞬間收斂神色,看著跪在他面前的莫凌月,冷眸微瞇。 嘴上說著后宮不得干政,可他的后宮中,誰的消息有莫凌月的快。 不過片刻,虞寒川便上前扶起莫凌月:“初初,這點小事,也值得你這般作態(tài)?” 莫凌月心里一顫,卻聽虞寒川聲音淡淡,語氣卻不容抗拒。 “朕心意已決,這后位,非你莫屬,今日之事朕就當沒發(fā)生過?!?說罷,虞寒川不容置喙地道:“回鳳鸞宮歇著,朕要去上朝了?!?莫凌月看著他的背影,心臟重重往下一墜。 她回到鳳鸞宮,讓吟霜注意著宮外動向。 果不其然,不過短短兩日,流言便漫天飛舞。 “莫家嫡女無才無德,怎配為后?” “陛下就是對莫家太過寬厚,才放縱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莫凌月看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著的吟霜,心瞬間跌入谷底。 這一刻,她總算懂得,何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如蒲草,如何對抗天下之主的雷霆? 莫凌月失魂落魄地回了鳳鸞宮,只覺仿若由根無形的繩勒在她脖頸上,隨時間一點點收緊。 莫凌月冥思苦想,給莫父捎去信。 …… “爹爹見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親勸誡族人謹言慎行,女兒在宮中一切安好,立后之事勿要再提?!?虞寒川念完,看向立于身側的大太監(jiān)余逢,如閑聊般問:“你說,她這封信有何深意?” 余逢低下頭賠笑:“貴妃娘娘品性高潔,奴才庸碌,不敢妄加揣測。” 虞寒川唇角譏諷一勾:“品性高潔?她也配?” 殿內頓時死寂一片。第4章 莫凌月將那封信送出去之后,心里總算是安定了不少。 她爹爹見著信后,自會審時度勢。 等到入夜,虞寒川便來了。 前世,虞寒川每回來鳳鸞宮,臉上總是帶著笑意的,他說,只有在她這,才能得片刻安寧。 莫凌月因他這句話開心了很久。 可自從昨日見過虞寒川從沈芯竹那里出來的樣子,莫凌月如今,唯有心涼。 虞寒川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自然的端起茶杯,說起了事。 “初初,秋獵之日,朕準備讓后宮眾人都出去散散心,此事,你安排好?!?莫凌月手一頓,輕聲道:“所有后宮嬪妃嗎?” “自然?!庇莺ㄐ此?,“你莫早是皇后,此次權當練手,莫要讓朕失望?!?莫凌月心一顫,剛要開口,目光落在虞寒川袖口上,突然愣住。 在他的常服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隱約繡著一株綠竹。 虞寒川注意到她的目光,自然挪動了一下手臂,那竹子便看不見了。 他岔去話題:“秋獵之后便快入冬,初初,朕今年想要一個繡著臘梅的香囊?!?莫凌月回過神,望著虞寒川與以往一般無二的模樣,也揚起一個如往常般嬌媚笑容,甜甜應下。 次日。 莫凌月用過早膳,吟霜拿來針線籃子,討好道:“娘娘,奴婢去針線局找找臘梅花樣,一定能讓陛下對您刮目相看!” 莫凌月一怔。 她最怕疼,學女紅時自然不上心。 針尖扎進指尖,她眼睛都疼紅了,